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琮在看着手中这份名单的时候,脸上显露出来的表情变换精彩卓绝,就像自己刚看到时的一模一样,不禁想起昨晚央央与自己交待时的神态容颜来。
“云海,这四人良莠不齐,地位最高的是邱鸿轩,当年是你的伴读,与你一同前赴西北大营,为了替你谋划,足足留了五年,所以说不论身份地位还是忠心程度,经验交际都是极其难得的,如果用他以马来作比,那一定是一匹千里马。你的安排是令他为尚书令丞,用来制衡霍骐骏。可另外三个人相比较邱鸿轩来说就不那么占优势了。”
见她微微皱了眉头,霍麒麟问道:“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当然”,她冷静的分析道,“你可还记得田忌赛马的故事,‘君之下驷对彼上驷,君之上驷对彼中驷,君之中驷对彼下驷’方有把握赢了这场博弈。”
霍麒麟有些模糊,问道:“具体何解?”
央央将霍麒麟的心腹之人名单列好,另一方纸上列好的是加上霍骐骏的四人,一一分析道:“邱鸿轩好比你手里的上等马,他再厉害也是斗不过端王爷这样的皇亲国戚的,霍骐骏此番去西北建功目的就是要进入尚书省,如果将两人一同至于尚书省,邱鸿轩就会被霍骐骏掩盖光芒,达不到效果,不如就放在廷尉府,这是霍骐骏势力最弱的地方,你就能真正的一手控制住廷尉。”
霍麒麟仔细斟酌后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央央划掉了邱鸿轩后,说道:“这个阮博出身一般,年岁尚小,倒是适合在尚书省谋一个小官,这样不会引起霍骐骏的过多注意,还可以充当耳目,殿下觉得如何?”
霍麒麟心里想‘与其与霍骐骏正面冲突,不如寻个人监视一举一动为妙’遂点头说道:“你说的对,让阮博为尚书省闲职即可。”
“还有就是乔淮与穆正仓二人,他们俩很重要,不应该分散开来!”央央点了点纸上的名字,“看来浩然也是觉得如此,将二人都放进了兰台官署,难道太子亲近的谏官还少吗?据我所知的就有凌大人和兰大人!皇上对乔淮与穆正仓颇为信任,不如将二人放在宗正司,毕竟殿下在后宫的势力因为皇后变得小了,何以抗拒萧氏?”
听了央央的真知灼见,霍麒麟重新拟定了名单,两人都同意过后方才拿到兰琮手里。
霍麒麟在兰府议事,央央正在搬家,她也没什么物件儿,随身的衣服用品带上便出了太子府,对外宣称,侍女寒樱因为得罪了准太子妃被逐出府外,实则央央是去了霍麒麟的书苑,此时只有一手安排起居的孙庸知晓,连金嬷嬷也是蒙在鼓里。
霍麒麟的书苑建在太子府外,中间隔着一处小小的后门相互连接,当年霍麒麟患上痘疹,需要静养,皇上便下旨在太子府后建了一处颐景园,病愈后,颐景园便被霍麒麟改成了书苑琴台,在这里密会门客近臣。
颐景园虽为书苑,但却古朴安宁,每至黄昏便是余晖遍园如同梦境,霍麒麟喜欢竹子,园子里便竹林葱葱郁郁,种类繁多,只可惜现在是冬日,那门前好几颗芙蓉和木槿树只能光秃秃的。
“姑娘,您的房间安置在琴台临侧的厢房,是太子亲自选的!”孙庸引着央央前往,路过琴台时却传来了悠扬的琴声,一曲《凤求凰》,手指力道遒劲,琴声悠远,只是手指不大灵活柔软,缺乏韧性,弹琴的应该是个男子。
央央与孙庸对视后向琴台走去,推开拉门,只见侧座位置一个男子正在抚琴,只是并未全神贯注,孙庸一见此人,连忙作揖笑着问候道:“原来是邱大人,您从西北回来了?”
邱鸿轩?央央看过去,没想到眼前这个锦裳华服,金冠束发,眉眼生的极其风流的男子竟然是武艺高强的邱大人,见他朝自己勾唇一笑,央央福了福身子以示请安。
“我在这侯了太子一会儿了,听见脚步声走过来,还以为是来了客人,所以弹琴引起你们的注意,没想到是孙管家带了位美人!”邱鸿轩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叶央央,说道:“太子可是不近女色的,这位姑娘也不像是庸俗之辈,敢问姑娘芳名?”
“既是萍水相逢,何问名姓!”央央不知道霍麒麟的安排,并未直接回答。
“那我可是吃亏了!”邱鸿轩风流的眼睛动起来尤其带着一股子邪劲儿,“姑娘听闻了我姓邱,我却不知道姑娘的姓氏,在下可不是喜欢吃亏的人。”
“这世上还有强做的买卖?”央央淡笑而语,“小女子寒樱,太子殿下的侍女!”
“不不不!”邱鸿轩起身,“姑娘的气质绝非下女如此简单,寒樱想必也不是你的真名。”
“那你也并非姓邱名大人,你我各不吃亏了!”央央一笑,转身欲离去,邱鸿轩欲追上去,孙庸拦住了他,邱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风流之辈,潇洒不羁爱美人,孙庸怕邱鸿轩冒犯了叶姑娘遂斗胆劝道:“这是太子的贵客,邱大人可不能冒犯!稍坐片刻,等我去安排好寒樱姑娘,再来伺候大人!”
贵客?能让孙庸亲自接见的自然是贵客,而且还住进了书苑,此人肯定不是兰江月,也不可能是两个侧妃中的一个,太子何时有的红颜知己,邱鸿轩猜不到,自己离开京都五年有余,或许真的是太久了。
霍麒麟安排的住处极其的精巧雅致,外带一个小园,是赏月的好地方,视野宽阔,地方宽敞,前厅有几个大书架,陈列的都是珍本,央央粗略看了一番,大部分她未曾看过,内室虽小,可极其雅致,墨宝颇多,琉璃的灯盏,波斯的锦毯,稀罕的珍玩古器,桌案窗楣雕花精致,圆形的窗户镂刻精致,正对着窗外的几株芙蓉,案上还放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内室后通一个露台,大理石汉白玉的栏杆,一顶小亭,四下近了看才知道是水塘,此刻种的是冬水仙,想必夏日碧荷连天时更是美丽。
孙庸解释道:“这是太子养病时的住处,这几日又重新的收拾了一遍,添了不少物件儿,都是太子殿下的心意!”
央央向孙庸福了福身子,道谢道:“麻烦您了!代我向太子致谢!”
“殿下一会儿就亲自来了,姑娘何不亲自向太子说?”孙庸不曾见过太子对任何姑娘这般上心,连屋子里的一块地毯都亲自挑选,所以这位叶姑娘定是太子心仪之人。
“不知殿下何时回来?”央央问道。
“这……殿下正在兰大人府上,恐怕还要一会儿,姑娘先住下便是。”
央央将包袱打开取出衣物,却发现柜子里已经装了不少的衣衫,她还是将旧的一股脑的塞了进去。
央央对于霍麒麟的态度显然是半推半就,如果以叶央央她原来刚烈的性格,不可能含糊其辞的对待霍麒麟,他是如此的喜欢自己,央央能感受得到,只是央央现在必须顾全大局,霍麒麟于她来说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所以她需要霍麒麟除了合作伙伴这一层关系上带着一层暧昧。
央央尽管心里知道这么做有些卑鄙,可是面对龙潭虎穴的前路,她不得不这样做,用来护身,也可以行走方便,这也是她同意住进太子书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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