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小白脸
“还有,此毒一旦入侵体内,起先可用内力压制,可一旦内力散开,毒素便会直接入侵,从而药石无医。”
神医墨公子此番话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然后是长久的静默。
因为容璟在人前,那般的光景,怎么看都不是有此癖好之人。
而且这种死法,丢的脸绝对是大于姜映夕那事的。
容筱一张脸黑了青,青了白,双手紧握,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第一个做出了反驳。
“你别胡说,我大哥怎会做出如此之事,这根本就是荒谬!这深山之中,又何来尸体!你根本就是个骗子。”
“上将军,草民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有权有势之人,却是从小行医,更懂医德父母心,善与恶之分。你倘若实在不信这个结果,草民无话可说,但你此番恶言相向,辱的是草民的医术。这点,草民要你道歉!”
墨公子不吵也不闹,更看不出恼意,可偏偏这么慢条斯理的几句话,就将矛头对准了容筱。
他的医术天下闻名,何人敢说他是骗子?
“你根本就是——”
“容筱,闭嘴!”安国公在旁呵斥,道,“神医墨公子是我请来的,难道你也要说我是骗子吗?”
“可是,安国公,大哥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为何不可能?你大哥表面光鲜亮丽,内在丑陋无德。”
姜映夕的声音凉凉而起,她起先还在担心,毕竟验尸者是四国闻名的神医,那种毒,即便罕见,但他也不该没发现。
可现在一来,她是彻底放松了,虽然不知墨公子为何要隐瞒,但既然有机会,她就不能放过。
容筱一听她阴阳怪气的这句话,心头更是火冒,不顾安国公的阻拦,抬脚就要往姜映夕那边冲过去。
“姜映夕,你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别把你自己的龌龊和我大哥相提并论。我是死都不会相信我大哥的所为的。他一定是被你害死的。”
“被她?”苏圣命人拦住容筱,听闻这话,倒是笑出了声,“上将军应该清楚,你大哥武艺高强,在场所有人除却王爷之外,并无人可以与你大哥一战。而姜映夕的武功你觉得可能吗?”
“她或许就偷袭了。”
“偷袭?”苏圣又笑了,他平日里不苟言笑,此番却接连笑出声,细细缕缕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衬着银色的发丝,更新的出尘的决然,令人有种想靠近却不敢亵玩的感觉。“昨夜她并未出过营帐,又何来偷袭?”
“你说她没出去过就没出去过吗?”
“上将军。”这番话,连沐珂都听不下去了,沉着声,一国之君的威严全部显现,“你这是在怀疑我天权的执法。”
“哼,你们天权杀我大哥在前,我是怀疑在后。”
“那你可有证据证明容璟是我天权所害,如若没有,此事朕一定会亲自书信西魏国主,好好的问一问,西魏的上将军是如何被赐封的!”
沐珂一向温润如雅,即便身为帝君,也是以德服人,但今天这话,他是真的怒了。
平常漆黑无暇的眸色,此刻就像是被塞进了一把刀子,寒光冷冽,仅是一眼,就让容筱一怔,但她话都说出去了,也是万万都收不回来的。
最后还是安国公拉了她一把,对沐珂说,“皇上,是她心急了,刚才的话,老臣替她向您道歉。”转头又对容筱道,“还不快道歉!”
“安国公,你什么意思!”容筱心有不甘,誓死不从,“大哥死在天权国内,难道我们还没有理由怀疑什么吗?要问我证据,她姜映夕就是证据!”
“我?”一旁的姜映夕笑了,还笑得很讽刺,“我算哪门子的证据?倒是我觉得,上将军,你之前看似运筹帷幄,机警的很,怎么就因自家大哥死了,就慌乱成这样?变得如泼妇一般,哪有一国之将的风范,难道说你这个上将军的地位,来的并不真实?”
姜映夕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叫容筱唰的一下白了脸。
她这个地位是如何得来,她心中清楚地很,但她也敢笃定姜映夕是绝对不会知道的,可是她那模样子,却又很像清楚地很。
这里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错?
