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继妃神神秘秘对许灵珠说的这番筹谋……说句真心实意的话,许灵珠当真是不怎么愿意的。
她好好的黄花闺女,就算家世差些,也不缺啥不少啥,给摄政王当侧妃,那是因为有亲姑姑做保,以为人家摄政王和摄政王妃愿意,她父母才巴巴的把她送来。
结果,人家当面撅了她,让她羞的连门儿都不敢出,生生关了自己好久,这才鼓足有勇气在露脸……姑姑要给她寻婚事,许灵珠也不反对,她毕竟年岁到了,也见识了京城的繁华,高门的富奢,真让她回青山个小地方……寻个‘门当户对’的,她还未必能适应回来。
若能靠着姑姑的背景,容王府的威赫寻门好亲,许灵珠是相当愿意的!可……那也得是三媒六聘,花红彩礼吧,就算没有这些,她身份不够,做个侧室,做个贵妾,好歹也得是男方主动来求她啊!!!
人家林将军都已经跟戚府在议亲了,都准备上聘礼了,板上定钉的亲事,她跟着进去掺和什么?还闲被撅的不够有‘节奏’,想在尝试一把吗?
许灵珠紧紧蹙着眉,满脸的不情愿。哪怕许继妃说,有苑郡主和赵太后这样,原本在她看来就如神仙般的人物做保,她也觉得这事儿就不靠谱!!
姑姑说,她和林将军能不能成事儿,就看苑郡主和赵太后的‘手段’?本就不相识的一男一女,人家男方还议亲了,女方却偏要嫁他,这其中的手段……又能有什么体面的?
哪怕是闺阁女,对‘这样儿’的事儿本应不懂,可许灵珠小县城出身,哪里有京城中这些贵女们养的‘娇贵’,等闲凡物,不落眼中……她还跟青山县的歌姬舞姬们一个小店儿买过口脂呢,啥不懂啊!!
“姑姑,我……”我真的不愿意啊!!你看看我真诚的眼神!!从四品官员的嫡子,一品大员的庶孙,亲王妃娘家的侄子……这些就已经很好了,我的眼界不高啊!!你把我随便许给哪个,我都不会不同意!!你只要能把我以‘正常’的手段嫁出去,不要想些莫名其妙的,我会感激你一辈子哒!!
许灵珠在心中呐喊着!!
可惜,许继妃半点不晓得侄女的心声,依然兴奋不已,踌躇满志,口中激动道:“灵珠,咱们的机会来了,这一回,你若能风光大嫁林将军,我看那些以往瞧不起咱们姑侄的人会如何……”还有沈沧瑜,都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
许继妃脸上的兴奋之情,简直压都压不住,“姑姑就靠你了,你可得给姑姑涨脸啊!”她紧紧握着许灵珠的手,满怀期望的说着。
到把许灵珠的一腔不甘全压回了腹中。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怂,本身就不是爱争辩的性格,又受了许继妃的恩惠,未来都要靠着她呢,又怎么敢轻易反驳得罪!
“那,姑姑,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许灵珠低垂下头,有力无力的说道。
她也是软弱,明明心里想的极清楚,却就是没有勇气反驳许继妃。
“好好好,那咱们赶紧进宫去,苑郡主和赵太后还等着你呢……额,不对,你打扮打扮才成啊!”许继妃眉开眼笑的握着许灵珠的手,就要往外走,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步,回转身瞧着侄女儿,她笑的山花灿烂,“我们家灵珠虽比不得洛楚尘那天生狐狸样儿,却也是个难得小美人儿,咱们好好梳妆打扮,做个倾国倾城的模样,定然要把那林将军迷的对你一见钟情。”
“哦,是吗?但愿意吧!”许灵珠被许继妃拉着,面无表情的回答。
两姑侄进了正屋,许继妃忙的飞起,又是寻衣裳,又是找首饰,把个许灵珠打扮的花团锦簇,擦胭脂抹粉,描眉画鬓,寻巧手的丫鬟一遍遍的梳头,又一遍遍的拆开,辅了满床塌的衣衫,却哪件都不满意!
“哎呀呀,以前觉得你的衣衫挺多了,怎么就挑不出一件满意的!”许继妃皱着眉,一把拉过许灵珠,将一件对襟鹅黄色镶月白边儿的上衣比到她身上,口中念念有声,“这件到是挺不错,可是衬着你脸色仿佛不大好……”
说着,把上衣扔下,又拿起件裙子,“这个呢,云流撒花的裙子,如今最流行的,但……是不是又不够有特色啊?那这件……这件呢……或者是这件……哎啊,灵珠,你给点意见嘛!”
