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今天一早见到织妤的黑眼圈便知道她昨天应是想着这些问题睡不着觉,也心疼她想她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但是不知道她究竟想跟王颉说什么,又怕王颉真的是有事,错过了这会儿他们今天就算是白来了,所以逸辰狠狠心,还是决定唤醒织妤。
“还是让织妤跟你谈吧。”逸辰不习惯王颉跟他说起赤帝流珠的事情。转身回去轻轻的拍着织妤。
织妤此时睡的正熟,昨天晚上她几乎没有睡着,即使是后半夜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也是睡不踏实,眼下正是春日绵绵,吃过午饭后暖洋洋的阳光照着,让她不知不觉的便趴在了案几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被眼前放大的一张脸给吓了个正着。
咦?她这是在哪里?什么时候逸辰跟她这么亲近了,居然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他。难道她是在做梦?
逸辰没有见到过织妤刚刚睡醒的样子,没有想到平时要么精灵活泼,要么冰雪聪明的女子此时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是不相信呢。
织妤现在的样子倒还像是一个不通人事的孩子。微微张着嘴巴,两眼迷茫,动作迟钝。
“织妤,府尹大人来了。”逸辰不习惯她这样直直的盯着自己看,轻轻的咳了一声,提醒到。
织妤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那句话就这样从她脑子里飘了过去。一点也没有接收到。
她还是这样傻傻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其实织妤平时虽然起床的时候也常常会有一小段时间没有完全清醒,要在床上呆坐一会儿才能起的来,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从来没有过的。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吧,刚刚又是趴在案几上睡的,手臂被压的麻麻的,不是她不想动,是动也动不了了。连带着的,好像脑子也是麻麻的了。
逸辰无奈,又提高了声音继续唤道,“织妤,府尹大人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又伸出手来在她后背拍了拍。
啊?
织妤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此时正笑咪咪的看着她。
完了!
这是她脑子正常运转后想到的第一个词。
府尹看到她现在的这个模样,那她所说的话还什么任何说服力吗?她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好,对了,不会此时还在淌口水吧?
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的抬起手在嘴巴上抹了抹,又趁机的宽大的袖子不着痕迹的往案几上拂过。
当然,不着痕迹是她自己以为的,这一切都看在了两个人的眼里。
逸辰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而王颉一直保持着他嘴角上扬的模样看着这一切。
“府尹大人,我……”织妤急急忙忙的想要说什么,说什么呢?解释她为什么会睡着?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她刚刚一站起来,因为跪坐的久了,又伏案着,腿早就失去了知觉,酸酸麻麻的,根本就支撑不住她的身子。所以她这么一站,根本就没有站稳,身子一歪就又要摔倒了。
幸好逸辰一直立在她的身边,见势不好,连忙扶住了她,这才让她幸免于难。
织妤的脸涨的通红。
王颉在一旁看着这一番手忙脚乱,忍不住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竟哈哈笑了起来。
会客厅里此时的气氛有点怪怪的。织妤尴尬的立在案几旁边,红着脸,低着头;而王颉站在门口脸上笑咪咪的。唯一看起来正常的就是逸辰了。
“府尹大人,织妤她这几天因为一直在思考对策,所以晚上没有休息好,是故不小心在县府里失了态,还望大人体谅。”
织妤咦了一声,没有想到逸辰会开口为她说话。她抬起头来,看着扶着她的身边的男子,这才发现,这短短的几个月来他长高了不少,现在开口说话虽然语气平和,听在耳里居然有一种不容忽视的感觉。
王颉收敛了笑容,但嘴角依然有着淡淡的上扬,开口说道,“走吧。”
“大人!”织妤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是叫他们走吗?自己真是没有用,两个多时辰都过去了,偏偏坏在这一刻钟里。这如果走了,下次想要再来见他怕是连门都不容易进来了。
逸辰也皱皱眉头,一直将目光盯在王颉身上。
明明是一个十多岁的尚未及冠的孩子,虽然身上佩着剑,但是那张脸倒底是个孩子,为什么他的目光这么让人觉的不舒服呢?
