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慧儿刚一迈步,低垂螓首的她骤然仰头,映入眼帘便是迎面而来地莫雨,她一袭绛紫色宫装,裙幅翩跹,旖旎拽地,而紧随其后地正是凤鸣宫一等宫女灵芝与淑华。
桃花眸眸光乍然转冷,唇边溢出几抹讥讽,“本宫未曾想,阮姑娘竟是如此能耐,便是本宫都未曾放入眼里。”
慧儿刹那间娇躯轻颤,猛地屈膝跪下,对着莫雨磕头道:“奴婢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若是说,皇帝掌控着辰国万千子民生死,那么皇后便是手握后宫生杀大权,一国之后,她如何不惧?
莫雨款款而来,桃花眸不似以往淡漠如水,幽深晦暗地瞳孔渗着寒芒,她抬手掀起珍珠帘幕,眉心一抹红梅花钿分外妖娆,好似凝聚天地间日月光辉,叫人移不开眼。
阮云烟一怔,目光迎上迎面而来之人那一刻,却是心下一颤,不知为何,心头竟是涌上一股怯意。
然,下一秒,她便将这一分怯意极好掩藏,她笑靥如花,自软榻上款款起身,踱步来至莫雨跟前,微一福身,“云烟见过皇后。”
言罢,却又是眸含冷笑地瞧着莫雨道:“不知皇后驾临所为何事,云烟可不晓得我这烟华宫有哪一处吸引了皇后。”
莫雨笑靥如花,先前的冷肃荡然无存,“本宫不过是近日我闲来无事,又恰得了江南进贡的唇脂水粉,本宫瞧着这唇脂与阮姑娘肤色相衬,便特意带了些来。”
说着,便背对着灵芝抬了抬手,示意她将唇脂呈上。
灵芝好似是训练有素一般,好似早已在心下将此事酝酿多遍,极为熟稔地将手中的托盘呈上,淑华极为配合地将红布掀开,而呈现与众人眼中便是那极为精致的镂空盒子。
阮云烟故作欣喜,颇有兴致地捧起那做工精美地唇脂盒道:“到不愧是江南进贡地唇脂,还未打开便觉着一阵香气扑鼻,也就只有皇后才能得这等精美之物。”
莫雨浅浅一笑,止不住地夸赞,“唇脂再好,却也只有与合适之人相衬方能物尽其用,本宫乍一瞧见这唇脂色泽,便觉着与阮姑娘的肤色极配,这不,便赶着给阮姑娘送来了。”
说话间,阮云烟已是轻轻打开那精致地镂空盒子,玫瑰清香扑鼻而来,唇脂色泽偏正红,若按常理而言,正红于宫中唯有皇后独享,其余哪怕是位分高如皇贵妃,亦是不允享用正红色泽之物,包括布帛,胭脂,唇脂……
阮云烟虽长住宫内,若是照宫规行事,定是不允涂抹正红唇脂,是以她尽管是如何喜这正红唇脂,却是不敢光明正大地将其抹在唇上,四处招摇,而今,莫雨却以皇后身份,将此唇脂赐予阮云烟,概念却完全不同。
莫雨先前调查得知,阮云烟入宫前最是喜正红之物,胭脂唇脂布帛皆是以正红为主,而今因着入宫,事事遵守宫规,自是不同以往那般任性,是以,她便是再也不曾用过这正红之物。
瞧着这颜色鲜艳地唇脂,若是说不心动必然是假,她亦是小女子心性,平素最爱这等胭脂水粉,一时间,心下踌躇不定。
她自是晓得,莫雨决然不会无缘无故将这唇脂送来,她这不知缘故之举必然有着旁人所不知晓的心思。
可面对着她心爱之物,一时间,阮云烟再无法死守着她最初所坚定地念头。
“既是娘娘一番心意,云烟便恭敬不如从命。”说罢,便示意慧儿将唇脂收下,心下窃喜着,日后她定是可为唇染上最中意的颜色。
莫雨瞧着她手下自己所带来的唇脂,眸底掠过一道异样情绪,她浅浅一笑,说道:“不知本宫可否进去小坐一番?”
阮云烟本是有些犹豫,可余光偏转间,触及到慧儿手中捧着地托盘,那托盘上正搁置着不久前莫雨送与她的唇脂,阮云烟略有些不自然地道:“既是娘娘不嫌弃云烟这儿简陋,进来便是。”说着,便迎着莫雨走入内室。
莫雨四处打量着,看似不经意间一余光斜瞟,却已是对那一方位之物了然于心。
“本宫听闻阮姑娘最是爱把玩胭脂水粉,不知本宫能否有幸与阮姑娘畅谈一番?”莫雨凝着那梳妆台上各式各样地胭脂水粉,花钿玉簪,好似颇为兴致地朝那款款走去。
见莫雨仅仅是朝着脂粉而去,阮云烟心下长舒一口气,原以为莫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今想来,她许是当真是转了性子,喜欢钻研这女子皆是需得钻研地脂粉。
阮云烟故作一副颇为友善随和,悉心备至地替莫雨解释,而莫雨亦是表面上故作出一副对脂粉极有兴致的模样,实则暗地里却是细细观察。
约莫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便是莫雨嘴角的笑也是挂不住了,她平素最是厌恶这等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地举动,却不想她如今倒是披上这一身皮囊与厌恶之人笑着对戏。
便如同戏台上涂脂抹粉地戏子一般无二,世人皆道戏子微贱,可依她瞧来,这富丽堂皇的禁宫,这看似尊贵无匹的女子,与戏子何异?