“随便吧,都一样!”许灵珠生无可恋般的回答。
……
就在许家姑侄为了见‘林将军’而时刻准备着的时候,这位‘林将军’——林子陌本人,正在皇宫班房中,跟人胡坎谈天,吹的口沫横飞呢!
他如今任领侍卫内大臣,正正经经一品的官职,手里握着一万京中防卫精兵,又同时兼任皇宫安危……一个月得有一半儿的时间都在皇宫任职。
可以说,整个皇宫——赵太后,小皇帝的人身安全,俱都在林子陌手中掌握着,她们那边儿密谋就罢了,他听不见。只若但凡有些什么动作,调个兵,遣个将什么的,他第一时间就能晓得。
毕竟,她们能遣能调的,均都只是宫中之将,而林子陌,却是统管这一切的。
所以,这就不难理解,赵英和苑郡主为何都齐齐将他视为仅次于沈沧瑜的‘攻略’对象,实在是,他的位置太重要了。
重要可以决定赵太后和小皇帝的生死。
这样的人物,不拉到自己手里,赵英和苑郡主怎么可能放心?
万一他们在前头冲锋陷阵,跟沈沧瑜和段似道顶的飞起,后头林子陌抄了他们的‘家’,把赵太后和小皇帝‘自然死亡’了,他们怎么办?
——妥妥不掉坑了吗?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林子陌——他们定然是要拉拢的,哪怕不能让这位偏向他们,也不能让他没有一点异心的跟在沈沧瑜身边。当然,他们也没想过用个女人就能把林子陌拉拢过来,但……让他保持中立,或者略微靠近他们这一边儿,确是可以的吧!
最不济,枕头风略微吹吹,从他身边弄些消息出来,也好过赵英对沈沧瑜的势力两眼一抹黑啊!
赵英那边想的挺好,甚至已经开始有所行动,可是林子陌却根本没有丝毫察觉,正跟着宫中侍卫们坎的飞起呢。
“我说,林将军,您这都要娶亲的人,怎么还这么……”不靠谱啊!!听着林子陌满嘴的山南海北,知道这位哪怕当了正一品,其实也根本没出过京的白侍卫忍不住咧了咧嘴。
“我怎么了?谁不靠谱?”林子陌翻着白眼儿,差点拍案而起。
“你靠谱?你出过京吗?还什么海边儿有桌子那么大贝壳,您见过吗?您就吹啊!”白侍卫毫不留情的嗤笑,一点没给林子陌留面子。
这位白侍卫——是林子陌新交的朋友,定安伯府的公子,进宫当侍卫不过是‘渡’个金,他爹定安伯——妥妥的沈沧瑜一党,跟林子陌亦是有些交情。
这不,就把新进宫的儿子交给了他。而这位白侍卫,虽然有些公子哥儿的脾气,但脾气很直爽,又开朗又大方,很是合林子陌的脾气,这一来二去,就熟了……
损友损友——不损两句怎为友?
“你看着我了?你盯着我了?你不措眼珠子的跟着我了?你怎么就能肯定我没出过京!!”拜托,他是被沈沧瑜支使过去拿虎符的好吧!!
虽然那不过是接应,范围也不过是距离京效二十里远,而什么大贝壳,也是听人家说的……但,他是离开过京城的,哪怕只有二十里,也是离开过的!!
“您得了吧!!”白侍卫弩着嘴,一点没忽视林子陌心虚的表情,“您都要成亲的人了,还满嘴跑舌头……当心人家戚姑娘嫌弃你!!”
“我可是听说,戚姑娘将门虎女,一手银枪耍的威风凛凛,武艺很是高强,她真嫌弃您了,您可未必打得过她……”
“我们俩好着呢!她才不会嫌弃我!”林子陌翻着白眼儿,口中说的轻松,脸上却不由挂出几分羞红。
他和戚微儿的婚事,其实已经算是订下来了,毕竟两家早有默契,就只差挑个良辰吉日,下聘定亲。且,大晋国的男女大防并不算太严,他和戚微儿在两家长辈的默认之下,早就见过好几面了!!
戚微儿性格爽朗,飒爽英资,相貌在京城贵女中,算是上等的。可是……真论起来,林子陌本身的长相就不在沈沧瑜之下,是另一种英武。戚微儿比他,还真是差上不少。
但,缘分天注定,半点不由人,两人就眼儿对眼儿,可谓一见钟情,后来又见了几面儿,闲聊起来,亦是性趣相同,脾气相投……
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就是有天定的缘分,天定的人。
哪怕像林子陌这么洒脱,万事不入眼的人,在谈起快认下的未婚妻时,亦难免有些羞涩和甜蜜。
“哎呀呀呀,还羞上了?我的天啊,还大老爷们呢!!”白侍卫拍着手叫嚣,“还让不让人活?一个人也能甜蜜起来啊!!我怎么觉得这眼睛都疼了呢!”
