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明公子的暖床丫鬟
回到烟雨巷的时候,楼霁华是被抬下马车的。
岳之恒和碧儿两人迎出来,都吓得僵住了。
楼霁华自己反倒十分无所谓——背上的伤那么多,久坐之下裂开一两处也算不得什么事,重新上药包扎就是了。
陆神医离开之后,岳之恒便来到床前,欲言又止。
楼霁华支起半边身子看着他,神色冷淡。
“华儿,今天定北王跟你说的,是什么事?”岳之恒低头盯着床脚,忐忑开口。
楼霁华冷笑:“岳公子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岳之恒迟疑不言。
楼霁华继续追问:“前些日子你频繁出入定北王府,为的是什么?他约我见面,你当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华儿,你相信我,我都是为了咱们……”岳之恒慌张地抬起头来。
楼霁华趴在枕头上,淡淡道:“我已答应了他,一年之内替他赶制十万副铠甲,咱们的铁匠和伙计任他调用,另外还要无偿为他供应军需粮草。他许我事成之后,入朝为官。”
“那……很好啊。”岳之恒讪讪地笑着。
楼霁华忽然暴怒,拎起枕头丢了过去:“很好?你告诉我哪里‘很好’了?岳之恒,你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就学到了附逆谋反为祸天下?咱们手中的粮食、布匹、工匠,应该用在那种地方吗?你早已跟黎羽沆瀣一气,偏偏在我的面前只字不提,耍心眼让黎羽用权势逼我就范——真真是好手段呐!”
岳之恒捡起枕头放在床头小柜上,垂首站定:“华儿,定北王和宫里那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狗咬狗,当然是咬得越激烈越好!咱们就在一边给他们添点柴火,扇扇风,看着他们两败俱伤,岂不妙哉?”
“你以为,趟了这脚浑水,咱们还能全身而退?”楼霁华一字一顿,几乎咬断了牙根。
岳之恒欲言又止。
楼霁华恨恨地盯着他:“黎羽若败了,咱们就是反贼一党,必定难逃一死;黎羽若胜了,咱们难逃的是兔死狗烹;他两边若是无休无止地撕扯下去,咱们手底下的伙计、匠人就要无休无止地被他们吸血!岳之恒,咱们手底下多少掌柜、伙计、他们的父母妻儿、咱们的生意伙伴……那么多人的命,就这么被你押在了赌桌上,等的是一个必输无疑的赌局!你到底懂不懂!”
“华儿……”岳之恒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起来。
楼霁华扯过被角抱着,冷笑道:“你们现在翅膀都硬了,一个个主意大得很,我也管不住你们了。明儿收拾包袱各自散了吧!”
岳之恒听见这话,立时红了眼圈:“公子,我……我没想那么多,请公子想想办法。咱们都跟了你那么多年,怎么能说散就散了……”
“如今你倒又记起了我是你家‘公子’?”楼霁华冷笑连连。
岳之恒忽然咬牙,昂首道:“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公子,给我一个月时间,我把咱们绝大多数的生意转到暗处,到时候不管是哪边清算,只找我一人就好!”
“哟,我们的岳大人当腻了文官,又想做武将了?准备独柱擎天力挽狂澜?学关二爷千里走单骑?这么一闹,您倒成了孤胆英雄了是不是?”楼霁华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岳之恒被她骂得无地自容,垂头丧气地站着,再不敢乱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楼霁华消了消气,把小柜上的枕头拽回了床上:“我跟岳兄合伙做生意已有四年多了。我常说谨小慎微是你最大的长处,真没想到你这一冒失起来,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一桩事!”
“华儿,我……”岳之恒欲言又止。
楼霁华眯起眼睛看着他:“那么想替我报仇?为了报仇,连良心都可以不要了?”
“是!”岳之恒咬着牙应了一声,眼眶已经湿了。
楼霁华心中一酸,语气软了下来:“你们想替我报仇,我自己也想。可惜你们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岳兄,咱们最初想要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岳之恒深深地埋下了头。
楼霁华扯着他的衣袖,将他按到椅子上坐下:“你是最有文人情怀的一个人,当年你自己落拓寒酸、食不果腹,满心里想着的却是天下百姓。如今为了我一个人,你把你的胸襟抱负全都忘了!”
“你比天下百姓重要!”岳之恒终于勇敢地抬起头,直视着楼霁华的眼睛。
楼霁华苦笑一声,继续道:“凝素是我最珍惜的一个人。她从九岁开始任劳任怨地跟着我,到如今整整八年了!这八年里,哪怕我要死,她也一定是死在前头给我带路的那一个。如今她爬上黎羽的床,是你的主意,还是她自己的决定?”