心下虽是一阵嘲讽,可面上却又不得不佯装出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与敌人斡旋。
最是令人可恨之处却是,她尽管已是极为用心地找寻却终归是一无所获,便当莫雨心灰意冷之际,余光撇至阮云烟皓腕上的血玉珠串,心下顿生一计。
“阮姑娘,不知能否将你腕上的血玉珠串借本宫一观?”莫雨笑靥如花,然,笑颜之下却藏匿着叫阮云烟却瞧不透的冷厉。
阮云烟心下咯噔一跳,下意识地便是护着皓腕,眸含警惕,“皇后今日怎的对云烟之物如此有兴致,倒真是叫云烟受宠若惊。”
莫雨一敛唇际笑意,桃花眸迸射出令人心悸地寒凉,“本宫不过是希望借阮姑娘腕上的血玉珠串观赏一二,怎的阮姑娘好似护犊一般,倒是叫本宫有些措手不及了。”
阮云烟俨然一副若是莫雨未能予以她满意的解释她绝不从命地姿态,盈盈水眸含着戒备眸光,对上莫雨渗着寒凉的桃花眸,他低声道:“皇后宫里头哪些奇珍异宝不曾有,怎的如今倒是对云烟这儿区区一串血玉珠串起了兴致?”
她便是猜度着,以莫雨那平日一副故作清高姿态,无事定是绝不会踏入她宫殿半步,怎的今日这般殷勤,果不其然,她却是有所阴谋。
莫雨眸华凛冽,嘴角亲着一抹薄笑,“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这后宫之中岂有本宫还见不得之物?”
阮云烟越是护着她腕上的血玉珠串,便越是叫莫雨心生狐疑。
正如离枭所言,她已是近乎被仇恨牵动了思绪。
对于一个被血海深仇蒙了心的女子,岂会有最初地理智与冷静。
阮云烟嗤笑,眉眼是难以遮掩地厌恶,“皇后尊贵,云烟自是不敢得罪,可皇后也莫要忘了,当今圣上,您的夫君乃是云烟的师兄,皇后即便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如此一来,便是有意以离枭压制她。
莫雨眸色一凛,她本就因离枭不愿帮衬甚至是阻挠她为懿儿复仇一事对离枭已是心存芥蒂,而今一听闻阮云烟以离枭压制她,更是火上心头。
“赶巧了,本宫便是这般既不看僧面也不看佛面之人。”唇际噙着一抹薄凉的笑,紧接着只见她朝着身后二人抬了抬手,随后,便见灵芝与淑华上前,擒着阮云烟。
阮云烟双手被反剪其后,阮云烟惊得花容失色,她猛地抬眸,莹莹水眸渗着寒芒,凝视着莫雨酝酿着风暴的桃花眸,心下一颤。
她莫不是听说了什么……
不容阮云烟思虑太多,已是言语脱口而出,“莫雨,你这是要作甚?本小姐的烟华宫可不是你随意横行之处。”
莫雨笑靥如花,倪着她略显狼狈地姿态,劝道:“阮姑娘何必这般与本宫犟着,若是阮姑娘识趣些,将那血玉珠串借本宫一赏玩,本宫自是不会再难为你。”
阮云烟讥讽道:“皇后这般以权压人,便是为着云烟的血玉珠串?皇后以为云烟会信你吗?”
说着,又是挣了挣,慧儿早已是惊呆在一旁,缓过神来后见自家主子被人擒着,便忙赶着上前要帮上一把。
“慧儿,这儿没你的事,退下。”莫雨冷声吩咐,犀利的眸光叫慧儿浑身一颤,竟是下意识地滞了步伐。
慧儿先是瞧了一眼阮云烟,又是瞧了一眼莫雨,心生一计,而后趁着无人注意缓缓退下。
阮云烟眸光微闪,无人瞧见之处,她微垂地眼睑遮掩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奸佞,她微一仰头,唇际擒着几抹轻嘲,“既是皇后以权压人,云烟自然没法不从,既是皇后要瞧,便拿去吧。”
见她说罢,莫雨略一沉吟,随后才吩咐按压着阮云烟双手的灵芝与淑华松手。
灵芝与淑华微一颔首,相继松开了阮云烟,倒是淑华盈盈一笑,“得罪姑娘了。”
阮云烟冷哼一声,不做多言,她动作轻缓,好似是刻意拖延时辰一般,将腕上的血玉珠串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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