顾梅的情况很不好。
初雪雅间里,雾濛濛为了看的更清楚,让她连里衣都脱了。
起初顾梅还有顾忌,但雅间里并无外人,雾濛濛也压根就没及笄,她一咬牙干脆就脱了。
雾濛濛为了免除尴尬,将推拿小床上方的帘子拉下来,刚好落在顾梅脖子上头,将她脑袋和身体分开来。
“雾姑娘,我……”顾梅有些紧张,她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手。
雾濛濛打断她,“闭上眼,你可以休息会。”
她声音刻意放柔,便有一种安抚人心的亲切。
顾梅依言闭上眼,她深呼了口气,努力放自己放松下来。
雾濛濛打量顾梅的身体,她身子偏瘦,胸比较小,腰肢很细,双腿修长,原本她一身的气虽说不十分好,但至少顺畅的,可就在她小腹的位置,好几团的气乱糟糟的,就跟打成死结的线团一样。
雾濛濛皱起眉头,她捻起一边的细软长帕子,盖在顾梅身上,免得受凉,唯独露出小腹一节。
她适才道,“顾夫人,恕我直言,你目下的身子并不适合受孕,太过虚弱,且还有宫寒,说个不好听的话,即便你怀了孩子,要么保不住,要么孩子生下来就是个先天体弱的。”
顾梅顾不得羞耻,她一下坐起身,撩开头上的帘子,抓着雾濛濛道,“雾姑娘,求求你帮我,我不想让夫君失望啊。”
雾濛濛偏头看着她,这是个可怜的女人,就连她的性子,也和大殷诸多女子一样,恭顺谦卑,以夫为天。
对这样的女子,她不会怒其不争,总是大殷这样的环境,她那点现代女人独立的思想,自己知道就是了,省的说出来让别人以为她是怪胎。
若有一日,她站到一定的高度,有能力去改变大殷女子的处境,她才会着手去处理。
目下,她对顾梅道,“要想怀个健康的孩子,你需的先养好身子,待会回去后找大夫开一些补气血的方子,平时多用药膳,每三天过来我这里一趟,我尽力与你暖宫,三个月后,你若身子康泰,自然可以准备怀孩子。”
顾梅脸上迸发出星火一般的希望来,她紧紧抓着雾濛濛,“雾姑娘,此话当真?”
雾濛濛点头,“不过,务必有一点。”
顾梅连忙问,“雾姑娘,尽管说。”
雾濛濛抿唇笑了笑,“你要开心,这人心境开了,你身体才恢复的快,生下来的孩子也会是个性子好的,切记,莫要让不相干的影响了你和未来的孩子。”
顾梅眸带异彩地看着雾濛濛,她眼底绽放出坚韧不拔的决心来,仿佛为了一个尚且不曾降临到她身上的孩子,她便什么苦难都可以吃的下。
雾濛濛其实最是钦佩,为母则刚的女子。
她笑着让顾梅躺下,随后选了有活血暖宫作用的红玫瑰香膏,抠了点在手心搓化了,才缓缓的将十根手指头放到顾梅的小腹上,沿着她周遭的穴位,轻揉慢拢的推拿开了。
她还叮嘱道,“顾夫人,我这指法有点特别,一会你可能会出一身细汗,并稍有情动,望夫人多多忍耐,切莫去泡冷水消热,忍忍就能过去,这三个月调养身子期间,顾夫人不要频繁的有房事,宜三四天一次为佳。”
饶是顾梅已出嫁为妇,但也让雾濛濛这话羞的满脸通红。
她轻轻应了声,半点不过问雾濛濛一未出阁的姑娘家何以晓得房事。
雾濛濛并未揉按多久,小腹那地儿又不大,总是小半个时辰足够了,她净手后,唤来雅间外面的婢女伺候顾梅穿衣裳。
她则出了雅间,到花厅跟四公主支会一声。
晓得还有法子可使的四公主松了口气,她难得面带笑意地看着雾濛濛道,“濛濛,你还未出阁,那些事竟然都懂?”
雾濛濛一时没反应过来,“哪种事?”
四公主瞅了眼外面,眼见没人她才拉着雾濛濛,凑过去低声道,“就是男女之事啊?”
雾濛濛笑意盈盈地看着四公主,那目光捉狭又戏谑,“你想知道什么?”
四公主小脸一红,不过还是厚着脸皮道,“上回大公主跟我说,我们这当公主的,适驸马都没意思,往后要在公主府里养一群俊俏面首才是快活自在,我就问她怎么个快活法,她神秘兮兮的只说是鱼和水的快活。”
雾濛濛表示她鄙视大公主,竟教四公主这些歪门邪道。
她拉着她手,语重心长的道,“别听大公主的,我跟你讲,这人不管男女,还是都要专情的才好,贪图一时享乐,最是容易染上脏病的。”
四公主狐疑地看着雾濛濛,实在不晓得该不该相信她这话。
雾濛濛认真而严肃的道,“你自己想想,那地方多娇嫩羞人不是?你要真养了面首,那么多个不同的男的,用撒尿的丑陋玩意,在你身体里进进出出的,不得脏病才怪。”
四公主不小心脑补了下,瞬间就被吓到了。
她搓了搓手臂,不断摇头道,“你别说了,真恶心。”
“可不就是恶心来着,”雾濛濛拍了拍四公主肩膀,“执一人手,共度白首,这才是最美好的事。”
四公主白了她一眼,“还不是和养面首一样,总是要行恶心的事。”
雾濛濛哼哼两声,“那不一样的,你看要只喜欢一个人呢,他就是你的,包括他的家产、银子、还有身体,这些可都是你一个人的私产,自己用的东西,会脏么?”
