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秒之间,林夕顾不得多想,一边垂首抓起一旁桌上的布偶人塞给柳圣官,一边猛力一拽,“刺啦--”一声,她就地一滚,总算挣脱了,可衣袖被扯坏了半边。
她这才定下神来,仔细一看,却见那柳圣官正对着那个一人多高的加菲猫布偶,时而撕扯,时而噬咬,亦或是踹打,嘴里咬牙切齿神经质地叫骂着,“臭贱货,看老子不打得你皮开肉绽……嗯嗯……看这烙铁烧得红不红,看老子给你这臭女人脸上加送几个印……哈哈哈--”
林夕脸色惨白,若不是已经确定柳圣官依旧在自身的梦境里,她一定会以为他是在拷打什么深仇大恨之人,而不会想到眼前这个人是多么的想要以世上最严酷,最残忍的酷刑来对待自己的原配妻子,就算柳月娘红杏出墙有不是之处,但罪不至死吧,若是有风度的男人,大不了一纸休书。
两个人的关系,很微妙,若做不成恋人,也不至于要到杀死对方的地步,而且照柳圣官的这种潜意识想法,的确是要折磨得柳月娘生不如死的,如此对待一个曾经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女子,谁曾想到,他的内心,竟然是如此扭曲,如此狰狞,如此虚伪,如此变态残忍的。
须臾片刻,林夕双手颤巍巍地将那断了胳膊,断了腿又折断了头颅的咖啡猫人偶悄悄收拾干净,再不愿看已经安静下来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的柳圣官,琢磨着如何逃走,可一想到她根本不可能避过前门外面那些护卫,便悄悄踱到后门,想要开门出去,却意外从门缝偷看到后门也有人看守着,虽然只有一个,但这个人绝对不是她可以独自对付的主。
因为那个人就是肥头大耳的宋大管事,但见他一屁股坐在后门前,十足一个“门神”。
林夕暗自叫苦,又悄悄退了回来。
左思右想,还是苦着脸,替柳圣官解除了她这惊心动魄的植入式催眠。
“诶,仙姑果然道法高明,我见到月娘了,我和她互诉衷肠良久,我好舍不得她,可她……她……唉,仙姑你知道她的事,我作为男人,之前我真的很苦,不过我们双方都说好了,她自知对不起我,要我休了她,还说……还说我可以再娶,她愿意让出原配之位,要我不用再等她了。仙姑……我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神清气爽,舒服多了。”醒过来的柳圣官心情大好,对着林夕的态度又亲切了几分。
你这变态倒是舒服了,他令堂的,再慢半拍,老子差点就被你肢解了。
林夕背后冷汗直淌,摸了摸微微发痛的手臂,许是方才拽衣袖的时候太用力,弄痛了。
这柳圣官,他倒是顺嘴说瞎话都半点不脸红,自知不露破绽,必定是以为他方才和柳月娘会面真的没有旁人知道,他哪里知道是老子和他玩了一场角色扮演,还差点小命不保。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异样。“哎呀,仙姑的袖子怎么破了?”
林夕虽然方才已经将那截被柳圣官扯掉的断袖收拾干净了,可这方寸大的地儿,确实又找不出一件可换的衣服,故而那衣袖被扯断的地方,露出白生生的藕臂。
她干笑两声掩饰,“呵呵,没什么方才我不小心弄破的。”
可那柳圣官却忽地拉住她的手,一脸正色,“你放心,仙姑,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是逾越了本分,下官今日既见了你的身子,必定会对你负责任的。”
“负责任?怎么负责任?”林夕一头雾水,茫然望了他一眼,可还是不动声色抽出了手。
柳圣官一脸喜气,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当然是迎娶仙姑过门咯,既然月娘说过她不再做我的原配夫人,那我自然可以再迎娶夫人,仙姑仙法无边,下官自是不会亏待于你,不日稍作打点,便娶你过门做本郡守的正室--”
说着,丢下瞠目结舌的林夕,朗声大笑着踏门而出。
自此日之后,林夕又多了一个新身份,范阳郡郡守柳圣官的新夫人。虽然还未拜堂成亲,可府内上上下下都几乎知道了这件事,一开始,林夕只是气愤柳圣官这种强加于人的做派,本想找他好好谈谈,表明她根本无需他负什么责任。
本来就是这样嘛,看了光手臂一眼,就要娶回去当老婆,这种歪理,对于任何一个现代人来说,都是太……太……太可笑了。
“你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帮助你见了你的夫人,就会答应我一个忙的。”一宿未眠,第二日她借着他办公务之际,堂而皇之跑到府衙找他,顺势抛出这个砝码。
谈判嘛,有的砝码才可以谈嘛。
他不顾她反对,拉过她坐在他的腿上,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又淘气不是?可别忘了,现在你才是我的夫人。”
林夕浑身打了个激灵,像被电击一般,“嗖”一声从他腿上弹起来,连说话都有些打结,“那……那……那你说过的话可还算话?”
