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谢辞世原是不想做的,可萧豫的眼神却让她避无可避,退无可退,最后只能一咬牙,硬着头皮上了。
就当上生理课了,就当根黄瓜吧,就当……将功折罪吧……
谢辞世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安慰,然后面无表情的从萧豫手中接过药瓶。
她以为,她已经强大到心无波澜,进退有仪。可没想到在与小王爷坦诚相对时……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脸。
萧豫看到谢辞世猝然红脸,面上露出一抹得意,低头哑声问,“……对你看到的,还算满意吗?”
“满意~”谢辞世正想着该如何上药,听他问时,便顺嘴回了一句。
接着,萧豫便闷笑出声,还抬手揉了揉谢辞世的发心。
谢辞世无端被顺毛,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抬起头狠狠瞪了萧豫一眼,然后心思一转,一边上药,一边又道,“跟方明堂相比,确实是满意多了,不过跟别人嘛……我还得再多试试……”
“你敢!”萧豫一听谢辞世要跟找别的男人,脸色立刻一僵,“你是本王的人,这一辈子只能留在本王身边!”
“……”谢辞世低头上药,没有理会他。
萧豫看着她乌黑的发心,又忍不住想起她跟方明堂那段短暂的姻缘。
以前那些刻意压制的情绪突然又涌了上来,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阿辞,方明堂他……碰过你?”
谢辞世刚好将药上完,站起身,居高临下,眼神冰凉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你说呢?”
萧豫不知她心思,但见她表情疏冷,还以为是那段往事不堪回首,心里堵了堵,僵硬道,“怪不得你,都是本王的错,倘若本王当时不放你走,你便不会……”
“不会怎么样?”谢辞世看着他冷笑一声,嗓音嘲讽道,“萧豫,方明堂再不济,也是与我一同长大,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拜过天地的正经夫郎,你算什么,强-暴犯?还是拘禁我的牢头?无媒无聘,还义正辞严的指责我、原谅我,你就不想想,你有什么资格!”
“萧豫,别说我只是和我前任夫郎方明堂欢-爱过,就是我再跟几个男人,也跟你无一分的干系!”
“本王没资格,管不了你?……你还想再跟几个男人?”萧豫眼中一片风云之色,看着谢辞世沉声反问。
谢辞世不语。
萧豫突然冷笑一声,“你倒是试试,看本王不打断你的腿!”红杏出墙,他是太惯着她了吗?
“试试就试试!”谢辞世冲萧豫哼了一声,扭头便要走。
萧豫下意识伸手,又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谢辞世一个不稳,当好坐在他身上。还被他……死死的锁在怀中。
两人四目相对,谢辞世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莫名心虚,根本不敢看他。
萧豫见谢辞世眼神不肯看他,突然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
“啊!”谢辞世一声嘤咛,怒瞪向萧豫,“你掐我做什么!”
“看着本王!”萧豫迫使她直视自己,然后薄唇一掀,冷声道,“将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我凭什么听你的,我不要面子的啊!”谢辞世不肯,眼神不自觉的躲闪。
萧豫见状,哼了一声,“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谢辞世咬唇,她就在他怀里坐着,还想再上别的男人,那不是摆明了找死吗?
以他的身份,就算不留神将她掐死了,怕也不用偿命的吧!
萧豫见谢辞世老实起来,伸手又在她脸上掐了一下,顿顿,一脸深沉道,“你再等本王一些时日,本王不会让你旷太久的……至于找别的男人,想都不要想!”
旷……旷太久?
所以萧豫以为,她刚才发脾气是因为欲-求不满吗?
谢辞世有点囧,而后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一脸尴尬道,“王爷,你误会了,我不是这种人。”
“阿辞,你不必解释。”萧豫淡淡看了谢辞世一眼,深沉道,“本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谢辞世更囧了。
突然觉得寝房里的温度有些高,想挣脱谢辞世的怀抱逃开。
可萧豫却不肯放过她,禁锢着她,贴着她的耳朵道,“答应本王,今生今世只要本王一个。”
“……嗯,我答应你。”谢辞世急着要逃,不管什么条件,都立刻应下。
萧豫又道,“不许再想方明堂。”
“嗯,我不想。”那斯文败类,人面畜生,也没什么好惦记的。
“给本王生个孩子。”
“嗯,给你生个孩子。”下辈子吧!
