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云敏走到莫梨床边,不等莫梨开口,便急忙的问道,“皇妹,你怎么样了?你受苦了,脸都瘦了一圈!”云敏伸手摸着莫梨的苍白的小脸,眼中满是发自真心的关怀。
“姐姐,我没事。”莫梨露出一个微笑,看着眼前的云敏,心中出现一阵怜惜,梦境里的云敏跟现实中的云敏的处境不同,她是个颇受宠的公主,肆意,阳光,活跃。身为宣德帝的长女,加上她简单的性子,很得宣德帝的喜爱,在她八岁那年,宣德帝封她为二品公主,封号凤阳。鲜衣怒马,这是那个云敏的真实写照。
而她的母妃秦之瑶也并非像现在这样是个无宠的、地位尴尬的嫔妃,相反,宣德帝对这个为他生育了长女的女人有一两分的信任,到了后来,她更是成为了是从一品的四侧妃之一。
云敏脾气直,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讨厌便是要讨厌,喜欢便是喜欢,是皇家的一个奇葩,竟然没有被皇宫的污浊污染。这也是莫梨在梦境里一直都非常喜欢她的地方。只是后来,云敏对杜恬,也就是现在的殷墨慈周旋在皇家的几个皇子间的作态看不惯,便讽刺了她几句。之后还在公众场所给殷墨慈难堪,殷墨慈也就是从此记恨上了她。
殷墨慈向来是睚眦必报,云敏当众给她难堪,她怎么可能会放过云敏?殷墨慈后来联合后宫的一个妃子,陷害了当时的秦妃,致使秦妃从从一品的妃子,被贬成了一个从六品的婉仪。连带云敏也从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大公主变成了一个身份卑微的罪妃之女。可是即使如此,殷墨慈也没有收手,后来,她又设计云敏失贞于恶名远扬的纨绔子弟。到了最后,殷墨慈竟然还逼迫云敏和亲塞外。
莫梨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云敏的结局,但是,云敏和亲之后,不过一年的时间,尽然就传来云敏两度落胎的消息,多次寻死未成的消息。莫梨常常想,以云敏那样贪生的性子,竟然被殷墨慈逼迫到寻死都不能的地步。她到底是活的有多痛苦。而殷墨慈的狠毒,也可见一般!
说到底,云敏不过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也不过就是说了殷墨慈几句坏话,虽然落了她的面子,但是却也不至于要害她到如此境地!况且,她殷墨慈周旋于皇子之间,也是实情,在封建礼教盛行的大乾,被人诟病,也是情理之中的!
看着眼前的云敏,莫梨很是说不出滋味,据娘亲说,云敏如今的境地,跟她脱不看干系。若不是她,云敏如今依旧还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大公主云敏,而不是现在这样,处处小心翼翼,时时讨好别人。是她欠了她们母女的,因果循环,既然是她欠了她们,那她以后会尽力补偿的。而且,云敏那恩怨分明的性子,也是她极欣赏的。直脾气,无非是因为心思简单。
莫梨从自己的思绪中退出,朝着云敏身后的云倪和云珂说,“二皇姐好,四皇妹好。”
“本宫可当不起皇姐这一声好!皇姐的架子还真是大!竟然让本宫和两位皇姐在殿外等了这么久,就是见父皇也不用如此吧!”云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对着莫梨就一阵讽刺。想到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身份尊贵的皇姐,竟然占去了父皇那么多的疼爱,云珂心里原本就非常不痛快,原来她还想着这个皇姐心脏受了伤,以后顶多就是个药罐子了,她还挺高兴的!可是,现在看见这个药罐子皇姐竟然住在如此精美绝伦的承乾殿里,她心中的嫉妒和恨意一下子就升起来了!
云珂的话让莫梨眼角一跳,她的这个皇妹,还果真像就殷墨慈说的那样:真是没脑子的东西啊!不管是在梦境中,还是醒来后,莫梨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云珂她真是未来那个聪明的齐贤妃亲生的吗?
在梦境里,云珂的封号也是琦玥,宣德帝对云珂这个公主也很喜欢。云珂的生母向来手宣德帝的宠,加上她外祖家的势力也不小,后来,她的母妃更是成为了四妃之一的贤妃,云珂的身份大涨,可以说是公主里日子过的最滋润的人。云敏跟她的关系也不错。
可是后来也就是云珂这个好妹妹,竟然在云敏身后狠狠的捅了云敏母女一刀。致使云敏母女从此变得比皇宫里的宫女还不如!
