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查封的庆王府。凌紫儿带着孙夙到了那间屋子,只见凌月天安详的躺在那儿,孙夙走了过去试探了鼻息,转头看着凌紫儿摇了摇头,凌紫儿本来早就知道结果,却还是忍不住落了泪,孙夙将凌月天抱了起来,朝凌紫儿看了一眼。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外面。”孙夙说,凌紫儿点头,这一次,他们是去租的马车,特意绕了很多弯路才到这里,凌紫儿心中自然对孙夙万分感激。
“你小心点,我父亲,毒性很大。”凌紫儿说,突然想起了父亲养的那些东西,现在没有人养了,它们会在哪儿?正想着,突然凌紫儿耳边传来簌簌声响,低下头一看,只见有几个小罐子就在不远处。
“这些东西,该放到他们原本该呆的地方。”凌紫儿说,孙夙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凌紫儿便过去用黑布将那几个小罐子包了起来。
“梁王府每日都会有人看着我,你是知道我,我带着他们不方便,到时候恐怕要交给你照顾。”凌紫儿说,孙夙依然点头,尽管它知道里面是很毒的东西,但他没法拒绝凌紫儿的要求。
两人一起朝外面走去,孙夙将凌月天抱上马车,便问凌紫儿:“你敢坐在里面吗?”
“他是我父亲,我父亲无论是人还是鬼,永远都不会害我的,我进去。”凌紫儿说着便拉开帘子钻了进去,孙夙想起了自己父亲死的样子,也是全身漆黑,死状难言。当时的自己也是丝毫无惧,也许这就是亲人。
宫中,皇上和秋水商量着去淑妃处看了看,却被流光挡在了门口,流光对皇上说:“陛下和娘娘不能进去。”
“什么?朕也不能进去吗?”皇上不解的看着流光,流光点头。
“陛下,淑妃娘娘现在体虚,陛下身上龙气逼人,娘娘是受不了的。”流光解释,皇上听了这样的话,自然和高兴,便答应流光不进去,只是问淑妃的情况。
“淑妃没事了?”皇上问,流光先是点头,后来摇了摇头。“什么意思?有事就是有事,没事就没事。”皇上说。
“陛下,要等到明日才能知道娘娘是否已经度过安全期。”流光说,皇上不禁皱紧眉头,齐朔在里面听到皇上的声音,心跳不由得加速跳动,心中自然是不愿意见皇上的。
“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皇上愤怒的说。
“闵大人,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秋水微笑着看着流光,流光想了想,还是摇头。
“陛下龙气逼人,那本宫不过是个女子,怎么见不得淑妃娘娘?”秋水笑着说。
“娘娘见谅,淑妃娘娘现在体虚,您若带了风进去,恐怕对淑妃娘娘不好。”流光说,秋水见流光这样阻拦,便知里面肯定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但自己也不想揭穿。
“陛下,既然淑妃姐姐不能见风,那我们就回去吧!相信闵大人能将淑妃姐姐治好,我们改日再来。”秋水挽着皇上的胳膊笑着说,皇上看了流光一眼,见流光一副镇定从容的样子,便相信流光没有骗自己。
“好,那朕和娘娘先回去,明日是好是坏,派个人来跟朕说。”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流光一眼,流光点头应着。
回去的路上,秋水问皇上:“如果淑妃娘娘真的出事了,陛下真的会责罚闵大人吗?”
“你觉得她该责罚吗?”皇上反问,秋水抬头看着天空想了想。
“陛下要臣妾说实话吗?”秋水问,皇上点头。
“自然是实话,朕和你说话不是想听你阿谀奉承,如今朕身边也就你一个敢说实话的人了。”皇上笑着,一脸宠溺的看着秋水。
“陛下,臣妾认为不该责罚闵大人,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闵大人虽有济世之才,但终究不是神仙,淑妃娘娘两次都中剧毒,而且是不常见的毒,这本来就是有意刁难闵大人,臣妾甚至认为那下毒之人并非是针对淑妃姐姐。”
秋水义愤填膺的说着,宁妃的狠心,她是最知道的,皇上微微蹙眉,问秋水:“为什么会有人针对闵非语呢?”
“陛下,这要说也得怪您。”秋水突然嗔笑起来,皇上有些不明白了。
“如何乖得朕,难道是朕让人给淑妃下毒,检验闵非语不成?”皇上有些生气的质问秋水,秋水摇了摇头。
“陛下,这所谓人红是非多,闵大人虽为女流之辈,既是药王谷谷主,又是朝中唯一女臣,而且还多次在危难之时救陛下和臣妾性命,陛下赏识,自然会有人嫉妒,有人嫉妒,自然就有了麻烦。”秋水笑着,将这一切归于嫉妒能力之上。
皇上皱着眉,直直的看着秋水摇了摇头:“不,不是嫉妒,朕看是想要了闵非语的命,闵非语得罪的人,一个是高志清一家,一个便是庆王,如今陈澍已经返乡,庆王也被发配到幽州之地,还有谁?”
