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沸散,快!梨儿,梨儿,梨儿……”殿内一时满是喜悦。
莫梨的意识回归本体,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已经死了的,可是从那个世界消失后,她又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也能听到身边嘈杂的声音,但是却无法睁开沉重的双眼,好重,真的好重!好累,好累,好想就这样睡过去!一直睡下去!就这么睡下去。
“梨儿,梨儿。你快醒醒!娘亲在这里,娘亲在这里!”福王妃的焦急的呼唤声传入莫莉的耳中。此外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佳儿。我是父皇,你快醒醒!”这是是父皇的。
“梨儿,你不要我们了吗?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们啊?”这是宁宁的。
“公主,醒醒,醒醒,快醒醒。公主,你要抛下水觅吗?公主,你不要我们了吗?”这是水觅的。
“公主。醒醒啊!公主,您不要睡了!”
各种声音不断的传入她的耳中,将她原本已经昏昏沉沉的神识唤醒,不要睡,不要睡,要是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不要睡,醒醒,醒醒,醒醒……
莫梨一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警告自己不要睡着,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的睁开沉重的双眼。
“睁开了!睁开了!睁开了!”老御医大喊道!
莫梨睁开双眼,还来不及看清自己身处何处,耳边便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而后,瞳孔迅速缩小,无尽的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身体的每一寸都痛,痛入骨髓,痛的她想立刻就晕过去!她想,这就是万蚁噬身吧!真疼!
“梨儿,忍一下,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玉馨见莫梨全身的肌肉因为疼痛而抽搐,双眼忍不住流下泪。
“玉小姐,麻沸散来了!”一个太医手里端着一个玉碗进来。
“快拿来!快拿来!”玉馨心中一松,从太医手里接过玉碗,猛的端起喝了一口,而后,眸子里升起无边怒火!噗,玉馨将口里的药汁吐出。双目怒瞪那太医,尖声大叫,“你最好给本小姐解释清楚,为什么这麻沸散的配方不对!为什么曼陀罗花会重要二两,香白芷有少了六钱!”
“什么!混账东西!”宣德帝看着自己女儿疼的抽搐,心中正憋着气,又听见这该死的太医竟然私自篡改了药方,当下一脚就给那太医踹过去了!那太医心口被踹了一脚,立刻口吐鲜血。
福王妃听见,只觉得脑袋里一片轰鸣声。她苦命的梨儿啊!“梨儿???”
“冤枉啊!皇上臣冤枉啊!臣没有!皇上明查啊!”那太医跪俯到宣德帝面前,强忍住心口的剧痛,大喊冤枉。
“老御医,老御医,我只能信你了,求求你亲自去帮我去熬一帖麻沸散来!”玉馨哭着跪在于御医面前,拉着他的袖子哀求道。此时的玉馨心中说不出的惊慌,她简直不敢想象,要是没有麻沸散,莫梨该怎么办!
“玉丫头,你快起来,老夫立刻就亲自去抓药!”于御医扶起玉馨,便往殿外走去。
“严禄,去,给朕查清楚!为什么公主的麻沸散会不对!”宣德帝深吸一口气,对着外殿吼道。
莫梨躺在床上,心中欢喜不已,她没死!原来她真的没死!娘亲在,父皇也在!还有宁宁和水觅她们!真好!可是好疼。真的好疼!尤其是心!疼到她都不想呼吸了!
因为疼痛,莫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眼泪不停的流下来,全身也抽搐着!
“梨儿,梨儿,对不起,呜呜呜呜,梨儿。都是我!要是我早一点发现,你就不会这样了!”玉馨跪趴在床边,心中似有千万根针在扎!一帖麻沸散要煎半个时辰!梨儿她怎么挨得过去!她多希望能帮梨儿受这罪!
等等!帮梨儿受罪!对,还有办法!
“银针渡穴!小姐,银针渡穴,用银针渡穴!”水觅三步两步跑到玉馨身边,跪倒在面前“小姐,给奴婢和公主施银针渡穴,小姐,求求您!公主她最怕疼了!小姐,求您!水觅求您!”水觅说着便对着玉馨磕起头来!
“不~~~”莫梨咬破嘴唇,鲜血跟着嘴角流下来,声音嘶哑的朝两人吼道。她泪水狂奔而出!她想要拒绝,可是那难耐的疼痛让她再没有说一个字的力气。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不可以啊。傻子,傻子。你们这群傻子啊!
“不,小姐,求您,您看看公主。您怎么忍心啊!小姐!”水觅哭着求玉馨。
“小姐,我们求求您了!公主她不能有事啊!小姐,您知道的公主最怕疼的!”水月水曲水棉也跟着跪下来求玉馨。
玉馨转过头看了一眼因为疼痛,连脸部都扭曲的莫梨。狠下心来,“好。我答应你们,但是最后一刻钟由我来!”