明明眼前只有一个人,可白侍卫依然觉得自己被‘秀’了恩爱,单身狗的怨念熊熊烧起。
“怎么?嫉妒啊!有能耐你也找一个啊!”林子陌翻了个白眼儿,得意洋洋。突然之间,他便理解了以往沈沧瑜在他面前秀恩爱时的痛快感觉,并且觉得……
这个事儿可以一直办下去!!
“我跟你拼了啊!!”白侍卫被‘秀’的恶念顿起。
两个人‘怒目而视’,眼看就要撕打成一团。
外面,突然有小太监叩门,“林将军,赵太后娘娘宣您去慈安宫一见。”
“啊!”林子陌一怔,起身走到门前,满面疑惑的伸手将门打开,看着面前的小太监,问道:“太后娘娘宣我何事?”
门外头,小太监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却又极为茫然的回道:“这个,奴才却不知了,奴才只是来传个话儿罢了。”
“哦!那成,我知道了,你且等着,我收拾收拾便前往。”林子陌眼珠子转了转,脑中急速开动,却也根本不知道赵太后为何要宣他?不过,人家堂堂太后,既然下了旨,林子陌做为臣子,还是不好反驳的。
“诺,奴才遵命,只是将军且快些,太后娘娘还等着呢!”小太监退后一步,低声叮嘱。
“我知道了!”林子陌点头,回了房间,略微收拾了一下衣衫,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在腰间别了把好像装饰似的短剑,回头吩咐白侍卫,“我且去慈安宫瞧瞧,但以两个时辰为限,我若两个时辰后,还不回来,你便出宫去通知沧瑜一声。”
“是,林将军,属下明白了!”白侍卫正色回答。
林子陌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展衣袖出门,随着那小太监往慈安宫去了!
……
就在他被小太监引领着,往慈安宫方向前行的时候,容王府中,许继妃也带着打扮的仿若天仙的许灵珠,匆匆准备出府。
“哎啊,可要快些了,这眼瞧就要到咱们跟苑郡主定下的时辰了!”一路匆匆,许继妃催促着不甘不愿,慢悠悠前行的许灵珠,“你到走快些啊!”
“姑姑,我这满身的‘东西’……怎么走快啊!”许灵珠伸手拉了拉足有八层的流仙裙子,蹙了蹙被修的极为精致的眉。
“额,这……你克服克服!”许继妃语顿,却依然拉着侄女向外走。
“母妃和灵珠,你们这是要去哪儿里啊?走的这么急?”突然,两人身侧响起一道极为熟悉,却又本能感觉到厌恶的声音。
许继妃回头一看,眼睛都眯起来了,“洛楚尘……”她恨恨。
“母妃安好。”洛楚尘带着丹清觅露两个,从一旁的假山后转了出身,一脸的假笑,她微微福身,“还真是巧呢,儿媳不过是处理家事累了,出来园子里转转,没成想就碰见了母妃和灵珠表妹……”
她上前,面上不动声色,可眼神却极为郑重的扫了盛妆打扮的许灵珠两眼儿,若有似无的试探道:“灵珠今儿打扮的可真是漂亮,平素少见的……母妃您这是要带灵珠出去在好友面前显摆显摆?”
其实,早在许继妃和许灵珠在院子里折腾着换衣衫,找首饰的时候,洛楚尘就得到消息了。做为容王府的当家主母,沈沧瑜又处在那样的位置上,她对中馈管事可是极严的,自信觉得不会像安陵候府许氏般,府里都被‘插’成筛子了,亦是不知不觉。
不过,下人好摆弄,主子却当真难办。许继妃做为容王府唯一的‘弱点’,为了她,洛楚尘也算是下了不少苦功,最起码,正院里的下人,能动的全被她动了,像许继妃说:她的下人里,十中有一是洛楚尘的人。其实,这种说法是不对的!!
真实的情况是,她的下人,十个里面有一个还是她的人,那就不错了!!
