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媳妇迟早是我的
兵刃碰撞的声音一下一下传入耳中,震得楼霁华心中乱跳。
此刻的这个局面,分明已经是险象环生。
楼霁华注意到黎羽的反应极其敏捷,每每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利刃。但他毕竟只独身一人,在数十人围攻之下,结局几乎是没有悬念的。
他……会死吗?
楼霁华不敢想下去。
这时黎羽举剑架开一柄长刀,忽然挥手将一枚扳指甩了出去,砸在一匹马的背上。
那马受惊,扬起蹄子便跑。
驾车的马都是训练有素的,一匹马动了,其余的也跟着跑了起来,霎时间竟拉着马车冲出了战圈。
楼霁华张口想叫黎羽,又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个局面,她不敢再让黎羽分神。
可是她不想独自逃走。虽然明知道留在这里只能是黎羽的拖累,可是……
她怎么忍心把他一个人丢在险境之中?
虽然她一心想离开他,虽然她常常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她真的不希望他死啊!
一个时刻准备着谋逆造反为祸天下的人,怎么能死在宵小之辈手中!
马车已冲出老远,兵刃碰撞的声音渐渐地渺远了起来。楼霁华再也忍不住,咬牙起身从车上跳了下去。
就在她离开马车的同一个瞬间,那辆车上竟“呼”地一下子窜起了半人多高的火苗,借着风势,很快便将马车吞了个干干净净。
楼霁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睁眼便看到不远处几个黑衣人张弓搭箭,对着那马车的方向射了过去。
那箭上,是带了火种的。
楼霁华暗暗心惊。
对方连弓箭都带了,显然是准备得十分周全,没有打算留下一个活口了!
这会儿射箭的人显然已经发现了她。楼霁华顾不上多想,就地一滚便钻进了路旁的沟里。
沟底雪很深,几乎能将人淹没的那种。人掉进去,半天拔不出腿来。
但至少不用担心背后中箭了。楼霁华努力把自己藏进雪里,仰头盯着上面的动静。
兵刃之声仍在继续,这至少可以说明黎羽还没有倒下。
楼霁华心中越来越慌。
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不见有人来追杀,楼霁华便已忍不住,踩着乱石悄悄地爬了上去,向上面探头探脑。
那射箭的人似乎又回到了战圈。想必这些人的目标是黎羽本人,所以不肯在别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吧。
楼霁华咬了咬牙,拔出匕首悄悄地沿着沟底回到了战圈附近。
她不敢上去,便躲在沟底用一蓬乱草遮住身子,举着匕首专等有人不小心退到路边。
一旦看准了有人过来,她便出其不意地往那人的小腿上刺下去,然后趁人吃痛,用力抓住那人的脚,将之拽进沟里来补上一刀。
夜色黑暗,众黑衣人又不曾留心脚下,竟让她得手了好几次。这样战果,就连楼霁华自己都有些意外了。
但,在暗算到第四个人的时候,楼霁华终于体力不支,动作迟缓了些,没能一击毙命。那人反抓住楼霁华扭打了几下,险些夺过匕首反把她杀了。虽然楼霁华最终还是借着熟悉地形的便利刺死了那个人,但扭打之中,她的存在已经暴露,有两三个黑衣人听见动静,挥刀砍了过来。
楼霁华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刀,咬着牙迎了上去。
她不懂刀法,也没多少力气,只顾挥刀乱砍,一时倒也没有人奈何得了她。
但这分明是自寻死路的打法。片刻之后,黑衣人还没怎么动手,她自己已经力竭了。
黎羽嘶声怒吼:“蠢材,还不快走!”
“废话,走得了吗!”楼霁华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这时黑衣人虽倒下了许多,围着黎羽的却还有二十多个。黎羽显然已经受了伤,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楼霁华是不中用了,只凭本能胡乱挥着刀,已经基本是在等死。
一个黑衣人看准楼霁华无力招架,挥起一刀砍向了她的肩头。
“华儿!”黎羽疾呼一声,挥剑替她挡下了这一刀。
可是与此同时,已有两人的长刀砍在了他的肩上。
“黎羽,你傻啊?”楼霁华的视线立时模糊了。
黎羽没理她。楼霁华怒吼一声,拼命挥刀乱砍,终于冲到了黎羽的身边。
与他后背抵在一起的时候,楼霁华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多少次咬牙切齿的时候,总巴不得他死了才好;今晚这局面,倒多半是要跟他死在一起了。
明明可以不用陪他死的——她是不是死得有点冤啊?
