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悔意
皇后在门外哭着嚷着要见皇上的时候,他正在椅子上发着呆,这时候还不是夜影回来的点。
青和看他毫无反应的模样便上前道:“皇上,皇后娘娘在外求见。”
他回过神来,对着门外的喧哗不禁皱了眉头。
“皇上?”青和见他半天没说话,便又叫了一声。
凌奕动了动喉咙,张开嘴道:“不见。”
声音沙哑低沉,是很久没出声了才有的声音。
青和便出了御书房对被侍卫拦着的皇后道:“皇后娘娘,陛下现在正忙着,有什么事情等皇上忙过来您再来。”
皇后本就堵了一肚子火,如今连看门的侍卫也能拖着她往外走了,她便更是火了,怒道:“你们算是什么东西?本宫是皇后娘娘!一国之母,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下人和你这个阉人来阻止!”
青和被骂了一句,眉头一跳,他刚刚也是可怜这个有名却无实的皇后娘娘才那般说辞,他好歹也是年纪轻轻就做了太监总管,就是朝堂上的大臣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他还是赔着笑道:“娘娘说的是,您是金枝玉叶,我等下人自然是不能阻拦......何侍卫,松开皇后娘娘和她的丫头。”
后面这句话是让拦着她们的侍卫说的,何侍卫知道这青和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就算出了事情也轮不到他们来担着。
于是便松了手,对青和道:“公公,陛下吩咐了不让任何人进去的。”
青和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们去守着吧,我来好好给皇后娘娘说说。”
何侍卫便带着三个兄弟又站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了。
青和站在正在整理衣衫的皇后面前,谦恭道:“皇后娘娘也不要让奴才为难,皇上说了不见便是不见,不然您先去偏殿等着,等皇上这几本奏折看完了您在进去。”
皇后这时候也冷静下来,对刚刚自家的那番不淑女的行为感到羞耻,也知道这小太监的地位,不禁也缓和了脸色,红了眼圈说:“多谢公公了,刚刚本宫因为着急才那般出言不逊,希望青和公公不要介意。”
说着退下了手腕上的一个金手镯要给他,青和拒绝道:“哪里的话,娘娘您是陛下的结发妻子,是奴才刚刚鲁莽了。不过娘娘是为了什么事情要见皇上?奴才一会儿进去也好说一声。”
皇后见他不收,便又把那镯子带回了手腕,一边往偏殿走去,一边梨花带雨,楚楚动人道:“是本宫的爷爷,那么大把年纪了,陛下还要派他老人家去那满是虫鼠蚁瘴气的西南,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青和随便劝慰了几句,看她走了进去然后转身回了御书房。
凌奕对外面的事情听了一个大概,即使没听清楚刚刚皇后对青和说的话也知道她是为了她爷爷来的。
青和给他换了一盏热茶,走到一侧给他捏起了肩膀。
凌奕闭着眼睛道:“青和,你怎么看?”
他有些诚惶诚恐,但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来,说:“奴才是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只知道皇后娘娘今日因为这般事情这样闹没有其他的想法,大致就是为了引起陛下的注意罢了。”
凌奕觉得他的想法有趣,虽然与自己想的没差到几分,挑眉道:“哦?怎么说?”
青竹笑着轻声说:“那奴才便妄言了。”
他又给他按了按太阳穴道:“阁老是自愿去的西南,皇后不可能不知道,而这几个月皇后也不是没有明着暗着说要留皇上在栖凤宫中,还有要为您诞下皇子的话,今天不过是接着这个机会想见见的皇上罢了,而且......”
凌奕睁开眼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奴才感觉皇后娘娘今日似乎是好好打扮了一番才来。”
正巧这时候他伸手将桌上的参茶端起来给凌奕,使得一股香气扑到他的面上,他皱了皱眉头说:“你说的没错,朕还以为她是真的有孝心......”
他结果参茶喝了一口便让青和准备移架去了冷宫,让人准备好了晚膳段去那里。
青和觉得自家主子今日似乎心情好了一点,听到他那句‘你去换了衣服沐浴了再来,朕闻着这香气不舒服’便知道今晚他给皇上准备的那些好好补一下的药膳会起到作用了。
他出门吩咐了之后便去沐浴更衣了,凌奕不一会儿也出了御书房走了,皇后还在偏殿中正襟危坐,她总觉得一会儿皇上就要推开这门进来了,到时候她就可以提爷爷求情,也可以趁机让这冷面陛下心疼一下自己了。
可是做了半个时辰之后,她是在没了耐性,便让自己的贴身侍女银云去看看。
银云回来时白着脸说:“皇,皇上移驾去了冷宫了。”
皇后闻言,咬着嘴唇,仔细一想狠狠道:“该死的太监!竟然敢戏耍本宫!”
