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烟本就嫉恨莫雨,一心想着羞辱刁难他,而今见她这般畏惧自己,一颗心被高傲与虚荣占满,微仰着头,趾高气昂道:“皇后娘娘可别走啊,不晓得内情的还以为云烟欺辱了皇后,那云烟可得背负多少冤枉与罪名啊。”
莫雨步伐一滞,强压着心下隐隐爆发的愤懑,她虽向来可将情绪掌控地极好,可,阮云烟都已是这般挑衅,近乎是上门撒野,若是她再忍,只怕下一回,她便是要亲自登门撒野。
莫雨转过身,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红唇轻启,清婉悦耳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岂是你阮云烟可轻易欺辱?本宫自是笑得阮姑娘心性宛若孩童一般,可这等没分寸的话若是叫外人听了,骂阮姑娘事小,若是届时说道天师府毫无教养,阮姑娘便是要辱了天师府的门楣。”
如此毒辣刻薄的言语却被莫雨这般轻缓淡漠地说了出口,且至始至终,面上始终洋溢着浅浅的笑,叫阮云烟即便是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却也得恭维地笑着莫雨是为她着想。
“是云烟造次,多谢皇后娘娘提点,云烟下次再也不敢如此胡言乱语。”阮云烟近乎是咬碎银牙,将恨意往肚子里吞。
莫雨倒是未曾料到阮云烟会这般识时务,一时间心生疑惑与讶异,也对阮云烟接下来许是会做的深感好奇。
阮云烟轻挪着步伐上前,一双美眸满是好奇,视线落在小安儿稚嫩的脸庞上,她道:“云烟一直很想知道师兄的孩子究竟生作何种模样,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让云烟瞧瞧。”
她先前之所以退让便是为着见小安儿?这个理由是如此浮夸与可笑。
莫雨自是有些不愿,踌躇着未有所动,阮云烟向来胆大包天,刁蛮任性,莫雨并不能否定她是否会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对小安儿有不轨之举。
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见莫雨未有所动,阮云烟好似便已猜到她心中所想一般,冷哼一笑,“皇后娘娘觉着,云烟会傻到当着这众目睽睽之下伤害师兄的皇儿?我虽敢确信师兄不会因此事重罚我,可若是小皇子真因我出了任何差错,只怕日后我这一辈子也难以得到师兄的心,皇后大可不必这般戒备着我。”
莫雨见她一副势在必得,且现下这情况确实是对方人多势众,她虽可现下便呼喊侍卫前来,可难免阮云烟见事情当真如此发生,狗急跳墙之下伤害了小安儿。
莫雨现如今是一丁点儿危险也不愿意让小安儿冒,她已是失去了一个孩子,断然不能够再失去小安儿……
“好。”莫雨轻轻颔首,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阮云烟见此,脸上才扬起一抹笑,上前打量着小安儿稚嫩的脸庞,好似,确实与师兄有几分相似……
这便是师兄的皇儿,师兄的亲身骨肉,阮云烟只盼着有一日能为师兄诞下麟儿,以妻子的名义伺候在侧。
阮云烟虽恨极了莫雨,恨极了她阻挠自己的皇后之路,恨极了她拴着师兄的心……可阮云烟却并不讨厌莫雨怀中的小人儿,许是爱屋及乌的缘由,一想到这孩子与离枭血脉相连,她便是恨不起来。
“这皇子当真可爱,倒是辛苦了皇后娘娘,抚养一个孩子定然是十分不易吧。”阮云烟的声音亦是不自觉地柔了几分,瞧着她的模样,莫雨一阵恍惚。
她的眼中无一丝一毫莫雨想象中的愤懑与嫉恨,没如清辉的眸子渗满柔情,好似她瞧着的这个孩子,于她而言有着非同寻常地异议。
莫雨不禁有些狐疑,若是按照常理而言,阮云烟占有欲这般强,而今,瞧着心爱男人与其他女子所诞下的结晶,定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一时间,莫雨确实摸不清阮云烟现下是何意,这渗满她眼中的柔情究竟是她刻意伪装,或是当真发自肺腑。
莫雨强压下心下困惑,扬唇一笑,“倒也还好,女子生养本就是,虽苦,但只要一瞧见小安儿脸上洋溢着的笑,便觉着哪怕是再苦再累也是值得。”
阮云烟微垂眼睑,低声叹道:“不瞒皇后,云烟其实是打从心底羡慕您,羡慕您能与心爱的男人喜结连理,而师兄又是将你视作珍宝。”抛开一切仇怨不说,阮云烟确实是羡慕莫雨所得到的一切。
莫雨一时间确实不知该如何接话,沉默半晌后才道:“本宫深信,阮姑娘日后定也能寻到良人,届时若是阮姑娘不嫌弃本宫,本宫定是要前去讨要一杯喜酒。”
明面上递出橄榄枝求和,实际上则是暗暗试探阮云烟是何意。
她今儿个一开始本是趾高气昂,可一见着小安儿却是和颜悦色起来,莫要说她是因见着小皇子,莫雨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阮云烟闻言,脸色当即沉如锅底,向她讨杯喜酒?呵,倒真是可笑至极,她以为自己好好地与她说两句话,这莫雨便傻傻地理解为自己已是放弃了与她争夺师兄?
