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嘴角扬起一道轻轻弧度,福了福身后便退下。
一时间,殿内便只剩下离枭与莫雨二人,离枭二话不说径直便走至莫雨身侧的软塌坐下,手掌亦是不由自主地扬起附在莫雨还未隆起的小腹上,笑得一脸慈爱,“如今我可是一心期待着你腹中皇儿的出世。”
莫雨嗔了他一眼,道:“不晓得是不是皇儿,许是公主也说不准。”
离枭拧着眉反驳道:“我觉着定是一个年幼聪慧伶俐,长大后智勇双全的太子。”
莫雨闻言,登时便蹙紧眉头,常言道,怀了身孕的女子情绪总是多变,莫雨正是应了这话一般。
她愤愤地抓起离枭放置在她小腹上的手,驳斥道:“谁规定我腹中定是一个皇儿,许是公主也说不准。”
比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她倒宁愿她腹中骨肉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无忧无虑的公主,她两世皆是身处深宫深宅之中,深知身处高位者不易,即使如此,又岂会希望自己的腹中骨肉承受着她所承受着的苦楚。
“皇子不好?若它是皇子,将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未来的辰国国君。如此一来,若是朕走了,你在这辰国皇宫之中也有依靠。”醇厚低沉而又略带磁性的嗓音响彻耳畔,却无由头的刺得莫雨心下一疼。
莫名地有一刹那窒息,当他说起‘若有一日朕走了’,莫雨只觉得呼吸不畅。
说不上来是何缘由,总之,她及其讨厌他说的这一句话。
“皇上如此年轻,未免思虑过远……”清冷的声音轻轻响起,莫雨顺势起身,背对着离枭,淡淡的眸色,目光始终聚在那绣着碎碎梨花的双面美人屏风上。
离枭微微拧眉,她自然是察觉到身侧的小女人有些不悦,虽说不上来她是为何不悦,却也晓得见好便收,他唇角轻扬,试图缓和当下气氛,“你先前不是要与我说写重要之事?趁着时辰还早,赶紧说吧。”
莫雨略显错愕,她先前确实是有意与离枭商量关于宫女淑华一事,可被离枭这一带偏了话题,倒是忘了这一事。
如今被他提起,便顺势说了吧。
“先前我因怀着身子,睡得总是不安稳,即便是服了太医的安神药亦是如此,可早些时辰,却是一沾上枕头便睡熟了,一开始,我原以为是太医的安神药气的作用,后来才知,是我宫里头一个宫女淑华带来了她乡下的土方子,将草药放入香囊,再将香囊放入枕子底下,可助安神。”
离枭闻言亦是点了点头,对那名唤淑华的宫女大为赞赏,“如此之人,该好好奖赏才是。”
莫雨淡淡一笑,来至离枭身侧坐下,“臣妾有意升她为二等宫女,让她贴身伺候臣妾,不知皇上是否有异议。”
离枭闻言略显不悦,“这是后宫之事,你是皇后,掌管着后宫大小事务,这后宫奴才本就是任由着你调配,更何况是你凤鸣宫的宫人。”
言罢,他好似想起什么似得,眉头锁得越发紧了,沉声道:“怎的又自称起‘臣妾’,与我之间,何须这般生分。”
莫雨一怔,面上闪过一丝错愕,“可,这未免坏了规矩,若是叫那些个谏言官听了,只怕要奏上臣妾一本了。”
离枭闻言,本就微沉的面色沉如锅底一般,“参你一本?朕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个胆!”
