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知大家这件事上织妤也自叹没有可能比先桀轲做的更好了,比如人手,赤帝流珠里做为常家的下人照顾他们起居的不过了了数人罢了,连十个人也没有。哪里还有多余的人手出去联系人,发贴子呢?
但是艨思就不一样了,那天她从进他家的门,一路走来看到的仆人几乎可以与县衙相媲美了。所以她想派几个人出去跑跑路发发贴子通知一下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而且只要一提到艨思与先桀轲的名字,大家也纷纷响应,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但是都把自己手上的事做了一下安排表示当天一定会来的。
开什么玩笑啊,平时的时候就算他们想要约桀轲见个面,请他喝个茶吃个饭都不一定能够见到这位前辈,现在是他请他们去他家里,说什么也要去啊。
于是织妤允分的见证了先桀轲的号召力。甚至可以说半点也不比县令差啊。
两人到达的时间上差不多了,织妤跟着先桀轲一前一后的去了会客厅。见到他们,厅里讨论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织妤也一边走一边扫视着周围,很快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翔渊站在人群中的一角,朝她挥挥手。她忍不住嘴角上扬了,这个翔渊什么场合都是这样子,也不像其它的矿主一样去套套近乎,也没规没矩不看看环境。
“感谢各位同行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到先某寒舍一聚,今日主要是想就当天在县衙里所讨论未尽之事继续完成,大家先坐下吧。”
“各位都算的上是君子,而且我们行走江湖,靠的也就是一个信字,凡事不诺则已,但凡是答应过对方的,就一定会去办到,是吗?”
下面众人纷纷点头,虽然说商场上有时候也会用一些手段来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利益,但是这都是背后的各显所所,只要是表面上达成了共识的,就一定不会轻易反复,否则的话言而无信之事被人传开后要想再得到合作的机会就不容易了。
“所以说,当初对于定价这事虽然我们没有立字画押,但是当时所有的人都可以见识,是没有人表示反对的,既然当初没有反对那就是答应了,是吗?”
话说到这里,有些人已经敏锐的猜到了一些什么,但又不敢确定,所以相互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
“但是,在三日前,我听说,我们当中有人公然将丹砂卖出十金十一石的价格,这完全是低于了我们当初所制定的最低价格。也就是说,此人丝毫没有把我们当初的约定放在眼里喽。”
此语一出,座下兼哗然。刚刚有所怀疑的证实了自己的怀疑,而迷茫的而恍然大悟了。一时之间讨论者众。
织妤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大多数的人都处于一种非常气愤的状态,一来这个和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二来此人这种作法摆明了就是没有将大家放在眼里,所以可想而知大家的不满是多么的强烈了。就连章翔渊这种平时对商场上的事关心不多的人脸上都失去了微笑,有些小小的忿恨。所以在这群人之中只要稍微留心便可以看到其中有一个人,虽然也竭力的表现出自己与大家一样,但是他止不住的身躯微微发抖和眼神的闪躲就显的很特别了。
织妤往先桀轲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道,“是那边那个着墨绿上儒年纪约三十上下的男子吧。”
其实织妤就算不压低声音说这段话,估计下面的人也听不到的。因为此时此刻,他们愤怒的声音早就掩盖了一切。
“诸位——”先桀轲继续说到,四下的声音渐渐的平复了。“上次我们还没有讨论完这要是违反了又当如何办?所以今天我先说说我的意见,大家如果有其它不同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众人本是等着他揭出究竟是谁人违反约定,但听他如此一说这才想起,的确,当初只有了所谓的约定,并没有说到违反之后的事。此人如此可恶,即使给他用上秦律黥刑也不为过,正好,在他的脸上刻下“言而无信”几个大字,让他从今往后去到任何的地方都能够让对方一眼就看穿他这个人的本质。
“依我与姬姑娘商量过后,想出一个法子,此人重利轻义,我们就偏不让他得到此利,据我收到消息,此次他一共出售二十二石丹矿,卖得二十金。由于是初犯,之前我们未定下细则,所以这一次就让他将这所得的二十金交由商会如何?这商会里的银子暂时就由我来代管,由赤帝流珠的姬姑娘来做帐。这什么时候我们大家也去茶楼里聚一聚,逢年过节的酒楼里一起吃个饭。大家可有意见,当然喽,如果有谁自告奋勇愿意当这个帐房的也可以在这里提出来,并且,每次使用了经费之后下一次聚会的时候我们会告知大家费用的使用情况。”
听闻此话下面又是一阵议论,虽然说觉的这样的所谓惩罚算不得什么,但是民间的组织毕竟不是真正的帝国,可以随便使用私刑的,虽然犹未解恨,但好像除了经济上的惩罚以外他们也做不得其它了。
待众人讨论了一阵后又问,“可有其它更好的建议?若有,请提出来,或是若有愿意来当这个帐房的也可以站出来。”
商会的帐房先生,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份事,但又是没有半点好处的事,虽然也许可以因此与艨思拉上关系,但是这其中的利弊一时还未能横量清楚,所以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了。
“既然这样的话,就算是大家一致通过了。”
话说到这里,底下早有耐不住性子的人大声的叫了起来,“先老板,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不顾我们所有丹矿商家的约定,擅自改变价格?”
