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蕴华身世
孟钊不敢自作主张,看向白大人。可是白大人心里没底,也不知该怎么办。
赵蕴华祈求的望着她的夫君:“少鸿——”
她极少这样叫他的名,白大人怕结果太糟糕,会让她难以承受,却不知如何应对她的倔强。
见白少鸿还是犹豫不定,赵蕴华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轻轻晃动了两下,咬唇坚持劝说道“你们这样瞒着我,我越发会往不好的地方想,那样对身体更不好,不是么?不管有什么问题,让我们一起面对吧。”
思索良久,白大人终于艰难的点头。
“内人的身体究竟有什么问题,还请孟小大夫明示。”
孟钊叹口气,尽量用词委婉:“其实说起来,也并不复杂。夫人似乎身体底子不大好,尚未将养起来便有了身孕,何况还是双胎,自然就……”
这边孟钊的话还没说完,赵蕴华就欣喜起来:“双胎?真的吗?”她腹中有两个孩子?这个消息让她直接忽略了之前孟钊沉重的语气和谨慎的态度。
白大人却比她要冷静理智,知道这里面定然有不利的一面:“自然就……何如?”
“夫人的身体自然难以坚持。现在胎儿尚小,夫人已然体力和精神不济,若是再过些时日,孩子恐怕还是会保不住,即使保住了,生产之时夫人也会有很大的危险。”
此话一出,白大人和赵蕴华都愣在了那里。不知过了多久,赵蕴华的眼睛才眨了一下,眼泪簌簌的落下来。
这事儿还得从赵蕴华的出身说起。话说赵蕴华的父亲本是京城正四品的左指挥佥事,她也算是个官家小姐。
只不过,她的母亲并不是这位指挥佥事的正妻,甚至连妾都算不上。不过是她父亲在家中与同僚饮酒,喝醉了后与家中一位婢女睡了一夜,才有了她。
她父亲是个武夫,听妻子说那婢女怀孕了,也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好好照顾。正妻本就对赵蕴华的亲娘心中有气,丈夫对她爱答不理,放心了不少。而对赵蕴华的亲娘别说照顾了,苛待的甚至连饭都吃不饱,还要做更多的活儿。
什么冬天洗一晚上的衣服,吃冻着冰渣子的剩饭,刷马清洗马具,上上下下擦洗灯笼和走廊,赵蕴华的亲娘全都做过。就这样,当时还是个胎儿的赵蕴华竟然还是坚强的活着。
从怀孕到生产,她父亲都不曾想起去看看这个可怜的女人。后来生下来是个女儿,正妻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而赵蕴华的父亲,对女儿本就不重视,更别说是个奴婢生下的女儿了。
赵蕴华说是官家小姐,其实却一直和她娘过着奴婢的生活。而她娘在她五岁那年,带着一身的病痛和对女儿的不舍终究还是病逝了。
因为大夫人不待见,没了娘亲照顾的赵蕴华在府里更加受尽了欺负。后来慢慢长大,她才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不想如母亲一般凄凄惨惨的在病痛折磨中死去,她不想几年后被大夫人当做不堪大用粗陋下贱的物件儿一样随便配人。
十一岁那年,她开始有意无意接近她仅远远见过几面、从未看过她一眼的父亲。她主动去帮马房的人干活儿,把父亲的马打理的清清爽爽,马具也清洗的格外干净,任何一个小小的缝隙都不肯放过。
她总是会特意在马房多留一会儿,这样遇到父亲的机会就更多一些。
她还会凑在针线房里,和针线房里一位和善的姐姐学针线。针线房里大多数的人,还是不会接近她的,即使接近,也不过是本着讨好大夫人的意思欺负她。
但这样正合她意。她对其他人扔过来的活儿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这里面,最多的自然就是大夫人和父亲的衣物,还有大夫人生下的大少爷和大小姐的衣物。
无论是谁的,她都一针一线、认认真真的缝。但是在父亲的衣袖夹层中,还有长靴内侧,都会绣上四个字:“平安喜乐”。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父亲在马房里经常会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每一次都特别认真的在刷马。神情倔强,动作娴熟。
满满的他开始和这个小姑娘搭话,而这个小姑娘却像是惊弓之鸟一样逃脱。终于在又一次相遇时,她没能逃脱,第一次和父亲说上了话。
她的父亲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过着这样的生活。他是不重视女儿,却也从未苛待过任何一个子女,无论是正妻所出还是妾室所生。
因为这件事情,赵蕴华的父亲大发雷霆,大夫人痛哭流涕的认错,然后赵蕴华如愿过上了小姐的生活,虽然这也只是表面上的。也是在这之后,她才有了自己的名字。
因为她,大夫人吃了那么大一个亏,怎么可能不恨。大夫人面上对她越是和善,安排的越是周到,心里的愤恨就更深一层。
大夫人想尽了办法想要拿捏她,却找不到机会。赵蕴华活的小心翼翼,虽然不用和以前一样处处看人脸色,但她一个没有姨娘和外家的庶小姐,又有谁会真心尊敬?
