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下面的人立即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了。一时之间场面闹哄哄的,也听不清大家在说些什么。
洛清又说,“这只是我们提供给大家的一项建议,当然,我希望大家可以考虑一下,先试上一段时间,这样吧,今日是初十,本月还有一大半的时间,就以本月为例,大家试到月底看看是否比上月个人的量要大一些,好吗?”
说完跳下石块,又伸手抱下了织妤,对织妤说道,“那么,这段日子里你没事的话就来这里看看,看看大家的情况怎么样,再观察一下有什么问题。”
织妤点点头,为自己能够做一些事而感到高兴。
而唐诏一直在边上看着她,等洛清一走开便追上去“清姨,织妤她……”
洛清打断了唐诏的话,低声说,“晚上到我房间里来吧。”说着走远了,只留唐诏一人站在远地,若有所思。
织妤虽然说是建议,但因为有着洛清的开了口,众人也听命于她,一时之间便相互约定起来了。
不一会儿功夫大多数人基本上都开始工作起来了,只有连胜、唐诏以及陈奇三人,连胜与陈奇是这里的工头,两人每天轮换着洗矿与统计数量的工作,而唐诏因为自己是新人,不管是挑还是洗都比不过别人,又没有特别熟悉的伴,所以余下一人。
第一天因为配合上还有些不顺,到结束的时候统计,大多数人都与往天持平,有些甚至还要低一些,唐诏见状忙安慰织妤,“也许明天会好一些呢?”
织妤也不在意,开始的时候,因为老是会忘记配合,中间常常出错,整个淘洗场上一直乱哄哄的,这样的情况自然不会太好,等大家习惯一些应该会好起来吧。
晚上的时候唐诏依约去了洛清的房间。
刚一坐下洛清就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其实昨天早上织妤对你说的话我也听见了。”
唐诏想了想,昨天早上?织妤说的……“寄人篱下!”连忙对洛清说,“清姨,你别介意,她随便说说而已。”
洛清也不驳他,“唐诏,你想想,如果我们把织妤当成宝贝一样的养在房里,不让她做事,那么她会有很多很多的空闲时间,这些空闲时间你觉的她当真能够用来休息吗?当一个人遇到伤心难过的事情又不能去改变它的时候,越是有空闲时间越是会去想起这些,越是想起这些事就越是走不出来。既然织妤愿意做事,我想让她有其它的事情可以想可以做,反而对她来说是更好的了。”
停了一会儿又说,“并且我看这个丫头脑子灵敏,又善于观察先让她自己按自己的想法来思考,我看也许到是一个可造之才——我们总不能一辈子保护她吧,让她能够自己独立起来,这才是你娘所想要看到的。”
“可是……”唐诏还是疑惑“清姨你是真的觉的织妤的方法好吗?还是只是为了让她有事可以做?这样对矿上会不会不太好?”
洛清笑笑,既不否认也没有承认,“好还是不好,总是要试试才知道的啊。”
又看向唐诏,“你在淘洗矿那边行做着吧,一来多多熟悉一下丹矿,二来也看能否帮上织妤的忙,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带你去其它地方看看。”
唐诏谢过洛清,心中虽然是认同了洛清对织妤做事的看法,这样做的确是对织妤好,但始终还是没有想清楚对赤帝流珠来说是好是坏呢?
织妤果然如洛清所言,将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淘洗矿上的新方法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又活力十足的与唐诏一同前往了淘矿场。
相互搭配的大多是兄弟或是邻居,到达的时间几乎是一同的,来到矿上后便开始按照前一天的约定劳作起来了,
织妤在周围走来走去大家也习惯了,没有人在意她做什么,她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又跑去连胜那边看看数量,一边看一边向连胜问一些关于丹矿的事儿。
连胜从小就没有离开过枳县,从祖辈以来家里除了种地必要的劳力以来其它人都是在矿上做事,对矿上的事再了解不过了。也很乐意跟织妤说起。
唐诏不时从劳作中抬起头来看看织妤,大多的时候都看到她在跟别人说话,要不就是口中念念有词的算着什么,果然没有再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了,不由放心了不少。
间或休息的时候又陪着她去茶棚里坐一坐,问她累不累。织妤笑笑,反而从怀里掏出一块纱绢为他擦擦额上的汗,“织妤不过是四处看看,倒是唐诏哥哥你一直在做事,哥哥反而问我累不累?”
