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雅看着暴怒的胡和鲁,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也知道根本挑拨不了蒙古跟大魏的关系了,干脆不惧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好久不见。”
“哼。”胡和鲁冷哼一声:“你的愚蠢给本王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知道吗?”
“分明是我王想空手套白狼,如今狼没套着,怎么还怪我了?”吉雅轻嗤;“如果是苏合哥哥在,他那般聪明,一定会办得比你漂亮!”
胡和鲁听完,想也没想便一巴掌狠狠抽打在了她的脸上:“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吉雅捂着脸忽的笑出声:“我算什么东西?你该问问你算什么东西!”吉雅大骂,屋子里的人全部低下头不敢出声。
“你愚蠢而又自大,若不是你算手里有耶律晗这枚棋,你以为你能赢苏合哥哥吗?胡和鲁,你明明知道父王临死前是想将王位传给苏合哥哥的,你是谋朝篡位,你就是乱臣贼子……”
她话未说完,胡和鲁已经气得拔出了刀,狠狠的穿过了她的心脏。
吉雅顿住,低头看着那明晃晃的冰冷刀刃穿过自己的身体,再看着胡和鲁一刀抽出来,她才终于倒在了地上。
胡和鲁似乎也没打算就这样杀了她,可是方才怒极便动了手。
忙有侍从过来:“王,是否要传巫医?”
“传!”他点头,忽的又将他拦住:“不、不能传,吩咐下去,吉雅公主连夜被送去静养了。”说完才看着在场的人:“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我把你们都杀了!”
底下人自然不敢说什么,吉雅睁着眼睛,任凭眼泪慢慢滑落,看着由暴怒到阴狠的胡和鲁,再看着周围连大气也不敢出的众人,唇瓣溢出些许笑意。她似乎看到苏合哥哥来接她了,穿着好看的白色衣裳,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朝她伸出手。
“苏合哥哥,我来了,吉雅来了……”
当日,胡和鲁便下旨,将两名公主赐婚给大魏来的两位郡王,婚事即日举办,并在三日后由郡王们带着嫁妆和公主一道回大魏。
沈卿听到姬康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底的一大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臣弟会遣人去迎接,娘娘不必担心半途有人捣鬼。”姬康看着坐在凉亭里慢慢剥着橘子却不吃的沈卿,笑道。
沈卿轻笑:“那就劳烦五皇弟多费心了,从蒙古来大魏,既然是带着两位公主,想必行程缓慢。”
“娘娘放心,臣弟自会多费心。”姬康笑开,跟这位皇嫂说话,以前还总担心她话里带话,如今瞧着,她倒是坦荡的很,有什么说什么。天儿越来越暖,她的肚子也似乎慢慢大了起来,但这并不妨碍她每日都会带着小太子去上早朝。
正说着,夏娆匆匆过来,说林妙月的死查清楚了,的确就是吉雅所为,有不少蒙古人伪装成了大魏人来了京城。
沈卿点头,看了看姬康:“这事儿也一并劳烦五皇弟?毕竟我挺着肚子,总不好来回奔走。”
姬康就知道她不会继续去查,点头应了:“如今前线捷报频频传来,想必皇上很快就能班师回朝了,那严大人那处是不是还要继续查下去?”
这查了一番严大人,国库充盈不少。他也想继续查下去,但就怕逼得某些势力忍无可忍,最后狗急跳墙,现在虽说也不怕他们狗急跳墙,但毕竟大魏战事不断,宁静才是最好的。
“就依五皇弟的意思。”沈卿很快便应下了,姬康眨眨眼,这位皇嫂,难不成是自己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正当他想着的时候,沈卿又道:“严大人年事已高,是让他告老还乡,还是拿他杀鸡儆猴,全凭五皇弟的意思,朝政我也不懂,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姬康满头黑线,她越说自己不懂,他就越不敢草草去办了这事儿。她若是一点儿不懂朝政,怎么可能装满了自己的荷包,还能让底下的官员们都乖乖的按兵不动。
他无奈笑笑,也是对这位皇嫂很服气:“臣弟明白。皇嫂若是无其他事,臣弟就告辞了。”
“好。”沈卿颔首,终于挑了一瓣特别小的橘子,趁着明柔不注意,扔到了嘴里。
尝到甜滋滋又带着些些酸味,沈卿满足的挑起眉头,等姬康一走,便去寻灵儿了。
姬无欢一走就是好几月,她如今肚子也显怀了,虽然不大,但她走路总是学不来一走一停,吓得宫女们成日心惊胆战。
灵儿坐在院子的凉亭边,手里拿着一捧花,是嬷嬷摘来给她的。
“嫂嫂?”她轻唤。
沈卿顿下脚步,示意所有人都退下,这才提步走了过去。郑洛说过,灵儿的病之所以突然恶化,完全是因为她自己已经不想活了,而她这个病,郑洛是治不好的。
“灵儿在做什么。”沈卿放缓了脚步,慢慢靠近过来。
灵儿面前能模糊看到一团红色的光,她知道是沈卿,轻笑:“我想给夏娆和郑大夫做一个香袋。”她指了指桌上被摘下来放在竹笠里的花瓣。
花瓣均按颜色分开了,一片片躺在那儿等着烈日慢慢晒干。
沈卿笑着坐下问她:“她们的婚事就定在明日了,你随我一道去瞧好不好?”