岳之恒脸色惨白,低头不语。
楼霁华扬起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我就知道这里头少不了你的事!你明知道那丫头对你有意——岳之恒,你还是不是人!”
“你别乱动!”岳之恒跳起来按住了楼霁华的手,“我自己打!”
楼霁华气急之下,伏在床沿上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把刚刚喝下去的药都吐了出来,弄得满屋子都是酸臭味。
岳之恒果真左右开弓连扇了自己十来个嘴巴,嘴角都打出了血。
楼霁华直盯着他把脸都打肿了,这才冷冷地说了句:“行了。”
岳之恒双手捂住眼睛,许久才道:“我原想,等事成之后,再……”
楼霁华抬手止住他的话,冷声道:“我不想知道你那些愚蠢至极的念头!岳之恒,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女人在她不喜欢的男人身边强颜欢笑是什么滋味。凝素遭的罪,你赔不起!”
“我现在就叫人去把凝素接出来!”岳之恒拔腿便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楼霁华火了。
岳之恒只好回到床边站定。看见楼霁华背上的伤处又开始渗血,他又急又愧,却连话也不敢说。
楼霁华拍拍额头,躺了回去:“你可真是糊涂了……现在把她接出来,她这些日子的牺牲又算什么?她受了这么多日子的罪,你要告诉她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白牺牲、一点用处都没有?你这是要逼死她啊!”
岳之恒只会摇头,心中乱成了一团。
楼霁华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瓶来,放到他的手里:“把这个交给凝素,让她下到黎羽的饮食里。”
岳之恒接了过来,有些迟疑。
楼霁华解释道:“皇帝给的。我让陆神医看过,是毒药,但不致命。黎羽若是突然死了,他的党羽必然彻查到底,所以咱们不能下手太狠。”
岳之恒慌忙应下,再不敢有异议。
楼霁华冷冷道:“跟凝素说,只要黎羽的身体垮了,谋反之事就只能搁置下来,这样咱们就算是逃出生天了。另外你再想个法子,让黎羽知道这毒是宫里出来的。凝素没进过宫,黎羽怀疑不到她头上。”
她这一计显然是深思熟虑的,岳之恒听得连连点头。
楼霁华横了他一眼,又补充道:“告诉凝素:千万小心谨慎,事成之后第一时间逃出来找我。她若敢死在黎羽手里,我下地府陪她!”
岳之恒咬牙应下,死命地擦着眼角,却是越擦越红。
楼霁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已经这样了,后悔也无用。你若是还存了几分愧疚之心,就把从前谨慎小心的长处都捡回来,认认真真地把咱们的生意打理好。岳兄,你不能再意气用事了。”
岳之恒擦泪应下,忍不住又问:“那你的仇……”
楼霁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想为这个‘仇’字牺牲掉什么?就算是真的报了仇,我又能挽回什么?”
岳之恒长叹一声,擦着眼角走了出去。
楼霁华越想越气,忍不住把床头小柜上的杯盘烛台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碧儿从门外蹭进来,一脸忐忑。
楼霁华抬起头来瞅了她一眼:“这么怕我,莫非你也有份?”
碧儿慌忙跪下:“凝素姐姐的事,我是知道的。岳公子嘱咐不能跟您说,怕您生气。”
楼霁华叹了口气:“你起来吧。我知道岳之恒也是个死脑筋,九头牛都拉不回的。你劝他只怕也没用。”
碧儿蹲在地上收拾着那些杯盘碎片,小心地道:“不管是岳公子还是凝素姐姐……还有我们这些人,都是把您看得比我们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主意虽然是岳公子出的,可是我们也没有人反对。小姐若是生气,就……”
“就法不责众,是不是?”楼霁华被这丫头给气笑了。
碧儿赔着笑脸站起来,将楼霁华按回了床上:“我们纵有不对的地方,你教训我们就是了,怎么又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本来身子就没好,你又闹脾气……岳公子刚才在门外哭得跟个傻子似的,还不敢出声。”
“哭死他才好呢!”楼霁华气哼哼地道。
碧儿把床头的秽物收拾了,又笑道:“您跟凝素姐姐的感情真好。她跟在定北王身边,您竟一点都没有疑心她。”
“我跟她感情好?你等着瞧吧,等她回来,看我不打死她!”楼霁华黑着脸,硬邦邦地道。
碧儿不信,抿着嘴笑了起来。
楼霁华放下帐子,闭上了眼睛。
她有些惭愧。
对凝素,她毕竟也不是完全没有疑心过的。
幸好稍作思忖之后,她便想通了个中关窍:如果凝素果真叛变,她在黎羽的眼中早已是个透明人了。如今黎羽仍当她是“明公子”,她如何还能不相信凝素的忠诚?
