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皇后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镇国广陵公主说出来恶心她的,所以也不见怒,“长公主殿下,你刚没了母后,又没了哥哥,正是该养身体好好休息的时候呢,不宜劳累的,还是回去歇着吧。说起来这驸马也是,尊敬也要有个限度,就知道整天不劝着你爱惜身子,也着实可恶。”
镇国广陵公主冷笑一声,道:“哪有又何妨?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回去罢。”说着就真走了。韦皇后、安乐公主、上官婉三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回到公主府,镇国广陵公主终于怒气大发,摔了一屋子的名贵瓷器,栗攸暨冷眼看着她摔完了,吩咐念春道:“念春你和忍冬二人带着丫头把屋子一收拾,抱夏和习秋二人再去库房拿东西补上。”随后他小心翼翼的进去,一把打横把广陵公主给抱了出来。
广陵公主正在气头上,被他这么一抱便挣扎来,栗攸暨道:“公主殿下,您这么打我,这满地的碎瓷片我要是倒了咱们两个都要倒霉的,殿下还是安静些吧,我也是为了公主好。”还没走的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就捂着嘴笑起来,广陵公主瞪了一眼才笑着都走了。
她们一走,广陵公主到脸红起来,满身的不自在。栗攸暨放下她,笑道:“难得看见公主不好意思,可真是笑靥如花。”广陵公主咳嗽一声,捂着脸道:“我竟不知道栗郎哪里学来的这些浑话。”栗攸暨道:“只是公主不曾注意罢了。宫里又出什么事了?”
广陵公主听出来正事了,收起脸上的羞涩之意,喝了一口茶冷冷道:“韦氏不欲我再插手正事。安乐也和她母后一气儿,最可恨的是上官昭容,她也这么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跟了韦氏!”
栗攸暨一笑,广陵公主看他的眼神就有些生气:“你笑什么?”栗攸暨答道:“你生于帝王之家,应该对于人性淡漠有所了解,现在兀自伤感,岂不可笑?昭容也是人,她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想得到在母后仙去之后要依靠下一任皇帝才能生存下去——她自己在宫外没有任何可以帮她的势力不是吗?她本身就是一个弱女子,难道还要依靠你这么一个弱女子吗?”
栗攸暨看着广陵公主道:“公主,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高。”广陵公主脸一红,“你!”
然而广陵公主冷静下来也知道栗攸暨说的一点不错,她的确不够阻止她们……
忽而,念春跑过来,身后跟着一个颇为面生的小厮,广陵公主挑眉道:“念春,你把什么人给带进来了?”念春还没说话呢,那小厮就先开了口:“回长公主殿下,奴才是楚王爷府里的,现在我家王爷就在长公主府的门外面,请长公主殿下一见。”
广陵公主看见念春点着头,她皱着眉道:“如今到底是不太方便,还是不见了罢,请楚王回去。”那个小厮有道:“长公主殿下,如今只有您是正统的李家血脉,而且位高权重,如若您不站出来主持公道,那李家可就真的没希望了!”
“放肆!”广陵公主喝断他,正想再批评几句时,只听外面走道上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姑姑,他不会说话,还望姑姑看在我的面子上宽恕他。”
广陵公主一听,脸色由不悦一下就变成了颇有怒意,冷冷的嘲讽道:“本公主竟然不知道,楚王殿下什么时候这么体恤下人,连规矩都顾不得了!”此话说罢,恰好楚王到门前,公主府的小厮急的满头大汗。
楚王李杨,是皇帝侧妃窦氏所生,窦妃早已经在楚王十余岁的时候死了。虽然是侧妃所生,可是楚王却不逊于正房所出的嫡子,容貌气度等皆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也绝非池中之物。
因为长公主不同于其他女子,所以大殿之上并没有女子回避。栗攸暨皱着眉,问道:“楚王为何事来?想来楚王刚刚丧父,应该悲痛非常,怎么还有心思来公主府?”广陵公主爷也静静的看着他,那眼神中多有不满。
楚王笑道:“父皇离世我自然悲痛欲绝,可是我素来孝敬父皇,也欲为父皇分忧,所以才来拜访打扰姑姑,还望姑姑宽恕侄儿不懂规矩。”广陵长公主道:“殿下这声姑姑,本宫是不敢当。楚王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有话直说,别藏着掖着好。”
楚王长的也是丰神俊朗,笑起来也风情万种,倒也养眼。他笑道:“姑姑何必自谦?我说的话事关重大,还请姑姑屏退左右。”广陵长公主点头,抱夏和习秋便带着厅中丫头出去,只留下广陵长公主更为信任看中的念春和忍冬。
“念春上茶罢。”
楚王喝了口茶,道:“如今母后和安乐把持朝政而无归还之意,姑姑看如何呢?”楚王此话才一出,广陵长公主就唰的站起来,横眉怒目斥道:“此事到不用楚王操心。上有我,下有朝中大臣盯着。楚王还是在府邸寄里好好为你父皇祈福,也当时是为你祈福了罢!忍冬,送楚王殿下!”
广陵长公主说罢,自顾自转身且去了,楚王茶杯还没有放下来,尴尬的放下茶盏,咳了几声。栗攸暨上前到道:“三郎啊,你还太年轻,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回去好好想想,如今政局虽然变幻莫测,然而隐隐之中却有如有人一手安排下来似的,你是个聪明人,相信我不会白说了这些话。”
楚王沉吟片刻,拱手道:“侄儿多谢姑父提点。侄儿回府定当好好琢磨,告辞。”
栗攸暨过去,就看见广陵长公主盯着他,栗攸暨便笑道:“不痛不痒几句话而已,公主也太当真了。依照世人的思想,谁都会想到是母皇而不是皇兄,毕竟皇兄他仁懦,天下皆知。”
广陵长公主听了,思索一阵才转身走了。栗攸暨在身后笑道:“公主何必不好意思呢,不过是错怪了我,我不介意的。”广陵长公主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仍有嗔怪之意,可是眸中也有笑意了。
且说楚王回到府里,思索来思索去,也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推波助澜的人——栗曌,他的皇祖母。他的皇祖母,以一个女子之躯享受九五至尊的荣耀,受尽世人尊崇,谁看了不心生仰慕?现在韦氏有效仿之意,安乐有继承之意,实在是不利于江山稳固。然而浑水摸鱼,他当一回渔翁也不是不可以,或许还能捞到金灿灿的好东西呢?
不论是谁,看见那个可以当天子的女子,都是心潮澎湃,意欲效仿的,更何况是堂堂九尺男儿的楚王李杨?生于帝王之家,谁不会被权利和地位蒙蔽双眼呢?
一日,广陵长公主难得和栗攸暨坐着心平气和的喝茶,不多时便有小厮呈上来一封书,道:“殿下,宫里内侍给了这个,说是要长公主殿下亲自打开,说是皇后娘娘的亲笔手谕。”念春接过来,广陵长公主问道:“内侍人呢?”小厮答道:“已经走了。”
广陵长公主便不再多话,让他下去了。书信中说韦后意欲把皇帝最小的儿子推上皇位,做个傀儡皇帝供她差遣。
广陵长公主自然没什么反驳的。只是因为楚王的到来心中不由得忧虑,虽然目的正在慢慢逼近可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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