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场面是伤感中带着惊喜，皇后是优雅的女子，即使激动，也不会太失态。

　　玉南星也习惯了，陪着皇后说了几句，表达了自己没能及时保护母亲的歉意，也顺带着夸奖了归月见。

　　“月儿蕙质兰心，上一次若不是她，让母后受了一丁点委屈，儿臣定要追悔莫及。”

　　皇后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归月见，唇角依然没什么笑意，“既然是你看重的人，母后自然不能说什么，只不过她身份特殊，你若是要娶她，也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

　　玉南星倒是猖狂至极，“只要母后您认可了，月儿就是东宫的女主人了。”

　　言下之意，别人的意见都不重要。

　　归月见看着玉南星的信誓旦旦，唇角笑意愈发深邃。

　　皇后叹气，嗔怒道：“你啊，真是儿大不由娘了。你都这么说了，母后哪里还有阻止的道理。”

　　说着，她顿了顿，眼神清亮，毫无掩饰，“不过，我有言在先，南星喜欢的姑娘，可以不是什么尊贵的身份，没有倾城的容貌，没有聪慧的头脑，因为这一些他都有，也不需要另一半再有，但是，这个姑娘必须清清白白的。”

　　她看向归月见，“你明白吗？”

　　这话算是很严重了，她意思就差直说归月见不清白了，至少在感情上纠葛算是多的。

　　玉南星脸色微变，“母后……”

　　“南星，没有关系。”归月见阻止了玉南星生气，她并不想要玉南星为了她和皇后有什么不愉快，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的母后和玉挽月是他最重要的亲人，也是他以前一直活着的动力。

　　“娘娘，我明白您的意思。”归月见看着皇后，也没有一丝回避，眼神郑重，“在没有爱上南星之前，我可以喜欢别人，一心一意。过去的过去了，我不会否认过去，但是也不会因为过去就把自己困了。南星将我带入到了一种生死相随的感情世界里，终其一生，我想我们都会在一起，娘娘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顿了顿，将皇后波澜不惊的脸色看在眼里，归月见也笑了，“其实娘娘也该很清楚，有些东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

　　皇后是个明白人，也是个美人。她听过归月见和归以殇的纷乱感情纠葛，中间还掺杂了一个玉挽月，自然对归月见没有什么好印象，再加上她曾经被拓跋慕晗掳走差点成了北蛮的王后，坊间传言神乎其神。

　　皇后身为母亲，不高兴是正常的，事实上，她没有直截了当地阻拦，归月见已经很佩服了。

　　毕竟，在这里，一个女孩子有了这样的声誉，对于一名母亲而言，并不是一件可以轻松接受的事情。

　　玉南星看着她，目光灼灼，恨不得立刻就吻上那一张总是说甜言蜜语的唇。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他说着情话哄着她的。

　　这是第一次，玉南星听到了她的告白，心情激动，可想而知。

　　皇后看着自家一向冷淡的儿子这副没出息的模样，顿时恨铁不成钢起来。

　　“现在的孩子都是伶牙俐齿的，我是老了，跟不上了。”

　　玉南星回过神来，干咳一声，“母后……”

　　皇后瞪他一眼，对着归月见倒是干脆，“说实话，你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喜欢的孩子，不过……挽月是我的女儿，她从小陪在我身边长大，比南星还要亲一些，我从来的心愿就是让她能拥有自己想要的幸福，能够享受自己的人生。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才毁了……”

　　归月见的脸色慢慢变得平静，而已没有了笑意，若是这个时候她还笑得出来，想必皇后更是不待见她的。

　　玉南星脸色沉了下来，“母后，挽月的事情和月儿无关。”

　　“是，和她无关，”皇后冷哼一声，此时是真的有些生气的样子，“都怪你，你这个做兄长的，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照顾着自己幸福。现在带着你的月儿到我面前，说是请求，不如说是通知，告诉母后你们打算成亲了。我的想法有那么重要吗？”

　　一向端庄的皇后说到最后嗓音都有些哽咽了。玉南星是男子，当然不知道女子有些隐晦的心思，况且他们之间的情况原本就如此复杂。

　　玉南星自然是后悔自己态度有些强硬，他可以对花颜说冷脸就冷脸，却没法对自己的亲人这样。

　　“母后……”