这的确是清和为了报复她的那句阉人,不过这小小的戏弄没有让她少一块肉,不过是干巴巴的等了半个时辰罢了。
这边凌奕用了晚膳,清和伺候着他回了寝宫,夜影正在门口候着了。
他看了一眼候着的夜影,夜影这次的表情和以往都不同,似乎欲言又止。
凌奕也察觉到了,皱着眉头让寝宫中的宫人都离开,只留下了夜影跟清和。
“陛下,夜影在西北边境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等清和一关上了门他便开口道,凌奕按捺住心中升腾起的不安问道:“他们现在可是在边境?”
夜影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道:“夜影也只是听闻那边的探子发来的消息,说是有过两个女子,一主一仆,带着一个一岁大的孩子出现过,只是这三人因为水土不服,加上风寒,没治好,去了......”
不禁凌奕面色惨白,就连一旁的清和也不禁捏紧了拳头。
凌奕不知是激动还是气氛难过,颤抖着声音说:“查,快去查!”
夜影立马应了,临走前又被凌奕叫住了:“若是他们......把尸体带回来罢。”
直到夜影离开,凌奕都还是惨白着脸,失神的望着地面。
“清和,你说朕是不是真的错了......”
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他好像真的失去了,失去了他的心,失去了......
清和不忍道:“陛下,您没有错,夜侍卫不是说了还不确定么?说不定是闹了乌龙。”
凌奕眼角落下一滴清泪,他忽然勾起了唇角说:“我说了要带着她离开这里,可是她却总是能一眼看出我的野心和对这个位置的不甘......只有一点点罢了,比起她,这江山就是不是我的,我也觉得无所谓了。”
他没有再自称朕,而是说的我。
清和心疼的看着这高高在上的主子悲伤的落下了泪水、
“她喜欢自由,喜欢江湖,我明明可以给她的,可还是伤害了她......”
“云歌......”
从开始自嘲的自言自语,到最后的泣不成声。
好后悔,好后悔啊。
没有你在我身边了,我拥有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
两年后。
北国境内。
一名身着鹅黄色绫罗裙衣的年轻妇人坐在了一个小摊前,小摊的主人是个细皮嫩肉的年轻半仙。
看起来清秀俊俏,雌雄莫辨,可偏偏左眼角的一颗长了毛的黑痣让人觉得这张脸失了几分颜色。
旁人看见年轻年轻妇人坐在这摊位前便围到面前来想看热闹,看来看去也就是这小半仙故作神秘的说出了这女子的一些事情之后,惹着的小娘子惊呼连连。
“大仙啊!你可要救救我家相公啊!”
半仙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她道:“你家相公是上天要收走的人,本人看......难救啊。”
那妇人显然已经落了几滴眼泪下来了,哭着说她愿意用上全部家产来换得她那个疯了的相公一命。
半仙掐指一算,看了看天色,说:“全部家产用不上,我给你说,明日正午的时候,你带着二两银子到城外的土地庙前换二两黄土,回去之后压在你相公的枕下,不出七七四十九日,你丈夫就会好起来。”
那女子听这半仙愿意给她指路了,听完之后便退下手腕上的金镯子给了这小半仙,道:“这样便好了?”
“当然不是!”
小半仙一边收起了金镯子,一边道:“还要你精心照顾你家相公,要经常与他说话,这样阎王让黑白是来勾人时,以为这人的魂魄还在阳间就会放过他。”
说完便是要收摊了的样子,那女子差点没跪下来道谢,旁人看到这,信的信,笑的笑,等到那女子离开,这小半仙也走了他们才散了。
“以前没见过这小半仙啊。”
“听隔壁卖包子的说是这几日才来的,但好像是已经做成了几单生意了,准得很!”
“真的?我家娃娃这几日一到子时就哭,哄也哄不住,哭够半个时辰就会自动收住,我看明日得抱着他来这小半仙这看看。”
“你们信这?我可不信,就是些江湖郎中,骗子罢了。”
“李大哥你可不能这么说啊!这头上有三尺神灵,找晦气啊!”
不管这些人信不信,大家心中就觉得若是刚刚那个救丈夫的女子有了效果,那么他们花个十几文钱去看看也不算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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