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白芷口中所说的侯爷,正是她的父亲裴归方。秋水会意,立马便着手装上裴白芷的信物,出门去找侯爷了。
秋水一路出府,便到了裴归方的府邸,也就是裴白芷的娘家。
待秋水说明了来意,裴归方的神色也变得严峻起来。
裴白芷嫁入宁远王府,不过才半年时间。原本宁远亲王是极其喜欢自家女儿的,为此,不惜得罪皇后与裴归元一家。而且,正妃入门才不过一年时间,就把女儿娶了进门。若不是十分喜欢,是断不会做到这种地步的。
裴白芷中间也给家里一直通信,原本,倒是他的那个侄女裴清容不受宠,女儿虽为侧妃,但是吃穿用度却是和正妃无异。在府中,也是无限风光。让裴归方觉得虽然为了嫁给王爷付出了不少代价,但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何如今,形势一切都变了?竟如此颠倒了过来?
裴归方沉思了片刻,道:“你且回去在小姐身边好好待着,此事,本候自会为她解决。”这可是女儿的一生幸福,裴归方尤为重视,半点也不马虎。
裴白芷自幼便倾心于元子涵,任是别人如何劝,都拗不过她。想当初,裴白芷为了嫁给元子涵,少不了裴归方在其中运作,甚至于和裴归元的兄弟情都生了些许间隙。
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如今却是传来裴白芷要被休的消息,裴归方如何能甘心?
秋水听裴归方这样说,便安下了心,她便知道侯爷是有办法的,道:“诺,奴婢知道了,此事就有劳侯爷了。”
说完,裴归方便甩甩手,示意秋水可以走了。
秋水前脚刚走,后脚裴归方便被太监传来的口谕给宣入进宫。他和几个大臣一起,被皇帝下旨宣在了御书房内。
裴归方先是如往常那般沐浴更衣,后突然灵光一闪,本来还发愁此事不知该如何下手。这下正好,正好传来一个契机。
前天,边关突然传来文书,言匈奴派兵压境,扰我边境居民,有进攻我轩辕之势。轩辕国与匈奴,本就是宗主国与从属国的关系,匈奴也一直以来与轩辕关系融洽,逢年过节还会进贡礼物。
轩辕国大多数上品的汗血宝马,和中原地区没有的奇珍水果,皆是来自于匈奴。
轩辕国国力昌盛,不管是领土还是人口,皆是匈奴的几倍之多。是以,匈奴一直以来与轩辕交好,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
然而,轩辕这几年国力止步不前,百姓人民和朝廷官员,在日复一日的轩辕盛世中安居乐业不思进取,大多数的兵马也没有了当初的骁勇之势,渐渐有了颓废之势。
匈奴人人善战,尤其是马上功夫,匈奴人贴身紧致的衣服和得天独厚膘肥体壮的宝马,使匈奴的作战力一日日的上升,与轩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之势。
匈奴人又从轩辕学习了改革和治理朝政的策略,在匈奴王的带领下励精图治,又在国之边境蠢蠢欲动近几年,国力也蒸蒸日上不容小觑。
从前与轩辕国的从属关系,如今,竟有些改变局势了。
前些日子,匈奴在边境处集合大军压境,而大军又有越来越多之势,竟给轩辕国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打便打,我泱泱大国,难道还怕他一个弹丸之地不成?”一个白胡须的文官气愤地义愤填膺道,仿佛打仗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裴归元皱眉,反驳道:“刘大人此言差矣,且不说匈奴这几年国力渐增,我朝打起仗来怕是要吃力不少。即便是轻松拿下了匈奴人,那上战场的都是爹生娘养的血肉之躯。刘大人熟读圣贤书长大,自然知道‘仁者爱人’这个道理,怕是也不用在下这个一介武夫来教。所以,还望刘大人三思。”
裴归元一生戎马纵横战场,战场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若不是为国为民为了民族大义,谁愿意在外面奔波卖命去打仗?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有说有笑有感情,有家人朋友,也许有心仪的女子在等他回家,但若是一旦阵亡,那便是什么都没有了,全都只是化为了战后文书上的数字。
这些没上过战场的人,读了些脍炙人口的诗,看了些精忠报国的先例,便热血沸腾,口口声声为了大义为了国家,要别人去卖命。若真是心中有大义,就先把自己的孩子亲属送上战场,好以身作则来服人。然而呢,并不会有一个人真的这样做。
那被裴归元称作刘大人的人,文官出身的他一身傲骨素来看不起世人,如今被一个他惯来看不上的武夫,给指着鼻子说他不通圣贤书,要不是为了顾及形象,他早就气的吹胡子瞪眼了。
刘大人讥笑道:“裴侯的意思,难道是要退缩不成?没想到裴侯前半生戎马铁血,行事竟如此畏缩。老朽还以为裴侯不惧匈奴人,没想到却是龟缩之辈,传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裴归元道:“刘大人此言差矣,在下正是因为上过战场,所以才不忍打仗,并不是惧怕之说。”面对刘大人的激将之言,裴归元虽是动气,却是面上不露声色。他始终有自己的坚持,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打仗的,但这不代表他畏惧或者退缩。
“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要开战的地步,在下身先士卒,愿领兵出征!”裴归元正色铿锵道。若真是打仗,裴归元并不怕,相反,他愿主动上战场去保护身后的万民,而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愈来愈浓,虽是当着皇帝的面,却是险些要吵了起来。皇帝也默不作声,像是没了主意。
大臣之间的这点争执,皇帝还是很看得开的,想当初,还有大臣在朝堂众目睽睽之下便打起来的。现如今不过是拌了几句嘴,算的了什么呢?
元子涵道:“刘大人,还请注意您的态度,这是在父皇的御书房议事,不是市井让人吵架的地方。”皇帝不说什么,不代表皇帝的儿子不说什么。裴归元是元子涵的岳父,是同一战线的。元子涵的性子,怎么能容忍别人当面驳他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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