　　“你别叫我。”皇后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不耐烦道：“你们都赶快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归月见给玉南星使了一个眼色，他才不甘心地跟着归月见一起出去。

　　身后，皇后的神色何尝不懊恼？

　　她也知道玉南星说不定刚刚经历过很大的劫难才能回来，可是一想到玉挽月，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宫外，玉南星握着归月见的手，道歉，“月儿对不起啊。母后平时不是这样的。”

　　归月见摇头，笑着安抚他，“南星，你也太低估我了。皇后娘娘的性子我多少也能了解一些的。只不过我的确有些令她介怀的地方，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玉南星急了，“月儿，你对我来说，一切都是美好的，包括以前到以后。”

　　归月见拍了拍他的肩膀，停留在一处池塘前，笑着说，“我知道的，你别那么紧张。南星，其实上一次这些话皇后娘娘都已经说过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这一次，她又成了这样的态度，我想，应该和挽月有关。”

　　玉南星眸光微闪，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也黯淡下来，“是啊，挽月回了白芨，定然瞒不住母后的，如今的月份正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归月见一眼，没有说话了。

　　归月见挑眉，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她微微眯起眼睛，靠近玉南星，声音温柔至极，“南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没有告诉我？”

　　玉南星干咳一声，“月儿，你得先告诉我，挽月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归月见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她有了身孕……然后……”她顿了顿，按照月份……什么月份，联系玉挽月怀孕的事情，只有一个猜想是合理的。

　　归月见勾唇，“她的孩子还在是不是？”

　　玉南星勾着她的腰身，也不介意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笑，“是，月儿这么聪明，我感觉自己很是没有存在感。”

　　归月见推开他，好整以暇道：“现在可不是你在我这里找存在感的时候，南星，你该去看看挽月。我想，素心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至少肯定不是在皇宫，玉挽月回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只有少数几个知情人，皇后也不会让人知道。若是在宫外养着，素心肯定是知情的。

　　玉南星犹豫地看了一眼归月见，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还要去见母后？”

　　归月见笑了笑，“有些心结总是要解开。”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努力，我总该做点什么才是。”

　　玉南星发觉，自从两人经历生死离别之后，归月见在他面前更加自我，活出了小女儿娇态，仿佛回到了豆蔻年华重新享受了一次少女情怀。

　　会红着脸说甜言蜜语，会柔声安慰他，会主动抱着他解释心底话。

　　这样温软的少女完全褪去了无尘公子的外衣，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月儿。

　　玉南星笑得忘记了时间，他真的觉得得赶快将归月见娶回家，否则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折磨死。

　　“谢谢你，月儿。”玉南星抱了抱她，简直不舍得放开一刻，“能看到现在的你，我怎样都是值得的。”

　　曾经，他多怕捂不热她受伤冰凉的心，这一刻，他又有多欣喜。

　　“好了。”

　　归月见嘴角抽抽，还是不太适应这样黏腻的氛围，主动推开他去了殿里。

　　玉南星也只能乖乖回去，找妹妹去了。

　　皇后还在平复情绪，这么多年的后宫生活，其实她早就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这一次，是她失控了。

　　归月见进来的时候，皇后已经恢复了平静。

　　“娘娘。”

　　皇后声音很冷，“你又回来做什么？”

　　归月见叹气，“我想和娘娘谈一谈，关于我和南星的故事。”

　　皇后瞥了她一眼，“我没有心情。”

　　归月见不介意她的态度，其实她更在意结果。她和玉南星历经波折，从来都是他付出更多一些，然而，这一次之后，她总是想多为他做一些什么，多为他想一想。

　　“娘娘，南星在乎您的心情，也不想让您不开心，所以我也想为他做点什么。就当……您睡前的消遣可好？”

　　皇后不耐烦皱眉，她其实不讨厌这个姑娘，可是今晚玉南星的态度着实让她有些伤心。

　　现在再看到归月见，无疑让她很不舒服。

　　“你想我亲自送客吗？”

　　“南星死里逃生，挽月的事情也非我所愿，娘娘真的要这么决绝吗？”

　　皇后猛地睁大了眼睛，急匆匆过来，“你说什么死里逃生？”

　　归月见叹气，“娘娘您别急，现在都好了。”她看着皇后担忧的眉眼，心口不无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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