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水含柔端着一碗药进来,宁清心立即上前想要接过水含柔的药碗,水含柔的手指紧紧捏着药碗,目光阴毒的看着宁清心。
水含柔明白自己上当了,宁清心根本就不是要害凤馨,而是替她挖了一个坑,她肚子里的龙种这才是她们最大的威胁,宁清心这一招一箭双雕,让她不仅成为皇后眼中钉,而凤馨也不会再帮她了。
水含柔看着自己手里的碗被宁清心夺了过去,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宁清心带着笑意,说道,“还是含柔会做人,喊她去看看凤馨娘娘,转眼她就去替皇后娘娘拿了安胎药。”
宁清心的心底越来越佩服楚长歌,楚长歌曾说过水含柔是眼见为实的人,若是单独让水含柔去拿汤药给凤馨,水含柔势必会怀疑,所以凤馨必须当着水含柔的面端着这碗药走出药膳坊。
至于楚长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宁清心也想不到,难道楚长歌身边真的有奇人?
水含柔僵硬的笑着,“偶遇大国巫,便拿着送来给皇后娘娘了。”纵使要死一定要找个可以救自己的人来做垫背的。
水含柔见皇上皇后面前放着不少嫔妃夫人做的玉花糕,其中凤馨做的尤为突出,不过现在已经写上了楚灵溪的名字。
水含柔缓和了一下表情,“药还烫着,不妨等皇后娘娘品尝完玉花糕在喝。”
水含柔一定要想法设法让皇后第一个吃到玉花糕。
皇后心中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便是自己的计谋是否能顺利进行。
楚灵溪见众人的目光都在别处,让她心里不平衡,突然起身,“既然皇后娘娘想先品尝玉花糕,不妨尝尝臣妾做的?”
凤馨吃惊的看着楚灵溪指的自己做的玉花糕,那分明是她精心准备的,奈何人多凤馨也明白自己即便是说了也不过是多事。
楚长歌并没有去注意这些,而是看到了水含柔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看来她也知道了玉花糕里面有问题。
楚长歌看了看宁清心,宁清心皱了一下眉头,举起药碗在鼻子下嗅了嗅,笑道,“都说越苦越补,臣妾闻着都觉得大补,看来皇后娘娘也是不习惯这大补的药味,这会儿倒是贪甜食了,看来往后臣妾要多做几样甜食。”
宁清心笑着走到了言翊身边,“皇上您见皇后娘娘怀孕这么辛苦,可要多关心一下皇后娘娘。”
宁清心将汤药递给了言翊,言翊自然明白,此刻就连皇后都有些期待的看着言翊。
毕竟是结发夫妻,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喂食,那皇后的地位自然不可动摇,言翊想着兴许还能稳住她的心。
言翊见宁清心心细,心里想着也好,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
言翊笑了笑,举起汤匙在唇边吹了吹,“朕来喂皇后,若是药苦,吃完后正好用玉花糕甜甜嘴。”
皇后立即点头,似乎等这一刻等太久了,言翊将安胎药一点点喂给皇后喝下,羡煞旁人。
楚长歌就知道宁清心有法子,转头看到了水含柔一张苍白的脸。
而不明白其中玄机的楚灵溪还在奉承急于将自己的玉花糕递给皇后,大概是真的苦,皇后看都不看便吃下了。
楚长歌见状垂下了头,她所受的一切苦难,今日也许能讨回一些利息,只是这样的勾心斗角竟然让她都开始厌恶自己。
她这般狠心的用双倍药量送走皇后的孩子,算报仇了吗?
疼痛来的很快,但是皇后却忍住了,她一定要吃下凤馨的玉花糕才可以失去这个孩子。
但是染红的衣裙吓到了言翊,他吓得起身大喊着传御医。
皇后捂着肚子,双目含泪,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她不甘心,这个孩子死的冤枉又无用处!
“我的孩子!”
