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替本王生个孩子可好?
花园暖阁廊下,彩云气喘吁吁地追上了黎羽,却站在旁边不敢上前。
黎羽向她招了招手,彩云“嘤”地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我以为……我以为王爷生了气,不管我们了……”
“糊涂!本王怎会舍得生你们的气?”黎羽伸手揽住她,语气平淡。
彩云仰起头来灿烂地笑了:“王爷不生气就好,气大伤身,刚才我真是担心呢……”
黎羽目视着远方的烟雨,似乎没有听到她这番话。
彩云扯扯他的衣袖,柔声道:“进宫侍奉贵妃娘娘,确实是难得的荣宠。王妃自己想去,也在情理之中。我和素月姐姐身份低微,不敢奢求这样的荣耀。”
“你想去?”黎羽低下头。
彩云迟疑许久,忽然笑着抱住了黎羽的腰:“我不去!我要留在府里,天天陪着王爷!”
黎羽笑了一声,抬起头来。
素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沿着小径缓缓地走了过来,敛衽低语:“王爷。”
黎羽招呼她过来坐下,淡淡地问:“进宫的事,你怎么想?”
素月微微低头,笑得温婉:“王妃亲受诰命,非是我们这等身份低微的妾侍可比。这份荣宠自然应当归王妃,我们是不敢争的。”
“你先别说‘敢不敢’。本王只问你,想不想去。”黎羽依旧看着远处的那棵大树,神色莫名。
素月迟疑许久,抿唇笑道:“若能进宫见见世面,那是上上荣耀,岂有不愿的呢?素儿进府以来,常自恨见识短浅,生怕自己太卑微粗俗,伺候不好王爷……”
“这么说,便是想去了。”黎羽得出了结论。
素月偷偷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不见有发怒的迹象,便大着胆子点了点头。
黎羽微微勾起唇角,点头道:“你一向很知进退,本王也放心。明日一早宫里的马车会到府里来接,你只需提前收拾几件换洗衣裳就好。宫里的规矩虽多,你只记着‘小心谨慎’四个字,就不会出错。”
素月细细地记下了这番话,感动得泪眼盈盈:“王爷嘱咐,素儿一定字字谨记,断不辜负王爷这番爱重。”
黎羽随口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素月想了一想,又迟疑道:“可是王妃那里……”
“不必管她。”黎羽立时扳起了面孔,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素月不敢再问,黎羽便淡淡地道:“外面风冷,湿气又重,你们都回去吧。”
彩云似是有些不情愿,黎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只得低头告退,同素月一起走了出去。
这时雨势并未减弱,风声倒比先前更紧了几分。自有小丫鬟在阶前撑伞等着,一路小心地护送了各自的主子出去。
黎羽扶栏看着雨雾中渐远的人影,久久没有回神。
帷儿撑了伞从外面跑进来,溅起一路水花。
黎羽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两步。
帷儿笑嘻嘻地问:“王爷果然还是派了彩云姑娘进宫么?”
黎羽推门进了暖阁:“彩云的性子差得太远,让素月去了。明日你记得嘱咐丫头提点着些,不要让她出错。”
帷儿慌忙躬身应下,面上却添了几分忧色:“素月姑娘同……至多有一两分相似,会不会反而弄巧成拙?”
黎羽冷笑一声,坐了下来:“本王肯送素月过去,已是给他十分颜面了!如今是多事之秋,他当真敢明目张胆地向本王要人不成?”
帷儿见他生气,慌忙赔笑:“自然是不敢的。自从知道王妃还活着,他几次三番暗示,可也仅仅是‘暗示’而已。若是把王爷逼急了,王爷一拍桌子,来个冲冠一怒为红颜,他怕是就得钻到龙椅底下去抹眼泪了!”
黎羽重重地“哼”了一声。
帷儿吩咐小丫鬟泡了茶送上来,叹道:“王爷,这段时日,王妃的心里着实怨着您呐!”
“你今日的话,好像太多了些。”黎羽有些不耐。
帷儿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道:“不是小的替王妃说话,实在是……除夕那天夜里,您大张旗鼓地到明月楼去留宿,这不是明着打王妃的脸吗?连小的都觉得看不过眼,何况王妃那眼里是不容沙子的!您纳娶两位夫人,虽说是为了防备宫里的差事,可是王妃不知道您的这番苦心啊!这会儿她发点儿小脾气,正是因为心里有您,所以才肯吃这坛醋,您怎的反跟她计较起来了呢?”
“你说她是吃醋?”黎羽抬了抬眼皮。
帷儿大笑:“合着王爷不知道呐?阖府上下谁不知道王妃性子和善?底下服侍的人只要不犯大错,王妃待谁都是掏心掏肺的好,缘何只在您一人面前冷言冷语,您不觉得怪吗?”