可是云珂的结局也并不好,她因为对殷墨慈轻慢,后来被殷墨慈设计,成为了给云炫拉拢势力的筹码。被逼着嫁给了一个有瘾疾,又暴力的男人。起先,那男人还顾忌着齐贤妃和齐家,并没有对云珂如何,只是后来齐贤妃薨了,云珂没有了依靠,那男人便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轻则对云珂谩骂,重则拳脚加身。云珂更是因此流产,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怀孕,自此,那男人便开始大张旗鼓的收罗了一大群美人在后院里。云珂的日子,可想而知。
对云珂,莫梨从来都没有一丝感情,一个因为怕动胎气而不出席自己母妃葬礼的女儿,莫梨是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对她有好感。况且,云珂竟然还想染指她的三哥。
“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是父皇说的。”莫梨眼中含泪,“委屈”的低下头,泪水一滴一滴的就滴落,落在明黄色的锦被上,打湿了一片。其实是因为她们身上的脂粉味让她闻着不舒服,然后心口难受的让她忍不住哭出来了。
“四皇妹,没人逼着让你来!你记住了!这里是承乾宫,不是你的长春宫!”云敏回头对云珂呵斥道。原本云敏是自己来的,可是半路上竟然碰上了云倪和云珂,她们两人竟然闹着要跟她一起来看莫梨,她推脱不掉,就只好带着她们一起来了。
在云敏看来,如今太后愿意抬举她和她的母妃,不过是因为莫梨对她比对别人多了几分亲近。所以,云敏很知趣的倒向了莫梨这边。
莫梨眉毛一挑,云敏倒是对她有几分真心,不过这云倪和云珂怎么回事啊?听云敏的意思,太后只是让她一人来看望她而已!凑热闹?搏名声?争宠?还是看她死没死?
想到太后,莫梨的眼神暗了暗,太后,那可不是个简单的老人家啊!
“大皇姐,四皇妹,你们别吵了,皇妹还要养伤呢!”云倪一脸关怀的看着莫梨,对着两人说道。
莫梨听到声音,眼角微微抬了抬,她的这位二皇姐的性子倒是一点儿都不像她那懦弱温柔的表面啊!谋害自己的养母加嫡亲姨母,扶持自己的亲生母妃上位,联合殷墨慈,毒害皇子,嫁祸皇后,博取宣德帝的信任,窃取传位圣旨!这一桩桩一件件,可不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能做出来的!
莫梨冷笑一声,云倪,若是说她最恨的是殷墨慈设计了福王府,那么第二恨的就是她云倪了!
有时候,莫梨也不得不佩服云倪为了得到权势和富贵而下的决心!云倪长大后,看上了镇国公府的权势,只是当时的镇国公府并无意与皇家联姻,宣德帝也不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满门功勋的镇国公府。
云倪在得知宣德帝的心意后,不但没有死心,反而愈发的坚定了自己要嫁进镇国公府的决心。于是便在其生母,当时已经是昭仪的王修容的帮助下,设计了一出镇国公府四少爷阮源赤酒后乱性,玷污公主的好戏!宣德帝在得知消息后,气的脸色发青,但出于多方考虑,最后同意了云倪嫁进镇国公府。而所有的悲剧便是从云倪嫁进镇国公府开始的!
云倪当初嫁进的阮家的手段并不怎么高明,再加上福王妃的暗中调查,和阮家对自家孩子品行的信任,云倪玩的手段便成了阮家公开的秘密,阮家的人对她极不喜欢。云倪心生怨恨,后来殷墨慈的各种许诺和引诱下,云倪尽然将一份假造的通敌文书放到了老镇国公,阮敬擎的书房里。结果可想而知,墙倒众人推,镇国公府最后被抄,一众人也被杀戮殆尽!云倪最后竟然因为举报有功,获得了封赏,被封为嘉义公主,准许其择婿再嫁。
“哼,你以为本宫愿意来。还有你,云倪,你少假惺惺的!”云珂冷哼一声,对着云敏和云倪说道。
“四皇妹既然不愿意来看佳儿,刚刚在御花园干嘛又眼巴巴的凑上来!”云敏一边轻轻拍着莫梨的背,为她顺气,一边对云珂冷冷说道。
“你,哼!”云珂被云敏的一番话堵的说不出话来,只得冷哼一声,转头对着满殿的宫女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本公主般张椅子来!你,去把窗户打开,满屋子的药味,难闻死了!”
被云珂指派去开窗的宫女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公主还在病中,开窗会不会加重病情啊?可是要是不开,四公主有不会罢休!她一个小宫女,怎么????