皇后小产是必然的,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寝殿,楚长歌的手心越发的凉。留下的太医开始检查食物,因为方才他们发现皇后是因为服用过量的堕胎药才会小产。
当然这都是太医与皇后之前串通好的,一出来便说皇后怀的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很有可能是男孩就这么没了。
言翊自然是气愤,他怒气的眼神看着殿中所有的人,命令太医一一检查所有的东西看看到底是什么含有堕胎药。
太医只会按照皇后之前的交代,在玉花糕里寻找,最后在楚灵溪说是自己的玉花糕里找到了堕胎药。
“不是臣妾,臣妾不知道。”楚灵溪已经吓傻了,自己无心抢来的玉花糕竟然暗藏杀机。
宁清心见状,心急提醒道,“太医你可查清楚了,皇后娘娘一共才吃过两样东西,玉花糕和安胎药。”
之所以这么提醒自然是宁清心发现了一箭双雕的好机会,既可以铲除了楚灵溪又可以铲除善于变脸的水含柔。
水含柔脸色一变,她嘴唇颤抖,她不能这么败下阵来,她不可以这么输了。
水含柔一副委屈欲哭无泪的看着言翊,大喊冤枉,“皇上,奴婢只是好心替大国巫送药,不信可以找大国巫对峙。”
大国巫是皇后的人,大国巫一定不想惹祸上身,一定会帮她的,水含柔心底安慰着自己。
皇上找来了大国巫,大国巫在路上也听闻了发生的一切事情,立即联想到自己晕倒在药膳坊的事情,她便知道自己也被人算计了。
为了自保,大国巫当然只能说自己没有将药交给水含柔,水含柔大声哭泣,“大国巫,奴婢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这么害我?”
大国巫皱眉看着水含柔,一个奴婢也敢拉她下水,“回皇上,微臣在天阙殿服侍多年,为人如何您是了解的。”
水含柔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但是她还是咬着大国巫不妨,看着太医准备去验那碗剩下的安胎药渣,她除了哭便是恨。
宁清心看着卑贱的水含柔,快太医一步拿下了药碗,里面还剩下小半碗混着药渣的药,她走到水含柔面前道,“水含柔!皇上和皇后如此宽宏大量放过你,你可不能辜负这番恩情,若是你真的是清白的,反正这也是安胎药,不妨你喝下以示清白?”
水含柔瞳孔放大,盯着宁清心,从宁清心的眼眸中看到置她于死地的决意,她再看那碗药,寒意从心底泛起,她不能死,她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至于孩子,只要她还活着,以后可以生很多孩子,她一定会是个好母亲,她会用一切补偿这次自己自私的决定。
水含柔跪地,“皇上,奴婢愿意证明自己的清白。”
水含柔夺下宁清心的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这番举动连宁清心都没想到,这碗药里面有滑胎药,明明必死无疑为什么水含柔还要喝下去?
水含柔喝下后,扫视了这殿中的每一个人,强忍着那一阵一阵的疼痛,而后伤心的看着言翊,“皇上满意了吗?奴婢可以告退了吗?”
皇后在里面大喊着,言翊也顾不上水含柔,抬手便让她退出去。
宁清心明明看到水含柔脸上强忍的痛苦,她不甘心,想上前阻止水含柔离开,她倒是要看看水含柔能忍多久。
楚长歌见状,立即上前阻止宁清心,低声道,“娘娘,再多说小心露出破绽。”
宁清心今日已经说了太多话了,若是有心人深查下去,就会从她的话里发现破绽,所以还是少说。
再者,水含柔喝下这碗药必然是小产的下场,又被楚长歌和宁清心使计离间了她和凤馨,如今水含柔也不过是一颗弃子,身份又是奴隶,起不了作用了。
宁清心抿嘴,转身进入皇后寝殿内。
水含柔离开没多久,玉芙宫的宫女就急匆匆的跑进来,“不好了!姑娘她落水了!太医说,小产了。”
楚长歌想水含柔为了自保牺牲了自己的孩子,够狠也够胆。
水含柔一走,楚灵溪立即明白了自己处境,她想通了全部的事情,心中痛恨自己竟然被争宠蒙蔽了双眼,没有看清楚这几个女人的计谋。
“皇上饶命啊!”所以楚灵溪只能选择求饶。
太医摇头走了出来,禀告了言翊皇后的状况,言翊听完雷霆大怒,指着楚灵溪,大喊道,“把她给朕带下去!有多远滚多远!”
“皇上!臣妾冤枉啊!”楚灵溪依旧哭闹。
看着楚灵溪被拉走,想必她在后宫的人生就此完结,留给她的就是冷宫里无尽的寂寥,楚长歌突然想发笑,前世她也是在楚灵溪的计划下在冷宫里痛苦而死,这报应竟然来得这么顺利。
“众人都散去!”看得出来言翊对于这个孩子还是很重视的。
楚长歌始终保持垂首的状态,随着众位夫人退身出殿内。
……
“楚长歌!”身后的声音尖锐而又恐怖。
楚长歌听闻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面目狰狞的凤馨,嘲讽道,“凤馨娘娘有何指教,臣妾能帮你的都帮了,还希望娘娘不要忘记自己说的话。”
凤馨紧握着手里的帕子,帮她?对,楚长歌的确是帮她化解了皇后的陷害,甚至让皇后自食恶果。
但是水含柔呢?太医说水含柔胎像平稳,只要安然度过头四个月就能平安生下孩子,可是楚长歌却和宁清心窜通,让她也失去了水含柔的孩子。
凤馨怒不可遏,“你是不是早就和宁妃打算好了一箭双雕?”