“明日?”灵儿惊讶:“好快啊。”从她们传出要成婚的消息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而已。
沈卿莞尔:“小夫妻总想早些在一起的。”说完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的小侄女也长得很快。”
灵儿能感受到沈卿的担忧和关怀,也知道她的用意,依旧露出寻常的笑容:“嫂嫂放心,灵儿会去的。”
她没有答应,一定会等到小侄女出生。
沈卿知道她看似柔弱,性格却很倔强,却没法用寻常的话来劝她。她不知道她到底爱姬彻有多深,但一定比自己想象的要深。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两个心意相通的人,不用去问也知道互相爱得有多深。
沈卿不再劝她,只笑开:“那好,等你无欢哥哥回来,我们再带上安安,一道去外头摘花。”
“好。”灵儿扬着小脸笑得开心,但沈卿却觉得眼睛也变得酸涩。
回到宫中,安安独自颠着小脚跑了过来,见沈卿神色低落,忙问道:“娘,怎么了?”
他含混不清的问着,其后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沈卿倒是听出他关切的心情来了,抬手打算抱他,但发现这小家伙更结实了,她又有了肚子,根本抱不起来,只得将他拉到手边:“安安乖,母后没事。”
安安小手抱着她的胳膊,大大的眼里满是天真和不解:“娘哭了,安安乖,娘不哭……”
沈卿闻言,心里一下子松快了。也不知为什么,这次怀孕之后,情绪总是不对劲,时不时就觉得很想哭,也不知为何,有时候见花园里的树叶落了,也要一个人找个地儿偷偷哭一会儿。
安安懂事,她自然也开心,等用过午饭,便倚着软塌歇着了。
安安精神好,就跟着明柔在一旁玩玩具。
窗户打开,外面略带着些燥热的风吹进来,沈卿悠悠翻了个身继续睡,明柔却是赶忙打起了扇子给她扇风。好容易睡到了下午,已经是日影偏西,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沈卿总觉得等姬无欢回来,她该是要胖一大圈了。
吃过晚饭,她坚持一定要出去走走,这才带着安安去了御花园。
晚风正好,夏娆也跟在一侧,她是被沈卿特意叫来的,明日她可是要从宫里出嫁。
“郑府都安排好了?”沈卿笑问道。
夏娆点头,面上爬上红霞:“找了几个以前大宅里放出来的婆子帮着打理收整,本也没什么家业,随便收拾一下也就成了。”
沈卿莞尔:“以前打打杀杀的夏娆姑娘,如今也要住持中馈,管理庶务了。”
“哪有什么庶务可打理,还是要跟在娘娘身边伺候的。”夏娆红着脸,却异常坚定道。
沈卿轻笑:“是吗?等你成了大魏首屈一指的郑太医的夫人,就算没有亲戚旁类,也有交际圈子要去相处不是?不然成日围着我转,往后你们有了孩子可怎么办?”
夏娆听她一说孩子,面色更红了,垂下晶亮的眸子不说话。
沈卿莞尔,看了看一侧的明柔:“等她出嫁,便不许她回来伺候了。”
夏娆一急,明柔却道:“郑夫人不能来娘娘身边伺候,时常进宫陪伴倒是可以的。”
沈卿哑然,敢情这明柔还是更偏心夏娆一些。
安安听着几人笑,指着夏娆便道:“生妹妹。”
夏娆面色爆红,看着安安:“太子,您怎么说这个。”
安安嘿嘿直笑:“要妹妹……”
几人听着他童言稚语,均是哈哈笑了起来。
南诏,战事胜败已分,大魏的士兵打到南诏门口便没有再继续往前行进,至于大燕,碍于姬无欢是御驾亲征,人都在边上,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不过这一次,东阳郡王却似乎气数已尽。
轩辕离战败后,下落不明,南诏的各位皇子王爷们便开始趁乱发兵,东阳郡王原本是必胜无疑,但因为大燕的屡次阻挠,他早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营帐内,东阳郡王躺在床上,腹部自上次中箭,到现在仍旧未好,随行的大夫根本有心无力。
张晓芳几夜未眠,看着死倔的爹,气得不行:“你就真这么不爱惜这条命,跟我回大魏,郑大夫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她气坏了,就差没直接将他拖走。
东阳郡王没理她,看了看站在一侧的姬睿,道:“你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张晓芳自然以为他是要对姬睿说什么不好的话,毕竟姬睿乃是异瞳,被大魏人视为不祥之兆。
“你要跟他说什么?”张晓芳护在他身前。
东阳郡王黑了脸:“没规矩,让你下去还不下去!”
