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泯小儿!”远远的一声喝传来!
雾濛濛眯眼看过去,就见瘦得不成人形的太后让十四搀扶着过来了。
她心头讶然,她之前分明让人将太后扔到了珠玉宫,那边四面环水,没人接应,根本就出不来,而当时息泯还说她这事办的不错。
不过,这才多久的功夫,这人竟然就出来了。
她抬头看了看息泯,息泯只捏了捏她手心。
雾濛濛瞬间了然,今个先帝入皇陵,所有的蚂蚱都来齐了,想来阿泯是让他们一起蹦跶,然后好一并收拾了。
先不管息泯是不是这样想的,太后被人搀扶着过来,一见息泯和雾濛濛两人,就义愤填膺地骂开了,“哀家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下你这个么孽种,你就是个祸害大殷江山的逆贼,从前做驸马造反不成,如今就投到哀家肚子里,想来个偷天换日,早知道,哀家当初就该一把掐死你!”
息泯冷凛着脸,从前先帝不待见他,不也是这样的想法?
总是以为他是秦家驸马的投胎转世,那一世有雒妃长公主压着,没造反颠覆了大殷江山,如今投到皇家,更是会将从前没做的事,都做一遍!
雾濛濛觉得荒谬,这些人一个是阿泯的生母,其他的都是手足兄弟,一个个想夺阿泯的皇位就算了,最恶心人的是捏造出这样的借口来!
仿佛像是在说,和杀人犯长的相了,往后就同样会是杀人犯!
那她岂不是也要和雒妃长公主长的一模一样才行?
息泯又捏了捏她,像是叫她不要慌才是。
这当,起先退了下去的群臣好似又让人赶了上来。
雾濛濛眼尖,她看到那些王公大臣是让老四老五还有十四等人带来的人马威胁着上来。
待人上来后,与众人之前,太后还在捶胸顿足的说,“哀家本来还想着,你既已长大成人,从洗哀家和先帝远着你就是,可不曾想,你竟然做出弑母毒父的事来,好在先帝早年就防着你,在哀家这里留了密旨,你同哀家索要密旨,哀家知道你的狼子野心,这密旨是万万不能给你!”
“可你倒好!竟让这贱人将哀家送到珠玉宫!”太后喘着气,脸上有微微潮红,她一双怨毒的眸子盯着息泯和雾濛濛,好像恨不得这两人立刻就去死一样!
“哀家还是要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哀家生了你这么个不孝不仁的孽种,便还有个仁孝双全的儿子,今日若不是哀家这小儿子,哀家还不知道你竟然将先帝匆匆下葬,就为了掩饰你的罪行!还有先后,可真是死的惨啊,你是怕她将这画像公诸于众,就做出弑母的事来!”
太后一条一条的说,在她眼里,息泯就是个罄竹难书,罪大恶极的!
底下的王公大臣惊疑不定,那日先帝如何中毒?中的是何毒的?谁都不清楚。
虽说有史官在侧,但也保不定那史官也是让人收买了的。
毕竟,历史都是成功者书写的。
息泯,静静听着,雾濛濛起先还觉得气恼,这会她也不气了,权当是在看太后等人像小丑一样丑态毕露!
太后往先帝陵寝的方向,肝肠寸断地哭了起来,“先帝啊,哀家有负所托,没有保管好密旨,才叫这孽障偷窃了我大殷江山,哀家是罪人……”
“你自然是罪人!”息泯淡淡的说。
他看着老五手里的画像,低笑了声,“从前,朕一直以为是朕长的比所有皇子都出色,不像母也不像父,故而才不受母妃和父皇的喜欢,再后来,朕也很厌烦这张脸,可现在朕明白,你们不喜欢这张脸,是因着朕太过出色,出色的让你们害怕。”
他说着,凤眼眯了起来,左眼的银翎眼饰,银光点点,森寒摄人。
可雾濛濛却觉得心疼,她的阿泯分明这样好,不论是相貌还是才能,不知道甩其他皇子多少条街,可偏生得不到半点的血缘亲情。
那样小的时候,该有多绝望和无助呢。
她只恨自己年纪与他差距太大,她年幼之时,有他的护持,免受疾苦,可他幼小的时候,她也想护他有所依。
许是感觉到雾濛濛的情绪,息泯牵着她手往前走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后,“你也不配为朕的母亲,朕还怀疑,当年你是偷窃了其他妃嫔的孩子,毕竟朕同你长的这样不像。”
“来人!”他冷喝一声,“太后不安分守己,勾结武王、宁王和恭王,企图与先皇陵寝之外谋朝篡位,罪无可恕,并辱及皇后,污蔑朕的血统,此罪当斩!”
息泯话音一落,老四就哈哈大笑起来,“老九,你输了!所有的金吾卫,如今可都在山下,你再是喊的厉害,他们也是听不见的!待本王将你的项上人头提下去,他们自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皇帝!”