就在宫女纠结不已,云珂又要发火的时候,莫梨终于开口了,“去吧,这屋里的药味确实重了很多。”其实不是药味不药味的问题,而是那难闻的脂粉味,实在是让她不舒服极了,况且,她自认为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弱到连窗都不能开的程度!然而事实证明,她的身体真的很弱,非常弱!
“是。”宫女得了莫梨的话,立刻就去开窗。
呼,终于舒服一点了!这是殿内的所有人的共同感受。
“皇妹,我听太医说,你的伤很重,差一点就???,你没事了吧!我和皇姐都很担心你。”云倪柔柔的看着莫梨,眼中满是关怀。
莫梨看着这样的云倪,有些了然了,要不是知道云倪的真面目,莫梨也会认为云倪是真的关心她的吧!难怪云倪成功的骗到了所有人,就连宣德帝也被她骗到了,只能说,云倪这种人,天生就是骗人的!
“谢谢二皇姐关心,我没事了,只是御医说我伤了心脉,以后都得要好好静养。”莫梨像是一个被关心的孩子,没心没肺的对着云倪笑笑,细说着自己的情况。
云倪眼睛一亮,静养?静养到什么程度?一个月?一年?一辈子?
云敏看着莫梨毫不设防的样子,眉头一皱。
莫梨将她们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装着云敏的那一块角落很温暖。
“佳儿以后一定要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姐姐就带着你满皇宫里找好吃的!好不好?”云敏轻轻捏了捏莫梨的小脸,亲昵的说道。
云倪将两人之间的亲近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极笑着说,“对啊,佳儿你一定要好好修养,皇宫里有很多好玩了,等你好了,我和大皇姐就带你去玩。”云倪不着痕迹的拉近着两人的关系。
“谢谢二皇姐,可是父皇说二皇姐很忙,要学很多东西,二皇姐不用为了陪我荒废了学习的。有姐姐陪我就好了。”莫梨状似无辜的看着云倪说道。
“二皇姐,你就别浪费心思了,人家可是跟本就不领情!”云珂坐在一边嘲讽道。
云倪对莫梨的不识趣也很恼怒,但是面上却不显,反而很亲热的上前拉着莫梨的手,真挚的说道,“没关系的,佳儿才最重要。”
“谢谢二皇姐,可是我心里会过意不去,会讨厌自己的。”莫梨低下头,语言中带着难过的意味。
“二皇妹,你不用如此的,有我陪佳儿就好了,正好御医说佳儿要静养的,人多了反而不美。”云敏安慰云倪道。她面上虽然没有什么,但是心中确是高兴的。
“嗯,那就麻烦皇姐了。”云倪装作毫无芥蒂的说道,心里却大骂莫梨不识趣。
“对了,佳儿,父皇因为你受伤很重,不许人来探视,皇祖母又因为要为你祈福,便让我代她来看你,还让我带了支难得的人参。”云敏不欲在跟云倪纠缠在一些无意义的话题上,便岔开了话题,“这个是我给你绣的平安袋,希望你日后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嗯,谢谢姐姐。”莫梨看着那针脚并不怎么细致的平安袋,眼睛一热,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个世上,她最稀罕的,便是这一份真心了!
云敏将莫梨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也很触动。在这个皇宫里大概就只有她这位身份最尊贵的皇妹还保持着一份赤子之心,“玉小姐呢?她怎么不在?”
“嗯,宁宁去给我做早膳了,最近都喝粥,人家嘴里都没有味了。”莫梨笑着看着云敏说。
云敏看见莫梨提到玉馨时,脸上出现的柔和,心里微微有些嫉妒,忍不住想到:能被别人这样时时刻刻都放在心上,记在脑海里,大概是天下最幸运的事了吧!
云珂在一旁冷眼看着谈的很开心的云敏、云倪和莫梨。心里的怒火再次升腾。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云佳转!
“你什么人!竟然敢擅自闯进承乾宫!”云珂正满腹的怒火,一看见带着做好的早餐缓缓走进殿中的玉馨,立刻就将枪口对准了无辜的玉馨。
“臣女玉馨,见过荣安公主,见过庆顺公主,见过琦玥公主,公主万福金安。”玉馨早就知道这三位刚刚受封的公主奉命来探望莫梨,便对云珂的问题并没有什么惊讶。
“玉小姐免礼,快快起来。”云敏知道眼前这位是她皇妹从小玩到大的同伴,感情非同一般,对她自然也是和颜悦色的。说话间,还不忘细细打量这位玉小姐,只见她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大概八九岁的年纪,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元宝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整个面庞细致清丽,淡雅脱俗。
“臣女多谢荣安公主。”玉馨起身,抬头间眼睛不经意从开着的窗户上扫过,脸上温柔的笑容僵住,寒冰瞬间覆盖双眼,对着满殿的宫女,喝到,“谁开的窗?我说过不许开窗的!”