所以赵蕴华还是常常去给父亲刷马,没事儿的时候也不出门,就呆在屋子里给父亲母亲哥哥姐姐缝制衣物鞋袜。
父亲过寿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她在上面做的小手脚,虽是个粗人也十分动容。加上本就很是愧疚,便对这个女儿更加宽容喜爱。
十五岁的时候,她及笄了,能嫁人了。大夫人是很想早些把她打发出去,可惜她的好姐姐比她还大两岁,却仍待字闺中。大夫人忙着亲生女儿的婚事,根本顾不上她。
那年,白少鸿作为父亲故人之子出现在了赵家。虽然父母双亡,被叔父抚养长大,可白少鸿身有功名,很快就要被外派出去做县令。
白少鸿的恩师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外出历练几年,回京后还能有所作为。大夫人左想右想,觉得这是个十分合适的人选。
偏偏白少鸿对赵家的大小姐没有感觉,反而看上了偶尔一瞥到了赵蕴华。赵蕴华的母亲本身不丑,父亲虽然是个武夫,但也五官端正。
赵蕴华的长相将父母的优点集于一身,说不上美貌,但端庄温和,让人看了很是舒服。在白少鸿个人意愿和赵蕴华父亲的愧疚心理下,成就了这桩婚事。大夫人知道后自然是差一点就咬碎了一口白牙,却也只能忍着怒火操办婚事。
成亲当天晚上,赵蕴华就把自己的身世和自己为了能好过一些故意接近父亲的事情对白少鸿全盘托出。
甚至,连当初白少鸿在院子里和她相遇的事情也是她有意为之这件事,也没有保留的说了出来。
她说:“妾所为,不过只求安稳度日。若是夫君不弃,妾自当相夫教子,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与君恩爱不疑。若是夫君觉得妾出身卑贱心机深重……”
谁知话没说完,白少鸿就笑出了声。
“怎么说,我白少鸿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华儿不会以为你的夫君蠢钝如此,连女孩儿家那点小把戏也看不清楚吧?”
“你……你早就知道?”赵蕴华又惊又喜。
“傻姑娘。”亲昵的用额头碰了碰赵蕴华的额头,白少鸿对有点呆的小妻子更加心疼。他还以为她只是不得主母喜欢,没想到竟然受了那么多苦。
那个时候,白少鸿就下定决定一定要对妻子好。成婚这两年,他也的确做到了。即使被人嘲笑妻奴,他也满不在乎。
他的华儿那么美好,就算受了那么多苦,也没有变得满心仇恨只想报复,只想逃离那个牢笼过安稳的生活。何况妻子对自己处处体贴照顾,他怎么忍心再让她受到伤害?
现在让他后悔的是,他没有想到多年来难捱的生活竟让她的身体亏空到这个地步,尽管这两年有意弥补,却还是连孩子都保不住。
因为孩子的事情而牵动了以前伤心的回忆,赵蕴华抱住白少鸿,哭的谢瑶不忍去听不忍去看:“夫君——”
白少鸿轻轻拍着赵蕴华因为哽咽而起伏的后背:“华儿乖,不哭,等养好了身体——”孩子还是会有的。
赵蕴华却不许他说出后面的话来:“不,我不会放弃他们的。夫君,那也都只是万一不是吗?孩子还是有可能保住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一定会把他们平平安安生下来的,我们不要放弃他们,好不好?”
看着泪眼婆娑的妻子,白少鸿心里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在一下下的扎进去,痛的张不开嘴。他也不想放弃自己的孩子,可是比起孩子来,他更不希望看到妻子有任何危险。
“华儿……”
“白少鸿!”赵蕴华第一次这么疯狂这么崩溃的对着她的夫君怒吼:“你要是敢说不要这两个孩子,以后我们夫妻就是陌路!”
“大人。”孟钊见白少鸿还欲劝说,赶紧道:“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如此激动。情绪平和一些,对孩子和大人都好。”
一听这话,白少鸿赶紧安抚道:“好好好,华儿不要生气了,都听你的,都听你的。这也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会不心疼?你啊,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还这么倔,孩子要是随了你的性子,以后为夫可要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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