秋水不言语,皇上自言自语的猜测着,最后突然想到庆王虽然已经离开,但未必是真的离开,心中不禁有些诧异,竟忍不住咳嗽起来,秋水伸手给皇上拍着后背。
淑妃宫中,齐朔走了出来问流光:“淑妃娘娘已经转危为安了,也并非见不得外人,为何你不让陛下见淑妃娘娘呢?”
“自然见不得,如果皇上见了,宁妃就会见,现在淑妃还没醒来,我担心再出事,对了,齐将军,这几天辛苦你了,谢谢你,你先回府吧!想必府中人已经想你了。”流光虽未明说,指的自然是宁皖。
齐朔也觉得自己一个男子不方便留在淑妃宫中,看了流光几眼,便离开了,看着齐朔离去的背影,流光心中泛起波澜,自然,她是不肯承认的。这时候张楚走了过来。
“闵大人,能不能将淑妃娘娘中毒的具体情况和解毒的方法教给在下呢?还有怎样判断她是不是中了这样的毒?”张楚实在是个极其好学的人,流光没办法,只得答应了他。
“改日吧!等到淑妃娘娘好了,你去闵府,我将一些医术教给你,其实都离不开望闻问切这四个字,你本来是很不错的,只是学错了方向。”流光笑着说,张楚虽然年纪比流光要大得多,但却像个被夸奖的孩子一样兴奋。
“那在下就多谢闵大人了。”张楚应着,流光点了点头。张楚便笑着离开了。
郊外,凌紫儿守在凌月天身边,孙夙已经搭起了一个火架子,他走过来对凌紫儿说:“到时间了,现在是正午,阳气最重的时候,再晚就不好了。”孙夙的父亲当年火化也是选在这样的时间,虽然他不明白,但还是去遵从。
“好。”凌紫儿应着用手牌给凌月天擦了擦脸,便转过头去,孙夙将凌月天抱起来用轻功将她放到了火架上,凌紫儿的眼泪一点点的落下,火越烧越旺,孙夙呆呆的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火,突然发现生命是那样的短暂。
“人活得那么苦,生命却这样短。”孙夙不由得感叹,凌紫儿抬起头看了看孙夙,随后朝那火堆走去,将手帕丢进了火中。
“这是父亲最喜欢的一块手帕,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母亲留给他的,但现在他走了,这手帕也该带走。”凌紫儿说,孙夙点头。
“你很勇敢。”孙夙说,凌紫儿苦涩的笑了。
“从我有记忆以来就哭过一次,那次被父亲打得很惨,从此以后,无论有多痛,我都不会哭,我本以为自己会恨他的,甚至是恨一辈子,没想到不但不恨,我竟然还那样舍不得他。”凌紫儿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我想他其实是个好父亲。”孙夙说,凌紫儿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直直的看着孙夙,孙夙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将视线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你嫌弃我吗?”凌紫儿忍不住开了口,孙夙有些不解的看着凌紫儿。
“什么?”孙夙问。
“你嫌弃我的身份吗?”凌紫儿又问。
“都过去了,无论如何,你现在是梁王妃,甚至是以后的皇后,太后,我想你是个有后福的人。”孙夙扯开话题说,凌紫儿却有些固执,非要问清楚不可。
“我没有害过人,从没有杀死过人,我虽然一身是毒,我却一直没有用这个害人,现在我的毒已经被父亲解了,武功也废了,我只是个普通人,跟那些在菜市买菜的妇人一样,特别的普通,你会嫌弃我吗?”凌紫儿说得更具体了。
孙夙本是个聪明人,又怎么不明白凌紫儿的意思,只是有时候承认是需要勇气的,尤其是承认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尤其是这个人的身份是这样的特殊。
“我们该回去了。”孙夙抬头看着天空。
“好,我知道了。”凌紫儿叹了一口气,突然很绝望的说,孙夙不明白凌紫儿的意思,只见凌紫儿慢慢的朝那大火走去,孙夙不由得追了上去拉住了凌紫儿。
“你疯了?”孙夙问。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存在的意义已经没有了,我也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你是我最后的希望,可你嫌弃我,你不必解释,我理解你,我不怪你,我只希望你能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将我和父亲的骨灰送回母亲身边。”
凌紫儿毅然决然的甩开了孙夙的手,孙夙知道她的秉性,一旦决定绝不后退。
“不,你不要这样。”孙夙上去死死的拉住凌紫儿,凌紫儿被孙夙从大火中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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