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从未变过
时过境迁,风吹花落,昔年淡酒变陈酿,奈何无人品尝。
凉茶独酌,细雪已逝,尘网自缚盼卿顾,谁能初心不负?
“不必追了!”南宫羽飞来到柱子旁将飞镖拔出,取下字条,见字条上映着一行秀美而大气的文字,字体遒劲有力,神韵超逸,笔势豪纵,无可挑剔,只是让人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看过字条上的内容后南宫羽飞抬首极目远眺,可也只能望到连绵起伏的屋檐,但他知道,那边是皇城的方向,那里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公主殿下,一个可以与济千桑齐名的女子,嘴角慢慢牵起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这个天下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有趣了。
方锐疑惑,上前问道:“表哥,那上面写的什么啊?”
南宫羽飞将字条递给方锐,目光依旧望着皇城的方向。
方锐接过纸条后念道:“两日后,湘济于琳琅宫设宴,为敬羽公子接风洗尘,盼与公子一见!”
“世子,湘济公主要宴请你?”方恒云惊道。
“想必他们几人也收到了同样的字条吧!”南宫羽飞目光微闪,淡淡的道。
方锐随手丢掉字条,双眼空洞了片刻,“他们?表哥说的是五杰中的另四位?”
“除了他们,还有谁能让湘济公主亲自相邀?”南宫羽飞侧首看一眼方锐,论机智心细,他这个表弟要比方恒云、李津、陈祥、何舒朗都堪当大任,而他的这些得力干将,唯有孟非星与他最像,心智和武功皆是最佳,所以他才会将碎雨楼交给孟非星。
“那世子要去赴宴吗?”李津问道,面色忧虑,似是盼着他说一声不去。
南宫羽飞浅浅一笑道:“不是要不要去,而是必须去!”
陆王府中,莫正阳斜倚在湖中水榭的围栏上,手扯着一根细线,丝线的另一端系着鱼粮,引得湖中锦鲤聚在水榭下方,丝线忽高忽低,逗弄着湖中的鱼儿忽跳忽潜,溅起无数水珠,在阳光下分外晶莹。
莫正阳眸光不离湖中的鱼儿,漫不经心的开口,“南宫羽飞已至帝都,如今在丞相府中,他们也该有所动作了。”
一侧的慕容天寻墨扇在手,轻轻摇摆,茶香顺着扇风飘至鼻尖,细细嗅一下,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宇文湘济!是否真如这茶般值得一品呢?”
“那要看她接下来会怎样走这一步棋了!”济千桑的声音从岸边传来。
莫正阳将手中的细线丢掉,饶有兴致的看向济千桑。
济千桑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向水榭亭中,盈盈浅笑,吟道:
“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
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
山上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风雨。
安得知百万亿苍生命,堕在巅崖受辛苦!
便为谏议问苍生,到头还得苏息否?
同样是爱茶之人,心性为何会截然相反呢!”最后一句讽刺意味十足,似是还含了一丝叹息。
慕容天寻挑眉看向济千桑,亦讥讽道:“同样是吟诗之人,雅趣怎会相差如此之远呢!”
莫正阳闻言有丝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一笑。
“妖女,休要将我与卢仝对比,难不成你喜欢那样的男子?若是如此,你应该去找南宫羽飞!”慕容天寻眼中隐现寒光,将手中的香茶放下。
“你与卢仝不是同一种人,本巷亦不是,至于南宫羽飞嘛……他即算有几分符合,而不像之处更多!”济千桑微微一笑,旋身在慕容天寻对面坐下。
“千桑,那你看我与他有几分像?”莫正阳妖惑的一笑道。
“你……呵呵,根本谈不上像,卢仝若是有你这般妖魅,那便应该占山为王去了!”济千桑嬉笑道。
“玄天公子、姐姐、姐夫,原来你们在这里啊!”陆严因一路小跑也赶了过来。
慕容天寻刚刚端起茶杯,在听到那声‘姐夫’时手一抖,茶水溢出,险些洒在衣衫上,整理好后抬眸看着莫正阳。
济千桑亦是一惊,挑眉看了看莫正阳。
莫正阳却耸了耸肩,妖娆一笑,一副都看我做什么的表情。
济千桑又转头看向陆严因,手指着莫正阳,疑惑的问道:“严因,你叫他什么?”
“姐夫啊!”陆严因道。
“小子,谁让你叫他姐夫的?”济千桑提了几分音调,圆润的大眼瞪着陆严因道。
陆严因被吓了一跳,怯怯的也指了指莫正阳,倒是十分的诚恳。
“千桑,你是他姐姐,我自然便是他姐夫了!”莫正阳理所当然的道。
陆严因眨了眨眼,十分无辜的看着济千桑,“姐夫说他会带我去闯荡江湖!”
