銆砜辰看了他一眼,将门关上,“是。”
“你明知道她是莫雨皇后,”奉天忽然有些无语,“难怪上次我说孩子的母亲死在海上你会深究,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莫雨皇后已经死了,现在她是桑云,不久之后还会成为四方楼的女主人。”銆砜辰语气仍是淡淡的,他不是来和奉天商量这些事的,他只是通知他一声。
他知道,奉天替离枭照顾这个孩子所代表的意义,仅仅是因为觉得母亲离世,父亲不负责吗,不是,还有一个原因,大家都知道,只是不想将这窗户纸捅破罢了。
一时之间奉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好像乱了方寸,关在屋子里那么久,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正常,可是銆砜辰明知道莫雨是那个孩子的母亲,却也没有打算告诉她,也没有打算告诉奉天她就在这儿。
“你怎么那么自私,”奉天愤愤然。
銆砜辰看了他一眼,“她已经要摆脱过去的生活了你没有看出来吗?”
“那是因为她以为她的孩子死了!她无牵无挂了!可是现在,你打算让底下那个孩子怎么办,还是说,你原本就打算在我和她互相不知道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安排我们遇见。”奉天推了他一把,心中的怒气无法平息。
“是,我还打算让你带着孩子离开。”銆砜辰正色道,这句话他是看着奉天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奉天抓住他的衣领,“你,休想!”
銆砜辰捏住他的手,使劲,奉天的手就立刻从他衣领上松开来,“我知道现在不可能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奉天揉着自己的手,心里竟然莫名有些爽快。
“我不知道,”说完这句话,銆砜辰推门出去了。
这里只剩下奉天一个人,本来是来让他找乳娘的,却不想如今事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还有莫雨,他现在得想办法让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就在自己身边,这样銆砜辰的奸计就不会得逞了。
想到这儿,奉天决定还是先回底层去,毕竟孩子还需要他来照顾。
銆砜辰回到苍梧楼时莫雨正在院子里替花浇水,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但还一直强装镇定。
“你没事吧,”将她手上的水壶拿下来放到地上,銆砜辰捏住她的手到檐廊下坐下。
莫雨摇摇头,没有说话。
銆砜辰觉得,说明心意的计划可能要提前了,缓缓,他开口,“你看着我。”
“嗯?”莫雨抬头,面对他的热情与包容,她是知道的,他也是一个可以依附的人。
“你觉得,四方楼怎么样,”半晌,銆砜辰憋出这句话来。
莫雨噗嗤笑了,“还,还不错。”
“那你觉得它的老板怎么样,”这次是真的问到了点子上,两人均有些不好意思。
“也…也还,不错。”莫雨垂了眼眸,眼底是欲语还羞的神情。
銆砜辰掰过她的脸,“那你,愿意成为四方楼的老板娘吗。”
莫雨忽然被他凑的这么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办,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答,身后却传来疏影的声音,“答应他!答应!一定要答应!”
銆砜辰黑了脸,原本是一出浪漫的定情时刻,却不想被这死丫头给搅黄了,正准备赶她走,莫雨却吃吃的笑,看着她这么开心,銆砜辰心中也是愉悦的,可能是自己太心急了,都是被奉天吓的。
他松开了她,去厨房吩咐疏影做晚饭,“再加几个菜,今晚有客人。”
疏影从屋内冒头出来,“什么客人啊。”
听到客人这两个字,莫雨有些惊慌,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她凑到銆砜辰身边,想试探一番两人的关系,“你,和他,认识啊?”
銆砜辰点头,“奉天是我徒弟。”
莫雨黑了脸,在心里嘀咕,这奉天的师父不是天机老人吗,怎么还有一个銆砜辰,真的是难懂。
“其实…我有事情瞒着你,”莫雨吞吞吐吐的。
銆砜辰按住她肩膀,“我知道。”
“你知道?”莫雨不知道他说的我知道是到哪种程度,是知道她的身份,还是知道她说了个假名字。
“你安心,你所担心的都不会成为咱俩之间的阻碍,只要你信我。”銆砜辰将她揽入怀中,此时,微风和煦,风光正好。
……
銆砜辰去找奉天的时候,他明显在生气,闭门不见,还一直大声在屋内念诵着经文,那经文銆砜辰都已经会背了,他听得出来,奉天翻来覆去的念了好几遍,他是在躲着自己。
“你出来我们谈谈,”銆砜辰敲了敲门。
屋内的念诵声停了一下,又继续,他俨然觉得自己和銆砜辰没什么好说的。
銆砜辰继续敲,“我已经和她说了我的心意了,她也默许了。”
门立刻从里面拉开,奉天气呼呼的,“你这是自私!”