这样胡思乱想着,她渐渐地有些恍惚,既不知自己有没有受伤,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砍到人。除了机械地挥刀乱砍之外,她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路上忽然传来了马蹄声。
黎羽咬紧牙关全神贯注地对付着眼前的敌人,并未留意。
策马之人到了近前,正是参将朱一。看清了黎羽的脸,他大惊失色:“王爷遇袭,兄弟们上!”
上百将士加入战圈,众黑衣人立时不敌,不过片时便被杀得干干净净了。
黎羽收了剑,缓缓地滑倒在了地上。
朱一慌忙叫人扶住他,却见楼霁华仍在乱七八糟地挥着刀。
“喂,人都死光了,你还砍什么?砍鬼吗?”朱一笑着凑了过来。
楼霁华充耳不闻,手中仍是乱挥乱砍,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朱一大笑:“黎老大,你媳妇疯了!”
黎羽本来已经快要闭上眼睛,听见这话立时坐了起来:“快,打晕她!”
众将士虽然不解,却也只得照办。
黎羽看着楼霁华倒下去,这才缓缓地闭上眼睛:“快叫大夫,她……很危险!”
“喂,明明是你比较危险!”朱一看着他身上左一道右一道的刀伤,一面吩咐士兵照应,一面跺脚怒骂。
包扎好伤口,回到军营之中的时候,黎羽已清醒过来。
朱一撵走了碍事的小兵,拧着眉头问:“这次又是谁?”
黎羽冷笑:“还用问吗?我都习惯了。”
“习惯你个大头鬼!三天两头有人追杀,你还逞能不带侍卫!要不是我放心不下,带人追上去送你,这会儿你早见了阎王了!你这种人是不死不长记性,我就不该管你!”朱一在旁替他扇着炉子上的药,嘴上可半点也没有留情面。
黎羽扯了扯嘴角,神色淡漠。
过了好一会儿,他黯然开口:“她怎么样?”
朱一撇了撇嘴:“外伤只有左臂上两处,都不严重。只是军医听说了她那时候的情形,说什么也不让叫醒她,说是一不小心就会弄成白痴。”
黎羽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朱一咧着嘴凑了过来:“喂,她那是怎么回事啊?中邪了?我想起她那时候的样子,这会儿心里还发憷呢!”
黎羽闷声道:“蠢女人,本事不大,胆量不小。”
“你可别说她本事不大!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非但没哭没闹没给你拖后腿,还悄么声地帮你解决了五六个毛贼——咱们跟着去的几个弟兄们,对她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朱一笑呵呵地道。
黎羽皱了皱眉头,心里很不痛快。
朱一叹气道:“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就落到你手里了呢?真是暴殄天物啊!你要是嫌弃她,不如把她赏给我……”
“闭上你的狗嘴!”黎羽咬着牙怒道。
朱一耸耸肩膀,扮了个鬼脸:“真小气!”
黎羽身上刀伤甚重,军医嘱咐了不许他起身,所以他心下虽急,却毫无办法。
他想不通那个女人为什么会选择留下帮他,更想不通她那么孱弱的身子如何能撑那么久。明明是一个不懂武艺的女人,在心力交瘁之下,却还是硬生生地帮他守住了后背。
打仗打到脱力而死这种事,即使在最顽强的士兵身上也鲜有发生,但这个女人……
她离那种境地竟然只有一步之遥。
她是铁打的吗?
黎羽的心里乱成一团。他隐隐地觉得,有些东西已经悄然脱离了他的掌控!
楼霁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了。
睁眼便看到军帐的顶棚,她下意识地瑟缩起来。
门口守着的军医听见动静,忙送了药进来,又叫人去向黎羽报信。
楼霁华打翻了药碗,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朱一听说了这件事,跺脚长叹:“唉,还是傻了,可惜啊……”
“拆掉帐篷,把她挪到石室里面来。”黎羽冷声吩咐。
小兵忙答应着去办,黎羽便闭上眼睛,避开了朱一质询的目光。
他不想向外人解释这件事,更不想说那个曾经天不怕地不怕女人,如今怕水,怕帐篷,也怕他。
平生第一次,他开始对一个女人,生出了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
这不是个好现象,可是他居然并不十分排斥。
黎羽有些不懂自己了。
不久之后,楼霁华撑着一根木棍,慢吞吞地挪了进来。
朱一抚掌大笑:“怎么进来了一个小老太太?”
陪同过来的小兵一脸委屈:“王妃不许人扶,又不肯上担架,所以……”
“她愿意自己走过来,那是她的事。你们下去吧。”黎羽冷声吩咐。
楼霁华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坐下,闷闷地道:“你居然没死,真是祸害遗千年。”
“彼此彼此。”黎羽黑了脸。
楼霁华皱了皱鼻子,朝他扮个鬼脸。
黎羽没忍住笑出了声。
楼霁华吓了一大跳:“见鬼了,你居然会笑!”