只是想到凝素竟成了黎羽的妾侍,楼霁华便觉得满心里不是滋味。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伤心生气也都没用,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的傍晚,岳之恒蹭进门来,站在屏外不敢说话。
楼霁华叫碧儿把他拉了进来,沉着脸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岳之恒垂着头道:“第一批茶叶已经收上来了,正在回京的路上;绸缎铺子的生意涨了三成,粮米生意也十分顺利……”
“我问你,王府的事情怎么样了?”楼霁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岳之恒的脸上僵了一下,小心地道:“定北王已经派人来咱们这里接洽,制造铠甲兵器的地方就定在吟风谷深处,拟定匠人的名单还没有出来。我的打算是,把咱们手下技艺最精湛的几个匠人藏一下,派些老实本分的普通工匠过去。”
楼霁华点点头,岳之恒又继续道:“那东西已经送到了凝素手里。凝素说……”
楼霁华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你昨天说,要把咱们大部分的生意转到暗处,这个主意很好。有时间你和几个大掌柜商议一下,不要做得太明显。”
岳之恒抬起了头。
楼霁华咬牙道:“要不是树大招风,咱们也不至于惹上这种糟心事。定北王盯上了咱们,宫里也未必就不会动这个心思。咱们得赶在山雨欲来之前,自己把那些多余的枝枝叶叶都砍掉。否则再这样招摇下去,迟早有一天要被人连根拔起了!”
“是。我会尽快去办。”岳之恒沉声应下。
“那就去吧。”楼霁华放下了帐子。
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岳之恒慌忙迎了出去。
来的竟是极少在这里露面的程掌柜。他一进门便急着跺脚道:“小姐,咱们有大麻烦了!”
“怎么回事?”楼霁华坐了起来。
程掌柜黑着脸:“定北王府送来了两个丫头,说是……说是给明公子暖床用。”
楼霁华愣了半晌,抚掌大笑起来。
“当心你的伤!”碧儿急得直跳脚。
楼霁华确实已经疼得龇牙咧嘴,可她还是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忍住。
岳之恒咬牙道:“这是明目张胆地往咱们这里塞内奸来了!”
“你想多了吧?没准他是就是真心可怜我孤衾冷枕呢?”楼霁华的唇角仍然带着笑。
程掌柜的脸色实在不好看:“现在那两个女人闹着要见公子,说是公子如果不露面,她们只好撞死在门前……”
楼霁华敛了笑容,淡淡道:“横竖她们没见过我,随便给她们个院子住着就是了。至于她们想要的‘明公子’嘛,问问哪个伙计想当,白捡俩媳妇稳赚不赔!”
“不行!”岳之恒皱紧了眉头。
楼霁华瞟了他一眼:“当然,你想要也是可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岳之恒黑了脸,“我是说,定北王送来那两个女人,为的只怕就是查探明公子的底细!那两个女人很可能暗中看见过你,万一穿帮……”
“那怎么办?总不能我真的去……可是我腰里好像缺了点啥啊……”楼霁华犯了难。
岳之恒依然黑着脸,耳根却微微地红了。
“小姐,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程掌柜有些尴尬。
楼霁华冷下脸来:“回去就说我很忙,这两天没空去看她们。她们要是想撞墙,就提醒她们别忘了助跑;她们要是想上吊,就给她们准备两根结实点的绳子;她们要是想服毒,记得要预备最好的砒霜,嘱咐她们喝前先吃两枚蜜饯免得太辣咽不下去。”
“好嘞!”程掌柜转忧为喜。
碧儿“咯咯”地笑了一阵,又问:“如果她们舍不得死呢?”
“那就让你母亲去陪她们聊聊天,跟她们说说给本公子做暖床丫头的规矩!”楼霁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碧儿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程掌柜黑着脸退了出去,碧儿笑得更厉害了。
——原来程掌柜之妻是个远近闻名的泼妇,管得手底下一众丫鬟婆子服服帖帖。前两年程掌柜饱暖思那啥,想纳一房小妾,不料那姑娘一进门就被程夫人扒了衣裳丢到磨坊里关了三天,出来之后半点脾气都没有了。王府送来的那两个丫头要是到了程夫人手里,只怕不死也得扒一层皮!
岳之恒在窗前迟疑了好一会儿,又皱眉道:“华儿,我一直没法跟你说……这两年咱们的门槛被媒婆踩断了多少回,你知道吗?”