唐诏连忙伸手拿过纱绢,“我是男孩又比你大,而且我本来就是四处游走惯了的人,你哪里能跟我比。”
织妤任由他接过纱绢,扑哧一声笑了“不是历游列国吗?”
唐诏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也笑了起来。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月末很快便到了,织妤显的特别的兴奋,虽然每一天她都在矿场走来走去,看着当天的数量,但是因为月末通常都会统计上月每人的总的数量,再根据数量给每人核算工钱,所以看起来更加直观一些。
原本是每月初的时候洛清便会来往于各个矿场,从工头手中拿到当月的每天统计的数据,再花上一些时间自己加起来,统计出每人每个月的数据。因为知道织妤心急,便在几天前就交待了连胜与陈奇待最后一天结束的时候直接将竹简交给织妤带回来就可以了。
织妤拿了竹筒恨不得一刻不停的飞回常宅,不断的催促着唐诏,“哎呀,唐诏哥哥,你快点儿!走快点嘛。”几乎快要跑起来了。
唐诏又怕她没看到路,跟在后面一直说着,“哎,你小心点儿,再怎么着也要先吃了饭再看。”
织妤不理他,仍然疾步走着。
两人到最后几乎小跑着回到了宅子里。
一刻也没有耽搁,用完了晚膳织妤就软磨硬缠着要洛清去帐房赶快看看情况。
洛清拿了算盘,飞快的拔动着珠子,很快将数据统计了出来,织妤一直乖乖的立在一旁,眨巴着眼睛望着她,又不敢惊动洛清,怕洛清计算错了。等洛清的声音一停,便迫不及待开口,“清姨,怎么样啊?”
洛清把算盘和竹简推向一边,招呼她坐上席垫。“你来算一算。”
织妤仓促不安的摆摆手,“我不会使这个……”说着指指算盘。
洛清道,“那我先给你讲一下这算盘怎么使,你再看我复算一次——每一次计算都要尽可能的算到两次相同的数据才算是正确的。你今天先看着,后面再来练习。先坐下吧。”
织妤心里记挂着统计的数据,心思其实并没有在要学习算盘的使用上,但看洛清不急不躁的样似乎一定要她看着。
织妤知道清姨毕竟不比娘亲,可以随意撒娇都会顺着自己。也只好依言落坐。
洛清也没有在意织妤的急躁,反而认真的先说了一遍算盘的使用方式与口诀,然后再演算了一次,告诉织妤,“你看,这就是这个月总共的数量,一共八百石。”
“那上个月的呢?”织妤忙问。
洛清走到房间的一角,从某个格子里抽出一卷竹简,递给织妤,“喏,就在这里,你看吧。”
织妤接过竹简,直直的看着,脸上一红,“清姨,我不认得。”
洛清这才想起,秦国的文字织妤从来没有接触过,难怪不认得了。“没关系,清姨先给你讲,以后再好好学。”
这一次织妤认真的应下了。
洛清展开竹简,指到某一处,说,“你瞧,这就是上月的总数量了,淘矿场一共七百五十石。”
“那就是说……”织妤高兴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嗯。”洛清微笑着看着织妤。
“太好了,清姨,太好了!也就是说这样会比较快一点,比较能够多做一些事。清姨!我也能帮你做事啦!”
织妤手舞足蹈的开心极了,至从她知道娘亲的事情以后洛清还从来没有见她笑的如此开心呢。
“清姨,我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唐诏哥哥!”织妤说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洛清将上月的竹简收了起来,又看了看当天的数据,轻轻的将竹简放置了一旁。
第二日一去到淘矿场织妤就开开心心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连胜,还让连胜帮她把大家召集起来,让她亲自宣布这个好消息。
织妤的欢乐维持了一整天都没有丝毫衰退,下午的时候还帮着洛清为各个矿场为工友发月钱。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洛清说,“织妤,明天起你就先不要去矿上了,还有唐诏你也是。”
两人停了手上的筷子,看着洛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洛清接着说,“昨天我与织妤看数据才想起,你们两对秦国的文字都不了解,唐诏你是齐国人,织妤是且兰人,你们以前所熟知的一切在这里都不太用的上,我想的是,既然你们以后都要生活在秦国总是要学的吧。明天呢你们两先休息一天,忙碌了这近月余大家也都辛苦了,我去请个先生回来,从后天开始每天上午都教你们识字,下午呢我隔天教织妤算盘,唐诏你要愿意也跟着一起学,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去矿上走走看看。再隔天呢现教你们一些秦国的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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