萧豫不知谢辞世心中还有下半句,只当她是真听话了,忍不住将唇贴上她白皙细腻的脖颈。
谢辞世原本没有这个兴致,可奈何萧豫对此道颇有天分,慢慢的,竟也被他带偏了。
等两人喘着气分散开。谢辞世粉面含-春,眼中储满欲语还休。萧豫则一脸柔情,眼神柔的能滴出水来。
一场硝烟就这么被化解了……
谢辞世离开时,忍不住捂着脸叹了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床头打架床尾和?
……
怪不得,在现代时,那些打了分手炮的情侣,十有八九都分不了手。
谢辞世一本正经的污着,而后又长长叹了口气。
接下来数日,她每日准时准点给萧豫上药……比以前上班打卡都准时。
而橘颂,也终于来了信。信里说,她到川内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找到神医张百草,又在他所住的三清医庐外跪了七天,才求得他为她诊治。说她脸上的伤神医还算有把握,不过就是时间用的久了些,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谢辞世看完信,心中一块巨石落下。想着,若是可行,她以后也是可以去川内寻张神医替她医治的。
涂了整整七日的药,萧豫身子终于恢复过来。当晚,便找谢辞世试了一通。
谢辞世,嗯……很满足。
次日,她在他怀中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他盛满温柔的眼睛。
这次,谢辞世没有再发脾气,而是看着他,打趣的问了句,“我就这么好看吗?”
萧豫闻言笑笑,并未在乎她脸上淡粉色的疤,点头道,“许是,情人眼中出西施罢。”
谢辞世被他这么一哄,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王爷审美还真是刁钻。”
她又不是不照镜子,就她眼下这副尊容,别说萧豫这种见惯美人的王爷皇子了,就是平常百姓,只怕都看不上眼。
这么想来,萧豫对她,还真是……真爱啊!
萧豫听她嘲讽,却不在意,只是看向她的眼神,蓦地多了些心疼愧疚,沉声道,“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此等委屈,本王又有什么资格不心悦。”
“那您,看一辈子也看得下去?”谢辞世有意探问。
萧豫抿了抿唇,肃然道,“若真能与你相傍一生,倒是本王的福气。”
“王爷,您这情话满级啊!”谢辞世笑看了他一眼,正要挣脱他,下床穿衣。结果外面突然传来予禾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三分着急,七分惊喜,“姑娘,您可醒来了?”
谢辞世知道予禾的性子,若无要紧事,是不会这般没分寸的,忙回了声,“醒来了,你带人进来吧!”
下一刻,予禾带着几个婢女鱼贯而入,伺候谢辞世更衣。
“发生什么事了?”谢辞世双臂微张,疑惑的询问予禾。
予禾掩饰不住内心雀跃,眉眼弯弯道,“姑娘,橘颂回来了。”
“你、你说什么,橘颂回来了?她先前不是说,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吗?”谢辞世忙不迭的问,生怕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予禾便笑着解释,“是张神医突然定了行程,要回京探亲,她便跟着一起回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呢,橘颂现在,已经拜了张神医为师,跟着他学习医术!”
“原来是这样……”谢辞世一脸笑意的颔首,顿了顿又问,“那她现在在何处?”
“住在张府,不过已经让神医身边的童子递了话过来,说是巳时便过府来见姑娘!”予禾语气轻快的说。
谢辞世一喜,挥袖道,“绿竹苑上下所有人,这个月月银,统统翻倍!”
“是,姑娘!”
“奴婢谢姑娘!”