听闻这话,息泯不怒反笑,他薄唇一起,就道,“蠢货!”
随着息泯这话一落,皇陵周围的,那些不大的丘陵后,顷刻冒出无数的兵将来,这些人一出来,当即就有将领飞奔过来,单膝跪下道,“末将叩见圣人,圣人万岁万万岁!”
雾濛濛眸子一亮,她认出来了,这些人正是上次跟随阿泯征战西疆的那些人,眼熟的左右偏将,还有其他的一些人。
老四几人脸色一变。
息泯轻蔑一笑,他看着太后说,“你以为,没朕的暗许,就凭十四,能将你从珠玉宫弄出来?”
太后骇人,老五率先怕了,他一扔手头的兵刃,跟着就跪下来哭喊道,“圣人,臣弟什么都不知道,是老五威胁臣弟的,求圣人明察!”
老四恨铁不成钢,他心一横,一脚踹翻老五,提着长剑冲上来就想先杀息泯。
息泯宽袖一挡,先护着雾濛濛,另一只手格挡开老四的剑,一脚就踹了过去。
老四拳脚也是不若,他母妃同样是武将门第,故而从小在军中混的时日也长,故而一时间,与息泯缠斗在一起,不分胜负。
雾濛濛提起裙摆,往后退了几步,她不想成为息泯的拖累。
那头,息泯早埋伏好的兵众,不过片刻功夫就将老四几人带来的人马给擒了。
老五压根就没反抗,让人压在地下,动弹不得,老十四护着太后,左杀右砍。
太后远远看着雾濛濛,她跟老十四一示意,两母子竟边打边退,朝雾濛濛这边来。
雾濛濛苏日安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息泯身上,可她也是眼观八方,她和息泯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她才不想因为不小心,在这个时候就出个什么意外,那多亏来着。
故而她见着太后和老十四的靠近,眸色一闪,弯腰随便捡了把刀,预备着这两人要是真敢对她动手,她就先下手为强,先将同样不会拳脚的太后砍了再论!
哪知,同样立在一边的守陵人,这时上前,他对雾濛濛微微一笑,凹进去的面颊,说不出的吓人。
“娘娘,稍安勿躁。”他说着,瞅着老十四过来,当真打着要挟持雾濛濛的主意。
身上灰袍宽袖摆动,像一耳光一样抽的老十四摔了出去。
雾濛濛看的目瞪口呆,此刻这守陵人在她眼里就跟扫地僧这样的人物差不多了,分明不起眼,却牛哄哄的!
守陵人脚步一滑,一把抓住太后将她拖到雾濛濛面前。
太后与守陵人来了个面对面,也是被吓的放声尖叫。
雾濛濛很不厚道地笑了,她刀唰的架太后脖子上,板着小脸道,“顾清,你贵为太后,怎生那样想不明白?阿泯不待见你,可你要不作,他也不会杀你,偏生你自个老是往刀口上撞,不去死不死都不好意思!”
太后歇底斯里地喊起来,“你敢杀哀家?哀家是息泯小儿的生母,你还想弑母不成?”
这也是息泯一直没对太后动手的缘故所在,他是新皇,名声还是很重要,不能叫天下人都以为,他一登基,就残害手足,弑杀生母,毕竟这样不仁不孝的罪名,一个不好,就当真会毁了他。
雾濛濛也很不忿这点。
她心头一狠,咬牙道,“是,阿泯动不得你们,但本宫不是息家人!充其量就是外来媳而已!他想杀而不能杀,今个,本宫就为他脏手一回,杀了你们,总好叫阿泯往后顺遂无忧,再不会为你们几个蚂蚱烦恼!”
她说着这样也算是大逆不道的话,叫边上的守陵人眼皮一垂,权当没听到。
太后笃定息泯和雾濛濛不会杀她,她嚣张跋扈,真占不了息泯的好处,也要过嘴瘾。
是以,她哈哈大笑,状若癫狂的道,“你个贱人,你敢杀哀家?你杀啊,你动手啊……”
雾濛濛一咧嘴,小小的尖牙冒出来,背后像有恶魔小翅膀在扇一样,她说,“你让本宫动手的,本宫素来孝顺,没见过你这样蠢的还求着让人杀,杀就杀!”
她话音方落,手头利刀一捅,就扎进了太后的胸膛!
太后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低头看了看胸口,又瞪大了眸子看雾濛濛,似乎没想到,她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弑杀婆母!
察觉到动静,息泯一脚废了老四的手,回头一看。
就见他家小皇后,提着还在滴血的刀,眯着眸子看着他笑,很无辜的说,“是太后让臣妾动手的,臣妾这样孝顺的儿媳,哪里能不满足婆母的心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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