莫雨怔怔的瞧着他,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威仪,眉宇间的褶皱将近足以夹死一只苍蝇,他在她凤鸣宫,近乎不动怒,如今动怒,却是为着她一句无心之言、
莫雨想起,那时候她身处离国皇宫,曾听闻,辰国皇宫内,大臣恳求着离枭重新立后,改立阮云烟为后,可离枭却将大臣怒骂了一通,并扬言,莫说如今寻不到她的尸体,便是她死了,这后位也轮不到旁人来坐。
心下微微一动,莫雨说不清淌过心间是何种情绪。
“我不过说说罢了,你何须这般动怒,大不了我以后在你面前,在凤鸣宫中,再也不自称臣妾便是了。”莫雨略有些讨好的笑了笑,声音轻柔婉转如黄鹂鸟一般。
离枭闻言,沉如锅底的面色这才稍稍缓了缓,“那你可得记着你今日对我说的。下次可别再让我听到你再自称臣妾。”
莫雨掩唇轻笑,“臣妾遵旨便是。”
离枭闻言,愠怒的眼神朝她射了过去,莫雨立刻噤声,不敢多言。
离枭摇了摇头,便扶着莫雨躺下。
“今日可都睡了一整天了,再加上你一直吩咐着灵芝看着我,近段时日我都是窝在这寝殿内,简直要发霉了,你还叫我躺着。”莫雨嗔怒道。
“如今你怀着身孕,自然得好好休息,日后等你诞下皇儿或是公主,你想去哪便去哪。”离枭的声音温柔似水,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亦是顷刻间化作水似的,可想而知,他对莫雨腹中的孩儿当真是爱到了极致。
闻言,莫雨虽心下好受了一些,可面上依旧摆着一张不悦的脸孔。
“你朝政如此繁忙,怎的还在我这凤鸣宫浪费时间,我如今自是没法侍寝了,你倒不如回御书房处理政务。”莫雨催促着说道。
闻言,离枭倒是不满了,若换做是旁人,只怕得求着他来看望,她莫雨倒是好,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如今怀上了她的皇嗣,亦是这般冷漠。
离枭不悦起身,走至殿外。
莫雨微征一阵后方才缓过神来,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失落,他留在这儿,她总是嘴贱的喊他走,如今他当真走了,自己反倒是有些不自在。
莫雨垂了垂眸子,心下一阵酸楚。
然,还未等她从这落差中缓过神来,一阵沉重有力的步伐声传入耳畔,叫莫雨有些缓不过神来。
紧接着便是那低沉浑厚而又略带磁性的嗓音传来。
“朕想了想,你说的倒也不错,既是你没法给朕侍寝,朕干坐在你这儿也是浪费时辰,倒不如将政务搬到你这儿,如此一来,又可一边监视着你,又可处理政务,一举两得,爱妃可真是冰雪聪明。”
此言一出,莫雨便是有些傻了,将政务搬到她凤鸣宫?
还未等莫雨出声,寝殿外又传来一阵杂乱的步伐声,紧接着,映入眼帘便是养心殿的总管太监以及一众太监宫女,诸多人将离枭平日处理政务所需的文房四宝,奏折一一转移了过来。
离枭满意地瞧着被太监宫女打造完毕的莫雨的桌案,那桌案上原本该是莫雨之物被尽数转移去别处,剩下的便全是他离枭的奏折,以及他用惯了的狼毫笔以及墨砚。
莫雨躺在榻上,歪着头,目光至始至终都聚在批着奏折,坐在桌案后的离枭。
他专注的脸孔叫莫雨有些移不开眼。
待离枭批完奏折,已是两个时辰后,如今已是夜幕降临,夜色深深。
而莫雨期间,仅仅是睡了两个时辰便醒了过来,此后又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离枭。
离枭伸了伸懒腰,想要休息却精神奕奕,见天色已晚,便提出要见一见那宫女淑华。
莫雨也晓得离枭是放心不下,倒也未曾多想,便吩咐灵芝将那淑华带了过来。
淑华,人如其名。
贤淑端庄,即便是一身粗布衣裳也难掩其风华。
她来至离枭与莫雨跟前,行了一个大礼,“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离枭轻轻嗯了一声,便示意她起身。
淑华起身后,便看向塌上的莫雨,她柔声道:“不知皇后娘娘如今睡得可好?”
莫雨亦是笑得尤为亲和,她轻轻颔首,道:“如今本宫好多了,倒是多谢了你那土方子,本宫倒是好奇了,你们乡下究竟在哪儿,竟是会有这等好方子,连宫中太医手中的方子也远远不及。”
淑华福了福身后方才道:“奴婢自小便在一处偏远的村庄长大,至于名字恐污了娘娘尊耳,只是听大人们说起过,曾经有一个神医路过奴婢的村子,留下的这一个方子。”
“朕听皇后说,那安神的香囊是你带来放入她枕下?”离枭并不知晓其中详细过程,他原以为这方子是淑华直接放入莫雨的枕下。
淑华闻言,神色一慌,忙跪下说道:“回禀皇上,这香囊确实是奴婢带来的,可奴婢哪里有资格进出奴婢的寝殿,这香囊是奴婢交由灵芝姐姐,再由着灵芝姐姐放入皇后娘娘的枕下。奴婢只是一个打杂的丫头,哪敢进出娘娘的钦点,还望皇上明察。”
莫雨见她吓得浑身颤抖,忙出声安抚道:“你莫怕,皇上不过是问清楚罢了,他并无怪罪你的意思,你不比这般紧张。”
淑华闻言,慌张的神色才稍稍缓和。
离枭见此,方才缓了缓低沉的脸色,他道:“朕并无怪责你的意思,你不必如此紧张,朕今日让你来,便是希望当面问问你,你可愿来皇后寝殿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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