“我受不了了!”朱一丢下手里的小扇子,捂着耳朵窜了出去。
楼霁华抱怨了一声“莫名其妙”,慢吞吞地起身走到炉边,准备把煎药的差事接过来。
经过黎羽身旁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炉子不用管,你躺过来。”
楼霁华用力抽回手,重重地在黎羽的手背上打了一下。
黎羽沉下脸来。
楼霁华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我问你:那时候你把马车赶走是什么意思?嫌我碍事吗?觉得我没用吗?我只能是你的拖累吗?”
黎羽安静地看着她,许久不语。
楼霁华别扭地避开他的目光,捡起小扇子用力扇着炉火。
黎羽悠悠地开口:“我问你:马车起火之后,你分明已经平安躲进了沟里,为什么不趁机逃走?就凭你一介女流,居然还异想天开地要回来帮我?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运气好,随便哪个毛贼一刀就把你结果了!”
“什么运气好?那是我本事大!”楼霁华不服气地横了他一眼。
黎羽“嘿”地笑了一声:“你本事大!”
楼霁华看见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有些恼。
恰好药熬得差不多了,楼霁华便端了下来,倒进碗里送到黎羽的嘴边:“喝吧!”
“你要烫死我?”黎羽眯起了眼睛。
楼霁华把药碗放到桌上,恨声道:“再啰嗦,信不信我往里面加点砒霜!”
黎羽夸张地打了个哆嗦:“最毒妇人心!”
楼霁华嗤笑一声,到底还是把那药放凉了,才慢慢地喂给他喝。
喝完了药,黎羽顺势握住了楼霁华的手:“你躺一会儿吧。军医没嘱咐你要多休息?”
“我命贱,死不了的。”楼霁华不以为意。
“命贱?”黎羽皱紧了眉头。
楼霁华不想接这个话茬,一时却又甩不开他的手,只好别过头去。
“你不累?”黎羽把玩着她的手指,微笑着问。
楼霁华心里觉得十分别扭,不愿开口。
黎羽手上忽然用力一拉,楼霁华坐不稳,便跌在了床上。
她忙挣扎着要坐起,黎羽便吸着气道:“别乱动,我伤口让你扯开了!”
楼霁华果然不敢乱动,只好僵着身子别扭地躺着。
她不肯回头,自然也就没有留意到黎羽唇角那个略有些苦涩的笑容。
楼霁华是累极了的,一沾枕头就觉得眼皮有些睁不开。
黎羽缓缓地抬起手,挑起她鬓角的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着。
这时朱一忽然撞进门来:“你们太过分了!”
楼霁华吃了一惊,坐起身来:“怎么了?”
朱一跺脚道:“你们鸠占鹊巢,霸占了我的屋子还不算,还在我屋里卿卿我我搞那些小动作!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没媳妇吗!老大,前两天我看上了一个姑娘,你替我去说说呗?”
“朱参将久在军中,似乎寂寞得厉害。”楼霁华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向黎羽笑道。
黎羽嗤笑一声:“他一向是这个样子,全年都是发情期,不用理他。”
朱一气得跺脚:“你不理我,改天我拐了你的媳妇,你才知道我的手段呢!”
“你拐不走的。”黎羽看了楼霁华一眼,唇角带笑。
楼霁华慌忙避开他的目光,心中一阵发虚。
朱一拍着巴掌大笑起来:“瞧见了没,瞧见了没?害羞了!我跟你说,她迟早是我的!黎老大,你就认了吧!你一天到晚凶巴巴跟个活阎王似的,哪个女人愿意跟着你啊?”
黎羽攥紧了楼霁华的手,黑着脸怒吼:“备车,回府!”
“喂,老大,你的伤还没好,这样挪回去路上危险呐——军医治外伤是最在行的,你再多住几天嘛!大不了我暂时不抢你媳妇了,等你伤好了我再抢……”朱一殷切地挽留道。
黎羽看着他这副无事献殷勤的鬼样子,更是非走不可了。
黎羽身上伤得太重,在马车里只能躺着。他却不肯休息,非要楼霁华时时牵着他的手不可。
楼霁华心虚,不得不依他。
朱一骑马在车外护送,不时把脑袋伸进来说几句俏皮话,把黎羽气得七窍生烟。楼霁华看在眼里,心中越发烦乱。
黎羽见她恍恍惚惚的,也不免有些烦恼,干脆严令禁止朱一开口说话。
这一路好歹算是别别扭扭地回来了,谁知回府之后,马上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黎羽想在倚云居养伤,楼霁华坚持不许。于是夫妇二人就在马车里吵了起来,吓得阖府的丫鬟婆子们心惊胆战。
最后,深感挫败的黎羽一气之下去了扬清阁。
楼霁华一身轻松,径直回了倚云居。
朱一跟到倚云居门口,楼霁华吩咐丫鬟们关了门,上了门闩。
凝素扶着楼霁华回房,忧心如焚:“好端端的出去一趟,怎么又添了伤?只这半年用的伤药,差不多也能堆出你这么大个人来了!”
