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九对自家娘娘的姿色不自信,只是白妃一向以文静温顺闻名,是正宗的大家闺秀,怎的斗得过那些会狐媚人的妮子。
想到这儿,小九不禁哭起来,“娘娘,你罚奴婢吧,奴婢是知情不报,一下午奴婢都在想要不要告诉娘娘,可是万一陛下只是和她消遣消遣,晚上还来,那奴婢不是错怪了陛下吗,所以奴婢一直憋着不敢说。”
白妃虽然心中有气,却知道再怎么怪也轮不到去怪一个奴婢,她宽慰小九,“说到底也是本宫过于自信,以为陛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谁知他要雨露均沾呢,这后宫,注定又要风起云涌了。”
从前莫雨和阮云烟,巫马晴儿她们争时,她就一直忍着等着,换来的结果是什么呢。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机会只给争取了的人,而不是那些坐以待毙的人,她再也不能等了,再等下去,陛下就要被其他的人瓜分抢走了,今晚,一定是她的好时机。
“你起来吧,本宫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别哭了。”白妃替小九擦了擦眼泪,上床小憩去了。
锦被和玉枕上还有离枭独有的气息,她将头埋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
在四方楼内守了一天一夜的莫雨,还坚持不懈着坐在那血桶边,奉天念诵经书,她就在一旁也抱了一本看。
她的孩子,都是因为她,从小就要受这么罪,想到这里,眼眶不禁又泛了红。
銆砜辰端了吃食进来,放在桌边,“你们俩过来吃点东西吧,一日一夜不眠,也总得吃饭吧。”
见他冒了胡茬的下巴,莫雨于心不忍,“你吃了吗。”
銆砜辰听到她关心自己,欣慰道:“我吃过了才给你们端来的,都是疏影炒的菜,也全都是你爱吃的,别浪费了。”
奉天点点头,“先去吃饭吧,估计今晚才能醒,还有十几个时辰呢。”
“好,”莫雨放下手中的经书,站起来,可能是因为坐的时间太久,竟然一时之间头晕眼花,整个人又跌坐回去。
奉天还没伸手,銆砜辰整个人就冲了过来,将莫雨搂住,“桑云,你没事吧。”
知道自己此时在这里十分尴尬,奉天端了自己的那份饭菜,出去了。
銆砜辰看了一眼关上的门,又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干脆将她一把抱住,“桑云,原谅我吧,我也是因为喜欢你,害怕失去你,才想瞒着你的,我不知道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有多重大的意义,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愿意和你一起将他抚养长大,未来继承这四方楼,又有何不可。”
莫雨在他怀里怔怔的,低声道:“你说的真好,真的很美好,可他是离枭的孩子,是龙种,若我真的嫁了你,有朝一日若是他知晓自己的身世,该有多痛苦,他会怪我的。”
“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告诉他。”銆砜辰不信命,真的不信,他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算了吧,”莫雨拉开他的手,“算了吧銆砜辰,我知道自己的命运,我怎么可能会拥有安稳的幸福,我早就该离开这人世了,只是过程中不断有人让我留恋这个世界,我不能对你如此不公平,我何德何能让你待我如此好。”
“我说你值得,你就是值得。”銆砜辰不死心,从背后抱住她。
莫雨激动起来,“我说了不可能…”
许是情绪太过波动,再加上一日一夜没有睡觉,莫雨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屋内传出銆砜辰的叫声,奉天连忙扔了筷子冲进去,看见他怀中失去意识的莫雨,急忙问道:“师父,她怎了?”