予禾和屋里的婢女都福身道谢,一脸的雀跃。
谢辞世看她们开心,连日来积郁在心的阴霾,也去了不少。
收拾停当,外面早膳已经摆好。
萧豫也洗漱过,两人同桌,谢辞世眉眼里的笑藏都藏不住。
萧豫便搁下筷子,看着她道,“谢姑娘人逢喜事,这满院伺候你的奴才都有赏,怎么单单本王没有。”
“王爷你又不是伺候我的。”谢辞世随口驳了一句。
萧豫反问,“本王怎就不是伺候你的,昨儿个夜里,你不是还吩咐本王重点儿、再重点儿,啊?”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含在嘴里的海鲜粥险些一口喷出。她废了好大力气,才强咽下去,然后嗔了萧豫一眼,道,“那我便给你也包个红封,二两银子如何?”这可是她院里奴才最高档的月银。
萧豫听了,竟真一本正经的点头,道,“那本王便谢谢姑娘的赏了。”
谢辞世听的一乐,“小意思。”然后低头继续用早膳。
巳时正。
橘颂终于到了。
主仆两人相见,橘颂恭敬行过礼后,目光就落在了谢辞世的面纱上,张口,紧张又担心的问,“姑娘,您这是……”
“脸上受了点小伤,过段时间就好了。”谢辞世一脸淡然的说道,然后直接问起橘颂在张神医身边的事。
橘颂一一回了,但目光却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谢辞世的脸。
谢辞世听闻橘颂在张神医那边过的不错,眼底流露出来的喜悦又深了几分。
过了会儿,看着她,肃然道,“橘颂,能跟在张神医身边,那是你的福气和造化,既然有这个机会,你便潜心跟他学着,务必要学出个名堂来,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云朝第一女神医的名号,咱总要挣一个回来的你说是不……至于王府这边,你就别太记挂了,予禾将我照顾的很好。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在绿竹苑的位置,也不会因为你不在,就减弱分毫,知道吗?”
“奴婢……记下了,谢姑娘提点。”橘颂听谢辞世每一句都替她考虑,眼角不由一红,微微哽咽。
予禾见状,便出声劝道,“你能提前回来,这是好事,应该开心的,怎么好哭呢!让姑娘看了,也平白伤心……”
橘颂听予禾这么说,这才强忍心酸,止了眼泪,看着谢辞世道,“是奴婢不好,姑娘勿怪。”
谢辞世弯了弯唇,又道,“你难得回来一次,今日便在这用了午膳再走吧,我亲自下厨。”
“这怎么好!”橘颂忙摆手拒绝,“姑娘是主子,奴婢只是下人,如何能劳姑娘替奴婢下厨!该是奴婢孝敬姑娘才是!”
“我才几岁,说什么孝敬!下厨一事,我说使得那便使得……大不了,你和予禾都在旁给我打下手,也学学我这新菜式,以后我再想吃了,便让你们做。”谢辞世直接利索的拍板!
橘颂和予禾对视一眼,见谢辞世是真有兴致,做的又是新菜式,才歇了劝阻的心。
午后,三人便一起进了厨房,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六菜一汤终于整治出来。
还真是橘颂和予禾不曾见识过的。
菜端上桌后,谢辞世一一介绍,“这是红烧鸡翅、这是糖醋里脊、这是鱼香肉丝、这是麻婆豆腐、这是……水煮鱼、干锅虾……”她一一介绍过去。
橘颂和予禾都露出惊叹的目光。
随后,在谢辞世强硬的逼迫下,两人分别落座。
这边,三人有说有笑,一顿饭吃的异常满足,另一边,萧豫看着面前的三个素菜和一碗粳米饭,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谢辞世,藏得可真深啊!还……特么搞区别对待。
莺时是临时被指派过来伺候萧豫用膳的。
她看着自家王爷根本没有动筷的意思,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试探着问,“这饭菜……不合王爷胃口吗?”
萧豫冷哼一声。
不是饭菜合不合胃口,他是气谢辞世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这般想着,他脸上表情更加阴冷了。
莺时瞧着,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但想到自己这样失态的后果,她又跪不下去,只得强撑着,攥紧拳头,又问了句,“要不,奴婢给您换几个菜?”
“……嗯。”良久后,萧豫哼了一声,顿顿,又补充,“就换红烧鸡翅、麻婆豆腐、干锅虾三个菜吧。”他不喜欢吃鱼。
因为吃鱼谐音持玉。
吃郑持玉,太恶心了!
莺时听萧豫这么一说,顿时反应过来。
王爷他……原来是在闹别扭啊!
这般想着,她忙答应一声,端起炕几上的托盘往外退去。
到了厅中,发现谢辞世和橘颂、予禾三人竟喝起酒来。
莺时心中一沉,朝谢辞世走去,福了下身,恭敬道,“姑娘,王爷他让换几个菜色……”
“那你去跟厨房说。”谢辞世并没有理会到莺时话里的深意,摆了摆手,一点也没走心,直接举起酒杯,还要再喝。
莺时见状,只能朝予禾看去。
予禾看到托盘上的菜色,就知道萧豫挑的不是菜,而是人。
她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心道,这个主子聪明是聪明,可她那些聪明,又似乎总用不到正经地方。
对一个奴才,竟然比对自家爷们儿都好!这搁谁能看的下去。
“姑娘。”这般想着,她开口唤了一声。
谢辞世听到予禾的声音,当即疑了一声,问“怎么了?”
