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歌和阿离来到纵横坊船上,在下人的引路下来到第一次与季舒望见面的雅房。
房中除了季舒望,七位当家的已经在了,看到楚长歌都纷纷起身。
“参见宁主!”
突然齐声高喊,楚长歌微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坐在了主坐上,受众人行礼。
当初七位当家对她的考验就是林云姬,如今林云姬一蹶不振,想必他们也知道了这是她的计划。
“既然你们已经认我为主,那我便决定了,从此宁府不再躲躲藏藏!”
语毕,七位当家的立即没了声音,他们相互看着对方。
此时,季舒望第一个站了出来,“只要主子开口,我纵横坊便追随到底。”
众人见状,再次起身,“誓死追随主子!”
“既然众位认可我,我楚长歌便在这起誓,林府夺走的,我都会夺回来!”楚长歌起身起誓,坚定威严容不得人质疑。
季舒望看着她,想起了宁夫人曾经说过的话,她的女儿一定会成为独一无二的人。
此刻他便相信了宁夫人的话。
次日,这都城众多店铺撤下了原本的旗号,纷纷挂上了宁府的旗号。
这让林府的人坐不住了。
林府老爷林海带着林海来到了楚府,管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林老爷,林少爷,将军嘱咐了谁也不许见云姬夫人。”
林海火气上头推开管家,“我好歹是将军的岳丈,有什么责任我担着!”
说罢,身边的林毅直接把管家顶在了墙头,凶神恶煞的,管家敢怒不敢言。
林海冲进云姬夫人的房间,看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憔悴不堪,心中的愤怒递增。
“亏你掌控了楚府这么多年,竟然连个弱女子都斗不过!牵连家族,你可知道结果?”林毅没有安慰云姬夫人,而是责怪她不够谨慎。
云姬夫人沉默不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你可知道都城谁家又光明正大的出现了?”林海故弄玄虚开口。
云姬夫人依旧不言不语,林海只能叹气自己回答了,“宁府!想不到当初我们根本就没有赶尽杀绝,宁府的人不仅没有死绝反而一直隐藏在我们身边,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让他们这般明目张胆的?”
云姬夫人听到宁府二字,终于回神了,抓着林海的手,“父亲你说宁府有重镇旗鼓了?这不可能!连宁夫人都死了,还有谁敢带领宁府的人?”
林海也不知道,派人去打探,谁知道宁府的人一个个嘴巴都紧,一个字也不肯说。
另外……
林海看了看身边一直低头的林毅,不免开始唉声叹气。
云姬夫人见状就知道出事了,宁府重整旗鼓都没让林海唉声叹气,一定有比这件事更严重的事情。
“父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云姬夫人追问。
林海继续叹气,“你与李建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李尚书爱面子受不住,加上李建基被楚若祁打成重伤卧床不起,他便将事情告到了皇上那,说是自己儿子被毅儿欺骗愚弄。”
听闻,云姬夫人好不容易维持的冷静突然消失,紧紧揪着林海,“父亲!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
林海推开她,眼眸一如既往的精明,“你与皇后娘娘交好,进宫求求皇后,这件事万万不能怪罪毅儿,他好不容易到了这般地位,以后还需指望他。”
语毕,云姬夫人立即起身梳理自己的头发,“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去求皇后娘娘!我林府的荣耀决不允许别人来毁掉!”
“如此甚好。”林海点头很满意云姬夫人的话。
林毅也笑了,“还是姐姐好,往后我一定记得姐姐的好,绝不闯祸!”
