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了梁王一眼,一甩衣袖,拂袖而去,梁王只听后面传来皇上低沉的声音:“既然如此,那朕就依你。”
梁王不明白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心里变得空空的,像是卸掉了一个重大的包袱,像是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又像是被人将自己的心抽空了,有一种伴随着悲伤的愉悦悄悄在他心里流动。
大殿之上,皇上让李公公宣旨:“太子唐义冢,自任太子以来,处处为君分忧,为民谋福,然……”结果是梁王又成了梁王,宫中又没了太子,众大臣面面相觑,这时候一个人上前一步。
“皇上,立储是李朝历代……”秦远还没说完,皇上便瞪了他一眼。
“好了,退朝……”皇上说完一甩衣袖,站了起来,拂袖而去,李公公紧随其后,秦远的脸色变得青紫,是尴尬和忧虑。
如今朝廷已经如此混乱,皇上竟然听之任之,这还是当初的皇上吗?还是吗?秦远老泪纵横,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众人纷纷走了出去,有人聊着说着,有人一言不发,生怕说错了话会惹来杀生之祸。
秦远刚转头,突然见王朗立在自己面前,王朗一脸嘲讽的笑着,看着秦远说:“秦大人,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告老还乡了。”
秦远看对方如此得意,心中越发愤怒,于是对对方说:“我看王大人似乎比我还要长几岁,不然,咱老哥两一起退老还乡,做个邻居也有个照应。”
王朗没想到秦远竟然这样说,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秦远冷哼一声,大步离去,空荡荡的大殿里只留下王朗一个人,王朗的拳头捏紧,看着秦远的背影说了句:“老东西。”
刚准备走,似乎有什么牵引力似的,王朗回头,视线落在了那金灿灿的龙椅上,心中的火苗一点点往上窜,他感觉全身都开始发热,脚似乎也不受控制的朝那儿走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时候,李公公突然出现,见到王朗正在上楼梯,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后说:“王大人,您落东西了?”
王朗痴痴的看着对方,随后点了点头,说:“是,落东西了,落东西了。”王朗不之所言,赶紧转身跑走了,李公公的心都快要跳出来,觉得这个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不过,眼下,自己还是皇上的人,谅他也不敢动。
虽然所有人都以为皇上糊涂,但是李公公知道皇上不但不糊涂,而且一切都做了计划,他只是在等待,等待某些人露出狐狸尾巴。
王朗走了出去,脸色通红,恰好遇见一个回来找他的人,对方问王朗:“王大人,您怎么回事啊?我看秦远那老东西都走了,我想着您也该来了,怎么这么晚?”
王朗抬起头看着对方,眼神里有一丝怨毒,似乎憎恨别人打扰了自己的美梦,王朗恨恨的说:“你凭什么管本官?”
对方吃了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候王朗已经从对方的旁边走过,对方喃喃自语到:“真是奇了怪了,撞邪了吧!”话音刚落,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毕竟这个人不是好惹的。
齐朔回到将军府,心里开始有些混乱,甚至心中已经做了打算,要退隐,然而事实难以如愿,这边还没做好准备,刚到府中,那边庆王府就有人来邀请齐朔,齐朔看了一眼对方,只觉得从未见过。
“你真是庆王府中之人?”齐朔好奇的打量着对方,对方笑了笑。
“将军自然认不得我,我才到王府一个月。”对方笑着,一个月不正是庆王出来的时间吗?看样子,庆王府大换血。
“王府中可有故人?”齐朔好奇询问。
“将军可是问错人了,我只是奉命前来请将军过去,至于府中的情况,将军亲自去看,岂不是更好。”对方冷笑,齐朔点了点头。
刚走几步,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齐朔停住了脚步,随后对来人说:“稍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齐朔说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朝服,对方应着。
“将军,请……”对方说着伸出手,然后直直的站立在一旁。
进屋后,齐朔让花云将叶新找来,随后将兵符交给叶新:“任何人。除了皇上,其余人都不能给,答应我,誓死保护兵符。”
“将军放心。”叶新回答,见齐朔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心中甚是担心。
“将军,不然您别去了,我去……”叶新看着齐朔说,齐朔摇了摇头。
“该来的躲不了。”齐朔说着就要走,叶新上前一步,挡在了齐朔的面前。
“将军,不如您别去了,那可是龙潭虎穴。”叶新担心的说。