“她不过是恨我厌我罢了。”黎羽无声地叹了口气。
帷儿低下头,掩口偷笑。
黎羽看看他的神情,再细思楼霁华的一言一行,心里忽然有一个角落悄悄地雀跃起来。
会不会真如帷儿所说……
帷儿见黎羽勾起唇角,已知道他信了,便趁热打铁,撺掇道:“王爷在二位夫人身上用的心思,为什么不肯用在王妃的身上?小的听人说,女人无论性情如何,都是吃软不吃硬的。王爷若肯用心哄一哄,百炼钢也化成绕指柔了,何况是王妃这样好性儿的女子呢?”
黎羽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正要出门,随后又缓缓地坐了回去。
“王爷?”帷儿不解。
黎羽板起面孔:“你如今是越发没分寸了。连本王的私事,你也要管?”
“小的不敢。”帷儿慌忙跪下磕头,再不敢乱说了。
黎羽想了许久,叹道:“你把本王前几日打的几张狐皮送到倚云居去,顺便告诉她,宫里的差事,让素月去了。”
帷儿答应着出了门,忍不住嘀咕:“好话为什么不能亲自去说……两个人这么别扭着,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黎羽在暖阁内听见了这句话,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次日,雨过天晴。
定北王府所有人一起到大门外送素月进宫,以表对此事的郑重。
登上马车的时候,素月回眸一笑,优雅而高贵。
楼霁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进门。
意外的是,黎羽竟随后跟了上来,握住了她的手腕:“难得见你穿得这样齐整,要不要跟本王出府走走?”
楼霁华仰起头来看了看太阳:“好啊。”
彩云迈着小碎步赶了上来:“王爷,您昨晚说的那个谜语,云儿还没猜出来呢!不如您就行行好,说给云儿知道吧!”
黎羽皱了皱眉头:“忘了。”
“王爷!”彩云不满地跺了跺脚。
楼霁华心中厌烦,重重地甩了甩手。
哪知黎羽手上攥得很紧,她这一下子没能甩开,倒害得自己在青石上滑了一下,险些跌倒。
彩云没忍住,在旁笑出了声。
黎羽冷冷地抬头瞥了一眼,吩咐帷儿去备马车。
楼霁华本想说声“不去”,又怕显得太矫情,便没有说话。
彩云扯住黎羽的衣袖,亦步亦趋地跟着:“王爷和王妃要出门吗?云儿也要去!”
楼霁华终于得了个空,狠狠地甩开了黎羽的手:“你既然有人陪,想必用不到我了。我正怕外面风大,可巧就有人愿顶这苦差事!”
黎羽追上来,依旧拉住了她:“陪伴本王,在你眼中竟是‘苦差事’”
楼霁华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他。
这时帷儿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王爷,王妃,马车已经备好了!”
楼霁华还想说什么,黎羽已低下头来微笑道:“王妃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难道还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楼霁华脚下站定:“我跟你八字不合,每次见着你总要倒霉。所以我想,你还是另找旁人陪你吧。”
黎羽不顾她的挣扎,强势地把她揽进了怀里:“八字不合吗?前些日子本王特地去找人合过八字,说是上上姻缘,合得不能再合了!”
“你——无赖!”楼霁华咬着牙,仰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黎羽不管不顾,半拖半抱地将她带上了马车。
彩云一心想要跟来,被帷儿伶俐地拦下了。
“我还当她有多端正自持,原来也是个狐媚子!”彩云咬牙跺脚,在门口大声骂道。
楼霁华重重地放下车帘,横了黎羽一眼:“这下满意了?”
“她只是嫉妒你。”黎羽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楼霁华看着他的笑脸,越看越觉得刺眼。
马车早已离了府门,黎羽想坐到楼霁华身边来,反被她冷冷的眼神看得满心不自在。
“你……很在意?”他试探着问。
楼霁华移开目光,淡淡道:“无所谓在意不在意。正如你所说,我是你的王妃,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责任。”
“你指的是哪些事情?”黎羽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问。
楼霁华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你不就是想让彩云恨我怨我、想让府里的奴才们觉得我不识大体么?若要再加一条,至多也不过是为了让人传到外面去,说你后院里一直在起火,没空理会朝中的事——你还想表演什么,我都配合你就是。”
黎羽眯起眼睛,露出了狐狸似的笑:“本王还想表演夫妻和睦得子弄璋——你配合一下,替本王生个孩子可好?”