云姬夫人僵硬的笑着,林毅这话她也听厌了。
“父亲,我打算进宫,你们先回去吧。”云姬夫人无力的开口。
等林海和林毅离开,芸香进入房间,看到云姬夫人比往日更加颓废,有些担心,“少爷闯祸每次都要夫人来收拾,这般大了还是如此。”
云姬夫人苦笑,开口道,“替我梳洗一下,我要进宫。”
梳洗一番后,云姬夫人在进宫的路上的确看到了很多商铺外都挂上了宁府的旗子,正如林海所言,宁府回来了,可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
难道是楚长歌?不,不可能!云姬夫人打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如果楚长歌得到了宁府,她就更加没有办法对付楚长歌。
“夫人,皇宫到了。”芸香替云姬夫人掀开车帘。
云姬夫人一袭盛装,头戴玉钗珠簪,华贵又温婉,十分贴合她此时的身份。
“芸香你回去吧,去楚长歌院子打探一下关于宁府的事情。”云姬夫人整理一下衣裙,便独自一人进入皇宫。
路上宫人见了她虽有行礼,却在背后窃窃私语。
永寿殿外,皇后的贴身宫女珍儿正在指挥宫女做事,看到了云姬夫人含着一丝嘲弄的笑意走近。
看来皇宫上下都知道了她与李建基的事情。
愤恨促使云姬夫人握紧帕子,脸色也变得阴霾,珍儿见了甩下一句皇后还在午睡便走了。
得势受人捧,失势受人踩,这就是现实。
云姬夫人在殿外等了一个时辰,珍儿才不情愿的将她带进了殿内。
云姬夫人恢复平静神色,跪地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许久,上头才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许久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憔悴?本宫还以为自己瞧错了人。快起来,坐下说话。”
听闻,云姬夫人抬头看去,凤座上一身金凤红袍的女子端坐而上,头戴九翅凤冠,妆容素净,端庄大气,称不得美色却别有温婉风情。
此人便是东国皇后宜雅,全国上下,恭顺贤良的典范。
云姬夫人见了皇后,并没有起身,随即开口,“云姬不敢起身,云姬有罪!”
皇后眉头一紧,端起的茶又放了回去,看了一眼珍儿,珍儿便带走了殿内所有的人,留下二人单独交谈。
“云姬啊,你做事向来谨慎,怎么这次却……”皇后语气平和,隐藏着一丝愠怒。
云姬夫人怒火难忍,便将楚长歌拱了出来,前后事情都向皇后交代了。
皇后听了,心里一惊,能让林云姬担心的人绝不简单,此次林云姬栽了跟头,一定不是简单人物。
思及如此,皇后便知道了云姬夫人的来意,“是不是为了林毅而来?皇上偏宠楚若祁,李尚书又非要闹大事情,说到底你弟弟是活该!”
一边是老臣,一边是宠臣,相比之下,林毅的用处就小了许多,只能被牺牲。
云姬夫人听了只能跪求,“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毅儿,他是我林府的希望,希望娘娘出手相助!”
皇后却觉得林毅不值得她出手,沉默不予回答。
云姬夫人得不到回答,林海又逼得紧,意乱心烦,有些不该说的便脱口而出。
“皇后娘娘可记得借我林府之手除掉的宁府?”她突然开口引起了皇后的注意,“宁府死而复生,而楚长歌又是宁夫人的女儿,一直都在追查宁夫人死因。如我林府出事,还如何帮娘娘办事?”
皇后从凤座上起身,长袍曳地,缓缓走下阶梯,来到了云姬夫人的面前,冷冷的开口道,“云姬,你在威胁本宫?”
云姬夫人垂首,“云姬不敢,但是毅儿是我林府的独苗,恳请皇后娘娘出手相助。”
皇后温婉从脸上褪去,寒着一张脸,淡淡开口,“下去吧,本宫会帮你的。”
云姬夫人心中舒了一口气,磕头谢恩,“云姬谢过皇后娘娘!”
云姬夫人慌张的离开永寿殿,皇后一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温婉的容颜,双眸却暗藏杀机。
正如云姬夫人所求,皇上并没重罚林毅,但她威胁皇后这根刺却深深扎进了皇后的心里。
随后皇后传来书信,要求云姬夫人想尽一切办法除掉楚长歌,阻止宁府的重振!
但是原本皇后希望暗中处理的事情,因为一道圣旨打乱了一切。
皇上要见楚长歌。
深夜,楚长歌正准备睡下,结果明雪匆匆冲了进来,“小姐,将军来了!而且喝得大醉!”