王颉有着一刹那的恍惚,仿佛有种看不见的力量让他点头似的。一眨眼又不见了,眼前还是那两个孩子。难道自己最近也太劳累了吗?他有些好笑的想着。
“我是说,你刚刚坐的太久了,腿麻了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在这院子里走走看?时下正是槐序,天气也不是太热。”
织妤的心里仿佛突然间被人从深渊中打捞起来,喜的有些语无伦次了。“要的,要的,谢谢大人了。”
只要他不反对,只要他让她开口,她就有了机会了,不是吗?
努力啊,姬织妤,你是可以为清姨做事的!
四月正是春末夏初的季节,春日里的繁花还没有落尽,夏日里的草木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生长的郁郁葱葱了。一切让人看来都是充满了希望的样子。不论人世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悲也好,喜也罢,这些植物总是会在每年属于它们的时节里充分的展示着自己的生命力。
织妤开始的时候还在逸辰的搀扶下走的一拐一拐的。王颉也就着她,走的极慢,后来慢慢的脚上的血脉活络了,渐渐的恢复了平常,她也在这个过程中脑子渐渐清醒了,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又在脑里过了一遍。
“府尹大人,我今天来,还是想跟你谈谈关于枳县丹矿价格的事。”
“嗯。”王颉半点也不意外,若说这才一天不到她又有了其它的事要谈那才是奇怪呢,“怎么,你想到什么别的法子了吗?”
织妤摇头,“若说是别的新的法子也称不上。还是希望府尹大人能够帮忙。”
“这……织妤啊,我昨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也。”
“不,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这丹矿的价格关系到所有与之相关的人,不管是各个矿的矿主,还是整个枳县的赋税,既然是关键着所有人的事,那自然就应该大家一起来讨论,不是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王颉收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织妤。
“我想让大家帮忙将大家召集起来,就说有要事商讨,就各位矿主务必参加。因为一则我没办法联系到枳县所有的丹矿主,二则,我相信我也没有大人的号召能力。三则,不瞒大人,赤帝流珠的规模现在家中甚至没有地方能够容纳的了这么多人一起商讨。所以,这说来说去,还是要麻烦大人出面,并且借地方给我一用。”织妤说到这里,向着王颉行了一个礼,“还请王府尹成全!”
王颉想了一会儿,回问她,“只需要我将大家召集起来?”
“是。”
“剩下的事情我便不管了?”
“不会让王府尹为难。”
“那,见了面要说什么,你可是想好了。”
织妤点头,“大概要说的话已经在心里想到了一些,我想,这事关大家的利益,只要是诚心诚意的,大家应该会响应吧。”
“你想什么时候合适?”
“现如今枳县的丹矿价格已经每况愈下了,依我之见,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嗯,容我稍事安排一下,不如就定在三之后的这个时候——未时可行?”
“多谢王府尹!”
半年前县衙急召所有的矿主去衙门议事之事枳县的矿主们都还历历在目。这一次再次收到衙门的通知说有议事,当下所有的矿主都显的有些人心恍恍。就连生意也暂时停止的谈判了。
不一天,这消息便连采买的商家也都知道了。有的人忙着打听是否是秦王陛下又安排了一批新的奴隶到这里,通过一些街坊邻居,七大姑八大姨在衙门里做事的人问来问去,却也没有见到县衙有任何这方面的消息。又私下想着这丹矿到底是国家给予的采购权,莫不是最近又有什么新的令法,要改了?
秦国一向是以法制天下,这法从百年前公孙鞅大良造开始变法以来,不断的在加强与完善之中,特别是秦国一统天下以后,这数不胜数的法制让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触犯了哪一条。
这些丹矿昨天还是祖上传下来的,但谁也说不清秦王哪天想起来又来对其进行一翻改革,是好事还是坏事,每个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这丹矿主没了心思做生意,采买的商家也在观望着。
次日,通知尚未正式传达到,织妤便主动跟常羿说起了此事。常羿为织妤所作所为而感到惊讶之余决定到时候跟她一同前去,以便及时可以帮得上忙。
待到正式集合的那一天午时,赤帝流珠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没有上门来的章翔渊。
“哎,织妤,你收到通知了吗?”一见面翔渊便迫不及待的跟织妤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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