“恶心。”楼霁华冷冷地评价了一句,闭上眼睛别过头去。
黎羽的笑容立时僵住了。
他起身走到楼霁华的身旁坐下,捧住了她的脸。
楼霁华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随后又放松下来,若无其事地靠在车窗上,只当黎羽是透明的。
“恶心?这就是你对本王的评价么?”黎羽紧抿着嘴唇,脸上再无一丝笑影。
楼霁华点了点头,连眼睛也没睁。
黎羽的手指一紧,下意识地想用力捏下去,却终究没有下手。
“咱们到了。”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他率先站起身,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楼霁华随后跟着下了车,抬眼便看见两扇黑油大门,甚为古朴。
原来此处竟是一条十分幽静的巷子。这门内不知是谁人的宅院,连一道照壁也没有,内里竹影深深,一眼便可望见青石铺就的小径。
“进来。”黎羽跨过门槛,回头伸出了手。
楼霁华避开他的手,提起裙角进了门。
竹林后面忽然响起“吱呀”一声门响,随后是一个苍老的女声:“谁呀?”
“甘婆婆,是我。”黎羽应了一声,拉起楼霁华的手快步走了进去。
楼霁华一手提着裙角,在长满陈年青苔的青石板上走得分外小心。
“小世子……唉,我老糊涂了,现在你是王爷了……”里面的老妇拄着拐杖,絮絮叨叨地迎了出来。
楼霁华扶着竹枝站定,有些迟疑。
黎羽放开楼霁华的手,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了那老妇:“甘婆婆,您叫我什么都好——您不是一直吵着要见我媳妇么?今日我特地带她来给您看看,您瞧还能入眼不能?”
甘婆婆忙丢开拐杖,拍了拍袖子便要行礼:“老奴甘氏,请王妃娘娘的安……”
楼霁华慌忙抬手扶住她,笑道:“这可不成,您这样的老人家给我行礼,我怕是要折寿!论起理来,该是我做晚辈的给您行礼才对!”
甘婆婆抬起头,凑上前来细细打量着楼霁华,满脸皱纹都笑得舒展了开来:“好,好,好啊!有福相,是个宜室宜家的好媳妇儿!小王爷终于成人了,黎家重振门楣的日子,不远了啊……”
楼霁华被她看得有些尴尬,脸上莫名地热了起来。
黎羽得空向楼霁华笑道:“甘婆婆是祖母的陪嫁,咱们府里的老人了。王府出事之前,婆婆已不在府中,故而逃过了一劫。如今定北王府人丁凋零,婆婆害怕触景生情,越发不肯回去了。”
楼霁华扶着甘婆婆的手往屋里走着,淡淡地道:“不回去也好。府里乌烟瘴气的,哪比得上这里清静。若我是婆婆,我也不回去。”
黎羽讨了个没趣,只好讪讪地笑了一声,走在甘婆婆的另一边陪着。
甘婆婆看看楼霁华,再看看黎羽,忽然笑出了声。
“婆婆笑什么?”黎羽忙问。
甘婆婆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你这是得罪了媳妇,求老婆子替你说和来了,对不对?”
黎羽讪讪地笑了一声,低头不语。
甘婆婆便攥住了楼霁华的手,笑道:“王爷小时候虽然淘气,倒还肯听人说两句话。这两年也不知他在外头学了些什么,性子越来越不好了,他身边的人都怕他。你若是觉得他不好,就住在这里陪着我老婆子,咱们不回王府了,让他一个人回去打光棍吧!”
楼霁华笑道:“他才不会打光棍呢,府里的美人儿那么多……”
说到此处她忽然愣了一下,后面的话便卡住了。
甘婆婆拍着她的手,大笑起来:“我就知道,小夫妻吵架,十回里头有九回半是因为喝醋,果然被我猜着了!”
“唉,娶了个醋坛子,让婆婆见笑了。”黎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副饱受委屈的样子。
甘婆婆重重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见笑?我不止要笑你,还要打你呢!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处境,有姑娘肯嫁你就不错了,你还四处拈花惹草惹她生气?活该你二十好几了还没儿子哦!”
“甘婆婆,你到底是哪边的?”黎羽皱了一张脸,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楼霁华得意洋洋地冲黎羽扮了个鬼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三人进屋坐下,甘婆婆便拉着楼霁华的手,上看下看,笑得合不拢嘴。
楼霁华被她看得有些尴尬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黎羽在旁笑道:“可以了,婆婆!您把我媳妇看羞了,回头她不理我可怎么办?”
“那是你自己没本事,连媳妇也不会哄!”甘婆婆板起面孔道。
黎羽觉得自己很委屈。
甘婆婆放开了楼霁华的手,笑问:“你嫁到王府,也有一年多了吧?”