柳圣官对她这个反应似乎有些不乐意,竟再不作声,权当没听见她方才的话一般,垂首端起桌上的茶碗盖轻轻拨了拨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一直到林夕已经按奈不住的尴尬难耐了,他忽而笑了笑,看似轻描淡显,这才仿若看到她一般,“说来听听……”
林夕暗自腹诽,踌躇不已。
若是此时提不要和这人成亲的话,恐怕估计会被这变态立即杀掉,看他对柳月娘的态度就知道,那只加菲猫被这人几下功夫就肢解得残缺不全,若不是之前在他的配合下施了催眠术,她不可能会知道他的内心原来是这么扭曲的;这人表面对你笑着,可其实心里早就暗暗掏出了各类刑具,想着日后变着法子折磨你了。
不行不行,她这么聪明,绝不会做这种自杀式举动。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点吸引了这变态,或许是她这副漂亮出众的皮囊吧。那……如果是利用新夫人的身份,趁着得了这变态的新宠要他放了令狐行和老清虚呢?
“我看中的人,素来都是明白人,而本官从官多年,也格外喜欢和明白人……打交道。”他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又喝了一口茶,看似轻描淡显,可却语峰犀利,暗藏威胁和浓浓的杀机。
林夕忽然想起那夜被捕前,她正和令狐行上演一部“激情戏”,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她是不乐意的,但其实……和令狐行的那个吻,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她对过世未婚夫令狐的浓浓思念。
这柳圣官一直都守候在暗处,伺机而动,只等那百里香褪掉令狐行和清虚子的功力,便即动手,不可能没有见到那一幕的!
柳月娘和辰不破“一夜情”,他就誓要将二人折磨至死,那若此时提出要他放人,还不不打自招,证明自己心仪令狐行!不过这柳圣官是个伪君子,外加变态的,难怪那柳月娘会对那风度翩翩的辰不破念念不忘?
林夕权衡再三,猛然抬头,“我好歹也是范阳郡人人尊敬的仙姑,这次嫁给你,本已破了仙家规矩,大人若是不明媒正娶便想要与小女子行夫妻之礼,那……我是绝不答应的。”
柳圣官闻言,眼神中方才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凶神戾气收了起来,忽地大笑,“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他的手本能地又要来抱她,可好歹又停在了半空,末了,背到身后,“仙姑怎么说都是本官的第一夫人,我一定会将婚礼办得妥妥当当,必不会怠慢仙姑半分。而且……本官答应你,在婚礼之前,绝不会对你有所逾越,但请仙姑放心。”
“还有一事,我在婚礼前要见见那臭道士--”林夕故意这般称呼,只为了迷惑柳圣官。
“臭道士?”柳圣官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令狐行,眼神忽地又犀利起来,冷着脸道,“本官只承诺应下你一个要求。”
林夕“咯咯”一笑,故作轻松,“你有所不知,那臭道士先前垂涎我美色,无礼于我,还说当今世上除了他,就没有人会娶我,我这便就是要见他,让他知道我如今过得相当好……”
“仙姑何必如此麻烦?欺负过你的人,本官早就派人好好在牢中招呼过他了--”
林夕闻言,料知令狐行必定不知受尽这变态狗官多少折磨,心头一紧,可她眼神刚一触到柳圣官,知道他是故意这般一说,想看她的反应,于是她故意显得乐不可支的神情,“这种人本就该吃苦头,我更要去看看他的丑态,哈哈哈--”
最后那几声“哈哈”,林夕觉得自己都快要精神分裂了,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见柳圣官依旧蹙眉不语,似乎在考虑她的话是真是假,便主动示好,不得不道,“夫君……你也陪我一道去吧!”
那柳圣官纵然是有疑虑,可那一声“夫君”,已让他浑身酥麻,又想林夕主动要他陪同,当下不再反对,立即应诺,答应过一日便好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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