銆砜辰不知道怎么言说自己此刻的心情,将莫雨打横抱起,对奉天说:“这里就靠你守着了,她许是累了,我先抱她上去休息一会儿,待她醒了,再来与你说。”
奉天点点头,和他们擦身而过时又拦住,“师父,现在,我支持你和她。”
“但愿她能像你一样想得这么开,”銆砜辰苦笑。
莫雨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渐渐泛黑,昨日的雪已经开始融化,这时屋内倒显得十分冷。
她拉了些被子盖好,却发现床边趴着銆砜辰,他这几日憔悴了不少,也是,从一开始她醒来,就一直在承蒙他的照顾,现在…
还在出神,她一动,銆砜辰就醒了,发现她正在看自己,他摸摸自己的脸,朝她打趣,“我现在一点都好看了吧。”
莫雨点头,“是啊,比初见你时可难看太多了。”
“那我可得赖你,”銆砜辰开起玩笑来。
两人其实可以是很好的玩伴,也可以是很好的一起生活的人,只是,绝口不提爱情。
“奉天呢,”莫雨问,她知道,这几日不光自己没有睡,就连奉天也没睡,他为了自己的孩子,一直都事事亲自操办着,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銆砜辰看了一下天色,“他还继续守着,看时辰,大约就是子时了,你再睡会儿,或者,用个晚饭,本来你中午就没吃,现在应该要饿扁了。”
莫雨看了一眼自己扁平的肚子,点头,“你不说还好,这么一提我倒真的有些饿了。”
“那我先出去命人弄点吃的,你再眯一会儿。”銆砜辰满意的笑了。
莫雨听话的躺下,目送他出了门,銆砜辰就是这样,一直贴心的照顾着她,一切她想要的,都摆到面前,一切她想做的事情,他就先站出来清理障碍。
他真的很好,可是也就是因为他的好,莫雨才不能自私的将自己和孩子托付给他,那毕竟是离枭的孩子。
銆砜辰再回来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莫雨被他开门的声音吵醒,见他手中提着食盒,便知道,他肯定是又回了一趟苍梧楼,才将这些吃的带回来。
“全都是我喜欢吃的呢,”莫雨从床上坐起来,露出满足的微笑,自己和疏影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自己的口味她也算是全了解了。
伸出筷子夹了一颗晶莹透亮的,鲜嫩润滑,让她空虚了许久的胃一下子就舒适起来。
见莫雨一脸享受的样子,銆砜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慢点吃。”
“你也吃啊,别老看着我。”莫雨嘴里塞着食物,说话也是含糊不清的。
銆砜辰点头,说好。
两人不多时就已将饭菜一扫而光,銆砜辰替她倒好了温水,端到面前,莫雨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尊主,奉天先生让属下来给您带话,说是那小孩儿醒了,让您赶紧过去。”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莫雨自然是坐不住的,也不管此时仅穿了个里衣,蹦下床就要冲出屋去。
銆砜辰摇摇头叹息一声,拿了件她的外衣飞速跟上去。
越是着急,便越是觉得走得慢,莫雨飞快的往前冲,最底层和最高层之间的距离让她觉得不甚遥远。
好不容易到了,莫雨推开门,气喘吁吁的,“怎么回事,不是说要等到子时吗。”
只见奉天手中抱着她那赤身裸体的孩子,那婴儿便发出阵阵的啼哭声来。
小皇子浑身还滴着血迹,响亮的哭声却是在屋子里一直萦绕。
莫雨也顾不得其他,冲上去抱住他,“我的孩子,娘亲来了,噢噢不哭,娘亲抱着你了,别哭别哭,我苦命的孩子。”
但凡做了母亲,在男性眼里都是会有一种异常的感觉的,甚至说是一种光辉。
奉天站在一旁欣慰的笑,“给小皇子取个名字吧。”
莫雨听他这么说,才想起来,自己当初生下死胎,紧接着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和离枭竟然粗心到连一个名号都没有给他,这是多么大的亏欠。
她含着泪,边亲吻着他的额头,边道:“你跟着娘亲姓吧,切勿再念想,叫你莫念好吗。”
奉天笑,“这名字挺好。”
銆砜辰站在门外,迟迟不敢进去,屋子里的她,抱着孩子,与自己的距离自然是越拉越远,銆砜辰觉得自己此刻,竟然卑微得有些过分了。
奉天从门内走了出来,他想给屋内的两母子留点个人空间。
见銆砜辰站在门外,他叹息了一声,“怎样,此时是不是觉得相见恨晚。”
銆砜辰点点头,“是,要是能早点遇见她就好了,她也不会受那么多苦,苦到不敢接受别人的好。”
“也并不全是这样,”奉天拍拍他的肩膀,“其实还是因为对过去的眷恋,她若真的放下了离枭,又怎会因为一个孩子而放弃你,你们大可以一起生活。”
“你说的也有道理,”銆砜辰怔怔的,“那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奉天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门徒派掌教,名震天下的四方楼阁主,也会有为难的时候。”
銆砜辰推他,“你少笑话我了,你自己不也栽过吗。”
“你也说了,只是栽过,我现在这不是爬起来了吗。”奉天不放过任何一个嘲笑銆砜辰的机会。
銆砜辰真真被他气的够呛,最近心里真的有很多事情堵在一起,让他无所适从,“来来来出去打一架,让我发泄发泄。”
“去就去,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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