张晓芳被呵斥,委屈极了,却梗直了脖子:“男人是我挑的,与他无关。你若是不认他,那也不用认我这个女儿了。”她不想伤了爹的心,但她也不能任由这老倔牛的爹伤了姬睿的心。
东阳郡王看了随侍一眼:“把她拖出去。”
张晓芳还不及出手,手就被人给扣住了,只得朝姬睿大喊:“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叫我,听到没有!”
姬睿莞尔,朝她垫带扭头。
等营帐内的人都出去了,他才看向东阳郡王:“您可是有事情要嘱咐?”
东阳郡王一听,只轻轻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我这女儿,自小被我给宠坏了,没有规矩,不听吩咐。但九王爷,她心底不坏,人也单纯,我是想,等我死后,你能好好待她。若是实在不喜她,将她安置在一处庄子上,让她过着能够温饱的日子也就够了。”
姬睿心中感动,也替张晓芳高兴她有一个这样爱她的爹。
“请放心,今生能遇她,本就是我的福气,我又如何会负她。若说要负,便是我这命可能不长久了。”姬睿眼底满是愧疚,虽然郑洛说药已经快要做好了,但效果如何,能不能治他这病,没人知道。
但东阳郡王得了他这句话,已经足够。他原本结实有力的手如今颤颤巍巍的抬起,抽出右手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递给他:“拿去,嫁妆。”
姬睿看着这扳指,微微皱眉:“姬睿受不起……”
“既是嫁妆,便是给芳儿的,但她性子顽劣,便由你踢她保管便是。”
姬睿接过,却知道只扳指的重量。外面东阳郡王的所有兵力,便都听着这扳指号召。
张晓芳在外焦急的等着,即便是趴在帐篷上也听不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未免着急,等她就快整个人都扑进去了的时候,却见到姬睿出来了。
“进去吧。”
张晓芳见他神色不太对,眉头紧锁:“怎么了。”
姬睿莞尔:“我打晕了,咱们找辆马车,连夜运回京城,我也会让郑洛连夜赶过来,若是可以,许是来得及。”他扬了扬手上的绿扳指,东阳郡王叫他进去,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但他想死,张晓芳却不想,这丫头虽然嘴里总是埋怨,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父女关系有多好,他也就趁机让东阳郡王小睡了一会儿。
诸人都知道这扳指是东阳郡王自己交给姬睿的,也都无话可说,只能放行。
姬睿写了信传给姬无欢,再让剩下的四万大军直接开拔去投奔姬无欢,便带着人连夜往京城赶去了。
姬无欢见到信时,哭笑不得,他如今一样归心似箭,轩辕离下落不明,有极大可能是去进城了。但现在他若是回去,大燕少不得要反扑,他还要去见见大燕的逍遥王才行。
郑洛还不知即将有信传来,来喝彩的为数不多的人,面上终于泛起几分羞涩,看着红绸对面盖着盖头的人,更是眼睛发亮。
明柔一身红衣站在前头,高喝:“送入洞房!”
说完,郑洛这才顺着喜娘的指引,牵着红绸引着夏娆往房间里面去了。
寻常跟郑洛关系好些的,已经跑去闹洞房了,沈卿带着帷纱帽坐在隔间,看着同样满面欣喜的灵儿,轻笑:“等他们洞房以后,便会有小宝宝了。”
灵儿笑容更大:“到时候安安也能多一些陪伴了。”
沈卿看着看着糕点挪不动道儿的安安,完全不知这小子性格随了谁,她跟姬无欢分明都不是这样的人。想罢,随手捻了一块红枣山药糕放在嘴里:“软糯香甜,的确做得很好。”
沈卿感慨,将剩下的塞到了安安嘴里。
明柔淡淡睨着她,无奈笑起来:“娘娘,太子不能再吃这么多了。”
“对。”沈卿点头,看着安安笑起来:“在变胖,以后那些妹妹们就不喜欢跟你玩儿了。”
但显然,安安还不知道这样的威胁意味着什么,笑嘻嘻的在沈卿脸上吧唧一口,留下一嘴的糕点渣渣,便牵着奶娘的手出去玩儿了。
沈卿摸了摸脸,无辜看着明柔:“儿大不由娘。”
明柔终于轻叹一声,罢了罢了,等皇上回来亲自教吧。
灵儿在一旁听着,笑容淡了些,却是笑入了心底。
愉快的洞房闹过以后,郑洛才出来与众人喝酒,尤其来了沈卿跟前磕头道谢,当时若不是她撺掇自己逃出来,也许这会儿他还在春花楼里当一个无名大夫,至于夫人?不存在的。
“你叫什么名字?”