“您好像忘了给王爷备菜。”予禾委婉的提醒。
谢辞世随即一愣,“王爷的膳食不是大厨房那边送过来的吗?”
“可您今天做了新菜。”
“嗯,是我特意做给橘颂的……怎么,难道……”谢辞世回头又看了一眼莺时手里的托盘,一字一句道,“王爷这是吃味了么?”
橘颂也弄清了事情缘由,顿时惶恐起来,担忧的看向谢辞世。
谢辞世叹了口气,先吩咐莺时,“让王爷今天先将就着,我下次再做别的新菜给他吃。”然后回过头,又向橘颂道,“这事是我想的不周到,你也别放在心上,回头我把菜谱给你,你回去看着做给你师父吃。”
橘颂听谢辞世这么说,又转悲为喜,心道,姑娘真是惦记她,连孝敬师父这事都给她想好了。
谢辞世见橘颂不再惶恐,才从容一笑,然后示意两人继续用膳。
用完膳,谢辞世将菜谱默出来给橘颂和予禾一人一份,然后又同橘颂说了好一会儿话,才送她离开。
橘颂走后,谢辞世一回寝房,脸就掉下去了。看着靠在床柱上的萧豫,憋了一肚子的气瞬间爆发,张口便道,“你一个男人就这么点儿心眼啊,比针尖还小!人橘颂多久回来一次,就用个膳,你非要搞点事出来,你就不能先忍着,等外人走了再闹脾气!我还能少你一顿吃的不成!”
萧豫本来心里不舒服得很,现在听谢辞世这么一骂,却莫名松快不少,尤其在她提到外人二字时。
若橘颂是外人,那他和谢辞世岂不是自己人?
想到这……萧豫唇角不由微翘。
“你还笑!”谢辞世见他弯唇,却瞪起瞪眼来,“你一个七尺男儿,做出这么没风度的事来,你还有脸笑!”
她这么说,下一刻,萧豫便收了笑,板起脸道,“这次,是本王的错。”
“你知道就好!”谢辞世听他认错,心里火气也不再那么猛,冷冷扫了他一眼,道,“下不为例。”
萧豫点头,顿了顿,又问,“那些菜色,你以前怎从未想过要做给本王吃?”
“王府厨子厨艺更好。”谢辞世随即搪塞了一句。
“可本王更偏爱你的手艺。”萧豫仿佛未听出她语气里的搪塞,一脸认真道。
谢辞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那便多谢王爷夸奖了。”却没说,以后要常做给他吃。
萧豫心中便又有些不舒服。
谢辞世瞧出来了,无声叹了口气,为了安抚他,只能说,“往后我隔几日便给你做一次。”
萧豫这才满意,将她扯进怀里,用实际行动表达起她的满意。
此后恩爱,自是不必说。
时间一晃,又过去几日。
这天,谢辞世摘下面纱,揽镜自照,发现脸上的伤疤又淡了几分,几乎已经看不出来。
但是脖子上的,越有些可怖。
她叹了口气,身为女子,到底还是希望自己有一身光洁如玉的肌肤的。
予禾在旁看着,适时道,“要不,奴婢陪姑娘去张神医府上走一趟?有橘颂的面子,张神医想必是不会为难姑娘的。”
“可橘颂毕竟刚拜师。”谢辞世拧起眉,有些不愿挥霍橘颂与张神医的情分。
予禾明白谢辞世的意思,主仆两人,正沉默着,外面燕序突然打起帘子进来,福身禀道,“姑娘,张神医求见。”
“张神医?”谢辞世回头,惊讶的看向燕序,“神医可说,为何求见?”
燕序道,“神医说,是受人之托,前来替姑娘诊治。”
受人之托?
谢辞世心中一暖……立刻想到橘颂。
予禾也是这般想的,她由衷的冲谢辞世笑了笑,道,“姑娘,我们走吧!”说着,扶起谢辞世便朝外走去。
她们到的时候,张神医已经在厅里等着了。
看见谢辞世款款而来,张神医枯瘦的脸上浮起一抹笑,躬身给谢辞世请安。
谢辞世忙扶张神医起来,让他在上位坐下,又让人冲了最好的茶端上。
张神医端起手边茶水,饮了一口,就没再动,而是直接看向谢辞世,关心,“听说姑娘伤了脸?”
