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春江花月夜
墨景麒叹道:“不是这样的。随心,正是因为相信你,朕才不能忍受你和别人有什么的。我恨不得将你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这样的话你的美好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正是因为知道你的好朕才担心有天会有人将你抢走。虽然不论你去天涯海角,朕也会把你找到,但是随心,你懂吗,由爱故生怖,你不要让朕这么不安好吗?”
她抬头望着他灼灼的眸子,“可是你让我有多不安?你后宫的那些妃子让我多么不安呢?皇上,你为何也不能为我想想呢?”
“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我正是不想让你生气才不告诉你我跟完颜佩的事情。果然你知道了之后就生气了。我正是不想你心中有个疙瘩才不告诉你。皇上,若我真打算跟完颜佩有什么,何必将宝盒送回去?”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庞:“是朕刚刚气糊涂了。这不能怪你,只能怪完颜佩他痴心妄想。”
杨默婉望着他,过了许久才说:“那你打算……”
墨景麒拾起那枚戒指,放回宝盒之中:“这戒指自然要送回去。你不这么做我也会送回去的。来人,传召左贤王耶律烈!”
“皇上,你要做什么?”
他低哼了一声:“他既然送了这东西来,我不回他一点礼物怎么成呢?”说罢他转身离开了乾坤宫,去御书房了。
杨默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忐忑难安。
完颜佩,他是注定能当霸主的男人,但是她既然认定了墨景麒,就再也容不下他了。
她的心里不能装着两个人。
而此刻,胡夏国左贤王耶律烈到达了御书房,他从宫外急急赶来,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召见。
刚一进御书房,他就看到墨景麒拿着那个宝盒在低头摩挲着,他想起临行前王上完颜佩的托付:无论如何你也要将这宝盒交给柳皇后。
耶律烈不曾开启过这个宝盒,如今见墨景麒居然拿着宝盒,还半夜叫他来,心知有异。
“皇帝陛下,请问您有何要事相商?”
墨景麒挑眉,将那宝盒扔到他面前:“没什么,只是让你带封信回去给你们王上。”
“带信,好的,既然是皇帝陛下的亲笔信,我一定带到。”
“左贤王,那里面送来给皇后的东西,一并拿回去。这东西太过名贵,朕的皇后受之不起。回去告诉完颜佩,朕准备打虎了,让他好好准备着,我会去找他的。”
左贤王一愣,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皇帝陛下,这礼物既然送出,我岂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让你拿回去就拿回去。”
“不瞒皇上,我来之前王上嘱咐过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东西送给皇后。他说这里面的东西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才能戴的东西,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是最尊贵的女人了。”
“是吗?那请左贤王自己打开宝盒看看里面的戒指是怎么回事。”墨景麒冷冷一笑。
左贤王疑惑着打开了宝盒,一见那戒指他顿时一怔:“这……这不是--”
“还要朕再多解释么?”
左贤王望着那枚戒指,他心头一震,万万没想到完颜佩居然拿王后才能佩戴的戒指送给大楚国的皇后,墨景麒怎能不怒?
这岂不是羞辱别人?
他满头大汗,连忙道:“皇上,我想这一定是误会。我这就带着东西离开,一定将您的话转达。”
“不送了。”墨景麒冷淡地说着。
左贤王急忙离开,如同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他心中忐忑不安。
王上为什么要送王后的戒指呢?难道他当初在当质子的时候居然喜欢上了柳皇后不成?他心头一震,居然会有这种事?
若是因为一个女子而引起两国的战争,那岂不是……
他不敢再想,连忙离开了皇宫,打算连夜离开回胡夏国去。他要好好问问,完颜佩是否真的是这么打算的。
左贤王连夜离开了大楚国,带着使节团回国去了。
他心中焦急,等到赶回了胡夏国都城,马不停蹄,连坐都没坐一下就去皇宫拜见完颜佩。
此刻,完颜佩正在靶场练箭,他一身玄黑劲装,手握紫金弓正在弯弓射箭。
箭拉满弦,一出顿时如同流星追月,十分精准地射中了靶心。
左贤王鼓掌道:“好身手!”
完颜佩回头一看,见他回来了,喜道:“烈叔,你回来了!”
他高兴地跑了过来拥抱他:“烈叔,这一次一切都还顺利吧?”
左贤王点点头:“一切都算顺利,只是有件事情我没有办成。”他拿出了锦盒,“这件东西我没有送成,墨景麒将它退了回来,还让我带封信给你。信在宝盒里。”
完颜佩神情一冷,眉峰一扬:“墨景麒?”他打开了宝盒,见自己送去的戒指还在其中,下面还有封信。
“王上,你送我国王后才可佩戴的戒指给柳皇后,却是什么意思?”
完颜佩哈哈大笑,大方承认:“还有什么意思,只是想让她当我的王后,就这么简单!”
左贤王一愣,他没想到完颜佩居然如此大方地承认了这件事。
“王上,此事万万不可啊!那柳皇后是大楚国的皇后,怎么能做我国的王后?不说她已经是嫁与他人,她还是别朝的皇后,我朝万万不可能许她为后的。何况,您又如何能得到她呢?”
完颜佩望了他一眼,指着东方笑道:“大楚国固然是中原大朝,但是却也未必抵挡得了我的进攻。只要他国破城亡,别说她了,即便是整个天下都是我的!”