“我还好。王爷伤得比较厉害,你去看看他吧。”楼霁华回帐中躺倒,闷闷的。
凝素冷笑:“我为什么要去看他?那个灾星死了才好呢!这半年他不是让你受伤,就是害你为他受伤,还有没有个消停的时候了?我看你跟他啊,一定是八字不合!”
楼霁华拍拍她的手,疲惫地道:“去看看吧。毕竟如今这府里是你当家。霁雨不会照顾人,你去看看他那里安排的是谁伺候,别叫人说你照应不周,白白给旁人落了话柄。”
“你待他倒好。看样子这一趟出门,你们俩的进展不小呢!”凝素冷笑着站起身来,掩门走了出去。
扬清阁。
楼霁雨迎着黎羽进来,活像迎进了凤凰,乐得只差没跳起来。
这一会儿工夫,她便指挥着小丫头们送茶送水、叫厨房备饭、请大夫煎药,闹得一塌糊涂。
黎羽不胜其烦,心里暗暗觉得养伤还是去倚云居好。虽然倚云居的那个女人凶悍些,但总比这只聒噪的麻雀强多了。
楼霁雨偏是个没眼色的。黎羽越不理她,她越是来了劲,抹着眼泪哭天抢地,从万恶的刺客骂到随行的侍卫车夫,再从侍卫车夫骂到军营里的将士,最后又不忘数落一下楼霁华这个灾星,说她走到哪儿就把灾祸带到哪儿。
正骂到热闹处,有个丫鬟在外面喊了一声:“于侧妃来了!”
黎羽听见这一声,简直像是遇见了救星。要不是身上的伤处实在疼得厉害,他简直恨不得亲自起身迎接。
楼霁雨端端正正地坐着,直到凝素走到跟前,她才不情不愿地欠了欠身,唤了声“于侧妃”。
黎羽吩咐凝素坐下,板起面孔冷声问:“是华儿叫你来的?她说什么了?”
凝素垂下眼睑:“小姐已经睡下了。”
“她什么也没说?”黎羽的眉心拧了起来。
凝素淡淡地道:“没有。小姐好像很累,吩咐丫头们关上二门,便自己进屋睡了。”
黎羽重重地“哼”了一声。
凝素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皱紧了眉头:“楼姑娘这里伺候的人,很不懂事!王爷病着要服药,怎么还给喝茶?不知道茶水隔药性么?还有这熏香——病人的屋子里点这么重的香,是怕药味熏着你们还是怎么的?”
楼霁雨只好跟着站起来,静听教训,敢怒而不敢言。
凝素指挥着丫头们把茶水和香炉撤了下去,又沉声道:“王爷病中,伺候的人不得力可不行!我看阖府上下的奴才,也只有倚云居的静影算是有几分眼色。你们既然不中用,就叫她先过来伺候几天吧。”
楼霁雨拉长了脸,怒声道:“于侧妃太小心了吧?扬清阁也不是小门小户,哪个丫头不是精心挑选的?更别说我从尚书府带过来的几个,那可都是一等大丫头,又是我母亲亲自调教出来的,比起你这个鸡犬升天的小贱——”
凝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啊,怎么不说了?”
楼霁雨不是不想说,只是看到黎羽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她终于意识到还是闭嘴为妙。
“你回去吧,静影也不必过来。霁雨善解人意、体贴细致,本王在扬清阁养伤再好不过。”黎羽闭上眼睛,冷声道。
凝素皱了皱眉头:“王爷。”
黎羽哼了一声,语气已十分不耐:“叫静影好好伺候你们主子就好。本王这里,不需要你们操心!”
凝素还想说什么,楼霁雨已站了起来:“于侧妃,王爷要歇息了。您请慢走吧,我就不送了!”
凝素迟疑许久,见黎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她只得慢慢地走了出去。
听见关门声响,黎羽立刻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楼霁雨忙过来扶他:“王爷这是干什么呢?您身上有伤,不要乱动!”
黎羽冷声道:“叫帷儿进来,我有话吩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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