他这么一问,把所有的人的思路都带回了之前让他们义愤填膺的追讨背叛者的状态了。
先桀轲也没有答话,只把目光绕视一周,慢慢的定格到了某处。随着呼声的越来越高,那个人的肩膀抖的越来越厉害了。小心翼翼的抬头又正与先桀轲的目光碰到了一起,虽然只是轻轻的一接触,但于对精神高度集中已经在崩溃边沿的人来说却如同压垮了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男子脚下一软,往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中间。
四下里讨论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把目光注视到了此人身上。
“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我求求你,求求大家了,不要罚我了……”堂堂的七尺男儿如今跪在屋中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这样的场境倒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一时之间整个会客厅中鸦雀无声。
按理说商人再是重利这也不过是区区二十金,在大家看来,一个商人为了利益而做出这样的事来一定是想着不被别人发现先赚了再说的心态,如今既然被发现了,这钱收走也就收走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眼下又不是要行刑,只是要收回他的二十金,为了这二十金痛哭流涕的还真是让人没有想到啊。
下面的人语无论次的,连连告饶,说了好半天大家才从他的嘴里听出意思来。
原来这个所经营的矿场也很小,矿工不足以十人,基本上都是本家的人在做事,前些日子枳县令也分了两个奴隶到他的矿上去。一下子就让本来就经营的艰难的丹矿更加捉襟见肘了,它这个矿上所产的丹矿与矿砂质量也不高,后来因为各个矿上都产出多了丹矿,又因为遇上前来收购的人把价格压的低,别人当然愿意用更加便宜的价格买到更上成质量的丹矿喽,所以更加没有人来光顾他的丹矿了。他家的资金本来就少,眼下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银子来加盖库房,这满满的丹矿无法变现成了银两,看着也让人着急。
偏偏这个人的妻子目前又是待产状态,加上前些日子老娘又受了风寒生了病也需要用到钱,所以经过上次在县衙的那次会以后他想了又想,趁着别人的价格都定在十金十石的时候,主动去找到采买商提出自己可以用接受十金十一石的价格。
所以这才顺利的将十一石的丹砂成功的变成了银两。
说着说着又是痛哭流涕,这些钱一部分已经被他花掉用来给老娘看病了,一些钱又是准备发给下面的人的薪响,还有一些是留给妻子待产用的。
听了他的话,人群中也有人跟着哀叹连连,虽然说都是矿丹主,但并不是人人都像艨思一样有着如此雄厚的实力的,他们之中也有像这样的小矿主,说起来是老板,但是日子实在过的并不怎么好。但是同时他们也很痛恨这人破坏了规矩,把价格又一次拉了下来。
织妤也为难了。她并非是铁石心肠之人,而且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赤帝流珠在枳县算不上是数一数二的,但也不是最小的,算起来算是中间的吧,就连她们洛清也说要走出去找出路了,而且因为她管着帐本,也知道这一两个月是入不敷出,像是盖仓库这些都是用的原来的老本了。如果是那种每月挣来恰恰够用的小丹矿,情况肯定会更糟糕。
但是现在如果大家不联合起来的话情况也只有越来越糟糕的,要真的拼价格的话小丹矿更加不是大丹矿的对手。而且如同打仗一样,敌人未到,自己人早就乱成了一片,自相残杀更加是没有出路了。
这执于不执行好像都有些说不通,执行的话会显得不通情理,以大欺小的感觉,这样的话难免一些小矿主会心生不满。如果不执行的话那它们所成立的这个商会还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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