“是本宫让人开的!怎么,你有意见?”云珂扬起下巴,傲慢的说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关上!”玉馨先是对着一旁战战兢兢的宫人冷声道,而后再对云珂幽幽的说道,“既是琦玥公主的意思,臣女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会不会有意见。”
“你大胆,一个小小的臣女,竟然敢拿父皇来压本宫!来人,把她给本宫拿下,拖出去狠狠的打五十大板!”云珂一听玉馨拿宣德帝和皇后压她,顿时气的火冒三丈!从来都没人给过她气受!
“谁敢!”莫梨冷声喝到。看着云珂的眼神再次冷了冷。五十大板!云珂,你好样的!
“四皇妹,本宫再提醒你一次,这里是父皇的承乾宫,可不是你的长春宫!”云敏沉声对云珂说,对于这个自小就嚣张愚蠢的皇妹,云敏自来是不喜欢的!尤其是现在她还如此针对莫梨一行人。
“玉小姐,四皇妹只是觉得屋里的药味太重了,所以才让人开窗的。你别怪她。”云倪也在一旁劝道。只是心里却高兴的要死!云佳受了重伤,要是再着凉什么的,说不定????
“本宫如何就不敢打她?大皇姐,三皇姐,皇家的威严,岂容人挑衅!如今这个女人敢威胁本宫,明日说不定就敢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云珂倒是难得的聪明了一回,懂得般出皇家这个大招牌。
“琦玥,你的胆子很大啊!竟然敢在父皇的承乾宫里发号施令,怎么?你想做这里的主人?”莫梨因为情绪变动过大,一时呼吸很急促,脸色也连带着更加苍白。简直比白纸还像白纸。
“你,云佳,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要那样做!”云珂到底是有些心虚的,承乾宫的主人,除了皇帝谁担的起?虽然她真的没有那个心思,但是她在承乾宫里发号施令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请公主恕罪,容臣女大胆说一句。”玉馨见到莫梨的脸色,眼中寒光大盛,对着莫梨盈盈福身,而后转向云珂,眼神阴鸷的看着云珂道,“既然琦玥公主说到了皇家的威严。臣女倒是很好奇,在这承乾宫里,论长幼,荣安公主,庆顺公主,皇贵公主都是琦玥公主的皇姐,是长者。论嫡,皇贵公主是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唯一的嫡女,琦玥公主不过就是一个从四品嫔妃之女,只是一个庶出的公主罢了!自古以来,以嫡为尊,以长为尊,臣女倒是好奇皇家的威严什么时候由一个庶出的四公主来代表了?”
“你,你,你???”云珂被玉馨的一番嫡长之论说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玉馨的鼻子,你个不停。
“况且,皇贵公主殿下是皇上亲封的一等公主,尊贵甚于亲王,琦玥公主的等级尚且未定,是按照规矩来的,严格来说就是一个不入等的公主罢了,这尊卑之别可是天差地别。可琦玥公主竟然直呼皇贵公主的名讳,臣女愚昧,敢问荣安大公主,这以下犯上,以卑犯尊,不遵尊卑之别该如何是好?”玉馨显然是决心要惩治云珂,不依不饶的道。
“按着宫规,以下犯上,不分尊卑,当重责一百大板!”云敏对玉馨的话有些发愣,不过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惩治云珂,她还是相当热衷的,这些年,云珂可没少给她使绊子!于是便很配合的,嘴角含笑的说道。
“不分尊卑?本宫倒是想知道,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臣女,难不成还比本宫要尊贵不成?哼!大皇姐怕是糊涂了吧!”云珂自动忽略了自己对莫梨不尊的事实,眼冒火星的看着玉馨,都是这个小贱人的错!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会被云敏抓住把柄!
“大皇姐,皇妹,你们别跟四皇妹一般见识,她还小,不懂事,一百大板,她怎么受得了啊?我们是亲姐妹啊!”云倪一副被云敏所说的那一百大板吓坏的样子,“玉小姐,还请你高抬贵手,四皇妹她并不知道不能开窗的,我代她跟你道歉。”说着还向玉馨福了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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