楚若祁喝醉了来找她?这不像是言行律己的楚若祁会做的事情。
她重新穿好衣裳来到厅中,只见楚若祁拿着酒瓶摇晃着身子,她让明雪去煮了醒酒汤,便坐在了他的身边。
路上明雪也说了,李府李尚书气不过李建基被打成重伤,一状告到了皇上那,皇上让楚若祁低头,他却硬气的惹怒了皇上。
楚长歌竟然忘记了楚若祁一向刚正不阿,肯定不会向李府低头,定然要吃苦头。
他凑近楚长歌,恨意毫不遮掩,开口道,“长歌,皇上要见你,李建基那个畜生把你也出卖了!我真想杀了他!”
楚长歌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并没有准备好见当今皇上言翊,因为言翊是她前世无怨无悔深爱的人,但是真情的付出却换来言翊和楚灵溪的背叛和杀害。
“长歌,是大哥没保护好你!没保护好娘亲!也没有保护好宣娘!”楚若祁陷入无尽的悔恨。
他才是整个楚府最难堪的人,一边是奉旨成亲的云姬夫人,一边是至亲之人,他已经不是当初可以不顾一切的毛头小子,他的肩上是整个楚府的性命,有太多的顾虑。
楚若祁仰头灌酒,楚长歌抢过酒瓶,大声道,“大哥虽然对我有愧疚,但是让你如此难受的是陆宣娘,如果她还活着,你还会对云姬夫人手下留情吗?”
楚若祁眼眶湿润,突然变得暴躁,“皇上皇后赐婚!我能反抗吗?我只能将宣娘的东西小心的藏起来,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大将军!长歌,你告诉我我能做什么?我连证明林云姬和陆家寨灭门有关都做不到!我算什么东西?”
楚若祁一番宣泄,明雪端着醒酒汤进来时,他已经醉晕过去。
“扶将军去软塌上睡吧。准备一下,明日我要进宫!”
另外,她决定不再让林云姬成为楚若祁的痛苦。
第二天,楚长歌在明雪的摆弄下,穿上了华服,戴上宁夫人生前留给她的琉璃发冠,只可惜这张脸衬不起这身华丽。
走出自己的房间,穿戴整齐的楚若祁已经在院子里等她,酒醒的他还是那个英俊高大的大将军,眉目间没有任何松懈表情。
他与楚长歌并肩而行,轻声道,“长歌,别怕,大哥会在你身边。”
随着揭开云姬夫人的伪善,她与楚若祁的关系也慢慢恢复如初。
楚府的马车缓缓前进,皇宫越来越近仿佛一个巨大的笼子在慢慢靠近她,让她喘不过气,记忆也不断在脑中翻滚。
“长歌,你比不上你妹妹灵溪,在朕的心里,你永远都比不上!”
这句话就像是诅咒,不管前生还是今世,她都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唤出了那个名字,“言翊。”
“长歌,不可以直呼皇上名讳,宫中规矩繁多,你需谨慎行事。”楚若祁小心提醒。
说罢,楚长歌顿时回神,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马车突然停下,车外传来太监特有尖细的声音,“参见大将军,皇上命奴才在此等候多时。”
两人匆匆下了马车,面前的太监大喊道,“开——门——”
皇城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楚长歌恍若隔世,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又踏进这座金贵的牢笼。
只是……言翊,你还记得我吗?
楚长歌进宫这一幕落入了皇城墙上黑衣人的眼中,他飞身消失,转眼翻墙进入了一处院落。
院落大门外挂着积灰的门匾,王府。
萧条寂静的四周,唯有一处还算是有些生机,百年的紫藤树枝丫分错,将半个院落覆盖,既有意境又添了神秘。
院中一紫袍男子背影修长,长发用发带束于腰后,抬手挥笔潇洒,唯有不足是整个身体都需靠手中手杖支撑,他是个残废。
黑衣人走到紫袍男子身后,“王爷,楚长歌已经进宫。”
紫袍男子停笔,声音不冷不热,“甚好。夜行,楚长歌近日锋芒毕露,林云姬和皇后一定会因为宁府的事情找机会杀人灭口,你可知如何做?”
“属下明白。”黑衣人名唤夜行,深夜而行。
紫袍男人继续抬笔,而夜行却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凤馨娘娘托送入王府的信。”
最终,紫袍男人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将信收下却不看内容,插入手侧的书本中。
“往后她若再送,就不用拿了。”
“是。”
有些人终归与自己不是一路的人,何必再做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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