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公主童年时候欢乐多趣,又因为是她母后和父皇唯一的女儿,所以很受父母疼爱,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主,后来在她八岁时候给她的外祖母杨夫人去寺庙里祈求阴福,之后又因为一边剑舞,婚配给了父皇的外甥薛谦。薛谦这个人温文尔雅礼遇有佳,这是一个非常美满的婚姻。
公主府内,广陵公主怀着肚子,驸马薛谦笑姨融融看的人心里暖洋洋的。薛谦道:“公主啊,我倒希望这一胎是个女儿,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儿,多贴心啊。”广陵公主李沁月笑的羞涩,道:“就你和别人不同,别人都是希望多生儿子好延续香火,可你偏偏又说是希望是个女孩儿,让我说你什么好?”薛谦笑道:“公主这话可错了,向来都是女儿贴心,儿子们学习有成成家立业也固然高兴,只是终究比不过女儿……”
广陵公主听这话怪,细细思索后哪里还高兴的起来:“驸马是说,我们要避嫌?”薛谦看了一眼一点就透的妻子,站起身来,道:“是啊现在母后当政,大有废掉皇帝李贤的模样,我又是先帝的外甥,这血缘……就是我的催命符啊。”他转过身来,话头一转,道:“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进宫给母后请安,你沉浸在喜悦当中没有留心,可是母后看我的眼神只有一种感情——惋惜。”
广陵公主一听,心里猛然突了一下,她慢吞吞站起来,道:“这……不会吧?母后这么喜欢我,也应该爱屋及乌喜欢我的丈夫才是,母后她一定不会这么做的!”薛谦对于广陵公主的幻想,也不忍心打破她的美好想法,苦笑道:“希望如你所愿,毕竟你我恩爱和谐,又有这么多孩子,我想母后也会手下留情吧。”
他不想打击广陵公主,给她说母后根本不是那一种会感情用事的人,只要谁挡了栗太后的路,谁就得死!
薛谦没有想到,一场宗室叛乱会要了他的命。栗承嗣伪造宝图,栗太后不是召集宗室在封祀洛水十天前赶到洛阳吗,可是宗室神经兮兮的以为这是栗太后要杀了他们,于是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但只有李真李冲父子起兵的谋反,这次谋反案牵连多人,其中就包括薛姓的薛谦。广陵公主收到消息顾不得怀里嗷嗷待哺的孩子,立马坐上马车往皇宫去了。她去时,李氏宗室和周边人物一众人已经收监,她看到她的母后兴致浓浓的和她的贴身婢女云儿说话。
“母后,驸马所犯何事居然要被收监审查?他可是女儿的丈夫呀!”广陵公主说完已经哭了起来,栗太后只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女儿,叹道:“广陵,母后也是没有办法,驸马参与这次宗室谋反如此大罪怎能姑息!广陵你就不要闹了,我是无能为力的了。”广陵公主听了,愣愣道:“母后,您真的不放过驸马吗?您当真不顾那四个孩子的感受了吗?”栗太后闻言,眼神就淡了下来,道:“广陵你说什么呢,这是驸马自己要谋我的反,我要是不惩治他天理何在!只是我会念在他是你的驸马的份儿上,给他一个全尸,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你莫要再多言。”
广陵公主一听这个结果有点急了,起来就拉着云儿的手,恳求道:“云姑姑,母后她要杀了我的驸马,广陵求求你给母后说点驸马的好,我不能没有驸马,孩子也不能没有爹呀!”广陵公主说的声泪哽咽,惹得云儿的眼泪也倒豆子一样哗啦啦就下来了,栗太后有点心不在焉,云儿便劝道:“公主殿下您就回去吧,太后娘娘打定了主意是不会改的,可是娘娘说了给驸马留一个全尸那已经是娘娘的恩德了,公主实在不该……”
云儿还没说完,广陵公主就放开她的手显得很失落,淡淡道:“女儿累了,需要回去休息休息,更何况孩子们也离不开人,女儿该回公主府了。”栗太后看了她许久,幽幽道:“你也不要怪母后心狠手辣不念及母女之情决心要处死驸马,很多事情你以后会慢慢明白,既然你累了那就会回公主府休息吧,没事儿了多来看看母后,云儿替我送送公主。”
广陵公主听到那句“没事儿了多来看看母后”心里怪酸的,可终究抵不过心里的别扭一扭头走了。云儿赶上去,在青云宫的大殿口,拉住广陵公主道:“公主殿下,您也该……体谅体谅——”云儿话还没说完,广陵公主就颇为冷言冷语的说道:“云姑姑不必替太后说话,太后要干什么我心里都明白着呢,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要动我的驸马!驸马并没有犯事相反还守规守矩,太后娘娘凭什么要这么做!”
