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哪里有人逛青楼还带着女人的!”
“这男的居然带了这样好看的一个姑娘逛青楼!”
央央第一次来燕子坞以女装示人,跟在霍麒麟的身后,可能是因为大家的注意力过多的放在霍麒麟‘带着姑娘逛青楼’上,所以忽略了央央。
“我家少爷要摘晚秋姑娘的牌子!”央央摆了张银票在老鸨面前说道。
“好好好,这就带路,只是……只是姑娘看着有些眼熟!”那老鸨看着央央半天,上下的打量,觉得如此的熟悉,可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尤其是这一双眼睛,她犹犹豫豫的还是没想起来。
“啰嗦什么,怠慢了我家公子,你受得起么!”央央吓唬她。
“是是!这就带路!”老鸨子一脸堆笑的赔不是,可脑子里还在想这姑娘的的确确是眼熟。
一推开门,晚秋显然精心打扮后正等着他们,但是从镜子的反光里看见央央一身女子的装扮显然还是被惊了一下,可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淡笑来,继续用梳子打理自己的长发。
门关上了,霍麒麟选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晚秋说道:“原本以为这位姑娘要一直等到替我赎身后才会以真面目示人,看来是我估计错了!”
央央斟了杯茶,抿了一口,“晚秋姑娘,这么多日来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我的女儿身,之所以还是没有言明就是为了行走方便,既然你我都不是糊涂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央央与这个晚秋姑娘相处这么些日子来感觉得到,这个女子不是个简单人,她聪明、心怀城府、进退得宜,而且还懂得演戏,有时候情绪拿捏得连央央都甘拜下风。
她身上有冤情,也想洗刷冤情,而不是自甘堕落屈从与命运,央央并没有被她蒙蔽过去,同样这个晚秋同样也看得出央央对她的案子感兴趣,所以一直在拉着央央步步深入。
“姑娘是个聪明人,你在秦淮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你的不同来”,晚秋起身说道,“烟花柳巷打探官场秘闻,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而且还能够不露痕迹,说实话,有时候我在惋惜,为何你不是男子,为何不是真的愿意为我赎身,与我双宿双飞!”
“只是”晚秋一挑眉毛,“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我思前想后也觉得没有漏洞!”
“未必!”央央云淡风轻一笑,“我在燕子坞酩酊大醉过一次,白天老鸨叫来马车准备送我回客栈,两个丫鬟都没能扶得动我,老鸨子想让龟公将我背下去,而你却是当即回绝,自己费尽力气将我送了下去,我虽醉了,可知觉还是有的,所以我便怀疑,你怕龟公认出我身份异常!”
“姑娘果然聪明!”晚秋一笑,“我以为未露痕迹,没想到帮了你,也暴露了我自己。”
霍麒麟坐在一边看着两个女人交锋,不禁心里发毛,却还是气定神闲的摇了摇扇子,晚秋看得出霍麒麟被她二人的心机惊到了,莞尔一笑说道:“不过算你赢了,因为我实在是没猜出你同这位公子的关系,若是再能给我几日,或许一切不言自明!”
“不用了!今晚可以真相大白了,我为你赎身,你把手里的证据交给我!”央央心中得意,晚秋觉得能与自己棋逢对手,其实她根本没有猜对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她只不过赌中了自己是要查她案子的人罢了。
“急什么!”晚秋摇了摇手指说道,“账本就在这里!”她从怀中,贴身拿出一个账本,这是她第一次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你的银子呢?”