容筱皱眉不语,却下意识的看了沐执离一眼,后者面子一派平静,眸色更是如常,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王妃,吾国将军之位真实,你不必挑拨离间。”安国公瞪了她一眼,又转身对沐珂言道,“皇上,此事实乃吾国丑闻,未曾想容大人表面光鲜,内在却如此,此事老臣一定会如实禀告我朝国主。但在此之前,还望皇上容老臣将容大人的尸身带回。”
容筱乍然听到他这么说,实有认定这个判决之意,心中难从,刚要说话,那边就跑来一个士兵,跪地禀告,“启禀皇上,昨日看押的那群士兵与婢女,全部死于营帐内。无人生还。”
“什么?”沐珂闻言大惊,“速速带朕前去瞧看。”走了几步,又回头对苏圣说,“苏大人,请一同前往。”
“是。”
沐珂转身就走,苏圣等人一同跟上,只留下安国公,容筱,还有刻意慢了一步的沐执离。
容筱本想直接拉住沐执离,问个明白,却被安国公拉住,“容筱,我知你心着急,毕竟容璟的死,我也很伤心。但墨公子不会骗人,你若不信,大可以寻其他人来验尸。只是此刻情况突变,你最好莫要被愤怒失了理智。”
“那你也要如何做?大哥一死,我们的计划——”
安国公看了前方逐渐走远的沐执离,对容筱沉声说,“临走前,皇上不是给了我们一个锦囊吗?东西在你的身上,你回去打开来看看便是。总之,先将容璟的尸体带回去,安置好。”
这么一说,容筱才想起的确有这么一个锦囊,于是命人抬回了容璟的身体,自己便去拿那个锦囊。
打开来一看,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若情况有变,以安国公之命为主。
她皱紧了眉,安国公虽然是西魏老臣,但就是个有头衔无实权的主,因而这次不过是看着官大,才一起上路,他们均已容璟之命为主。
但国主却独独给了她这么一个锦囊,难道安国公早已握有实权?若是这样的话,她们容家,就会有危险。
心中突突的跳着,她想了想,就招来了探子,“你去给我查查安国公从狩猎开始都在做些什么。”
“是。”
这边暗潮涌动,姜映夕的营帐里却是大眼瞪小眼。
她坐在椅子上,墨公子也搬了张椅子坐在他的对面,单手撑着面颊,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姜映夕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说,“看一眼,给一根头发。”
“给。”
墨公子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头发给递了过去,然后继续看。
姜映夕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接下了头发放好。
“你为什么要隐瞒容璟的真正死因?你不是安国公请来的吗?”
她看着周围无人,本是想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反正对方没有揭穿。可是她很好奇,作为西魏之人的神医墨公子,为何要这么做?
“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死就死了呗。而且,那种毒任何人验了都是这个结果,我不过是让它成为肯定罢了。”
姜映夕端了杯茶,低头饮着,心里却在盘算,此人此话的真实性,而后才说,“那你赖在我这里做什么?我可是被认定红杏出墙过,你来,就不怕让他人以为你与我早就有一腿?因而此番才来助我的?”
墨公子刚想回答,就被外头一个小兵叫住了,“墨公子,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得,又有活了,你好好休息。”
他说完就起身离开,姜映夕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心中更是笃定,此人帮她,肯定不止表面说的这么简单。
她撑着额头,自言自语的说,“他究竟是被谁请来的?为何这么好刚刚出现在附近?”
既然百思不得其解,便起身去休息。谁晓得才站起来,就一阵晕眩,脚步不稳,径直摔倒在了地上。
沉沉睡去。
等再度醒来的时候,墨公子正坐在边上给她诊脉,周围无人,仅有苏圣在旁。
她眨了眨眼,对方就松开了手,移到一边,开始开药方。
“你这是体虚,需要补补。”
姜映夕抽了抽嘴角,她是体虚,因为连续离魂会对她的身体造成负担,之后她又没怎么休息,心中盘算着如何反击,因而一直在强撑。
“苏大人,派人去找我小童抓药吧!”
苏圣接过药方,亲眼看了看,这才外出寻人。
墨公子则移了个方向,看着姜映夕,眨了眨过分密集的睫毛,笑道,“你可要好好的补补,否则你师父不会放过我的。”
“师父?”
姜映夕眉头轻蹙,当即想要起身,却被他给按了回去,双手都被塞到了被子里。那动作娴熟的,似乎经常做这样的事。
姜映夕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说,“难道你就是之前被师父抛弃的医者小白脸?”
“嘶”的一下,是门帘被撕开的声音,姜映夕寻声望去,看到苏圣撕坏了门帘。此刻他站在门口,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让面上显得十分黑沉。
墨公子倒是没什么反应,笑呵呵的说,“那你要不要做我做你师娘?”
姜映夕直接翻了个白眼,“一边去,我师娘可得是女子,你要不先切了你的某个东西?”
四国之内,素有断袖癖好者众多,但多为隐秘,她也不过是开了个玩笑。
毕竟四国有传言,说墨公子曾被某男看上,最后他一针下去,就叫人家断子绝孙了。
笑了笑,她看了眼苏圣,对墨公子说,“我还有些困,你可不可以出去?”
