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亲看着云歌的样子也有些心疼，于是点了点头道：“爹爹，我们去香缈斋吧，那里的浮香糕最好吃了，娘亲可爱吃了。”说着对着凌奕眨了眨眼睛。

　　跟在后边的青竹听了念亲的话轻笑出声，真是人小鬼大，知道替自己的爹娘创造机会了，看来以后也是个招女孩子喜欢的小子。

　　同样跟在后边的夜影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在他心里念亲是凌奕的孩子，就应该向着凌奕。而且这次自己主子来找夫人，其中也要小主子多多帮忙才行。这会儿夜影心里在想，自己一会儿要不要买点儿东西贿赂贿赂小主子，让他多多在夫人耳边替主子美言几句。

　　这些年凌奕虽然还是正常的上朝处理事情，偶尔也会因为生理需要而临幸后宫里的嫔妃，但是他却从来都没让她们留下过自己的孩子，这其中固然有对云歌跟念亲的愧疚，但是更多的是他不想让自己不喜欢的人留下自己的种。

　　凌奕知道念亲这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心里很是高兴，在念亲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夸奖道：“钰儿真乖！”

　　凌奕抱着念亲，顺着他小手指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香缈斋。这香缈斋的装修确实雅致，一楼是个大堂，正中间有个一台戏，四周有许多用玉珠帘子隔起来的雅座，这样的设计既不阻挡看客看戏，又能有些相对的隐私性。

　　二楼是真正意义上的雅间，每个雅间也都有一扇用玉珠帘子遮起的窗子面相楼下，这样也就方便楼上的看客观察楼下的情况了。

　　夜影当先一步跟掌柜的要了上好的香茗跟点心，又要了一间位置好的雅间，这个雅间临街，那边既可以看街景，也可以坐在这边的窗子听楼下的说书人说书。

　　念亲毕竟年纪小，总是坐不住，这才刚来雅间坐下没一会儿就趴在临街的窗子上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

　　虽然现在才是早晨，但是大街上却是卖什么的都有，尤其是一些卖小吃的，更是高声吆喝着，希望能吸引来来往往的顾客。

　　凌奕看念亲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楼下的小摊铺，知道他定是嘴馋了，于是让夜影带着念亲跟青竹一起去楼下转转。

　　夜影犹豫了下，随后点了点头，低声要凌奕小心些，这才带着念亲跟青竹走了。临走之前右手背在身后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藏在暗处的影卫好好保护凌奕跟云歌，这里毕竟是北国，一切都要小心才是。

　　凌奕转头看依旧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云歌，嘴角荡起一抹微笑，伸手将云歌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捏起一块点心喂到她嘴里，“吃些东西吧，早起你还什么都没吃呢。”

　　云歌张口吞下糕点，瞪了凌奕一眼道：“你还知道我什么都没吃啊，都怪你，起那么早干嘛？”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这是高兴的睡不着。”凌奕一点都不介意云歌的白眼，正相反，他觉得云歌这是在向自己抛媚眼，心里还觉得三年不见，云歌倒是越发柔情似水了。

　　估计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是喜欢的人，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好的。

　　云歌也没有反驳他，低头喝了口凌奕递到自己嘴边的茶水，心里知道他见到念亲这是高兴，所以也不忍心扫了他的兴。

　　就这样，一个负责吃，另一个负责喂，很快的，云歌便吃饱了，凌奕感觉云歌好像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就饱了。于是皱着眉头又硬塞了她两块点心，直到云歌在他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两把，这才微笑着作罢。

　　这时候一楼大堂里的客人也多了起来，说书的先生惊堂木一拍，开始说起了故事。

　　“啪。”

　　“咱们书接上回，上回说到那书生进京赶考，路遇美貌少女情难自禁……”

　　云歌趴在帘子后细细的听着，原来先生讲的是一个书生无意之间救下了一只小兽，这小兽幻化成二八佳人，前来报恩的故事。

　　凌奕一边喝茶一边正听的津津有味时，却听到那头云歌叹了口气，于是放下手里的茶盏轻声问道：“可是这故事讲得不合心意？要不我去叫先生换一个吧。”

　　云歌连忙伸手拦住已经站起来的凌奕，摇头道：“不是先生说的故事不好听，我是叹这书生跟小兽有缘无份。”

　　“什么？”云歌的话听的凌奕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做到云歌身边，搂紧她问道：“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云歌看了一眼说书的先生道：“先生说的这个故事很明显小兽是要跟书生成亲的，只是人妖殊途，不是同类，最后又怎么会有好下场呢？”