“干嘛呀?”楼霁华感到有些恶寒。
碧儿笑咧了嘴:“还有还有,咱们手底下那些掌柜们啦、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富商大户们啦……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女儿塞给你呢,做妻做妾做暖床丫头都不挑!我说公子,你腰里缺了那点东西真是亏大了,要不然这得是多大的艳福啊!”
岳之恒红着脸瞪了楼霁华一眼:“丫头都被你教坏了!程掌柜若知道你教他女儿说这种话,不拿拐棍跟你拼命才怪!”
楼霁华扁了扁嘴巴,一脸委屈:“我本来已经‘亏大了’,你还教训我!”
碧儿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岳之恒叹了口气:“所以,以后再有媒婆上门,咱们还是只说‘不见’?你知不知道,现在京城里有人传说你……”
“传说什么?你怎么不说了?”楼霁华瞪大了眼睛。
岳之恒红着耳根低下头:“罢了,当我没说。”
“你这人真无趣!他们顶多说我不举罢了,还能说什么?”楼霁华抱着枕头,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碧儿插言道:“还可以说您断袖。”
“耶?这是个好主意!”楼霁华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们聊,我先走了。”岳之恒连脖子都红透了。
楼霁华忙叫住他:“喂,你等一下!”
岳之恒听她语气郑重,慌忙站住:“怎么了?”
楼霁华把一头乱发捋到耳后,搔首弄姿:“岳兄,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岳之恒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楼霁华没等到他的回答,有些失落:“原来,你也看不上我……”
“不是的华儿,我对你……你知道的!”岳之恒慌忙抬起头来。
楼霁华立刻转悲为喜:“你看,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年轻有为孑然一身,媒婆们也没少纠缠你吧?”
“那……我……弱水三千,我……”岳之恒支吾着,已经说不成句。
楼霁华笑道:“既然你未娶,我也未娶,不如咱俩凑一对儿得了!”
“华儿,你……你是认真的?”岳之恒搓着双手,险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楼霁华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怕冒天下之大不韪,我就是认真的。”
“我自然不怕!华儿,我……”岳之恒激动得语无伦次。
楼霁华拍手笑道:“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陪我上街溜一圈去,我看还有谁多管闲事要替我说媒!咱们顺便再去见见我那两位暖床丫头,好让定北王他老人家放心!我明某人就是个光明正大肆无忌惮的龙阳君,怎么地吧!”
岳之恒的笑容渐渐地僵硬了。他走到床边死死地盯着楼霁华:“你说跟我凑一对,意思是要我陪你假装断袖之癖?”
“你不是答应了吗?”楼霁华仰起头,无辜地看着他。
“我答应……见鬼,对,我答应了!随你怎么玩,你高兴就好!”岳之恒狠狠地盯了楼霁华一眼,转身冲了出去。
楼霁华愣了半天,皱眉问碧儿:“他怎么了?”
碧儿哭笑不得:“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楼霁华摇了摇头:“可能……是喝多了苞米面糊糊吧?”
她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完全不明白。
万年好脾气的岳公子,似乎生气了?
能惹岳公子生气也是一项本领。看来她真的挺讨人嫌的呢。
楼霁华抱着枕头蜷腿坐着,心里有些闷闷的。
碧儿从她手中把枕头抽出来,扶她躺下:“你现在离了定北王府,今后就没什么打算?”
“当然有打算啊!我要成为天下第一富豪,要斗垮吴家钱庄、李家绸缎,还要开一家全京城最豪华的青楼……”楼霁华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地数着。
碧儿听得连连叹气:“除了生意上的事,再没别的了吗?你……就没想过再找个人家?”
“什么人家?”楼霁华有些懵。
碧儿忍不住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该不是又发烧了吧?看上去傻傻的……”
楼霁华推开她的手:“你说谁傻傻的?”
碧儿跺脚急道:“我的意思是,你就没打算再嫁?定北王害得你那么惨,你难道要替他守节不成?可是你又没什么‘节’可守……”
这一次,楼霁华算是听明白了:“嗐,我没办法再嫁了,我不是个龙阳君嘛!”
“你是女的,女的!”碧儿都快要把地上的青砖跺碎了。
“呀?什么时候的事?”楼霁华一脸错愕。
碧儿彻底被她打败了。
楼霁华看着小丫头气鼓鼓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
碧儿替她放下帐子,叹了口气:“连装疯卖傻这招都使出来了,看来岳公子这些年的用心,注定是白费了!”
楼霁华揉了揉笑得僵疼的脸,冷冷地抛出一句:“听说未出阁的姑娘家给人说媒,容易把自己搭进去。所以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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