墨公子夸张的张大嘴巴,说,“你还睡得着呀?”
姜映夕闻言,又看了眼苏圣。
苏圣上前几步说,“刚才我陪皇上去了关押那些下人的营帐,发现所有人都死于中毒。”
“中毒?”
姜映夕心中渐沉,那些被关押的下人都是诬陷她一事的证人,当时沐珂将人关押的目的,她也能够猜到一二。
原本她就没有在意,只想从容筱身上下手。
根据她暗卫的调查结果,容筱此人这个上将军的位置不过是容璟暗中相助才得到的,因西魏太后喜爱女子当朝,因而选中了容筱。
容筱除了武功好一些,其实就是个草包女。
因为容筱才会对容璟的死非常的紧张。
可是,现在那些被关押的人却全部死了,到底是谁下的毒?
“是为了针对我?”
她思前想后,唯有这个结论,但话一出口,就被苏圣给否决了。
“对方是在帮你。”
姜映夕微愣,抬头,“帮我?”
“对。”墨公子抢过话头,很是积极的说,“虽不知是何人下的毒,但在那些人身上,都查出了一个纹身。”
“纹身?”
“西魏入伍者必定要纹上的标识,那是一种特定的花的汁液混合成的颜料,会随着人体的温度发生颜色的变化,西魏军队在开战之前,会检查标识来判断此人是否忠心于西魏。而一旦人死后,标识就会变成黑色。”
姜映夕一听,笑了,“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那容筱就没说是我命他们画上去的?是为了随时嫁祸给西魏吗?”
“说了。”
相对于墨公子的积极,苏圣此刻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是惜字如金。
墨公子看了他一眼,说,“我找了个西魏士兵,对那标识的颜料做了比对,发现死去的几人并不是初初才画上的,那些起码有半年之久了。因而苏大人便矛头一指,反咬一口认定是西魏的人在陷害你。加之容璟之死,更认定是他们自己内讧,与你无关。”
“容筱会相信?”姜映夕表示鄙夷,“她处心积虑针对我,为的就是引起无极国和天权国的争斗,好让西魏从中牟利,因而必定会唆使天权朝中之人相助,对方就没有说什么?”
她这话,苏圣清楚指的是谁,便说,“他没有任何言辞。”
“当真?”
“在安国公带走容筱之际,他都未曾说过话。”
苏圣不会骗她,可若这样一来,他在这件事当中又充当了什么?
姜映夕沉下眼,看着苍白的手指,轻微的弯起,微微用了些力,她忽然有些不明白,在这件事中,沐执离究竟充当了什么角色?
从容筱开始陷害她起,沐执离就未曾露面,唯一的相见,还是来给她送离魂所需要的东西……
“等等。”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握紧拳头,坐了起来。墨公子被她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瞪着她,“你怎么了?”
姜映夕并不回答,深锁着眉,细细想着沐执离的举动。
以他的性子,应该知道了她的秘密后加以威胁,却不是送来她需要的东西。
还有在附身容璟之后,当时的容璟应是昏睡在那棵树下的,因为她在他身体中醒来后,身子发现不适,而且内力提不上来,即便不是昏睡,之前也与人有过一场大战,导致气息被封。
姜映夕那时并没有多想,只想速战速决,弄死容璟。
可现在想来,是否一切太过于顺利了?
还有,事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不短的时候了,柏辰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却一直未曾看到他的身影。
若这一切还有另一个幕后之人在其中,那么他又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牺牲女人来达到所谓的目的吗?
姜映夕冷笑,若当真如此,她会鄙视他。
“你到底做想什么?说来听听呗?”
墨公子着实好奇她究竟在想什么,伸手推了她一下。
姜映夕一怔,是如梦初醒,拍开他的手,对苏圣询问,“苏圣,你可知柏辰去了何处?”