楚长歌立即露出不知情的表情,“娘娘可别冤枉臣妾,水含柔自己信不过娘娘非要中了宁妃的圈套,臣妾也是无奈。”
“你!”凤馨瞪着楚长歌。
楚长歌冷声继续开口,“再者说如果水含柔真的忠心不二,应该不会上当吧?娘娘不是应该庆幸看清楚了水含柔的真面目?”
凤馨有种说不过楚长歌的感觉,只能看着她双眼里的得意,心里微微平静一下,脸上立即换上了另一副面孔,“也罢,这后宫没了水含柔,也会有别人进来,本宫不怕什么,至少这都城上下有两个男人向着本宫,王妃你说对吗?”
楚长歌心里冷哼一声,早就知道凤馨会不守信用,“娘娘看来是打算毁约了,既然如此,那臣妾还能说什么?但愿娘娘能守得住这两个男人。”
说罢,楚长歌行礼告退,留下凤馨在原地微愣。
等凤馨回神后,她身子一摇晃,幸好身边的檀香扶得快,嘴里喃喃道,“紫眠他对楚长歌,难道……”
檀香没听清楚后面的话,“娘娘说什么?”
“檀香,本宫累了。”凤馨半倚着檀香往回走,看着四周的宫强顿时觉得悲哀不已。
她曾经也觉得自己是世上最特别的女人,因为她未来的丈夫是极有可能成为这宫城的主人,她被所有人羡慕着。
甚至凤府将她出生批命拿出昭告天下,说她是天生凤凰命,未来一定是叫人羡慕的高贵身份。
可是,一夕之间她一切的美好都幻灭了,期盼着嫁的人沦为囚禁的残废王爷,自己被言翊抢进宫内,开始她也挣扎过。
但是她是凤凰命,她不甘心一生陪着一个残废,她选择留在了这个金丝囚牢,为求一日走上那座凤椅。
可是……为什么这一切突然就变了?
“檀香,本宫为什么不能生孩子?”
“娘娘,这……”
难道就因为她是言翊抢进皇宫的女人?还是因为她曾经差点成为紫眠的妻子?
言翊既然留她在身边,为何又要送她一碗一碗的避子药?让她如此难堪的活着,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
楚长歌冷着一张脸走出宫门,已经无心再去关心这些是非,身后的宫殿也开始隐入黑夜之中,一月之期还未到,她按照阿离姐姐的要求已经做完了一切,现在只求容素能救白落一命。
回到王府,楚长歌很欣慰,桌前等着她的永远是那个看似冷清的男人,有时她会向若是他等得人是凤馨,她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笑着走进这个房间。
“皇后小产了。”楚长歌冷静的说道,“她有意嫁祸凤馨娘娘。”
楚长歌双眼偷偷注视着紫眠,虽然昨夜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事情,但是她不希望自己的人心里想着别人,她可以不去诋毁凤馨在他心里的形象,但她也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替代品。
紫眠蹙眉,似乎不开心,让楚长歌的心底深处开始冰冷,难道他真的那么在乎凤馨吗?
紫眠冲着楚长歌招手,楚长歌寒着一张脸走到他面前,他抬手将她拉进怀中,而她坐在了他的双腿上,昨夜的一幕幕立即跳入楚长歌脑海,脸上迅速通红。
紫眠并不在意这个房间还有明雪和阿离在场,松开眉头,凑近楚长歌的耳畔,温热的气息侵袭着她,轻声开口,“长歌,我以为我昨夜已经证明了心意,看来今晚得加把劲了。”
“什……什么?”楚长歌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嘴角不知为何扬起了合不拢的弧度。
阿离伸长耳朵想听清楚,却被明雪一把扯住,拉了出去。
……
大国巫突然闯进仙月阁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一回容素和白落都没躲过,只因为两个人贪杯这皇宫的美酒,多喝了几杯,所以大国巫出现的时候,白落吃惊的还打了一个酒嗝。
大国巫惊吓之余,愤怒的指着白落的鼻子,问道,“为什么她还活得好好的?”