谢辞世晓得,神医这是要直接治伤。忙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的将脸上的面纱摘下。
张神医目光直接移到她颈上,看了片刻,道,“比我徒儿脸上的伤轻,有得治。”
“那便谢过神医了。”谢辞世冲张神医致意。心中也腾起几丝雀跃,能治就好。
“只是,可能会有些疼。”张神医见谢辞世露出轻松的表情,忍不住又泼了她一盆凉水。
谢辞世听了,却也不难过,只是道,“一切听从神医吩咐,阿辞不敢有任何怨言。”
“倒是个坚韧的,也不枉费我受人所托,特意送上门来替你医治。”张神医抚着胡须,赞了一句。
谢辞世便顺势道,“我原本是不打算告知橘颂我脸上受伤一事的,可那丫头也不知是从何处得知具体详情,倒是贸然唐突了神医。”
“你以为,是橘颂丫头求的我?”张神医一脸惊讶。
“难道不是吗?”谢辞世更意外。不是橘颂,那还会有谁呢,她身边,好像再没人认识张神医了。
难道是萧豫?谢辞世猜测。可他之前也没提到过啊!
“不是橘颂。”张神医只说了这一句,就没再多言。
谢辞世却被他挑起好奇心,疑惑的追问,“那究竟是谁托了您来帮我的?”
张神医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那人不让我说,所以我……无可奉告。”
谢辞世闻言,低下头去,突然,脑海之中跳出另一个人来……
萧钦,是他吗?
张神医见谢辞世恍神,摇头笑了笑,道,“你脖子上的伤,要想痊愈,务必用刀将新生出来的息肉全部割掉,然后再用上我独门配置的草药,大概七八日就能愈合……愈合后,再用祛疤药便可。”
“这样啊!”谢辞世听他这般说着,听了片刻,才继续道,“那不知您何时方便?”
“就这几日吧。”张神医说,“处理完你的事,我还要回川内。”
这么说……张神医是特意为她而回来的?
这般想着,谢辞世更确定那个帮她之人的身份了。
不过这些猜测,她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寝房里,萧豫也得知了张神医上门医治这个好消息。
只是听闻要割肉时,担忧的看了谢辞世一眼,“那般痛楚,你承受的住吗?”
谢辞世笑笑,“应该可以。”
萧豫“嗯”了一声,过了会儿,到底不放心,看着她肃然道,“其实,本王是真的不觉得那道疤有碍,你若怕疼,不若还是算了。”
“谢王爷关心,不过我还是想去掉这道疤。”说着,她抚上自己的脖颈,眉眼低垂,情绪突然有些低沉道,“不然,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日的事……这道疤就像一场噩梦,我不想它伴随我的余生,所以……”
“是本王不好。”萧豫听谢辞世这么说着,眼神也深沉起来。当初,若不是他劝她进宫,那她绝不会变成这样……还有那些钉入隐秘处的银针,每次想到,他都浑身发寒。也恨极了兰贵妃和卢氏。
“……”谢辞世没有再说什么,她将手放了下来。而后,不知过去多久,突然抬头,问了萧豫一句,“王爷,你不会一直这样屈居人下,对吗?”
现在有萧徵在,兰贵妃下手时还得掂量着点儿,可若萧徵不在,六皇子萧琮又即位了呢!萧豫,怕是会生不如死吧!
这般想着,谢辞世看向萧豫的目光,多了几分担忧和期盼。
萧豫乍得听谢辞世这么问,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他凝望她的面容,细细打量,确定她脸上再没有什么别的深意,才笑了笑,语焉不详道,“说什么屈居人下,只要父皇和太子都在,那本王便甘心给他们鞍前马后,躬身效劳。”
至于萧徵和太子不在以后,萧豫却是一句都没提。
谢辞世隐约明白他的意思,淡淡笑了笑,“孝敬皇上,友恭太子是应该的,至于其他……王爷心里有数便可。”
萧豫听她这么说,突然,眸光一转,又问了句,“阿辞,你真是崇德坊,谢江和刘氏养大的孩子?”他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谢辞世被他问的一噎……他们两这是你来我往,互相逼问底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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