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笔准备好,宫女为许卿柔研墨,期待地看着她。
暄沪心里有谱,知道许卿柔肯定能把笔迹弄得与那纸条上不同,便静静地坐在一边喝茶。而暄安和暄辰则站在许卿柔身边守着,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生怕她作假。
许卿柔看看他们,说:“我,我要写了啊。”
“写,写!”两人异口同声催道。
许卿柔抿嘴暗笑,故意让手颤抖,做出副心慌慌的样子来说:“哎呀,这个,笔怎么这么重,都不敢落呢。”
暄安仔细盯着她,见她小指放在笔下托着,其余四指牢牢地抓住笔杆,拇指按在食指和中指上,姿势十分奇怪,心里起了疑。像她这种拿笔,一看就是没读过书写过字的,难道那纸条真不是她写的?
暄辰也怀疑,心想定是暄昙搞的鬼,干脆直接去找他问个明白。暄沪见他要走,问怎么了,他推说有事离开一下,很快回来。暄沪不拦也不派人跟,反正这两兄弟经常来宫里,熟悉得很,不用担心会迷路。
许卿柔知道暄辰去搬救兵,心里有点慌,手更抖了。她好不容易才把笔落下去,重重地按着,写下了“今”字的一撇一捺。然而,这两笔实在丑陋,又粗又歪,难以入眼。
“唔——哈!”许卿柔深吸一口气,又小心地写下一点一横折。但,一点很轻,也很小,与那一撇一捺相当不般配。而那一横折,歪歪扭扭,与上面分家了,整体看起来非常难看,也不搭。
许卿柔写完这个字用了半分多时间,也不知道古代这段时间算是什么,反正她自己看着这个字一点都不像字,连她也怀疑写错了,怎么看怎么别扭。
暄安眨眨眼,试探地说:“天香,你这,是故意的吧?”
许卿柔歪头看着他,委屈地撇嘴道:“公子,我已经很努力写好了。”
暄安不相信,问:“你平时练字么?”
许卿柔看看一边的暄沪道:“我,就刚来的时候,跟三殿下学了几个。也不知道,他这还有没有我写的字。在淳宜殿那边,我倒是一个字都没写过。”
暄沪一听,突然来了精神,你别说,还真有几幅字可以拿来冒充她写的。
那是前阵子,宫里来了个棋客,狂妄自大,说他棋艺天下第一,非要与暄沪比试个高低。暄沪懒得理他,毕竟这人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但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他也不好闭门不见,传出去不好,便让他在书房等候,却命下人不去伺候。
结果,那人径自在书房写起字来,没人在旁边招呼他,他自己等了一个时辰左右,暄沪才到。一看,满桌都是此人写的字,字迹歪歪倒倒,丑劣不堪,真是浪费笔墨纸张。暄沪一生气,问他怎么不经人同意就擅自用主人家的笔墨。
此人居然狂傲地说:“我棋艺天下第一,用你几张纸怎的?”
暄沪怕他脏了自己的棋盘,就用纸画了个棋盘,说黑子画圆圈涂黑,白子画空心圆圈,在纸上下棋。此人也不计较,同意了。暄沪画好,才下了两颗子就觉得此举侮辱了自己的棋艺。因为那人完全乱来,还振振有词,简直就是个疯子。
“你这等水平敢说是棋艺天下第一,也不怕谎话掉下来砸死自己!”
暄沪一发火,那人就吓得瘫倒在地哭喊着求饶。说,他本是是混子,实在没办法活下去了,听说宫里招棋客,专门陪达官贵人下棋,想着能混口饭吃就来了。暄沪大怒,一拍桌子道,饭也是这般混的么,你好歹也要有点本事啊。
谁知,那人被他这一吓,竟然心脏病发作,浑身抽搐,不一会就死了。
暄沪只觉晦气,将他写的字丢在旁边的大缸里,也没叫人清理。他书房里的东西,他不吩咐一般没人敢动。后来,他叫人把尸体拖出去,打扫完又焚香熏够七日之后就把这事给忘了。如今暄安想要看许卿柔平时写的字,正好可以拿来冒充,反正正主早已不在,也没人知道那些字是谁写的。
暄安见暄沪发愣,追问道:“三哥,你这还有没有天香写的字,拿来我瞧瞧。”
暄沪反应过来,笑着摆摆手道:“有是有,就怕你见了要笑话。姑娘家脸皮薄,天香以前没读过书,字写得难看,你还是给她留点面子吧。”
“没想到,他这居然真有难看的字!”许卿柔暗想,“不会是,他的哪个小情人写的吧,本想留着做个纪念,却被我打劫了。嘻嘻!”
暄安一听说有,马上叫暄沪拿出来。暄沪摇头笑笑,问许卿柔说,他真要看,你给是不给。
许卿柔故作为难地看着暄安说:“我怕,公子笑我。”
暄安大度地说:“不笑,不笑。快拿来吧,我就想看看,你的字是不是真的这般难看。”
“哎呀,公子,你都亲眼见我写了,还不信呀?”许卿柔撒娇道,“之前写的,都是第一次写字,三殿下宽容,不笑我,还帮我藏了起来。如今你又要看,我这脸面,可丢到山南海北去了!”
暄安坚持说没关系,一定要看,暄沪就起身去了书房。不一会,暄沪抱着一堆纸过来,都拿给暄安说你自己看吧。
许卿柔好奇,也跟着看。只见暄安展开那些纸,上面的字都是歪歪扭扭的,结构不正常,比小学生写的还丑。许卿柔放心了,低头在那憋着笑,忍得十分辛苦。
暄沪看她一眼道:“天香,别怪我把你的丑事露出来,暄安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许卿柔又哭又笑:“殿下,当初若不是你教我认那几个字,我都不知道怎么写呢。生平第一次拿笔写的字都在你这了,还让这位公子笑话,真是丢死人了!”
暄安看完那些字,果真与许卿柔此时写的“今”字笔迹差不多,只得信了。
“啊,没关系,天香姑娘不必介意。”暄安大方地说,“女孩子嘛,又不靠考功名吃饭,你现在做的官也不需要写字,挺好的。只要你将来的相公,是个文武全才的就好。”
许卿柔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嘻嘻,公子真会安慰人。”
暄安觉得这是对他的欣赏和认可,趁机说:“那,你可愿跟我?”
许卿柔马上说:“这个,天香不是说过吗,暂时不考虑儿女私情。”
暄沪说:“天香,你可以考虑一下,喜欢谁跟我说,我给你做媒。”
许卿柔还是说暂时不想,暄安无奈,也不逼迫她答应,心想天长日久,她终会被他打动,便岔开话题说不知弟弟暄辰去哪了。既然来都来了,不如等暄辰回来,大家一起吃个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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