四公主一听这歪理,又觉得有那么些道理。
她遂问,“你用过九皇兄了吗?”
雾濛濛正端着盏茶在喝,乍一听这话,她噗的将茶水喷了出来,怒瞪四公主道,“说什么胡话哪,我都没及笄好不好。”
四公主了然,她扬起下颌,娇矜而优雅,“那就是没用过了。”
雾濛濛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真不知道她怎说出这样大胆的话来。
四公主抖了抖裙子,又说,“九皇兄是块顶俊的肥肉,濛濛别说本公主没提醒过你,你要不下嘴,往后这块肥肉飞了,别来找着本公主和四鸾哭。”
雾濛濛心头一动,她皱起小眉头问,“宫里有动静?”
四公主点头,“秦家的人往母后面前哭诉了来,约莫想找人破了九皇兄要二十四才能成亲的卦象,秦关鸠等不下去了。”
雾濛濛神色一凛,她抿唇想了好半天,“我知道了。”
两刻钟后,休息妥当的顾梅出来,四公主便领着她走了。
雾濛濛在花厅了坐了好一会,她才起身去看花字辈的姑娘练的如何。
当天晚上,自然又是九殿下过来接的雾濛濛。
雾濛濛一上马车,出奇的话也不说,板着个小脸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挑眉,“谁给你委屈吃了,还是见着本殿才唬着个脸?”
雾濛濛摇头,她想了想,还是将四公主说的话跟殿下如实说了遍。
哪知九殿下冷笑一声,屈指弹了她额头一下,“甭管这些,专心经营你的推拿馆。”
既然九殿下都这样说了,雾濛濛也就将此事丢开来。
一晃三月便过,雾濛濛最后给顾梅做了一次暖宫的推拿,她便跟她说,“恭喜夫人身子康泰,今个晚上,夫人可以邀上自家夫君对月小酌几杯,过个快活的良宵。”
顾梅已经与雾濛濛很是熟稔,她嗔怪了她一眼,“雾姑娘这些话莫要对旁人说,传出去有损你名声。”
雾濛濛耸了下肩,没放心里去。
这一次的推拿,她给顾梅揉按了整整半个时辰,却根本不等她恢复过来,还手脚虾软的就将人送走了。
顾梅的事,雾濛濛没怎么在意,按着她所预想的,顾梅小腹的气已经顺畅无阻,且她问过顾梅的小日子,掐指一算便晓得这几天恰是她排卵的时候。
所以,要顾梅听了她的话,不用两个月她就能收到消息了。
哪知,不过堪堪才过一个月,某天早上,一大早的,就有人吹锣打鼓的上九皇子府来。
雾濛濛被吵醒起来,她还惺忪地揉着眼睛,碎玉就带着人抬了块漆红金字的牌匾进来。
上面写着“送子大善人”五个字!
雾濛濛惊悚,瞬间就清醒了。
碎玉才笑着解释道,“这是从户部侍郎府那边送过来的,说是姑娘让他们家夫人顺利怀上孩子,无以为报,特意做了这么个匾送过来,另外还有顾梅夫人给的白银五百两,聊表谢意。”
雾濛濛张大了嘴巴,觉得这阵仗也太高调了,且她也没想到自己的推拿指法竟然那么快就效果。
碎玉上前,好笑的与她合上嘴巴,“婢子也觉得这样张扬不好,就差人去跟那边送了信,东西收下了,牌匾也收了,就莫要吹锣打鼓的了。”
雾濛濛点头,她顿了好一会才道,“碎玉,那边可是户部侍郎啊,我要收了这些东西,会不会有人说殿下结党营私,笼络朝臣啊?”
碎玉也皱起眉头,“婢子不清楚,不然姑娘等殿下回来问问?”
雾濛濛吞了吞口水,她点头,赶紧让人将牌匾和银子都放在院子里头,光天化日,表示没殿下允许,她绝不乱收东西。
是以,等殿下下值,迎接他的就是一块漆红牌匾和一堆银子。
雾濛濛像做了错事一样,可怜巴巴地拽着他袖子道,“殿下,我若收了这些东西,会不会连累到殿下啊?”
这样贪财的小人,竟也有银子堆面前,盖因着他的关系,而不敢要的时候。
青年让这样贴心的举动瞬间取悦了,他摸了摸她发顶,低声道,“没关系,收吧。”
他才一说完,就见雾濛濛欢呼的扑到银子上面,满眼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哪里还看得见边上的美男。
殿下眉梢一挑,实际今个下朝,户部侍郎主动朝他打招呼的时候,他还在奇怪,向来秉承中庸之道的户部侍郎怎的跟他示好了,原来根结是在他家蠢东西身上。
他忍不住低笑了声,走过去拎起小人,绷着脸道,“做个账,往后这种银子单独入本殿的库。”
闻言,雾濛濛一下睁大了眼睛,她望着他,撅嘴道,“殿下,这是顾梅送我的,送我的……”
殿下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雾濛濛十分痛心地瞟了好几眼的银子,最后只得不甘不愿的道,“好嘛,分殿下一半,二百五十两,不能再多了。”
殿下仍旧无甚表情,“你要那么多现银做什么?”
雾濛濛想了想,憋出句,“我要攒嫁妆!”
殿下怔忡,随后虚虚握拳轻咳一声,冷冰冰的喝道,“攒了还是本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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