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谁家的马车?”
花强有些摸不着头脑。
“爹,我们回庄子的路上,唐伯看到一辆非常熟悉的马车。”花卿影顿了顿,“是蒋家的……”
“蒋家?你是说通州的蒋家?”
花强也是大惊失色了。
怎么突然就会看见了蒋家的马车?难道是蒋家人也进京了?
这可是大大的不好!
他们如今在京城根基不稳,若是蒋家人此刻进京,再兴风作浪,岂不是腹背受敌?
“老唐可是看清楚了吗?会不会是看错了?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档口,他们家人进京干什么?”
若说是进京拜年走亲访友,此刻已经过完年了,也未免太晚了一些;若说说因为蒋宏琛进京赶考,现在距离春闱又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是否又太早了一些?
然而,那蒋家人最是无利不起早的,绝对不可能做这种没有任何目的的事情。
“我也反复问了唐伯,唐伯却是确定,绝对没有看错。他说他跟着您去了好几次蒋府,对于蒋府那些马车都是熟悉的。除非蒋府将马车卖给了其他的人家,否则绝对不会看错。更何况,那赶车的车夫都是蒋家的!”
花强听了女儿的话,自然是信了大半。一则是唐伯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的,不可能说了这种话来没事找事,二则,唐伯虽然年纪大了,却不像是一般想象的那样老眼昏花,否则花强也不至于留他在身边这么久了。
“如此看来。只怕蒋府是真的有人进京了。只是不知道来得究竟是不是蒋宏琛?这可真是不妙,大大的不妙。”花强摸着自己的下巴,心里很是抑郁。
本来就是躲开蒋家的人,所以才会举家搬到京城的。虽然也明知道不见得就能一辈子不见面了,可是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重逢!
“所以,我才想法子劝了娘亲赶紧回来,一是将消息告诉您,二是我也没法安心呆在那边了。”
花卿影终究是没法对蒋宏琛这样的人渣彻底释然。而且,她又担心蒋宏琛如果一旦小人得志,会不遗余力的迫害她的家人。
若是真的重蹈覆辙,她重活这一回,又有什么用?
花卿影越想,心里越是担心。
然而,这是京城,不是通州。
他们花家也没有那手眼通天的本事,去打听到蒋家的一辆马车回停在哪里,里面又坐了哪些人。
于是乎,父女两个人也不过是相对愁眉紧锁,却是并没有想到一个妥善而切实的办法。
他们心心念念担忧的那辆马车却是在进了城门之后,大大方方的走街串巷,停在了一间颇为宏伟的府邸之前。
车上先是跳下来两个伶俐美貌的丫鬟,随即,他一伸手,又请下来一位年纪有些大的老嬷嬷。
那两个丫鬟对于这位老嬷嬷都很是恭敬,竟然簇拥着她走在了前面。
那老嬷嬷满意的点点头,走到了角门的门房那里拍了两下门,冲着里面低声说道:“是我回来了!赶紧开门!”
里面伸出来一个脑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凭你是谁,到了咱们侯府,还不是……哎呦,这不是郑嬷嬷吗?您老人家这是探亲回来了?”
“老货!还不赶紧把门板给我拆了!我这马车要直接进二门!”
郑嬷嬷低声呵斥,那里面的婆子便不敢耽搁,立马乖乖的将门打开,又拆了门板。
这位可是侯夫人身边的红人,哪里有人敢招惹?
郑嬷嬷回身对身后的两个丫头说道:“二位姑娘,劳烦你们跟着我走进去吧。咱们到底是做奴婢的,不好跟着主子一样行事。否则岂不是过分托大了?”
那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立马都笑逐颜开:“都听嬷嬷的。嬷嬷说的自然没错。”
说完,便一左一右搀扶着郑嬷嬷,竟然比对主子还要恭敬三分。
郑嬷嬷自然更加的高兴,便领着两个丫鬟走了进去。
那马车也慢慢的驶入了宅邸之中,并且直接停在了内宅的二门里。
这个时候,郑嬷嬷恭敬的回身,对着马车说道:“表少爷,表姑娘,还请二位下车吧。”
话音落下,便见马车的帘子一掀,车上下来一位容貌温文尔雅,举止有度的年轻公子,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绫罗绸缎,却是不显丝毫的庸俗,如同芝兰玉树一般,令人瞧着就心里舒服。
他下了马车,却又回身,一伸手,迎了一位不过是二七年华的豆蔻佳人下来。她杏核眼,柳叶眉,樱桃小口,肌肤粉嫩,充满了青春气息,显得又是娇憨,又是活泼。
这两人眉眼之间有五六分相似,应该是一对兄妹。
“有劳嬷嬷带路了。这一路上真是辛苦您了。”
那男子居然不顾身份,给郑嬷嬷行了个礼。
郑嬷嬷实在是出乎意料,急忙侧身躲了:“表少爷这是折煞老奴了。您本是侯爷夫人的亲属,自然就是老奴的半个主子,您这是……让老奴如何自处?”
