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莫名其妙一群人被处置了,听人说是莫雨干的,执掌凤印,统领后宫,本就是皇后的权利,再加上离枭睡了好几日书房,也好几日没见过莫雨。
小念很明显的感觉到父皇母妃的不对劲,但他很会察言观色,没有问莫雨,每日只乖乖用过膳之后,便去御书房领了离枭派的任务,再去天机阁看书。
虽处置了几个小奴婢,理应是有些解气才是,可是莫雨却觉得愈发的不开心,自己那日的话说得确实是有些重了,离枭难以置信的脸仍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也是要强的性子,最近越来越觉得憋闷,干脆决定出宫去走走。
灵芝惴惴不安的候在御书房外,看了一眼里面,安静得连宫人们连喘气都不敢喘,可她有事,不得不通传。
小顺子正端了茶从另一边的游廊过来,就见灵芝捏着袖子满脸焦急,在御书房外徘徊,仿佛准备抬脚进去。
他赶紧走过去,拉她的袖子就到一边,“哎哟我的小祖宗,你不知道最近陛下脾气不好啊,这几日被罚去慎刑司的可有好几个了,你这急匆匆的往里冲是要干什么呢。”
灵芝看见小顺子,眼前一亮,连忙捏着他的袖子跪下,“皇后娘娘要出宫,让奴婢来请示陛下,公公,你说我这…这算什么事儿嘛。”
小顺子闻言,也露出焦急的神色,“这可是大事儿,娘娘与陛下现在是在闹矛盾,确实,你得去通传一声,不然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可有你板子吃的。”
“奴婢担心的就是这个,”灵芝纠结的绞着两指,其实她心里也有另一个想法,娘娘来通传,无非是想让陛下去找她,两人互对衷肠,万一就和好了呢。
小顺子与她也是一样的想法,连忙拉着她起身,小心翼翼的推开半掩着的门,见离枭没什么反应,这才放心的带着灵芝进去。
檀木案前,一身玄袍的离枭正埋头在批阅奏折,宽大的衣摆延展到身后,一束长发也用同色的素带绑着,披于身后。
面目仍然是那般冷峻,只是周围的气场却是冷到不行,明明外面已经有了开始回春的迹象,可这御书房内,却是冷风阵阵。
小顺子推了推一旁愣住的灵芝,示意她上前。
灵芝心中虽然畏惧,但还是老老实实贵于案前行礼,“凤鸣宫灵芝,特来求见陛下。”
正在批阅奏折的手,果然顿了顿,“何事。”
灵芝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却发现他头都没有抬,继续干自己的事,“娘娘说,近日春回大地,玉泉寺里的桃花儿大约也要开了,近日发生了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于是娘娘,想出去踏踏青…”
这些话都是莫雨口口相传的,灵芝说得十分惴惴不安,睁着一双大眼睛,观察离枭的神色。
那双硬挺的眉果然拧到了一起,但是却陷入了许久的沉默,他手中仍在继续,可看得出来,他已有些心不在焉。
御书房内的气氛立刻降至冰点,灵芝这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求救般望向身后的顺公公,可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终于,那双奋笔疾书的手停下了,离枭没有抬眸,只是看着面前的奏折,淡淡道:“批了。”
“啊?”灵芝有些愣,她不知道离枭是在说奏折,还是在说莫雨的事。
就闻身前之人深呼吸了一口气,仍道:“朕说准了,下去吧。”
这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灵芝的意料,本以为陛下是绝对不同意的,这个消息传到他这里来,不就是让他去哄哄莫雨的吗,可现如今,好像有些弄巧成拙啊。
回凤鸣宫之后,灵芝也是更加的惴惴不安,才失魂落魄的进殿去,谁知迎头就遇见了莫雨,吓得她一阵乱窜。
莫雨似乎早就等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与离枭如出一辙,她冷冷的问道:“陛下怎么说。”
灵芝有些心虚,往后缩了缩,结结巴巴的道:“陛下…陛下同意娘娘出宫。”她不敢说离枭只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准了。
意料之外的,莫雨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便回房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灵芝跟着莫雨进房去,二话不说便跪到她面前。
“娘娘,您带着奴婢一起出宫吧,”她眼神十分诚恳,其实纯粹是因为担心莫雨,莫雨这段时间的状态十分不对,做事也向丢了魂一般,每日倒是早起去练功,但一练便是一整日,一分都没让自己停歇过,灵芝在一旁看着,也极为心疼。
