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年华4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身旁的花散发着淡淡诱人的香味。
看着这个落寞的背影,洛子瑶恍然有些出神,不禁的,眼前有些模糊。
萧逸宸,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留在你的身旁,对不起,或许我们分开也是好的,至少知道彼此都安好,皇上,此生此世,我……我恐怕不能伴你左右了。对不起,皇上,但是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或许是有些失神了,洛子瑶并没有注意前面的台阶,一脚踩空,随即只觉得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坠,“啊……”
随即她本能的紧紧闭上眼睛,等待撕心裂肺的痛。
可是就在她以为这次必定会摔下去的时候,却不想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阵的恍然中,只听萧逸宸温柔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没事吧?”
顺着声音,洛子瑶抬眸看向了萧逸宸,两人眸光对视,彼此的眸子里,深深的映照着彼此的倒影。
随即只听到萧逸宸一声沉重的叹息声,而后萧逸宸默默地放开了洛子瑶的身体。只是他放开了洛子瑶的身体,可却没有放开紧握着洛子瑶的手,而后默默的拉着洛子瑶的手往花园的深处走去。
洛子瑶静默的跟在萧逸宸的身后,自己的手被那只大而温暖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掌间带着一丝薄薄的茧子,轻轻的婆娑着她手背。
萧逸宸将洛子瑶带到了原先是露华殿的地方,因为三年前被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只是他终是还是不舍得,回头便叫人在这里重新盖了一座不大也不华丽的房子。
洛子瑶看着面前的房子,有些愕然。
“这是朕现在住的地方。”萧逸宸轻笑道。“怎么样?想进去看看吗?”
洛子瑶看向萧逸宸,却意外的木然点点头。
萧逸宸见状笑了,而后拉着洛子瑶的手,带着洛子瑶将这座房子走了一遍。走进这房子的里面,竟然是从前宸王府内落雪阁的布置。
终于,萧逸宸站在平台前,看着外面不在看洛子瑶,只是淡淡的道,“这里是朕特意为你盖得一个家,原本以为你会留下来,可惜……朕知道让你留在朕的身边很痛苦,而且朕也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名分,朕也不会再勉强你留下来了,朕不想看到你这么痛苦。”
洛子瑶闻言,心被揪起的疼痛,她猛然从萧逸宸手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我要回去了,皇上,告辞。”说完,洛子瑶转身,欲要离去。
没有了洛子瑶手的手,是那么的空荡荡的,空得连心都空了,最后他紧紧的握紧了拳头,“你走的时候朕就不去送你了。”顿了顿,“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这一句声音很小,似是从喉咙里强硬的挤出来的。
洛子瑶抿了抿双唇,而后垂眸,点了点头,而后逃也似的跑开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萧逸宸深深的深呼吸了一下,而后笑了笑,“在你走之前,至少我还要为你做件事,瑶儿,我说过你不会有事的。”
当洛子瑶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只见楚子枫和萨满坐在里面,洛子瑶稍稍有些好奇。
楚子枫倒是并不奇怪,只是萨满不是说不会进沧澜的皇宫的嘛,怎么又突然……
“皇兄,萨满爷爷……你们……”
楚子枫和萨满相互看了一眼,而后再一次看向洛子瑶,只见萨满眯着眼睛笑道,“丫头,爷爷呢知道祁进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见你能恢复你本来漂漂亮亮的容貌,所以爷爷决定了要给你试试,用那个法子治你的脸。”
洛子瑶闻言一愣,“什,什么?”
萨满挑了挑眉头,背手而战,稍稍的咳嗽了一声,“这个……我从来没有做过,所以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能给你保证,所以……”
“可是爷爷,我记得你说过,我的脸伤的很严重,之所以一直没有办法痊愈,是因为没有覆盖物,若要恢复只有一个法子,就是用活人的人皮弄暂时覆盖住我的伤口,好让我的伤口自己慢慢的长出新的皮肤。”
“是啊。就是这样,我会先把你脸上腐烂的皮肉刮了去,然后覆盖上活人的皮肤,一点一点的让伤口的自己的恢复。等里面自己长出自己的皮肉,再配合天山的雪莲膏,你的伤口就能恢复的很好,虽然可能不能完好如初,但是可能恢复到八九成,不仔细看,应该是看不出来了。”
“不行,太残忍了,要活生生的在一个人身上取下一块皮,谁受得了啊,我不要,我这样很好。”洛子瑶不断的摇头反对。
可是洛子瑶正在说话之间,却只觉得脚中有些发软,“我,我这是了怎么了?”突然莫名的甚至有些不清,而后,就在她倒下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萧逸宸那双幽深的眼睛。
萧逸宸?为什么他会在她的后面,难道?不……不要,不要……
她似乎明白了那一瞬间后会发生什么事了。
窗户外吹进徐徐的清风,惹的窗台上那串风铃叮铃铃的响。洛子瑶从睡梦中慢慢的醒过来。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周围,淡淡的檀香香气在她周围围绕着,屋子内安静极了。
她慢慢做起了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颊,脸上还包着绷带。但是下一刻,洛子瑶便跳下了床榻,欲要往外走去,却不想被进来的萨满挡住了去路,“回去躺着,你现在不能晒到太阳。”
“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萨满,萨满……”洛子瑶紧紧的抓住萨满的胳膊,“告诉我,告诉我皇上怎么样了?”
