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话?”林夕微微一笑,和其他姑娘一样,纵然是现代人,被人问及女儿家的心事,总是会害羞的,更何况,这钗还是令狐行送给她的。
不知为何,那日两人合力救下那花梨鹰之后,令狐行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观,他明知她喜欢金银珠宝,却不似像以往那么斥责她,反而亲自买了这支金钗来送她,在很多古装电视剧上,男人送女人东西,不就是有私定终身的意思吗?
那令狐行是这个意思吗?
林夕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如开了遍野春花一般,喜滋滋的。
再抬头,那老太婆已经似笑非笑,弯腰提起一个竹篮子,颤巍巍殿着小脚丫子,走出山门去。
而林夕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倏忽间又消失无踪了。
这老太太为亲人祈福,一连七日,每日几乎都是在近黄昏时分,来修仙观内烧三只又高又粗的香,香气淡雅,萦绕不绝,弄得林夕即便是在梦里也能隐约嗅到这股淡雅却又无法忽略的香气。
许是香气扩散的效果,便连在修仙观的后山,也能隐约闻到那股香气。
这一定是极品的好香,看那位老太婆不算是富贵之人,为亲人祈福上香却也花了这番心思,也算是相当虔诚之辈了。可惜……笃信神佛,就能得到救赎的话,那这个世界的规律岂不是太简单了吗?
林夕记得在她生活的现代,即便是科技高速发达,却仍有和刚刚这个老太婆一样的笃信神佛的人,不过那是个人信仰,她也不好评价什么,只是……刚刚那种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错觉吗?
半空中,那琴音越发惶急,琤琤之音若佛珠撒了一地,她知道,这定是那人又在催促她了。按照琴音来约会,是林夕和那个人私下的约定,而如今琴音发急,正说明了那人等着她去练腾云诀愈发急切了。她不待多想,转身就往后山约定的长草坡跑去,为了节省时间,她更是使出了才学会的腾云诀第一层,神行百变,日行千里。
身后景物飞快移动,不多时,林夕便看见了那个白衣男子若谪仙一般的身影,坐在一张古琴前,或悠扬或湍急的旋律自他修长白皙的指尖下,若清泉飞瀑,倾泻而出。
单从那背影来看,真正是清俊风雅,不沾凡尘俗世一般的人,看得林夕心头小兔一阵乱跳。
看到帅哥流口水,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这个帅哥她的那个人。怎能叫她不双眼冒“花心”呢?
“我来了……”估摸着自己这次迟到了太久,远远超出了两人约好的时间,林夕怯生生的靠过去,却又有些嬉皮笑脸,似有似无地去靠在那人的肩膀上。
她原以为他定会一如既往地推开她,然后又是一番女子德仪规范的教导之类的,可这次他却没有。
想来他送她的金钗果然有那一层意思的。
令狐行只是弹琴,琴音由方才的催促之音,愈发缓慢,逐渐变得平缓清幽。
“怎么了?生气了?”林夕摇了摇他的胳膊。
可他还是闷声不语,不理她。
莫非真的生气了?
“好吧……我……我……睡过头了!”她涨红了脸,拿脑袋去蹭他的肩,让他弹不下去了。
琴音果然顿住,他的手指俯在琴弦上,叹了口气,转头看她,目光却忽而变得灼热异样,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拉住她的手,轻声唤她,“小夕--别闹……”
林夕见他神色有些奇怪,双颊上还有一些可疑的红晕,便不再闹他,凝眸专注地看他。
“小夕,我……那日对你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他舔舔干涩的嘴唇,脸上闪过一丝促狭。
“什么事?”她疑惑不解,刚问出口,却又立即知道他的意思。
他定是在指那日要她答应一道留在这修仙观陪他看守一件根本就不知为何物的宝贝的事情。
看他不自在的模样,忽然俏皮一笑,故意道,“我不记得了。什么事啊?你提醒我啊--”
令狐行叹了口气,可也明白她是在逗他,脸更红了,摇了摇头,“小夕,你……”
他抓住她的手,蹙紧了眉头,神情异常郑重,“今夜我便将我的三层功力过给你,过功过程中,小夕你一定要凝神聚气,气随意走,万万不可胡思乱想,否则,我非但过不了功给你,还会可能被功体反噬,甚至……”
“甚至什么?”她不解。
他看了看她,“甚至会功力尽失。”
“令狐,既然如此凶险,你不若慢慢教小夕好了,为何突然要这么着急?”
“近日山下整个郡都瘟病流行,官府和江湖中人都怀疑此次瘟疫,和圣教邪教有关,连日来,我一直都在偷偷调查此场瘟疫的幕后操纵者,明日我便要下山一趟,会同江湖同道,一道查出此场瘟疫的源头,此行恐怕甚是凶多吉少……”令狐行顿了顿,“我不在的期间,希望小夕能帮我看护好此观里的一草一木,若是我有什么不测……”
话未说完,便被林夕捂住了嘴。
“这里一草一木都要你自己一个人守护,你要听你师父的话,可不干我的事哦。”她脸上老大不乐意,“连我……我还是你要守护的人呢,说什么浑话?”