“小姐,不,我们行的,您还要给公主诊治!”水曲摇头,她们如何无所谓,但是小姐绝对不能出事!
“要么我自己来,要么按我说的来!”玉馨坚定的说道。
“好,好,小姐,我们快点儿。公主她很疼,就由我先来吧!”水月知道,玉馨是不会改变她的主意的!只能答应她了!而她现在最庆幸的便是,从福王府走的时候将公主这套神奇的银针带上了。“小姐,我已经将‘镇魄’取来了,请您施针。”
“皇上,还请您到外殿去为我们护法!”玉馨深吸一口气,这满殿里,值得她信任的只有四滴水,福王妃,和宣德帝!
接过“镇魄”,玉馨朝莫梨看去。“梨儿,要么咱们一起死。要么你心甘情愿的让我们渡穴!你选吧!”
莫梨痛苦的闭上眼睛,宁宁,你这是在逼我啊!
玉馨对此笑笑,“梨儿,会好的,你说过的,你还想去游遍山川大河的,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公主,到时候记得带上奴婢,奴婢也很想去看看呢!”水月脱掉上身的衣服,跪坐到床上。
“好,我替梨儿答应你。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玉馨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银针,一针针扎在两人身上的同一个穴位里。
水月身上每扎一根银针,她的身子便晃动一下。脸色也更苍白一分,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紧咬银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慢慢的,水月身前扎了六六三十六根银针后,玉馨疾点几根银针,口中娇吒一声“渡”,水月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啊……”
与此同时,莫梨身上的疼痛一轻,原先难以容忍的疼痛也不再那么痛。
“不……水月,不……”莫梨双眼瞪大,凄厉的哭喊道。
在外殿等候的宣德帝等人听见内殿凄厉的声音,心脏狠狠的收缩了一下。这是怎样的痛苦啊!
“御医,梨儿她们……”福王妃听着殿内传来的声音,心不住的颤抖。
“王妃放心,银针渡穴和金针九转都是世所罕见的绝技,玉小姐现在所施展的银针渡穴,是为了转移公主的痛!公主殿下不会有事,只是四个宫女……”一个同样年老的御医向福王妃解释道。提及四滴水的时候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敬佩之意。
“这银针渡穴,要求渡者与被渡者双方都心甘情愿。否则,双方都得死!”
“不要,撤针,撤针……宁宁,求你……”殿内水月痛的蜷缩在床脚,莫梨沙哑着嗓子道。
“不,小……小姐……不……要……”水月断断续续的说。
“小姐,让奴婢来吧!”水觅上前抱住水月,朝玉馨道。
“等……等……等……”
“不要啊……呜呜呜……”莫梨躺在床上痛苦出声。
玉馨不忍,美目流下眼泪,转过头去。莫梨此时虽然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当时胸口处的伤口和身上残余的痛,还是让她痛的大汗淋漓。殿内的时间就这样,在零碎的呻吟声中慢慢流逝。
“小姐,小姐,到时间了,给水月撤针!”水曲看着已经漏尽的沙漏,大声呼喊道。
玉馨听到,立即上前拔掉水月身上的银针,而此时的水月已经痛晕过去了!玉馨朝着殿外大吼一声,“来人!来人!”
不管玉馨的医术有多厉害,她到底只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而已!也会怕,会惊慌!
“怎么了?”冲进来的宣德帝对着玉馨说。
“皇上,水月晕过去了。请皇上开恩。让人送她回去休息!”
“好!”宣德帝爽快的答应。不过两盏茶时间,水月便晕过去了,要是没有这几个丫头,那佳儿怎么办?她能挺的过吗?
玉馨不在言语,转头将银针扎在水曲身上。而后则是水觅,水棉。
最后,玉馨叫了福王妃进来,告诉麻沸散的剂量和注意的地方,最后还特意叫了一个老御医进来,她需要有人来帮自己拔银针。
最后,当于御医的麻沸散煎好之后,玉馨已经快痛晕过去了!
“好了,好了,麻沸散好了!从抓药到端来。都是老夫一手完成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于御医端着一碗麻沸散跑进殿中。
“好。御医。御医。快。把宁宁身上的针拔了啊!老御医,快把药给我!”福王妃一手接过药,喝了一大口,俯下身,给莫梨渡过去。一口接一口,直到见到碗底。
“梨儿。睡吧,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福王妃抚摸着莫梨苍白的脸颊说道。
疼痛之后的疲惫和麻沸散作用在一起,莫梨很快睡了过去!而后她一直都在睡,就算醒过来,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同样在千里之外的小院里,那女子突然心中生出一阵烦躁感,让她很想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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