萨满轻声咳嗽了一声,“那小子跟他儿子正在玩儿呢,没什么大碍,按时上药,只要伤口不感染,就没什么事,有我呢,你大可放心。而你现在的最重要的是好好恢复,别枉费了那小子对你的一番情义。”
洛子瑶怔愣在原地,却只听萨满轻笑道,“当初我对他说你根本没有办法医治的时候,他甚至愿意和你的一样毁掉他自己的脸。瑶儿,祁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那小子一起会吃苦,但是这样看来,他的确值得托付。呵呵……”只听萨满轻笑了几声,“等好了,你们就好好过日子,这样祁进也可以放心。”
洛子瑶摸摸自己的脸,强忍着眼眶中的眼泪,她实在难以想象,萧逸宸是怎么忍受着萨满在他的身上取下一块皮时是怎样的痛苦。
傻瓜,真是一个大傻瓜。
洛子瑶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因为伤口的恢复,她不能照射到阳光,每日都只能呆在房间内,两人相隔的如此之近,可从来没有像这样的想着,念着他……
而日子也在这样相互的牵挂之中慢慢的流逝。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春去夏至,初夏的天气很是清朗。一缕清风从屋子的窗外吹了进来,惊扰了悬挂在窗台上的那串风铃,风铃叮铃铃的发出好听的声音。
洛子瑶双手抱着蜷起来双膝,看着叮铃铃的风铃。
一个月过去了,伤口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洛子瑶的脸上自己长出了新皮肤,而原先覆盖在上面的那一层皮慢慢的黑掉而后脱落了,熬过了痛痒后洛子瑶最近也感觉非常好。
或许很快便可以去见萧逸宸了。
这一个月,除了每日前来送饭送药的侍女,就只有萨满了,衍儿倒是每日从太傅那儿下课就来陪一会洛子瑶,而后再去陪萧逸宸,看着他那么懂事安慰着自己,洛子瑶心中也是安慰的。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萨满走了进来,洛子瑶看着萨满,“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萨满垂着眼眸淡淡笑了笑,“那小子一见到我就问你怎么样了,那你们是不是该关心一下你们自己呢?”
洛子瑶垂眸轻笑一声,“我现在只想去看看他,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去想。”
萨满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的配着他手中的药膏。
萨满走到洛子瑶面前,小心翼翼的解开缠绕在洛子瑶脸上绷带,仔仔细细的看着,先是很满意的点着头,而后便微蹙了一下眉头。
洛子瑶见状有些愕然,“爷爷,怎么了……”
萨满叹了口气,而后便将一面镜子递过去,“你自己看看吧。”
洛子瑶接过镜子,看着镜子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禁微微露出了一抹浅浅一笑,可是当微微侧脸的时候洛子瑶的笑容僵在了的那里。
“现在快夏天了,阳光太烈了,对你的皮肤不好,你还是不能出去。”萨满十分郑重道。
洛子瑶垂眸想了想,“那……我晚上可以出去吗?”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等下去了,她想见他,只有亲眼看见他没事,她才能安心。
萨满回头看了看洛子瑶,沉默了很久,而后点点头,“嗯。”
夜色慢慢暗了下来,已是初夏了,夜风并不算冷,洛子瑶那一抹轻盈的身影出现在了君政殿的门口,只见她悄悄的推开了大门。
君政殿内很安静,灯火通明,只见萧逸宸独自一人坐在皇坐之上,认真批改着手边放着高高的奏折。
萨满说他的伤口也刚刚痊愈,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按时上药,很快便好了。
洛子瑶远远的看着萧逸宸,有一瞬间恍惚。
这段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呀,每日恐怕都会疼的难以入眠吧,试想着自己后背被人硬生生的剥去了一块皮肤,那倒是怎样的疼痛呀。
她慢慢的走到萧逸宸身旁,将她手中的一碗燕窝粥放在他的手边。
甚至连头也没抬一下,萧逸宸便淡淡道了一声,“退下吧。”
洛子瑶唇角微微的,她自是知道,萧逸宸肯定不会想到那是洛子瑶,而洛子瑶自然也不会离开,反而她走上前一步,而后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抚上了萧逸宸那张刚毅俊朗的面容,它上面带着一丝的疲倦,淡淡的哀伤的脸庞。
当纤细的指尖划过萧逸宸脸颊的那一瞬间,萧逸宸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怔愣的微垂着眼眸,看着那只漂亮的手轻轻来回的婆娑着他的脸颊。
萧逸宸甚至有些颤抖的抬起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心,轻轻的覆盖在那只玉手手背上。
原本以为是梦境的他,顿时确定那不是的梦,是真的。因为这种微凉熟悉的触觉这天下也只有洛子瑶才能给他。
“瑶,瑶儿……”萧逸宸忍不住的用自己的脸轻轻磨蹭着洛子瑶的手心。
“夜深了,皇上还是早些休息吧。”洛子瑶轻轻的将萧逸宸的脸侧转向自己,萧逸宸看着眼前这个半掩着面纱的女人,有些怔愣。
不是萨满说,洛子瑶的脸已经恢复了吗?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可是他却还是忍住没有去看她,他害怕洛子瑶不肯见他,他害怕再一次看见他的瑶儿离着他远远的,不肯靠近他也不让他靠近,
“瑶,瑶儿……真,真的是你吗?还是……还只是自己的错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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