那年轻公子却是一点儿尴尬都没有,反而笑着说道:“此时论什么尊卑?自然是应该将长幼为先!还得劳烦您带路,领着我们兄妹二人去拜见侯爷夫人才是!”
对方如此的纡尊降贵,让郑嬷嬷心里难免也产生了虚荣心,她笑着说道:“表少爷实在是言重了。您放心,到了这京城侯府,老奴自然是要好好照拂二位的。只是二位风尘仆仆,是否应该先梳洗换衣,再行拜见呢?”
“嬷嬷能这么说,在下就放心了。若是不见夫人,直接前往他处,否则岂不是大大的不敬?还请嬷嬷先带我们二人去拜见夫人!”
郑嬷嬷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夫人一向是个爱挑礼数的,若是不先去拜见,只怕将来应起景来,也会迁怒于自己。
想到这里,她便也不再多说,领着那兄妹两个直接往侯爷夫人作息的地方而去。
身后跟着的兄妹两个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得意。他们不疾不徐的跟着郑嬷嬷,却是在暗中打量这承远侯府。
“嗯?通州蒋府的少爷和姑娘跟着你来了?”韩氏听了这个消息,明显有些错愕。
她放下手里冒着热气的香茶,面色不虞的说道:“你怎敢自作主张就将人带来了?”
郑嬷嬷见韩氏脸色不对,急忙解释:“不是老奴的想法,而是那蒋府的太太求着奴婢务必要将人带来。一则是蒋府的大少爷马上便要参加春闱了,二则是蒋府的太太说,这么多年她都没法对您尽一尽孝道,所以便将蒋姑娘送过来,替她伺候您两年。”
“简直是无稽之谈!”韩氏将手里的茶杯砸在桌几上,冷笑着说道,“那大少爷过来赶考,倒也罢了。那蒋姑娘算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伺候我两年?我又不是她的亲爹亲娘,用得着她送个女儿过来伺候我?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赶紧说实话!”
郑嬷嬷见遮掩不过去了,也顾不得收了蒋府韩氏多少银子了,便据实说道:“夫人英明!夫人英明!的确是有些事情的!那蒋家的太太如今已经是被蒋老爷半软禁了,轻易不得出来,更加没法掺合自己儿子和闺女的婚事,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将人送到您这里来,请您给做主的。”
“这是什么鬼话!堂堂一个明媒正娶的夫人,怎么就敢无缘无故的软禁了!他蒋府实在是欺人太甚,这是根本不将韩氏一族放在眼里了!”
韩氏虽然不在乎这个隔了不知道多远的侄女儿,但是却在乎自己的名声和地位。若是被人知道,她的表侄女居然被夫家给软禁了,她这个承远侯夫人的颜面要往哪里放!?
“可不是说?老奴这次得了夫人您的吩咐,到了通州地界之后,就直接去了蒋府,却是不想,那蒋府出来应酬的居然不是蒋太太,反而是个什么韩姨娘。老奴实在是惊讶得不得了,又亲自拜见了老太太,这才找了机会见了那蒋太太。蒋太太便哭诉,说是蒋老爷宠妾灭妻,将她软禁了。那出去代替她待客的,就是那得宠的小妾。而且,据说,那小妾还撺掇着老夫人和蒋老爷要将蒋姑娘送给个老头子做妾,所以蒋太太才不顾一切将子女送了出来,跟着老奴进京了。”
郑嬷嬷这话自然是避重就轻。
她没提蒋府韩氏放印子钱的事情,也没提之前韩氏盗用花卿影嫁妆的事情,却是将一切都推到了蒋平宠爱小妾的事情上。
“简直胆大妄为!居然有如此荒唐不羁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韩氏已然是被这些混帐话气得眼冒金星。
“你去,将那蒋府的少爷和姑娘叫进来,我倒是要好好问一问,这世间怎地会有如此可笑之事!”
得了韩氏的吩咐,郑嬷嬷便出去叫了那蒋家的少爷和姑娘进来。
这二位,自然就是蒋宏琛和蒋月儿!
两个人这次进京根本就是瞒着蒋平和老太太的!
蒋平见了韩氏已然是一脸的怒气,便给自己妹妹使了个眼色。
那蒋月儿便立即哭的如同梨花带雨一般:
“姑奶奶,您要给我母亲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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