其实莫雨也是因为有些累了,才想出宫去散散心,见灵芝如此,她叹一口气,拉着灵芝起来,“你这丫头,本宫只是去庙里拜拜佛,踏踏青,你怎的,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听她这么一说,灵芝就愈发难过,“明明…明明与娘娘只是闹些小矛盾,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经历那么多事,陛下都未曾与您如此。”
灵芝越说越委屈,干脆咧了嘴哭出来。
莫雨看得眼眶一红,看来是还是灵芝最了解自己,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想,难道是真的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吗,想想过去那些阴暗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如今局势一片大好,两人却谁也放不下面子来哄谁。
“好啦,”莫雨抱着灵芝的脑袋,声音也有些哽咽了,“本宫都没哭,你哭什么。”
小念知道莫雨要出宫的消息,也吵着闹着要跟着去,但莫雨让他留下来潜心学习,他虽哭闹了一番,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他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孩子,莫雨觉得,小念留在宫内,陪在离枭身边,至少,他们父子俩,也不会觉得孤独。
莫雨没想到离枭会来送自己,此时已经不再下雪了,但宫外的街道仍是一片雪白,没有阳光的日子里,好像愈发的冷了。
离枭替莫雨捂好披风,沉默的半晌,终于开口,“秋邈会带着人跟着你,出去散散心也好,一直都是朕捆绑着你,奉天曾经也说,你不属于这皇宫,朕不信,但现在…似乎有些东西,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莫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明明两个人极其的在意对方,可是谁也不肯先开口承认自己错了,到最后,终究要闹成这样模样。
临上马车,莫雨回头看他,低声道:“注意朝政,我这段时日一直觉得不安,去替你求个平安便回来。”
“恩,”离枭点头,看着她。
“还要注意身体,就算是忙也要早睡早起,小念会替我监督你的。”
“恩,”离枭再度点头,脸上已有了笑意。
“保重。”
车帘落下,倩影终于消失在眼前,伴着眼前渐行渐远的车辙与马蹄印,慢慢驶离皇城。
拳头不动声色的在斗篷中捏紧,离枭艰难的转身,朝这无尽孤独的宫中走去,衣摆被穿堂而过的寒风不断拉扯,他并不在意,因为心里有个地方空落落的,让他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事情。
作别离枭,马车驶出去十里,终于到了城门口的时候,莫雨绷不住了,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
灵芝慌了手脚,连忙将莫雨拥在怀里,“娘娘,要不,要不咱们回去吧。”
“不,”莫雨拉开她的怀抱,擦了擦倾泻而出的眼泪,“继续走。”
车窗外的景色在不断的变换,大雪越到官道上,便却厚重,曾经遇见遥的那个茶棚,如今却荒了,厚重的白雪压在茅草屋顶上,底下唯有四根单薄的柱子支撑着,仿佛下一刻便会倒下来。
眼前不断接踵而过的是抽了新芽的柳树林,一排一排的,衬着冬天里最后一场还未融尽的白雪,鲜嫩无比,生机盎然。
柳林外便是一条河水,有许多融雪结成冰片漂浮在河岸便,又被水流激荡着冲散了,措不及防的落下瀑布。
此处便是遥抱着莫雨落水的地方,那个从未让自己感受过一丝寒冷的懵懂少年,那个因为心智不全被人挪揄声称要娶自己的少年,那个身材魁梧心灵却干净得近乎的透明的少年。
时光仿佛回到那天早晨,莫雨搓着手坐在码头岸边,那天天气很冷,迎面吹来的海风腥咸又刺脸,连吹一口气都是白色的,立刻消散。
莫雨独自坐在麻袋堆旁,两条腿交叉着腾空,自由自由的晃荡,手里是两只白白净净的包子。
遥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穿梭在喊着号子的人群里。
他宽阔的肩膀上的麻袋永远比别人多好几倍,别人被麻袋压得喘不过气来,龇牙咧嘴,可是他却似乎毫不费力气,扛起来轻松的走,还会调皮的笑,路过莫雨身边时,还学着旁边的地痞流氓吹口哨,后来被莫雨揪着耳朵走了老远,他才连连求饶,意识到自己不该乱学坏。
码头的清晨在好长一阵的劳碌之后,浓雾才会逐渐被天边的阳光拨开,还给这个小镇,最明朗的样子。
就是这样一个场景里,一位质朴的少年,走路时脑后的发呆会和长发一起甩啊甩的,说话也稚气为褪的样子,但仍然在她生命最低谷的时候,给过她,一丝丝温暖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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