济千桑手指一勾,“咚”的一声敲在了陆严因的脑门上,“还敢说,这点威逼利诱的伎俩就把你收买了,以后休要再说你是本巷的弟弟。”
陆严因“哎呀!”一声,抬手捂住额头。
“小王爷可是有事要讲?”慕容天寻浅笑着开口。
“对了,有人到王府送信,说是给你们三个的。”陆严因将一封表面空白的信递给了慕容天寻。
未等慕容天寻将信拆开,济千桑上前一把夺过,“什么啊?”利落的拆开,拿着信读出:“两日后,湘济于琳琅宫设宴,招待玄天公子、邪阳公子和冥桑巷主,以尽地主之谊,盼与几位一见!”
慕容天寻看了看莫正阳,淡笑道:“被你说中了!”
“只是她要做什么呢?”莫正阳眸光微暗,若有所思。
“两日后琳琅宫,到时便知道了,管她要做什么呢,有美人相邀,邪阳公子不是一向都不拒绝的吗?”济千桑将信又塞给陆严因,玩味的瞥向莫正阳。
“姐姐,能带我去吗?”陆严因眼巴巴的道。
“不能!”济千桑果断回绝,“小孩子凑什么热闹,赶快练功去!”
陆严因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小孩子了,姐姐闯荡江湖时不知比我小多少呢!”
“你说什么?”济千桑轻轻挑眉,笑意嫣然的道。
“我说……我现在便去练功!”陆严因亦是一笑,他知道那甜美的笑容后面是什么,他那变脸的功夫就是在济千桑这里学来的,若是他敢再重复一遍刚刚的话,肯定会挨揍的。
看着一溜烟没了踪影的陆严因,莫正阳和慕容天寻皆被逗笑,看来还是济千桑管教人的手段高明。
“妖女,那日谁说湘济公主不会见公子的?”慕容天寻依旧神色淡然。
“又不是单见你一人,你得意什么!”济千桑轻哼一声,似笑似讥。
“是不是单见公子一人不重要,但她的驸马一定会是我慕容天寻!”慕容天寻直视她的眼,那双眼幽深如海,望不见底,却又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眼底深处诡异魔魅,他的眸光雪亮如剑,似是想要刺入海底探个究竟。
济千桑眼中闪烁着明澈的锋芒,亦紧锁慕容天寻那一双最危险的眸子。
四周一时鸦雀无声,莫正阳又成功的被忽视了。
良久后,济千桑转身离去,脚步很急,头也不曾回,只有一个声音,经过百转千回,最终落入慕容天寻和莫正阳的耳中。
“你……从未变过,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亦是如此!”
慕容天寻脸上的淡笑微微僵住,这世间他是看她最透之人,她亦然!如是想着,而后也起身绝然的离去。
水榭中只剩下了莫正阳的一声叹息,他二人纠缠至今,又何尝变过!其实他早就明白,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他强求不得,也只能慨叹。
两日后。
东济最最华贵耀眼的那颗明珠,非皇城莫属,绵长的汉白玉石阶几经蜿蜒,最终通向庄重威严宫门。
金砖碧瓦,琉璃宝石,在阳光下皆发出灼目的光芒,每一棱每一角都反射着灿然的光晕。
济千桑、慕容天寻、莫正阳三人自南侧漫步而来,恰巧遇见了自北侧而来的南宫羽飞、欧阳晨。
几人会面,明暗莫测的眸光皆互相打量着、猜忌着、盘算着。
许久后,济千桑最先出声,打破了沉静的气氛,“呀!敬羽公子和霜晨公子莫非也是前来赴约的?”
“正是!”欧阳晨微微点头,以示回意,明亮的眸子似是藏着一把利刃般,即便是没有表情,也让人心中犯寒。
“看样子三位也是来赴约的!”南宫羽飞温雅的开口,淡然澄明的目光几番迂回之下,最终落在了济千桑的身上。
“这才初到帝都,湘济公主便如此大张旗鼓的要宴请咱们,还真够给面子的!”莫正阳邪魅的轻笑,眸光未离对面的两人,敌意不浅,像是害怕自己的宝贝儿会被人抢走一样。
慕容天寻亦是雍雅的一笑,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摆,微微颔首回敬。
“晨感觉,湘济公主此次邀我等赴宴,绝不会是信笺上说的那样简单,或是意在选一个合适的盟友,或是有意坐山观虎斗,依照几位看来,又为何呢?”欧阳晨一一扫过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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