正院的下人早被洛楚尘各种安排,渗透的一干二净了。
所以,在许继妃不明原因,各种兴奋的带着许灵珠躲到屋里说悄悄话,还关门闭窗,不让人听见的时候,就有下人偷偷跑到擎苍院禀告,而后的消息——又是盛妆打扮许灵珠,又是各种挑剔衣裳首饰,甚至,两人说话时,偶尔露的那一两个字……
如‘苑郡主,皇宫’云云,俱都被下人一字不露的传给洛楚尘了。
哪怕不明就里,但只‘苑郡主’这三个字,就足以引起洛楚尘的警惕了,更别说还有‘皇宫’……
这情况,可由不得洛楚尘不来亲自堵人。
“母妃有灵珠这样出色的侄女儿,想到知交好友面前显显……这也很正常,毕竟,灵珠年纪也到了,是该打算打算的。”洛楚尘轻笑着。
最近,许继妃把侄女四处‘推销’,却屡屡被撅的事儿,洛楚尘当然是知道的,虽然她对许灵珠印象还算可以,但也没有圣母到为‘情敌’到处奔波的心思,又厌恶许继妃,所以便干脆冷眼旁观,瞧着许继妃四处碰壁,反正她的名声也那样儿了,旁人亦知晓容王根本不待见她,不会将她的行为,视为容王府的意向。
丢人丢许继妃的,不沾容王府的事儿,洛楚尘也懒的去阻止。不过,今日许继妃的异样的行为……还有许灵珠那一脸的不情愿,实在是让洛楚尘有些本能的不安起来。
把许灵珠打扮成这样儿……是许继妃又要带她去‘相看’?那许灵珠为何如此不情愿?要知道,许继妃不靠谱归不靠谱,但眼界确实是足够‘高’的,她为许灵珠安排下的那些人,基本条件……‘公主’都配得,许灵珠就是在不抱希望,可往常每次去相看的时候,也都是兴高采烈,看看能不能碰上个瞎了眼的‘死耗子’……
是什么样的人选?能让她这么不情愿,却又根本不阻止,甚至,在她的眼底,还隐隐流露出些许隐晦的期盼?
还有,苑郡主,皇宫,这又是怎么回事儿?许灵珠相看,跟苑郡主有哪门子关系?难不成这人选是苑郡主给介绍了?可是,凭什么啊!!
要知道,赵英和苑郡主这对夫妻,跟容王府可是生死之敌呢,跟许继妃搞好关系,是想握住容王府的‘漏露’,这个洛楚尘可以理解,但是,帮许灵珠介绍男人……这又是为什么?
说讨好许继妃?这代价未免太大了,这人眼光奇高无比,等闲差家世差一点儿的公子都入不得她的眼,苑郡主有多大脸面,能让亲王郡王,公候高官家的嫡子娶许灵珠?
为了拉拢个许继妃,下这么大本钱,这根本就不值啊!!但是,若是她介绍的人‘等级’不够高,许继妃能这么高兴?
洛楚尘很困惑,几乎出于本能的,就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对。
“可不是要打算嘛,我们家灵珠家世虽差一些,但好歹父母双全,嫡长出身,又有兄弟相辅,还有我这个当姑姑的,自然要给她寻个四角俱全的亲事!”许继妃高挑着眉,看得出来,她对洛楚尘难得的软语很受用,都有些得意忘形起来,“前次万岁爷出孝的时候,我跟苑郡主相谈甚欢,她极是喜欢灵珠这孩子,只说恨不得是自己的女儿……”
“苑郡主你知道吧,她可是太后娘娘的亲嫂子,又是宗室的郡主,天生的天之娇女。她喜欢灵珠,说觉得这孩子耽误了可惜,要给她介绍亲事呢!”
“哦?既是这样的人物,给灵珠介绍人……想必也很是不凡吧!”洛楚尘眯了眯眼,试探着问。
“当然,不止是苑郡主,就连太后娘娘也喜欢灵珠呢,要帮灵珠……哎呀!”许继妃自鸣得意,几乎忘形,就要她要被洛楚尘试探出一,二的时候,她身后,许灵珠突然伸手狠狠戳了她一下,“灵珠,你……”许继妃吃痛,皱起眉头不解的看向侄女。
“姑姑,时候不早了,咱们本就有些迟了,还是赶紧出发,莫要让人家空等着!”许灵珠低着头,拉住了许继妃没遮没拦的嘴,但心中,却在暗暗唾弃着自己。
说是不情不愿,和林将军没有可能。可是心里……还是抱着微弱希望能够成事吧,林家的门第,林将军的官位……比之那些个中等官员家的嫡子,高门大户的庶出,是强上百倍,她还是期盼着的吧!要不然,为什么要阻止姑姑?
许灵珠紧紧咬着牙,痛苦的承认,她其实跟姑姑没什么两样,同样贪心,同样得陇望蜀,只不过,姑姑敢表达出来,而她,却偏‘做了婊.子,还想要立个牌坊’。
“哦,对对对,是不早了!”被狠戳一下吃了痛,许继妃被得意冲昏了的脑子也有些清明过来,在事情未成之前,怎好把真情向洛楚尘透露,“没功夫跟你闲说,我们且得走了!”
她翻了个白眼儿,在未理会洛楚尘,拉着正垂眸自我唾弃的许灵珠,许继妃如一阵风一般,瞬间‘刮’走了,没一会儿,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站的原地,瞧着这两人远去,鼻端嗅着许灵珠身上薰着的异香,洛楚尘紧紧皱起了眉头。
似乎——真的点不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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