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昆也站起身对他恭肃还礼：“并肩而战何以言谢，定当尽力。”

　　公主府。

　　穆昆回到府中已是后半夜，四下寂寂无声，只有值夜的侍卫们四下巡梭，见到穆昆都是恭谨行礼。他依礼回应之后回到屋中，看到桌上有一碗药汁，还冒着热气。

　　他有些疑惑地走过去，想着薛羽难道刚来过？就听见一个声音从一侧传来：“我热的，快喝吧。”

　　他偏头看去，楚晔瑶已经慢慢走向了他。

　　穆昆有些怔忡，不知她为何在此。楚晔瑶指了指药碗，他端起仰头，喝了个精光，放下碗，又怔怔地凝视她：“你……”

　　楚晔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却温柔地环住了他，把头靠在他的心口。那里还有蛊虫翻腾，贴得他一颤，却又一暖。

　　他立即搂抱住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嗅着她的气息。他不知道她这次又想到了什么，记忆停在哪里，会持续多久，但能这样已足够让他回味多时。

　　楚晔瑶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穆昆以为楚晔瑶是不是睡着了，想低头看看的时候，楚晔瑶却抬起了头，正对着他的双眼，纯澈又灼热地说道：“今夜，让我成为你的妻子，好不好？”

　　穆昆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就像他曾幻想过的他们的洞房花烛一样。可是他还没回过神，楚晔瑶已经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她的唇如同往常那样柔软，却更滚烫，羞怯之中却十分坚定，切切地啃噬着他的唇，认真而努力。

　　他根本招架不住她的主动，揽住了她的肩大力搂紧，回应得比她更为热烈急切，像是要将她吞噬。楚晔瑶有些呼吸不畅，穆昆略略松开她却没有远离，呼吸近在咫尺，气息不稳地问道：“你，你记起来了？”

　　楚晔瑶嘟起那已经有些红肿的嘴唇：“想起我们以前了，但后来的事情还是记不起来。所以我想趁着清醒……”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做一些我早就应该完成的事。免得之后我又忘记了……云朱说，我最近时不时就记忆混乱，不知道会跳到哪个时间段……大概给你们造成了很多困扰。”

　　“没关系。”穆昆由衷地说道：“只要你平安，混乱一点也没什么，总会慢慢好的，嗯？”他轻柔地吻上她的唇，已不复方才的情潮，而是小心翼翼地安慰。楚晔瑶却再次热烈地回应他，甚至把双眼一闭，忽地把手伸进了他的衣衫，抵在他的胸膛上。

　　她还在微微颤抖，穆昆脸色一白，呼吸一滞。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低沉地警告道：“别闹。”楚晔瑶咬唇道：“没有闹，我就是……我，我是愿意的……”她在他的唇上啃了几番，低头说道：“你不怕我又忘记你了吗？”

　　“怕。”他诚实地回答，但又说道：“但眼下你……我怕你会后悔。”

　　他了解她。如果她所有的事情都记得，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状。虽说之前她想起来的那一阵，答应了与他一起再不离开也不逃避，但他不想用眼下来绑住她。那些心结需要慢慢打开，而不是趁虚而入。再者，他不确定如果真的做了些什么，她会不会又被刺激到。

　　楚晔瑶的手抓在穆昆的衣襟上，忽地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道：“好丢脸，没脸见人了。”

　　她磨蹭在他心间，弄得他疼痛更甚，他镇定半响才生生压住喉间的呻吟，深呼吸了一气，对她说道：“下一次，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知道他的意思，却故意问道：“下一次？”

　　他拥住她，在她耳畔低柔道：“嗯，下一次，每一次。”

　　她的耳根蓦然泛红，埋在他胸口的脸更不愿意抬起来了。他任由她靠着耍赖，感觉到她的双手环住了自己，也静静地拥住她，享受这长久未见的亲昵。

　　又过了一些时日，皇帝已然抵达凤台，覃昶按照接待一国之君的礼仪盛大地迎接了他。据前方奏报，两人把酒言欢十分快活，约定了许多边境细则。

　　而暗地里，皇帝的骑兵暗暗迂回包抄凤台，静待时机一举拿下覃昶等人，借此号令覃国，谋取覃国化为己有。只是覃昶也是一样的心思，边境线上四处分散的人潮之中，有他暗中屯下的兵力，也只等时机合适就一举成擒。眼下的情况达到了微妙的平衡，于是凤台一片祥和宁定，周遭的百姓都以为即将迎来多年的和平，纷纷雀跃不已。

　　没多久，皇帝暗藏的人马被覃国巡卫发现，起了冲突大打出手，覃昶趁机指责皇帝其心不轨，扣押了皇帝，给监国的楚昀发来信函，让他割地赔偿皇帝的不守约信，否则不会将皇帝放回。

　　楚昀派了使臣前去斡旋，强力要求放回皇帝，却又坚决不同意割地。覃昶大怒，当即以皇帝的人生安全相要挟，提出了更多的不合理要求，使臣推脱自己无法做主，要再次征询监国的意见。

　　于是如同穆昆所预料的一样，朝中支持太子的一党立即开始上陈历史下表局势，认为最好的办法是让太子立刻登基，这样就不再受制于覃昶，还能杀他个措手不及。支持楚昀的一党自然站出来反对，言及太子仍被幽禁，德行早已不被皇帝所喜，被废是迟早的事，现在幽禁并未解除，怎配登基云云。朝堂上吵嚷得不亦喧闹，楚昀只做壁上观，看起来一点都不心急。

　　太子虽没有母家力量支持，但毕竟成为太子多年，朝中党羽众多，眼下开始频频活动。穆昆每日里在公主府收到各方线报，并不刻意推波助澜，情势也在逐渐向着他预料和希望的方向发展。及至半个月后，覃昶已经不复最初的客气和小心，开始嚣张地挟天子以令大昭，大有皇帝在手无所畏惧的架势。

　　楚晔瑶并不知道这些变故。自从开始以雄蛊入药缓解她的记忆混乱，穆昆就刻意封锁了这些可能会引起楚晔瑶心绪不平的讯息，以免横生枝节。楚晔瑶经过三次服药，明显与以往大不相同，似乎想起了凤台之变，但又残缺不全，眼神变得略带惊异，像是一只惊弓之鸟，时刻担忧有什么灾难再次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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