“是啊!”花云应着,这时候齐朔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着叶新,又看了看花云。
“叶新,还有,帮我好好照顾林晚。”齐朔在叶新肩膀上拍了一下,大步离去,两人望着齐朔的背影,心里都有些乖乖的感觉。
“我总觉得会出事。”花云说。
“不会的,至少现在为止,他还不敢动将军。”叶新说。
闵府,林晚站在流光面前,流光将那个荷包系在他的腰间,那是一副白色的荷花,流光带着微笑说:“做人以示清白才好。”
“师父,什么是一世清白?”林晚好奇的询问,流光笑了笑,让林晚坐在她的面前。
“你以后不一定要成为一个最厉害的人,但一定不能害人。”流光讲的浅显些,林晚嘟着嘴,还是有些不解。
“如果别人欺负我,我一定要还回来。”林晚很坚决的说,流光笑了笑。
“我知道,我们晚儿是最受不得委屈的了。”流光笑着,林晚有些不服气的嘟起了嘴。
“不是受不得委屈,实在是……是……”林晚垂下了头,他真想跟面前的人说自己的身世,但他不敢说。
“没关系,其实师父跟你一样,也是从小就没了爹娘,而且我的亲人……”流光的脸色黯淡下来,不愿意再说话,林晚呆呆的看着流光。
“你的亲人怎么了?”林晚询问,流光笑了笑,摇了摇头。
“算了,等你长大我跟你说,你现在还小,你先回去吧!不然宁姑娘找不到你又该着急了。”流光笑着伸手摸了摸林晚的头,林晚点了点头。
“师父,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思温?”林晚问,本来对流光充满了敌意的他此刻却无比的信赖流光。
“再过段时间吧!相信我,思温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总有一天,师父也会将你送过去。”流光微笑着。
“师父,你也去吗?”林晚询问,流光突然有些恍惚起来,她也去吗?那是她朝思暮想的地方,她当然想去,可是自己还能活着去吗?
虽然这些年,自己经过调养,身体好了一些,可是当年那一剑,那剑上的毒早就侵入了她的骨髓,除非真的能找到师父所说的那种药,不然可能自己是真的活不了多少年了。
流光不由得有些失落,林晚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你会和我们一直在一起的,因为我还没长大,思温也还没长大。”
流光很欣慰的看着林晚点了点头,这个承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兑现,她只知道她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只要自己活着,自己就一定会和这两个孩子在一起,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们,除非他们长大,要离开自己。
皇宫内院的一座小屋,那是被丢弃阴暗角落,那里连个佣人都没有,只有萍妃一人,她静静的瞧着木鱼,她以为自己敲了这么多年,早就熟能生巧不会出错,没想到却还是让人听到里面的杂乱声音。
皇上和李公公站在外面,静静的听着,皇上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的心很乱。”
木鱼的声音停了,萍妃静静的跪在那会流泪的佛像前,并未转头,就像是后面没有任何一个人一样,李公公走上前来对萍妃说:“萍娘娘,皇上来了。”
“佛门圣地只有佛,没有君。”萍妃回答,语气平淡,皇上脸色下沉,慢慢变为生气。
“你好大胆,朕来看你,你竟然说朕不存在。”皇上生气的吼着,萍妃却似乎没有丝毫害怕。
“是君是臣还是民,终究不过化为一抔黄土,皇上又何必计较?”萍妃说着继续开始敲木鱼,口里念念有词,在念着经文,皇上气得不行,上前一脚将萍妃踢到。
“你好大胆子,若不是看在义冢的面上,我废了你。”皇上说着转身离开。
后面传来萍妃冷静的声音:“臣妾早就废了。”
皇上听着那近乎绝望的声音,心里一阵阵疼痛,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他是对不起的,这里面就有她,他本是想来找她说说话的,天地之间,只剩下他能听自己说说话了,可连她都不愿意听自己说说话了。
“朕真的那么讨人厌吗?”皇上自言自语的说着,李公公大惊,这样的问题根本没法回答,只好装作没有听见并不言语。
“你说她是憎恨朕废了太子吗?”皇上继续问,这句话不得不回答,李公公只好勉为其难开口,无论是对是错,半句如伴虎,几十年了,自己本来就是踩着刀刃过来的,又怕些什么呢?
“皇上,萍妃早就入了佛门,又怎会在意这些?再说了,就算她没有入佛门,依萍妃的性格,向来是不争不抢的,也不过问朝中之事,再说,王爷是太子还是王爷,终归都是皇上的儿子,娘娘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李公公笑着。
皇上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啊!她该明白这个道理的,是该明白这个道理的。”皇上说着,步伐变得缓慢许多,深情也温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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