“老鸨子开价五千两黄金,替你赎身!”央央一伸手,霍麒麟贴身拿出来一张银票给了央央,“这里是五千两黄金,你可以自由了!”银票和账本同时放在桌上,相互推了过去,在各自拿到手的一刹那,门突然被推开来,‘呼啦’的闯进来一众人。
他们衣服的款式颜色央央记得,是织造府部院和金陵王王府的人,屋内的三个人瞬间起身,央央将账本迅速的揣进怀里,晚秋亦是将银票揣进怀里,向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央央身后。
“是你设的鸿门宴?!”央央瞪了一眼晚秋小声的质问道。
“怎么可能!你看这架势像么!”晚秋也懵了,按道理老鸨子翻脸没理由请来官府的人,想必这这两个人惹来的祸事。
“别来无恙啊,皇贵妃!”金陵王踱步进了屋子,笑声阴险可怕,可在他看见霍麒麟的一刹那,脸色瞬间凝固了,连身体都僵硬了几分,停住了脚步直直的立在那里。
“你也别来无恙,金陵王!”霍麒麟‘唰’的展开扇子,扇面上的万里江山图大气磅礴,面色严肃威严的说道。
金陵王的脸上开始出现挣扎的神情,嘴角微微的抽动,央央见目前的形势于他们没有好处,想稳定住金陵王,万一他恼羞成怒杀了皇帝,自立为帝,那岂不是亏大了,于是便说道:“王爷,你是皇亲国戚,而且同皇上的关系非同一般,何必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央央其实在告诉霍麒麟真相的时候根本就掩饰了有关韩姬的一切事情,但是现在这个关头,必须让金陵王觉得皇上是念着这一丝骨血情分的,就算是他犯了天大的过错,也可以饶恕。
听在霍麒麟耳朵里,他只当做央央说的是范太后这一层面,也明白她是想稳定住金陵王,于是霍麒麟临危不乱,坐了下来,说道:“朕微服私访,在这燕子坞喝杯茶,竟然如此兴师动众!”说着便将皇上行宝放在了桌上,一直白玉雕龙玉玺,只是略小一些,出门容易携带。
霍麒麟亮明身份,如果明知道他的身份还要有所动作,那韩兰赋就是谋逆之罪,央央反应极快,一下子跪在地上,叩头大声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人被惊得愣了,倒是晚秋立刻跟着跪下,也喊万岁,这样的情境下,执剑的大部分侍卫已经放下剑,不敢再对着霍麒麟一干人。
韩兰赋没打算背负逆贼的骂名,而且皇贵妃已经暗示他,皇上会因为生母的情分上放自己一马,于是缓缓地跪下,低头请安。
见此情景,满屋子的人方才放下刀剑一齐跪在地上,三呼万岁喊的极响。
“金陵王免礼!”霍麒麟一抬手说道,“自古以来,这风月之地都是喝酒吟诗的地方,谈谈风月还可以,若是叙旧情,不太适合,金陵王既然来接驾,那还是会行宫吧!”
霍麒麟给了韩兰赋活命的机会,如果他现在让他走,那现在的场面权当做是接驾来迟而已,若是不让他走,那就是骑兵谋反,他是坐不上皇位的,反而给了端王霍骐骏机会。
霍麒麟合上扇子,昂首走了出去,央央起身跟在身后,她捅了一下还跪着的晚秋,示意她一同跟着走,这样好的机会不,用银子就离开燕子坞,难道还要错过不成,晚秋起身低着头跟着出去了,都以为晚秋是皇上看中的人,没人敢拦下,老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值五千两黄金的花魁没了踪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秦淮行宫,霍麒麟端坐上坐,下跪韩兰赋、连夜赶来的织造府部院,而屏风后是央央跪坐在那里,后宫不得干政,为了能掌握形势,又不惹来非议,只能出此下策。
织造府部院大概来的时候已经了解清楚了,此刻正吓得浑身筛糠的跪在下面,头埋得低低的,看不见脸面。
霍麒麟将晚秋出得来的账本摔在桌上,这是一本陈年旧账,里面仔细的记录着如何压榨未登记在册纺织工人,她们的人数、月银,还有日常开销,虽然只是万家的一小部分,但是足以彰显这场阴谋的弊端,霍麒麟问道:“朕手上的账本,金陵王想必已经清楚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韩兰赋跪在地上,到底是戎马多年的人,腰背挺得端正,说道:“皇上,江宁织造府每一锭沾血的银子是老臣的罪过,也是皇上的罪过!”
“放肆!”霍麒麟指着韩兰赋大怒。
“皇上以为老臣何来那么多的金银扶持皇上登上帝位?”韩兰赋犯了大忌,他开始以夺嫡功臣自居,这样只会激怒霍麒麟,央央在屏风后听得心里一紧,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都是这些银子才让皇上有足够的金银广纳食客!让皇上结交官员收买心腹!”韩兰赋嘴角抽动,脸上竟然有轻蔑的笑意,“如果说臣有罪,钻了空子,那皇上也有罪,是皇上给了老臣机会,如果说臣有罪花了银子,那皇上也有罪!”
“来人!”霍麒麟怒不可遏!指着韩兰赋喊道:“将金陵王削除爵位,关进死牢,查抄金陵王王府!”
韩兰赋被拖走时依旧发出猖狂的笑声,霍麒麟盛怒之下看着跪在地上的织造府部院,直接扔了一张红头的竹签,说道:“拖下去!斩首示众,明日午时即刻执行!”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织造府部院被扒了官府,哭的涕泗横流,硬生生的被拖了下去,哀嚎声不绝于耳。
央央跪在屏风后有些担心,皇上金口玉言不能悔改,既然金陵王削除爵位关入死牢查抄府邸连坐之,结局便已定,如果皇上知道韩兰赋的真实身份,他又该怎么办,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如果不说,她有可能要隐瞒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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