白落回指着自己,脸上泛着酒晕,她不好好活着,那她还能干什么?说起来这两日好像还长胖了,这宫里的食物实在是太养人了。
容素看着白落一副微醉不明的样子,哈哈大笑两声,提着袍子露出雪白的长腿走到大国巫的面前,见大国巫这副神色,眼皮都气得吊了起来,看来皇后给她的打击不小。
容素不管对男还是对女,都是一副妖冶魅人的模样,凑近大国巫道,“大国巫希望白落是什么样子?”
最近皇宫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尤其是皇后小产这件事,没有帮皇后除掉凤馨,却将皇后的人楚灵溪给害进了冷宫。
皇后知道结果心境大变,一方面是对大国巫的责怪,一方面是对楚灵溪的怨恨,皇后恨不得让楚灵溪就这么爽快的死去。
皇后仗着自己是受害者,从皇上那里要来了楚灵溪的生杀大权,削去了楚灵溪的妃子身份,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为奴为婢,这样的折磨光是想也知道楚灵溪的日子不会好过。
至于水含柔,小产让她痛了三天三夜,失去了这个孩子如同失去了机会,她被凤馨送回了洗衣局,是生是死也无人管。
想着想着,大国巫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看了看容素又看了看白落,“难道你是打算让白落活着走出这里吗?”
若是有人从仙月阁活着走出来,那就代表着她这个大国巫即将被夺取一切,甚至要乖乖交出大国巫这神职。
容素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看似像是敬了大国巫一杯,“有什么不妥吗?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既然大国巫都这么对我了,为何我不能选一个乖顺一点的人做大国巫?”
大国巫气得咬牙切齿,“就凭她?我这皇宫几年不是白活的!”
容素啧啧两声,“大国巫,你这风光的几年也是我给你的。”容素的手攀附在了大国巫的肩上,声音一点点穿透大国巫的心。
大国巫僵硬,她不敢相信容素竟然为了白落破坏了她们之间的互惠互利。
大国巫忍着气,好声道,“难道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你就不怕我不再给你物色年轻貌美的姑娘吗?你是想回到六十岁老妪的模样?”
要是以前容素可能真的会考虑一下,但是现在她找到了同族之人,自然也用不着什么少女的鲜血了,所以大国巫的威胁根本不算什么。
见容素没有一丝害怕之意,大国巫便开始心慌了,她企图从容素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但是这张嘲笑她的脸哪里看得出破绽?
“你到底想怎么样?”大国巫试着询问容素。
容素却但笑不语。
大国巫心慌的看着容素,语气带着渴求,“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照顾了你这么多年!想尽办法帮你弄皇宫的珍贵药草,又替你寻各种少女,你不能抛弃我!”
若是容素弃她而去,那么大国巫便不再是大国巫,因为没有神力的大国巫只剩下质疑,她辛辛苦苦巩固的地位也将不复存在。
容素搬弄着手指头,“大国巫,算算我帮了你这么多年,你该知足了。”
大国巫这么多年第一次低声下去的求容素,“我可以帮你继续物色女子,你更不用担心白落的安全。”
容素娇笑着,“门在那里。”她指了指大国巫身后的门。
大国巫胸口因为气愤而起伏,她抛开那些所谓的恳求,拂袖准备离开,“妖怪!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别妄想去告诉别人我的身份,不然你为都城建立的神便不复存在,若是人民知道自己一直信奉的竟然是妖怪,大国巫看来你也要为此陪葬了。”威胁谁不会?她容素的威胁可以让大国巫毫无还手之力。
“你,我碰不得,但是总有人可以碰!”大国巫看了看容素,然后将目光留在了白落的身上,白落被看的咕咚咽下了一直没来得及咽下的美酒,顺便打了一个嗝。
容素魅惑一笑,看来大国巫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白落的。
再看白落,大国巫都说成这样了还能喝下就,容素撇嘴,“还能喝的这么开怀,你倒是不害怕?大国巫在皇后沉浮多年,并非简单之人。”
白落大口喝下美酒,指着房门,“不,我相信王妃,她才是最厉害的人!”
看着好奇的容素,白落随即说道,“当然容素姐姐你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竟然躲在这皇宫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存在。”
容素上前点了点她的脑袋,如同对待阿离一般,“我看来又可以看戏了。”
白落那张英气的脸丝毫看不出胆怯,反倒是傻乎乎的笑了出来,“容素姐姐,你放心,我相信阿离一定有办法帮你解脱身上的痛苦,这样你就可以离开皇宫,然后你就会发现外面多么好玩。”
容素将长腿挂在软榻上,身子随意的向后仰着,手微微晃动着酒杯,无奈一笑,“是吗?”
她用了这么多年也无法解除,阿离真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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