楼霁华抬起头来剜了黎羽一眼,含混不清地“唔”了一声。
黎羽倒不避讳,坦坦荡荡地道:“她是去年夏天才嫁过来的。前年冬上娶的那个早死了。”
甘婆婆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不对呀,我分明记得你是去年春天娶的媳妇……”
黎羽尴尬地咳了两声:“那个……也死了。”
楼霁华的脸上冷了下来。
甘婆婆皱紧了眉头:“这么说来,是你的命数不太好!有没有找个人算一算,可别再害了这一个……”
“这一个不会的。”黎羽干笑了一声,过来拉楼霁华的手。
楼霁华甩手避开,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黎羽讪讪地站着,不住地向甘婆婆使眼色。
甘婆婆便握着楼霁华的手,笑道:“王爷性子虽坏,心却还好。他若惹了你生气,你说给我听,我帮你骂他——但是骂归骂,这夫妻没有隔夜仇,骂完了还是要言归于好的。你若是跟他天长日久地赌起气来,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楼霁华朝黎羽翻了个白眼,回过头来向甘婆婆抱怨道:“王爷没什么不好。我就是气他很多事儿瞒着我。就拿您这儿来说吧,我嫁到王府也有半年多了,竟是直到今儿才知道还有一位太婆婆辈的老人在——他连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这不是分明把我当外人么?”
甘婆婆看她神情不似作伪,便笑了起来:“这事儿倒怨不得他。十年前王府遭的那场大难,我若在府里,是万万逃不掉的。细论起来我算是漏网之鱼,不敢让人知道的。他自幼落难,性子难免多疑些,今儿他肯带你来,可见是掏心掏肺,对你再没有半分假意了!”
黎羽向楼霁华眨眨眼睛,楼霁华装着没看见,撇撇嘴低下头去。
甘婆婆见状便笑道:“好了!我看你们俩也没什么大龃龉,不外乎小孩子家家闹别扭。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不许再生气了!”
“那也得先摸得着‘床尾’才行,如今我是连她的房间都难得进一回……”黎羽一脸委屈地嘀咕道。
甘婆婆没有听清,叫黎羽再说一遍。楼霁华向黎羽瞪了一眼,他便作出害怕的样子来,不肯再说了。
甘婆婆向楼霁华眨了眨眼睛,笑道:“看来是用不着我老婆子操心了。”
黎羽有些得意,无声地对楼霁华比了个口型:“母老虎。”
楼霁华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甘婆婆看到了二人的小动作,笑得越发欢喜。
时间长了,楼霁华觉得有点儿别扭,便示意黎羽说话或者找个借口离开。
这时甘婆婆忽然起身进了里屋,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支紫金步摇来:“这是你们祖母留下的东西,我收着好些年头了,看见它就跟看见你们祖母一样。咱们头一回见面,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替你们祖母把这个东西送了你,算是一点心意吧!”
楼霁华本不想要,黎羽已顺手接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替她插在了发间:“甘婆婆把这东西给了你,你就等于是见过太婆婆了!打今儿起,可别再成天闹着要出府了吧?你是我黎家的媳妇,这辈子跑不掉了!”
发间多了一支步摇,越发显得端雅华贵。楼霁华心下却觉得十分别扭,只想把它摘下来。
但看到甘婆婆唇角满意的笑容,她一时又不忍心。
甘婆婆重新握住了楼霁华的手,脸上慈爱地笑着:“十年前黎家遭了一场天大的惨事,数百年赫赫扬扬的家世毁于一旦……王爷能活下来,实在是老天有眼。今后重振定北王府的重担,可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这话我不明白,”楼霁华皱眉,“重振王府,那不是王爷的事么?我又不会上阵打仗,又不能入朝为官……”
甘婆婆拍拍她的手背,笑得意味深长:“男主外女主内,王爷管上阵打仗入朝为官,府里的事情可就得交给你了!”
楼霁华笑道:“这个不需您老人家挂心,我的丫头曾被王爷称赞为‘阁府之才’,打理家事绰绰有余。定北王府如今齐整着呢!”
甘婆婆瞪了瞪眼睛:“丫头可以帮你打理家事,她可以帮你替黎家传承香火吗?就算是王爷的妾侍,也该有个嫡庶长幼才对!定北王府有规矩,长子必须是嫡出!你嫁到王府半年多了,可别只顾着跟王爷吵吵闹闹,黎家这一脉香烟,可是天大的事!”
楼霁华黑了脸,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
甘婆婆眯起了眼睛:“有了?”
楼霁华把头摇得跟发羊癫疯似的,耳根子后面红得好像要着火。
甘婆婆见状便扳起了面孔,瞪着黎羽:“王妃的模样可不是个没福气的,怎么半年多了都还没动静?肯定是你不用功!”
“我……冤枉!”黎羽叫苦连天。
甘婆婆气哼哼地站了起来:“我记得你们祖母在世的时候,叫我收着一张坐胎的方子来着。我去找找,你们先四处走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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