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轿子里去上朝的霍麒麟觉得浑身酸痛,大概是昨晚睡得不好,今早又起的太早,“落轿!”霍麒麟躬身出来,正巧碰上同来上朝的霍琪琰,按照规矩,霍琪琰恭敬地施礼:“太子!”
“三哥气色不错!”霍麒麟扽了扽衣服说道,理了理自己天蓝色绸面儿的袖口,二人再无话的向奉天殿行去,霍麒麟在前,霍琪琰在后。
朝上气氛并不对,霍晗还是老样子,看上去精神并不那么好,可毕竟还安好的坐在龙椅上,“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进一步出列的是凌退之。
“陛下,禹王妃齐冰玉已经过世良久,禹王府上不可一日没有王妃,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所愿意微臣窃以为,应当尽早的筹备选立王妃事宜,等到丧期一过,也应该甄选出合适的人选!”
霍琪琰是王爷,地位尊贵,齐冰玉死后府上内务的确没有人打理,而且霍琪琰年纪尚轻,只有一个庶出的儿子,显然是必定要续弦的,既然为禹王爷择妃续弦,这便是头等大事,的确应当准备些时日,凌退之的话不无道理。
“爱卿说的是”,霍晗思忖了片刻说道:“那朕便着令内务府再次甄选合适的人选!”
“父皇,儿臣觉得不如册立府上的侧妃秦氏,秦氏自幼便入府,地位虽低,初为夫人,可这些时日一直协助儿臣打理府内事宜,已经晋为侧妃,而且秦氏诞下幼子,是个上佳的人选!”霍琪琰要想稳得住秦梅雨,就得给她想要的,遂提议道。
“父皇,儿臣倒觉得秦氏并非最佳人选!”霍麒麟附议,他与霍琪琰目光针锋相对见继续说道:“秦氏为保官之女,地位低下,而且嫁入府上多年以来未曾有过贤德之举,不能僭越封妃,有违规矩,还是应该着内务府,甄选世家千金,选出一位出身、品行具佳的女子来,方能担当起禹王妃的地位,更何况齐王妃与三哥伉俪情深,不惜以命救夫,续弦也应当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霍琪琰心里明白了,今早上是早有计谋,想着他后院起火,乱中出错,好抓到自己的把柄,两人目光相接好似已经有千军万马厮杀中。
“嗯!说的有几分道理!”霍晗想了想,吩咐道:“内务府令!朕明你为禹王选妃,不论出身、品行、容貌皆不可辱没了先王妃齐氏!”
早朝向来如此,有明争亦有暗斗,唇枪舌剑、实则应了司马迁的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霍麒麟完成了叶央央交给他的任务,下一步他便要等着看霍琪琰焦头烂额。
自己未能按照先前的计划让秦氏成为王妃,霍琪琰心中觉得甚为不妙,秦梅雨知道自己杀害了齐冰玉,会不会借此为要挟,这般魂不守舍的便行至了崇明宫,求自己的母妃想主意。
“儿臣给母妃请安!”隔着层层的珠帘稀疏,霍琪琰恭敬地请安道。
卢映雪正在梳妆,抱夏拿着一只金凤展翅的步摇插在了她的鬓边,顿时又觉得耳朵上那一对耳环不搭配,遂卸了去,指了指那羊脂玉的玉兔簪子方才心满意足,“起来吧,怎么下了朝就过来。”平素里霍琪琰总要在千秋宫逗留大半天,今日却是来的早。
“母妃,出大事了!”
丽妃由抱夏、敛秋搀扶着起身,莲步轻移的出来,撩了淡紫色的苏绣牡丹襦裙,坐了后方才问道:“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比将皇后的事情做个了断更重要的么?”
霍琪琰使了个眼色,屋内的丫鬟下人尽退,“母妃,今日早朝,霍麒麟撺掇凌退之提议内务府为儿臣立新妃续弦,父皇已经准许了!”
“你应该心里有数,禹王妃的地位可不低,一个身份地位的秦氏,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上去的,难道你要母妃每逢年节,都拉着一个保官的女儿四处逢人便说,这是本宫的儿媳么?”卢映雪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说道。
“母妃,可秦氏她知道的太多,而且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世子,如果她知道自己成不了王妃,儿臣岂不是有危险!”霍琪琰脸上已经露出焦急的神色来。
丽妃葱白般的手指执着翠玉凤盏,说道:“秦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遇了事情除了哭就是躲,这么多年被齐冰玉教训的服服帖帖,她怎么就突然间变了,还镇定自若的帮你处理了齐冰玉的事情,本宫倒是觉得蹊跷。”
“可能多年来儿臣忽略了!”霍琪琰也没想到。
“秦氏这边,有母妃亲自来安抚,正好,三日后是梅花娘娘节,宫里的腊梅开的极好,你就说本宫想孙儿了,让秦氏将宴知带进宫里来!其余的事情你都不要管!”
有了丽妃在,显然霍琪琰心里踏实了不少,又听丽妃说道:“你也不要大意了,内务府选妃,不要让太子将贴心的人塞到了你的身边,倒是要好好地选个人!”
“儿子知道!”霍琪琰恭敬地应承,只见卢映雪一边摆弄自己的指甲一边低声的说道:“其实那叶氏女本宫倒是极其喜欢的,聪明、漂亮、家世好,可惜啊,叶安居不识时务,要不然这禹王妃的位置倒是非她莫属!恐怕当初连齐冰玉都轮不上!”
一提起叶央央,霍琪琰想起了与她容貌极为相似的三官儿,昨晚被宋离要了去,现在也不知道回没回来,他心里别扭得很,愈发的觉得自己的女人被睡了,可眼下他得罪不起宋离,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霍麒麟这边已经先发制人,央央也不能落下,必须尽快让秦梅雨知道消息,让后有计划地让这个女人为自己所用,于是央央趁着白天霍琪琰没在家的空当儿,去了秦梅雨屋子里,已经是侧妃的她,吃穿用度大为改观,原来穿的都是半新不旧的衣裳,现在却是一身藕荷色的袄裙,翻毛的领子不用摸便看得出是上好的狐狸毛。
“给姐姐请安!”央央礼数周全得很。
“起来吧,莺儿拿凳子来!”她手里正绣着什么,随手搁在了一边,脸色红润了许多。
“姐姐,这几日王爷待您可好?”央央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妹妹怎么这么问?”秦梅雨敏感的觉得她话里有话,其实她心里也不是没有猜忌,这么多日子了,宫里头和王爷都没有透露要立自己为正妃的意思,她正犯嘀咕,难道是三官儿听闻了什么话?
“我也是……听了些闲话,心里头藏不住事情,便赶来告诉姐姐!”央央放了杯子,看了眼莺儿,并不避讳的说道:“这几日妹妹去了宋府,听说,皇上有意另立王妃,已经着令内务府开始甄选人选了!”
秦梅雨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央央继续说道:“丽妃回来了,恐怕就要开始了,姐姐可也得早作打算才是!”
“我为了王爷做那么多,为何还要另立王妃?更何况我还为王爷诞下宴知,难道扶正的资格都没有?”秦梅雨的情绪显然是央央希望看到的,怨恨……只有怨恨才能让人做下疯狂地事情来。
“姐姐,我也是听说来的,或许丽妃娘娘并不这么想,会劝解皇上呢,姐姐别往心里去!”央央假意的说道。可心结就是这般,一有风吹草动便勒的更紧,秦梅雨此刻心里的结,已经让她难以承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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