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回算她不打自招了,可是胖胖不仅仅是条被她收养的狗儿,它还是与她在修仙观那清净少人的后山朝夕相对的伙伴,更何况,它还怀了宝宝。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被柳圣官打死呢?
逼得她亲口承认“仙姑”的身份,柳圣官利用的是她对胖胖的爱心。
只不过,这件事后,她认为应该重新认识柳圣官这个人,以前是她低估了他,都怪现代那些古装剧总是把地方官员演成大腹便便,作威作福的昏官。可如今看来,这个人--可是一点也不好对付。
自从被柳圣官识破是神灵馆仙姑的身份,林夕原本以为他会给她安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和令狐行等人所谓的“邪教妖人”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一并当众处置了,以平息这一个多月来被这场瘟病折磨已久的众怒。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对她的态度更加和善起来。
林夕猜度他心中所思所想,不过是想要借用她的“神通”帮他找寻他失散已久的妻子--柳月娘。可是这么多天都过去了,柳圣官却从未在她面前提过此事。
难道他已经放下柳月娘这个心结了?
这一夜,柳圣官的府邸寂静得很,窗外月色凄清,映在庭院内的荷花池内,显得无比硕大而凉薄。
林夕坐在池塘边的石凳上,望着荷花池蹙眉深思,却又想起那日令狐行被抓走之前,两人差点上演的那部激情戏,心中兀自悲凉,那夜,她看得很清楚,令狐行的左肩膀上,根本就没有那个印记。
那个印记,其实是林夕在现代与未婚夫令狐玩闹的时候咬上去的,却被未婚夫令狐戏称为“爱的印记”,还刻意依照那牙印纹了身。
林夕曾经想,即便是令狐重生在这唐代,或许和她一样穿越而来,可那身体是不会变的,毕竟一直以来,与她在修仙观朝夕相对的男人,依旧是清俊儒雅,丰神隽永的容貌。人没有变,那身体也不会变的。
可是……如今她一直以为是未婚夫的人,为何没有那个印记?
她不明白,上天给了她逃过死神的机会,让她穿越了,她的令狐也应该如此幸运,逃过一劫,穿越了才对,因为他曾经的好,是如此的值得他获得这一切。
她想不透这一点,可她心里一直都存着一丝期冀,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或是她的未婚夫令狐,弄丢了那个印记……
可是……那是纹身耶,有那么容易如橡皮擦擦掉吗?
另外一个可能,她不敢想。
有时候,真的不敢让理智占据太多她的思绪。
令狐就是令狐,他在这里,他没有死,这一点是她万分肯定的。
是吗?
池塘中,那一池荷花,在这清冷的月色下,流泻出一池的旖旎潋滟,偶有清风吹送,扑鼻入心,满腹清新,当中还夹杂着那淡雅舒适的荷花香气,月光若水,波光粼粼的,映出她纤细静默的倒影,只是……独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烦躁不安,扔了一颗小石子进去,打碎那茕茕孑立的倒影。
忽然,一个宽大肥厚的破碎倒影出现在她身侧不远处,掷地有声的脚步,提示着她,有人来了。
她不由得微微蹙了眉头。
“林姑娘……呵呵……是在想心事,还是……在等什么人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夕转过头,见到来人却是这府内的宋大管事,一个肥嘟嘟的大肚中年男人,正一脸如笑头陀一样,笑眯眯地盯着她。
嗯,原来是那柳圣官的喽啰,这人和那日在修仙观遇见的那个左额长圆痔的男人都深受柳圣官的重用,只不过,那个圆痔男似乎主外,这个宋大管事主内。府里大小事务,大到府内大项开支,小到丫鬟婆子们领的小赏,都归这宋大管事管。
如今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必定是那柳圣官要找她了。
虽然明白这一点,但她还是打着花腔,斜了他一眼,“在等大管事您啊--”
宋大管事一笑起来,肥嘟嘟的脸上肉就挤作一团,“哎呀,林姑娘,你可真会说笑话,鄙人长得肥头大耳,一脸憨态,若不是这府内管事,说不准姑娘这等容貌的女子,走在街头,都不会看鄙人一眼的,说林姑娘想我家大人还差不多……”
他一说一个笑脸,方的圆的都让他一个人说完了。
林夕觉着和这种人说话甚是无趣,可也鲜少听见有人这样当面贬损自个儿的,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说吧,有什么事?”