“昨夜——”苏圣开了个头,顿了下才说,“昨夜见过后,至今并未发现,应当是不在营地。”
“你速速去查一查,或许他——”
“苏大人。”姜映夕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就传来了曾荃的声音。“皇上命您过去一趟,说是辰世子带回了一件消息。若是王妃醒了的话,也劳烦一同前往。”
苏圣和姜映夕相视一眼,前者点了点头,对曾荃说,“有劳曾公公了,我们稍后便来。”
“那奴才先回去复命了。”
曾荃一走,姜映夕就掀开被子要下床,“柏辰应该是带回了什么消息,多半容筱这事有变,或者根本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
苏圣看了她一眼,走到墨公子身后,将人给拉了起来,“那我在外头等你。”
他说完拉着人走了,姜映夕微微一笑,自己起身熟悉打扮。
她虽然也会挽发髻,却远远不如小瑜的手巧,一想起小瑜,心中便是一疼。
握紧木梳,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言一句的说,“小瑜,小姐我绝对不会让你就这么白死的。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我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她正好自己,便和苏圣一起去面圣,彼时太皇太后也被请了过来。
姜映夕看了她一眼,因着自己的事,太皇太后并未休息好,脸色也比之前苍白了些。
姜映夕是很喜欢这个老奶奶的,于是心头微动,开口便说,“太皇太后身子可有恙?”
太皇太后看不见,却识得她身上的气息,听她这么见外的一声称呼,唇齿动了动,“映夕为何不叫哀家母后了?”
姜映夕福了福身,回道,“映夕现在是戴罪之身,不敢与太皇太后过分亲近,怕被有心人觉得是故意在找靠山。”
她这话一语双关,让站在两侧的几个大臣缩了缩脖子,但真正的却是说给西魏听的。
只是容筱并不在,只有安国公一人站在那处,令姜映夕有些疑惑。
“关于诬陷你红杏出墙一事,事情已经另有发展,事实证明,皆是西魏士兵私自所为,与你无关。且你昏迷之时,神医墨公子已经为你检查过身子。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
姜映夕笑了,转向安国公那边,话锋一转,更是咄咄逼人。
“我想问一下安国公,当时为何你朝上将军与你会一起带着皇上还有众大臣,刚好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里?时候未免也掐的太准了些吧?更有,那些明明是你西魏之人,为何假扮天权士兵混入,居心何在!”
安国公被她厉声指责,却也不恼,拱了拱手说,“王妃,此事真乃误会,是我管理不当,让容家人钻了空子,他们竟然早已私通玉衡,想借机引起天权,无极,西魏三国的纷争,好从中牟利。因你乃是无极国人,若要引起这场纷争,从你下手是最为妥当。幸好事情被及时发现真相,才没有酿成大错。”
“是呀,皇婶,刚才柏辰回来,说是出山之时,遇到了诡异行踪之人,追踪之下,发现那人与容筱有来往,柏辰截取了他们的信笺往来,这才发现了容家叛逆的事实。”
果然!
柏辰突然不见,肯定是有事情在办。
姜映夕盯着沐珂手中的信笺不吭声,那多半是伪造出来的。
然后又不着痕迹的又看了眼一旁久未说话的沐执离,他安静的饮茶,似乎此事与他毫无关系。
柏辰与他的关系如何,姜映夕用脚趾都能想得到!
没想到绕了这么一大圈,她依旧是栽在他的手中。要不是他留下的离魂的用具,她又如何可以这么快为自己平反?
她感谢他并没有将她置于死地,但也不会原谅他。
因为要不是他的默认,容筱又如何为会那么容易的成功?小瑜又为何会死?
即便她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小瑜,让沐执离好好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柏辰见她不说话,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便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说,“嫂子,这事的确如安国公说的那样,他也是被骗了。一切都是容家人所为,你只是受害者。”
“是呀,王妃,您莫生气。此事我已经写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往西魏,等我回到西魏,也会将容家所为言明。”
姜映夕看着他们的模样,心中又气又笑。
安国公作为此行的最后一人,必定是要回去复命的,天权国也必定会为了两国往来,不会再追查此事。
这样一来,她就无法为小瑜报仇了。
可仅是这样,她并不甘心。
紧握的拳头在握到发疼之后,才被松开。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缓慢吐出后,才说,“敢问安国公,容筱何在?”
安国公却叹了口气,说,“实不相瞒,那容筱发现苗头不对后,就直接跑了,如今下落不明,好在皇上已下令追查。”
“那还需要我来做什么?”她冷冷一笑,对沐珂福了福身,说,“皇上,映夕身子不适,还望皇上准许映夕下去休息。”
“皇婶要保重。”
“多谢皇上。”
她说完就走,气冲冲的一直走出了好远,才停下来。
此时,所有官员基本都在那处,她往边上走了走,确认无人之后,对空气唤了一声。
“出来。”
“主子有何吩咐。”
“去寻容筱,她必定还在此处。”
“是。”
那人来无影去无踪,虽是姜映夕的暗卫,她与他有过约定,没有她的命令,即便她是死,也绝对不能现身。
她珍惜每一条有用的生命,却也不会放过一个罪恶之人。
“容筱,你欠我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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