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安安的小奶音。
沈卿抬眼去看,门口却是站着个面容冷峻的七岁小孩。虽然婴儿肥尚未褪去,但五官周正,目光清冷,身形笔直,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小宝!”沈卿惊喜唤道。
小宝听着她声音里的惊喜,怔了怔,而后便红了脸低下头,看着抓着他衣袖不放的安安,轻声道:“太子,奴才沈长生。”
沈是沈卿给他的姓,因为当时匆忙,不知道他父母何姓,后来再使人去打听也是打听爆出来了。至于长生,是因为他多灾多难,沈卿希望他能长命。后来回宫,宫中琐碎事务极多,便一直让他跟着郑洛,郑洛也将他安置在自己的住处,如今瞧着,倒是养的不错。
“长生是奴才?奴才就是下等人……”安安不懂这些名词,却听沈卿略带着几分怒气道:“安安,这是你长生哥哥!”当初她是得了长生祖母的恩,才得以逃过一劫,她从未说过长生是奴才。
安安被训斥,扁了扁嘴,眼里便氤氲起了泪水。
长生忙跪在地上请罪:“娘娘,是长生说错了话,不关太子的事,您别怪太子。”
沈卿去看安安身后惴惴不安的奶娘,想必这些说辞都是奶娘经常在耳边说,他才会知道的吧。
“长生,你先起来。”
长生年纪还小,不懂太多,担忧的看了看安安,才起了身,
安安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急了。
沈卿无奈,扶着明柔的手起了身,慢慢走到他跟前,软了声音:“娘带你去放河灯?”
“娘不生气了吗?”安安一边抹眼泪一边问。
“安安以后捣蛋,娘就不生气。”沈卿轻笑。
“那安安不捣蛋。”安安忙道。
沈卿感慨小孩子还是心性单纯的,看了眼站在一旁满面紧张的长生,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长生是本宫养子,往后谁敢轻贱,直接赶出宫去!”
奶娘一听,当即吓得跪了下来。
沈卿不看她,只一手牵着安安,一手牵着长生:“走,去放河灯。”说完还不忘叮嘱郑洛:“郑御医好生洞房,这里不必你看着了。”
郑洛嘿嘿笑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儿。
长生看着牵着自己手的人,感受着手心的温度,一直冷冷抿着的嘴角也扬了起来,满眼的暖意。
明柔忙吩咐了人跟上去伺候,拉住就要往洞房去的郑洛,笑问道:“郑大夫一直将长生交给谁带着?”
郑洛一个大男人,对这些实在不拿手,道:“是外头招来的嬷嬷,听说以前是宫里出来的。”
明柔轻笑:“那能不能让我去见见?”
“当然。”郑洛笑开,立马使人引了她过去。
明柔行了礼,提步便往院子深处而去。
郑洛的这处宅院是沈卿以前置办下的,所以里面的布局她很熟,不多时便带带着人到了一处临河的木栈道边,让人捧了样式可爱的花灯来。
安安的小胖个儿立马蹲下来戳了戳,但不敢拿手去碰,长生瞧见,替他拿起那盏兔子灯,笑道:“太子要放这一盏吗?”
“嗯。”安安高兴的点头。
长生看着他纯净的笑,悄悄扬起唇角,替他小心的将河灯放了出去。
安安乐得只拍手:“长生厉害!”
长生面色微微泛红,朝沈卿看去,她也投来温柔的笑意。
没多久,明柔便领着一个婆子过来了,沈卿清晰看到长生浑身都瑟缩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
明柔行了礼,侧开身道:“娘娘,这位便是教养长生的婆子。”
那婆子眼里似乎还带着泪,脸上略有红肿,当即便跪伏在了地上请安:“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见过……见过长生公子。”
沈卿莞尔,看着急忙要去扶人的长生,将他按住,淡淡道:“你既是随侍伺候的,那便好生伺候。迟些日子,长生会到宫里同太子一起上学,你好生筹备,不可耽搁了。”
这嬷嬷哪里还敢有半分轻视,头都快磕破了才停下来。
长生抬头沈卿,看着她眼里的厉色,和转向自己时的温和,终于露出大大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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