那宋大管事原意可能是想讨好她,可却见她不耐烦的神色,便不再啰嗦,“大人请姑娘务必移尊驾到神灵馆,有要事相商。”
“现在?”
林夕看天色已暗,心中极不情愿,刚想要拒绝,却见那宋大管事面有难色,毕恭毕敬揖了个礼,垂首道,“姑娘……其实,大人有很多难言之隐,还望姑娘搭救才好--”
他这般说话,必定是知道她的“仙姑”身份,林夕顾念那柳圣官对柳月娘的深情痴恋,表面上勉为其难的应下了。
可其实她一贯狡猾,自有一番打算,多日不曾出过这柳圣官的府邸,明里是给足了自由,可暗地里相当于是被软禁了,而令狐行与清虚子自打那日被抓进范阳郡死囚的大牢之后,便一直没有音信。若是能趁此机会出去打探一下二人的下落,那也可好,到时候再想办法救他们了。
虽然知道令狐行不是她的未婚夫令狐,可到底是同住一个屋檐下有一段时日,她又岂能见死不救呢?
即便她贪财如命,有事第一个先跑路,可也绝非不讲情义之人。
更何况,若要她再看到和她未婚夫令狐一般容貌的“呆头鹅”,活生生在她面前身首异处,那简直等同于杀了她自己。
虽然她的理性上拼命在告诉自己,令狐行根本不是令狐,她根本就不应该对他有半点对现代未婚夫令狐同样的感情,可感性上,她还是办不到,也拐不过那个弯……弯。
轿子在路上走走停停,林夕很是失望,坐在轿子里,等于是又一次限制了她的行动,她根本就不可能从什么人口里打探出有关那两人的半点消息。
偶尔掀开帘子偷看,除了见到满目疮痍,腐尸饿殍,再也见不到什么活蹦乱跳的活物,除了这柳圣官府上上下一如既往活色生香的一干人等,而她恰好也正是这群人中的一个,还坐在轿子里。这一点令她心里很难受。
尽管,这场瘟病蔓延,和她本人根本没有什么关系,这范阳郡里的老百姓过得不好,也和她没有直接关系,可她却总觉着心里别扭,像是什么堵着,憋得慌。
“姑娘,别急,刚才停了停,是那些运尸体的,我们绕道从那边走,很快,一会儿就到--”宋大管事见她撩开红布帘子,就凑过来殷勤地解释着。
不知为何,此时林夕一见到宋大管事那张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粉的肥嘟嘟脸颊,就心生厌恶,她缩回头去,吐出几个字,“我一点也不急--”重重搁下帘子,不再说话。
多日不开的神灵馆,如今大门已经洞开,里面灯火通明,一个男人华服美冠,高坐在馆内正中的檀木太师椅上。
林夕看了一眼门外左右站作两排那神情肃穆的官兵,再看那馆内意气风发的男人,不用猜,也知道她这神灵馆为何会被人打开。
她心头隐隐不快,这男人怎么如此擅做主张,若是换了别人,她早就发作了,可无奈人家是如今这范阳郡一郡之长,又天高皇帝远的,恐怕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得罪了此人,必定没有好处。
于是,强自忍下,不动声色走了进去。
柳圣官一见到她,立即微笑着走过来,“仙姑,你可来了。”说这话间,还似有似无揽了一下她的肩头。
林夕是个现代人,但也不喜欢异性动不动就动手动脚,但见他神色自然,刚才他那个动作,似乎并无别的邪念。她又想起几天前,他也有这么一次,趁着端酒杯就触碰了一下她的手,也是这种感觉。似有似无,神情泰然自若,双目炯炯,正气一片,似乎并非半点淫邪之念。
她倍感奇怪,难不成他这个人就是这般--不拘……小节?
“此次请你来,其实是想要仙姑帮我查一查我家娘子,月娘的下落。身为人夫,发妻却不在,我深感惭愧。尽管我是这范阳重镇的一郡之长,可……”他叹了口气,神色忧虑,“是我没能照顾好她的。”
这柳圣官的确对他的娘子一片真情,看来方才的确是她太敏感,多想了。
林夕对他平添了几分好感,脸色也和悦了许多,可她明白,那柳月娘已经被花凤儿的穿肠毒化为了一滩血水,若是柳圣官知道真相,必定伤心不已。
要怎么做才能帮他呢?至少让他不要那么痛苦。因为失去一生挚爱的那种感受,她是最能体会的。
她眼神一转,目光刚落到头顶的圆球上,顿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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