“小夕……”令狐行自然懂得她的意思,他从没遇到过一个女子如此直白地表露心意,有些动容。
倒是林夕不以为意,大大方方往他身前一坐,“好吧,那就来吧。”
令狐行凝眸专注眼前的女子,她不仅拥有明眸皓齿,妩媚动人的容颜,而且她身上更有一种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气质,这一点深深地吸引着他,这么久的相处,起初还是那么的不经意,也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这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了,似乎无论何时看见她,她都是那般的开心,她的笑容,宛若一道明媚的阳光,照耀进他的心底,扫走了他心底的一切阴霾,仿若看见她的笑容,他也跟着没了烦恼一般。
他不明白,如何一个女子会有这样的魅力,以致于即便他不自禁罔顾了他是修道之人的身份,甚至将师父此次临走的严训叮咛抛诸脑后,他也想要把她留在他身边,这道观,只要有她在,他便是注定要在这里守候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
只是……这些想法,他似乎不应该有的。
他很矛盾,见林夕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两排轻舞飞扬的小扇子,那双眼眸似水,好似看得透他的想法,他心里一慌,脸上又腾起红云的同时,又在心底深深地歉疚,一个身为修道之人的歉疚。
他嘟囔了一句,侧过脸,不敢看她,“你闭上眼睛。”
“为什么?”
“过功的时候……都要闭眼的。”他胡乱答道,直到对面某人不乐意地噘起嘴,闭上眼,他才大松一口气,生怕她看穿其实自己是担心在她的注视下,走火入魔。
可那微微上翘的殷殷红唇,于他又恰似是盛情邀请的一餐极品盛宴。
他不得不闭上眼,敛气秉神,索性不看,试探性地伸出双掌,触到身前那人的纤弱双肩,踌躇了一句,“得罪了,小夕。”
“尽管得罪。”林夕打着哈哈,他瞠大眼看她,她俏皮眨眨眼,“哈哈,那个……我开玩笑的,你当真?呆头鹅。”
见她闭上眼,他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过功的时候,不能睁开眼的。我……我要开始了。”
在林夕的催促下,令狐行这才凝神闭目,专心一意开始推送剩余的那三层功力给她。
空气中偶尔飘散过来那清淡的香气,让人有点心猿意马。他从下丹田凝气,静养片刻,便即准备将内气推送到林夕的体内,可几乎是瞬间,他便觉察到不对劲--
他竟然无法导运真力,他尝试自下丹田运气,调息,可刚一调息,那气息如断了线的珠子,“哧溜--”一声便即不见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方才走神……
他再次凝神,这次比前一次调息更加专注,可那真力,竟然沉在下丹田,他可以感觉到,却真的一点都无法调用。
这是怎么了?
师父此行出门,曾警告过他,不可近女色,否则会遭逢他此生一场大祸。莫非是师父早就知道他的内功心法修为到了紧要关头,切不可沾染女色,更不能动情欲之念,否则就会这样吗?
他越想越急,如此这般又调用内息好几次,可都始终无法调用真力,额头上不知不觉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正慌乱间,忽地唇上一凉,身前一片柔软,他心头一紧,猛地睁眼,竟见林夕不知何时已经主动贴上了红唇……
“小夕,你--”他恼怒不已,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不顾他的恼怒,反而又趁机啄了他的唇一下,“令狐,告诉我,你是我的令狐,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否认吗?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以为你死了,可你知不知道,我来此后,第一次见到你,我多开心,虽然你不认我,可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他被她的火热感染,竟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可他也没有推开她,“你……你在说什么?小夕,你……你怎么了?”
“你还要掩饰吗?若不是对我有情,那你为何要送我金钗?就算你不认我,可有一件事,你是无法否认的!”林夕忽地冷笑一声,心底猛然间腾起一股无名孽火,她的眸子宛若盛放出火红的烈焰,有深情,有不解,有愤怒……
这段日子,她把对他的思念,不解,委屈……强抑在心底,却在这一瞬莫名全部爆发,她不愿再和他玩太极,今夜她就要揭开谜底。
“刺啦--”
“你--”令狐行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衣袍竟然让林夕扯坏了,露出了半边臂膀。
这女子竟然如此大胆!
可随即林夕也愣住了,她忽地哭起来,“怎么没有?怎么没有?你是令狐啊?你告诉我,你是令狐,你是他……”
令狐行见她由方才的热情如火,忽地变成了一个泪人儿,顿时手足无措,他不喜欢看见女人哭,尤其是她。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别哭,别哭……”奇怪的是,被扯坏衣服的人是他,好像是她占了他的便宜吧,怎么却成了她委屈得不成样子,倒好似是他欺负了她。
她哭得那么无助,白皙的双手捂住小脸,泪水不断从她的指缝中涌出来,她自言自语,又哭又笑,“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难怪你会不认识我,难怪你会对你我的生死重逢视而不见,令狐……令狐行……难道就仅仅是一字之差?为什么那个印记没有了?你是不是把我们爱的痕迹弄丢了?”
“小夕,别这样……别哭……”他索性搂住了她,却不知该如何让她不哭泣,“我就是令狐行啊,你高兴怎么叫都好,令狐也好,令狐行也好,你只要不哭就好……袍子……那袍子坏了就坏了,不妨事的……”他揣测着她哭泣的原因,哄着她,只想要她不再哭泣,根本没法去思考为何他无法导气运用真力的原因。
她忽地止住了哭声,抱住他的脸,含着泪光,看着他的脸良久,就待他要说话的时候,她忽地放开手,仰起脸,命令道,甚至带了一丝执拗的语气,“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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