　　凌奕听了以后挑了挑眉，勾着嘴角道：“不过是个故事罢了，你又何必如此介怀，多愁善感呢？”

　　云歌轻叹道：“其实先生这个故事用在我们现实中也是一样的，如果两个性格不合适的人勉强在一起了，最后也不会有好结果的。”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凌奕一眼，不再说话。

　　凌奕听了以后沉默了，云歌这话无疑是在说她与自己之间的感情，但是凌奕没觉得他们两个人性格不合，排除两个人身份悬殊这件事之外，凌奕觉得两个人很般配啊。

　　他之所以没有出声反驳云歌，是因为只要自己一反驳，那现在这样美好的气氛立刻就会破碎，这是自己期盼了三年才能盼来的，他有怎么会亲手毁了呢？

　　而且念亲不是也跟自己说过吗，云歌的心很软，只要自己多多顺着她的意，她说什么自己都赞同，那云歌跟着自己回凌国也是早晚的事。

　　果然，云歌刚说完没一会儿，楼下那说书先生就说到书生跟小兽成亲被一个道士阻挠，最后小兽为了保住书生，被打的身死道消，而那个书生为了能让小兽入得轮回，最后出家当了和尚。

　　因为北国民风比较开放，所以女子上街游玩也很是平常，而这香缈斋又是个雅致的茶馆，所以特别招一些小姐夫人的喜爱。

　　此时楼下的客人里也以女客居多，一些心肠软的小姐跟夫人听了书生跟那小兽的结局，最后都纷纷落下泪来，直说那道士真是可恨，竟然拆人婚姻，让两个恩爱的人儿就这样死的死，出家的出家。

　　云歌听着楼下的议论，不禁轻笑出声，“既然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为何还要逆天而行呢？”此时的云歌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很想喝酒，于是叫来小二要了一壶梨花醉。

　　这梨花醉是北国特有的酒，采用初春时盛开的梨花所制，其中又加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味道绵和醇厚，喝下以后梨花的香味留在唇齿间久久不散，很是好喝。

　　梨花醉端上来以后云歌也不用酒杯，就这样执起白瓷的酒壶就着壶嘴喝下，斜倚到窗口轻叹道：“好酒。”

　　凌奕知道云歌这是又想起以前的事了，心里一时愧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从身后拥紧她，将头埋进云歌的颈间，嗅着她的发香低低的道：“歌儿，对不起！”

　　听了凌奕的话，云歌突然笑了，轻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的性格跟你那个皇宫合不来，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明明知道你将来是会坐上那个位置的，最后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心，爱上了你。”

　　说着，云歌又灌下一大口梨花醉，眼里尽是掩饰不住的哀伤，她突然想起了以前在王府里的日子，那会儿虽然每日里都跟凌奕斗智斗勇，但是却过得逍遥自在。

　　那时候还有小六子跟小雅在，小六子负责打理自己的生意，小雅就负责留在王府里照应。

　　本来以为自己能护得身边人的周全，只是最后事实证明，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带着念亲逃避，自己似乎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云歌越想越难过，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凌奕皱着眉头心疼的看着云歌，他并没有打算劝一劝云歌，他觉得有些事压抑在心里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发泄出来，不然时间久了总会憋出病来的。

　　原本凌奕以为云歌喝醉了以后会大哭一场，只是没想到最后云歌只是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云歌，凌奕重重地叹息一声，伸手抚过云歌脸颊上的发丝，轻轻吻了吻还带着酒香的柔嫩双唇，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如今我说再多的对不起，只怕是也不能弥补你心上的伤，但是如今我除了对不起，竟不知道还能对你说些什么。”

　　凌奕心里知道，云歌是怨他恨他的，怨他当初为什么听信沈君瑶的话，恨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但是当时凌奕确实没有想过沈君瑶会变成那个样子，再加上她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这就让凌奕的心不知不觉间就偏向了沈君瑶。

　　等到凌奕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小六子跟小雅因为沈君瑶死了，他再想解释也已经没有机会了。

　　如今云歌总想着逃离，他一点儿也不怪她，毕竟这是自己种下的因，那这个果不管多苦也要亲自咽下。

　　看着云歌熟睡的脸颊，让他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王府的日子，两个人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惺惺相惜，再到后来他发现自己在无声无息间被云歌吸引。

　　这吸引从一开的浅浅喜欢，到现在爱的深入骨髓，从来都不曾消减一分，只随着时间的推移，爱的越来越多，最后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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