阮云烟抬起眼帘,眼底闪烁着志在必得地眸光,不容置喙,“只怕真到了那个时候皇后娘娘是无心喝云烟与师兄的喜酒了……”口吻略显嘲讽。
莫雨好似并不将她话中的嘲讽当做一回事儿,脸上是一如既往地淡漠与平静,她迟疑半晌后沉声道:“本宫只怕是不会有那一日……”她大有一副苦口婆心地劝导道:“云烟,你该晓得你爹爹与你师兄待你多好,你切莫再执迷不悟。”
莫雨深知,尽管从阮云烟入宫至今,闯出一堆祸事,又是下毒,又是掀起宫中谣言,可离枭终是瞧在天师的面上未重责她,那一刻莫雨便晓得,除非阮云烟对自己造成了不可挽救的伤害,离枭方才会不顾一切置他于死地,否则不论是瞧在与她自幼的情谊,或是天师的薄面,也不会重责她。
既如此,莫雨自是希望阮云烟能回头是岸,改过自新,如此一来便是省事不少,可,若是她仍就执迷不悟……
阮云烟还未等莫雨道罢,便失声驳斥道:“不!你不懂!你才是那硬生生阻拦了我与师兄喜结连理的女子,若非是你,云烟早已是师兄的皇后,早已为他诞下太子。你一个外人,你又怎会懂得我对师兄的爱,我自幼便与师兄相识,多少年华逝去,云烟早已是下定决心此生非师兄不嫁。”
见他如此,莫雨确实只得叹一声执迷不悟。
事已至此,她已是一门心思认定是自己成为她的绊脚石,成为阻碍她与离枭的绊脚石。
“你执念太深……”
阮云烟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一道透着几分戏谑地清婉女声阻断,阮云烟寻声望去,便瞧见一姿态婀娜,笑靥如花的女子踱步而来。
巫马晴儿踱步至莫雨跟前福了福身,“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莫雨回以一笑,“贵妃不必多礼。”
巫马晴儿刚一直起身,视线便始终聚在小安儿身上,薄粉微施的小脸上展露着狂喜,潋滟凤眸闪烁着激动的眸光,连带着攥着绢帕的指尖亦是微微颤抖。
“这是,这是小安儿?”巫马晴儿望着莫雨怀中圈抱着的婴孩,声音透着几分轻颤。
莫雨微垂着头,脸上愧疚与低沉交错,她自是晓得她此举是何等伤人,这孩子本是巫马晴儿所出,而自己却因失去了一个孩子而夺取她的孩儿。
圣人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她却是将自己的痛楚转移至他人身上,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对待阮云烟,莫雨尚可做到趾高气昂,可待巫马晴儿,莫雨却始终是怀揣着几分愧疚与几分抱歉。
下意识地,口吻也糅上许多,“是,你抱抱她吧。”莫雨将怀中的小安儿递给巫马晴儿,让她更多地接触孩子,也算是对她最后一丝补偿。
巫马晴儿亦是接过莫雨怀中的小安儿,抱在怀中轻轻晃着,凤眸深处蕴着的柔情与疼惜是旁人不曾有的,那是身为一个母亲对待自己至亲血肉深沉的爱。
“多谢皇后娘娘将小安儿尽心尽责,将小安儿抚养得这般好。”眼眶亦是酝酿着泪雾,她膝盖一软,抱着小安儿双膝着地,“臣妾在此谢过娘娘。”
莫雨本就心中有愧,又岂会眼睁睁瞧着她跪在自己跟前表达谢意,于莫雨而言,是自己对不起巫马晴儿,是自己夺去了她的骨肉,巫马晴儿作为生母,却是替自己的孩儿取一个名字的权利都被剥夺。
“贵妃快些请起,是本宫对不住贵妃……”莫雨满面愧色,忙蹲下身将巫马晴儿扶了起来。
阮云烟如局外人一般,好似观赏着戏台上精妙地戏剧,她不禁抬手股了鼓掌,冷嘲道:“如今这一出戏倒是越发精彩,贵妃倒是心胸宽阔,眼睁睁瞧着他人夺走腹中骨肉,而今却还一副感激涕零地向仇人磕头谢恩,倒是让云烟大开眼界啊。”
巫马晴儿笑脸一白,贝齿轻咬着下唇,本是绯红的唇也因着她的蹂躏而变得几分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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