云儿听了,心下骇然广陵脾气和栗太后相似,还是叹了一声劝道:“公主殿下!您看得起奴婢叫奴婢一声姑姑,奴婢也该尽心尽力。太后娘娘胸怀大志,不拘小节,无意间伤害了公主殿下的心也是有的。当初先帝和上官仪大人要废除太后娘娘的凤位,这实在给娘娘的震撼太大:娘娘受先帝命令管理朝政,做的不好遭人蜚语,做的好了又遭皇帝猜忌。娘娘也不是没做错什么吗?公主殿下,您受累听了这么多不经之谈,奴婢只是希望公主不责怪娘娘,娘娘终究会为公主殿下再找一门好亲事的。奴婢出来的久了,该回去了,奴婢恭送公主殿下。”
广陵闷闷道:“云姑姑回去告诉母后,我只是心里不太对付罢了,终究我是她的亲女儿不会真记她的仇,有时间了我还是会来拜访母后的。”
云儿顿时表现得很欣慰,她和栗太后年纪差不多,也是看着广陵公主长大的,难免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现在看到广陵公主放下心结,也笑道:“哎,奴婢这就进去给太后娘娘说!”
回到公主府,广陵公主坐在驸马薛谦的书房里也不管孩子,愣愣的坐了一下午,婢女忍冬端了一盅枸杞燕窝粥来,站在站在门外道:“公主,您已经一下午没有用东西了,奴婢给您熬了一盅燕窝粥,公主用点吧?现在驸马已经回不来了,公主您可不能弃小少爷们不顾啊!”广陵公主一听眼泪簌簌的就流下来,很快就形成一片水渍。她哽咽道:“忍冬,你把东西端进来吧。”
忍冬推开了门进去,看到主子的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吓了一跳,急忙放下燕窝粥道:“公主您?哎,奴婢去请张太医来给公主好好看看好不好?”广陵公主摇摇头,说:“罢了罢了,肿就肿吧,一叫张侍玉过来他转头就到青云宫去了,我不高兴也惹得母后不开心何必呢?你去拿点冰块来我敷一敷消肿就行了,你把燕窝粥端过来我用一点。”
忍冬端过来燕窝粥,广陵公主吃了一口只觉得甜甜丝丝的,越发衬的心里苦涩,勉强吃了三四口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便道:“端了去吧,这还有很多你和念春分了吧。给我熬一碗浓浓的苦瓜汁子来,恐怕我喝了心里还会好受些——我现在依旧在这富丽堂皇的公主府,我的夫君却在监牢里面我却无能为力救他出来!”
念春拿来了冰袋毛巾等物给广陵公主敷眼睛,忍冬已经领命去了厨房。厨房里厨娘看到那没吃几口的燕窝粥心里有点忐忑,又看见是忍冬这个一等大丫鬟拿来的,便小心翼翼问道:“冬姑娘,这燕窝粥怎么主子没用几口?可是不合主子口味?”忍冬看厨娘诚惶诚恐的样子倒笑起来,说道:“柳妈多想了,是主子为了驸马的事操心所以胃口不好,让我来找你弄一点苦瓜汁子她喝呢。”
厨娘柳妈听了一拍大腿,道:“哎呀这是我不好,明知道咱们驸马爷被那位给收监了还做了甜粥给主子,想来主子吃了肯定心里不受用,真是我没想周到。”忍冬道:“妈妈到底是过来人,阅历多些,正是这样呢,那个苦瓜汁子那么苦,妈妈有什么法子?”柳妈笑道:“这个不妨事,姑娘到底年轻些心里不稳重,冬姑娘先去,过上一盏茶的时间再过来就好了,白在这儿免得脏污了姑娘。”
广陵公主吃了几口燕窝粥心里更不受用,难过的跟什么似的,回想这八年来的琴瑟和谐,当真觉得眼眶子又酸涩起来,她身边念春、抱夏、习秋、忍冬四个丫头里就抱夏会安慰安慰她,所以也是抱夏在身边服侍,只听她说道:“公主您也不必忧虑,驸马被收监,太后娘娘不可能毫无理由的去抓了驸马爷不是?”广陵公主听了眼神一下子尖锐的扫了过来,冷冷道:“抱夏,有些话还是注意些说好。”
抱夏道:“公主,奴婢又怎么敢胡言乱语?本来公主就是皇室中人,不应将感情看的太重,否则只是徒增伤心罢了,您想想,驸马爷是个什么身份,您又是什么身份?”广陵公主听了便明白了:驸马薛谦是她十七岁时被他的父皇相中的驸马人选,是她的父皇为了政治目的才促成的婚事,而如今是她的母后当政,她的母后不会再允许有父皇的势力掺杂其中,所以势必要杀了薛谦,让她重新嫁给栗氏子弟……
广陵公主又哭了起来:“这是个什么说法,难道生下我就是为了联姻的吗?”过了一会儿,她已经擦干了眼泪,道:“你说的是啊抱夏,想来我竟然不如你的眼光也真是惭愧,这个婚姻既然不能用感情来决定,那就用利益来衡量吧……驸马他命苦,注定要先我一步,有他为我引路,我就是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抱夏,你去把今天早上的燕窝粥端来给我。”
抱夏面色一喜,去了。广陵公主独自一人,看着皇宫的方向,始终对于驸马薛谦的结局不能释怀。
但是这仍然不能阻挡栗太后要清除先帝势力的决心,其他人都是被砍头,只有驸马薛谦是被饿死的——虽然饿死也不见得比砍头干脆利落多少,可却是个全尸——栗太后终究还是给她女儿一个面子的。驸马薛谦一死,栗太后就把目光放在栗家之中青年英俊身上,重新在这些人中为刚刚死了丈夫的广陵公主选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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