门外两个侍卫忽然蒙了,自己家尊主和先生现在是在吵架吗。
銆砜辰按住奉天,回头对两人说,“你们俩先下去吧。”
两侍卫点点头,立刻走了。
奉天甩开他的手,嘲讽道:“你还怕丢人不成。”
“你能不能别闹了?”銆砜辰皱了眉,“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打算将这孩子的事儿告诉她,因为我知道,这是她希望的事情,我也不会那么狠心让你带着孩子走。”
“你真的这么想?”奉天讶然道。
銆砜辰白了他一眼,“你师父在你心里就是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品吗。”
奉天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啊。”
“……”
两人算是和解了,一同回屋内看小皇子的状况,昔日被镇魂珠冻得整个身体通透发白的小皇子,如今已经被养得气血十足,粉嫩的脸颊也是红润了不少,看这均匀的呼吸,距离醒来应该不远了。
銆砜辰问,“小皇子什么时候能醒。”
奉天思索了一番,“照我推算的情况,不是今夜就是明日了,他恢复得极好,再加上身体一直都被养护着,还魂术虽然是禁术,正因为冒着极高的风险,所以见效也很快。”
“你倒是办得成大事的可造之材。”銆砜辰赞许的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
奉天得意起来,“我来你这儿学习也只是为了加深自己的造诣,并不代表我技不如人,叫你一声师父是守规矩尽孝道,要不是为了守江湖规矩我会甘愿这么吃个哑巴亏吗。”
“你可不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吗,”銆砜辰笑,气得奉天差点噎住。
“你赶紧走赶紧走,说不准小皇子今夜就醒了,我得守着。”奉天开始赶人。
銆砜辰拉他,“现在才傍晚,你先随我回去吃个饭,也相当于和莫雨见个面,我们都坦诚一些,她才好对我放心。”
奉天白了他一眼,“果然自古以来当后爹的都心狠手辣。”
不理他的冷嘲热讽,銆砜辰推了门拎着奉天就往外走,又在走廊处将那两名侍卫叫回来,交代道:“你们从现在起时刻盯着,一直到我们回来。”
奉天还是不放心,“一定要寸步不离知道吗!”
回了苍梧楼,已经傍晚了,炊烟袅袅的萦绕着上升,好像能顺着晚霞攀升过去,混为一体。
莫雨再见到奉天时,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甚至故意有些冷落他,也不看他的眼神,也不接他的话茬。
她不想被过去的生活再继续纠缠了,既然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留恋,既然已经有了新的开始,何苦再让她想起那段痛苦的过往呢。
奉天这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捏了茶杯坐一旁喝水,饭菜还在坐,三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尴尬。
銆砜辰出来打圆场,“是我让奉天来的,他有话对你说。”
莫雨做了个停的手势,“我知道,那些话我不想听。”
“你不听就算了,没人逼你听,反正我已经做好和你儿子一起过后半生的准备了,你不管我自己来管。”奉天实在受不了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摆脱过去就摆脱过去吧,大不了他带着小皇子离开,正好让他们称心如意。
现在轮到莫雨惊讶了,“你说什么?我儿子?我的皇儿?”
銆砜辰在一边沉默着,他知道她肯定是会控制不住情绪的,只是没想到这些真正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是那么的磨人意志。
奉天没好气的回答,“是啊你的皇儿,一开始你失踪,我和陛下处理完天师和阮云烟以后,就发现你当年生下死胎是被人下了药。”
“被人下药,”莫雨震惊于这个事实,她是真的不想再回忆那段日子,可是这一刻,他们是在一起剖析她所经历过的痛苦。
奉天点头,“阮云烟给你下药的事我和陛下都知道了,不过现在她和她父亲都已经死了,她是在牢里自尽的。”
莫雨不自觉的捏紧了手,“她死有余辜。”
銆砜辰将她捏紧的拳头松开,轻轻的拍她的背。
“后来我和陛下发现,小皇子只是假死,我有办法让他还魂,陛下也答应了还魂的事宜,只不过这时宫内传来你死在海上的消息,陛下不信,他非要自己去确认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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