左贤王摇了摇头,虽然知道完颜佩雄才大略,确实有一代霸主之风,但是他还是不希望他因为一个女人而挑起两国争斗。
“我临行之前,墨景麒让我给您带话,他说他准备打虎了,让您好好准备着,说他会去找您的。”
“噢?他是这么说的?看来他是打算要对付摄政王了。”完颜佩打开信看着,看完之后大笑三声:“好一个墨景麒啊,他这是威胁我呢。”
完颜佩拿起弯弓,对着箭靶射出一箭,“啪”的一声正中红心。
他眉峰一扬,碧绿的眸子染上一抹决绝:“烈叔,我一定要得到她,不,是一定会,不然这王后的位置就让它一直空着好了!”
耶律烈一阵错愕,“你疯了吗?族人是不会同意的!”
“他们同不同意关我什么事?”他淡淡道:“这是我的事情,不是他们的事情,烈叔,你最好不要阻挡我,我要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是势在必得的。”
他拿起那枚戒指在手中把玩:“她总一天会带上这枚戒指的。”
研磨,细细的画笔蘸上墨汁,在雅丽的画纸上绘就一副人物肖像。
画上的是一个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眉宇之间自带一股摄人的气势。
“娘娘,您这画的是皇上吧?”雪晴捂嘴笑着:“真不错呢,皇上看了肯定高兴。”
雪荷也笑道:“待会皇上回来了,我就告诉他去。”
杨默婉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先别告诉他。过几天不是皇上的寿诞么?这算是我送他的礼物了。你们谁都不要跟他说。”
雪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哦,奴婢明白了,您这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嘛。好的,咱们什么也不说。”
杨默婉见画风干了,卷上装进了画匣之中。
过了两天就是墨景麒二十五岁的生日,因为是皇帝寿诞,大宴群臣,在宁琼殿摆下宴席。
早上群臣拜贺皇帝,回到宫中,皇后带领后妃拜贺。
这天整个皇宫一直是忙碌的,因为皇帝在晚上与群臣同欢,所以宫中上下都忙碌着准备寿宴的事情。
杨默婉身为后宫之主自然是不得闲的。
一直到了傍晚墨景麒才走进乾坤宫,他一脸喜色,大笑道:“随心,朕来跟你讨礼物了,你准备送朕什么?”
杨默婉摇了摇头,美目流盼:“皇上这么心急?现在还早,等宴会过后我再拿给你看。”
墨景麒低头靠近她,带了分诱惑:“你打算送什么呢?这么神秘,难道会是……”他将话音拉长了:“难道你打算把自己送给朕当礼物吗?”
杨默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美目瞪着他,“皇上!”
他低笑了起来,拉起她的手:“好啦,朕跟你说笑的嘛。不过你若是真打算把自己送给朕当礼物,朕也是非常高兴的。”
杨默婉面上一红,这家伙,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使坏。
今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将这人间照得一片明亮。
宁琼殿之中百官各按位置就坐,正在各自议论着什么,而其他后妃也各自前来按照各自品级坐下。
待墨景麒和杨默婉两人从乾坤宫赶来时,其他人连忙跪拜,三呼万岁千岁之声不绝于耳。
墨景麒坐上了主位,杨默婉伴随在右侧,德妃坐在皇帝左侧。
百官说了些朝贺之言,多半是些太平呈祥的话语,杨默婉并未仔细去听。
直到墨景麒下令开宴,歌舞伎出来表演歌舞,气氛这才再热闹起来。
只见轻纱飞舞中舞伎旋转着身体,腾越、跳跃、弯折、旋转,每一个动作都优美无比,渗透出诱人风情,场中有人直盯着舞伎看,有的则是和着节拍拍着手,仿佛已醉入音乐中。
歌舞罢,有年轻男子持羯鼓敲打,鼓调激昂清透,好像可以穿透人心似的。鼓声仿佛漫漫雨花落,嘈嘈天乐鸣,鼓调声声,节奏感极强,让人不由自主随鼓声心弦起舞跳动,时快时慢。那鼓声越发激昂,只见那敲鼓的男子随鼓乐起舞,衣袂翻飞,头如青山定,鼓如白雨点。飞旋中渐迷人上,忽而一声高昂的鼓声响起,余韵波长,震慑人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亮的排萧声中,数十轻纱覆面的歌女翩翩步入场中,旋转飞舞。似仙女临凡,姿态美妙。忽而那数十歌女分散聚合,如六瓣花朵弯下腰身,中间一白衣女子袅袅站起,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蕊般渐渐舒展开身肢,接受雨露恩泽。众人一时间都被那女人吸引了目光。忽然,一声清音响起,如同在三万顷太湖水中掷下一颗石子般,清澈透亮,余韵绵长,渐渐荡开层层波纹。
那女子抬起头来,也是簿纱覆面,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那双眼睛波光潋滟。顾眸转盼间妩媚风流。似有无限风情欲语,又似有含羞带怯轻愁。教人只想恣意爱怜,好好疼惜。只是这双眼,已是使人销魂蚀魄,如若拿下面纱,那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怎样的绝代风华!
那女子纤手轻拨箜篌,众女则吹奏排萧。排萧声众,箜篌声却如大海中一帆扬起,怎么也不会被排萧声淹没。两声相和,说不出的悦耳,说不出的和谐,偏又让人清清楚楚地听出哪是排萧,哪是箜篌。乐声中,那女子轻启檀口,声音缠绵婉转,仿佛在黄山三十六峰迂回盘绕,柔入心扉。只听她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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