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杜夫人却不知道是没有领会大太太意思,还是故作不知,依旧笑呵呵的问道:“不知是否已经定了人家啊?”
两位堂姐听了都羞红了脸不敢出声,只是埋头用饭。
大太太有些厌烦杜夫人的势力,但也只得和她继续周旋,耐着性子回答道:“我家老爷说她们年纪还小,想再留她们两年,因此并未着急相看人家。”
“尚书大人真是慈父心肠。”得知两人并未定亲,杜夫人眼中就闪出一丝谋划的光芒。但却没有在此时再继续说下去,低头认真用起饭来,好像刚才真的只是关心的问问而已。
太太看见了杜夫人的表现就暗自冷笑,这杜夫人的用心太过明显。她名下还有一个庶子并未娶亲,虽不是她亲生却是她一手养大,她这是帮他筹谋着想娶吏部尚书府的女儿呢,真真是可笑,娶了她家雪儿还想再娶慕容家其他姑娘。
杜夫人仗着女儿得宠便在世家夫人中有些不可一世,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官宦家眷,正是大家私下议论的对象,她却不管不顾继续这个做派。慕容峰最是讨厌外戚当权,因此连带着大太太对杜夫人也有些保持距离,更何况是将女儿嫁去杜府。
慕容祎就想着,幸好自己年纪最小,面貌也还没有长开,不然要是入了杜夫人的眼还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正思忖着,慕容祎瞟了旁边的二娘一眼,只见二娘面目有些僵硬,双手紧紧的拧着自己的帕子,一条丝帕生生被拧得面目全非。慕容祎就想到慕容雪出嫁前两月,她和二娘在一起选被褥花样时,二娘对她说的话。
当时二娘状若无意的问她:“三妹妹,你知道杜府的女儿进宫了不?”
慕容祎听了就答道:“好像听说封了贵人,其他的便不知了”
“据说杜贵人十分受宠,皇上对她有求必应,现在的杜府可是皇上眼中的红人,那李大人坐上工部尚书之位指日可待呢。”二娘说着有些激动。
“那不是和咱们大伯一样了?”慕容祎顺着二娘的话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李大人要是当了工部尚书,八成就要直接进内阁了,那可是阁老,比咱们大伯父还要厉害呢!”二娘的艳羡之情表露无疑。
“这么厉害呢,看样子大姐嫁的夫家真的很好呢!”慕容祎装作不懂的说道。
“那是,大姐有福气!”二娘说着声音又有些恹恹的,一向俏丽活波如花般娇艳的脸上有了恍惚的颜色。
当时二娘也没有了继续选花样的心情,慕容祎就带着青兰回了西厢。
回到房间后,青兰想着刚才二娘恍惚的表情,就问慕容祎:“小姐,二小姐她……”
“权势财帛动人心,这两样杜府都有了,二姐艳羡也是正常。更何况她和大姐同在太太跟前长大,她嫉妒大姐也是难免!”慕容祎分析给青兰听。
“那她会不会……”青兰呐呐的说着。
“不用管她。”慕容祎懒懒的说道,“太太是不会允许有人在大姐出嫁这件事上出幺蛾子的,二娘也没那个胆色。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今天二娘说的话就当是没听到吧。”
青兰听了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二娘只是因为嫉妒大娘能嫁到杜家而愤愤不平。现在想来,原来二娘也是抱着想要嫁到杜府的心思。怪不得慕容雪出嫁前虽不喜二娘,二娘还是坚持每日都去看望慕容雪。在那时看来,如果想要嫁给大姑爷的庶弟,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看现在慕容雪的情形,太太必定是恨毒了杜夫人和大姑爷,这二娘想要嫁去杜府,首先太太就不会同意。更何况这杜夫人并未看上二娘呢。
想到这慕容祎就眼观鼻鼻观心的认真吃起饭来,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闷不吭声的挨过了一顿饭的时间。
饭后杜夫人便说府中还有事需要处理,带着大娘慕容雪先一步回府了。
因为大太太临时起意要听住持讲经,太太便修改了行程,大家又留下陪大太太听了一个时辰的讲经,才启程回府。
这边杜夫人一回到杜府,便将太太送的荷包递给了贴身服侍的嬷嬷,安排到:“去查查,看这个荷包里的东西有没有问题。”说完便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起来。
杜夫人能走到今天也是经历了内宅多少风雨,远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样肤浅和好糊弄。不过这好日子过久了,便有些渐渐忘记了曾经的小心翼翼,再加上女儿入宫受宠,让杜夫人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不一会,嬷嬷就回来禀报到:“回夫人,奴婢已经查了,这香果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其香味凝神静气,闻了是顶好的。且此香果产自西域一个小国,数量稀少,目前在京城之内价比黄金,还不宜寻到。”
“恩,我知道了,东西放这吧,去把大郎给我叫来。”听完嬷嬷的回话,杜夫人安排到。
过了好一会,才听见外面的小丫鬟禀到:“夫人,大少爷来了。”
杜大郎名叫杜兴邦,取名兴国安邦之意。谁知接连下场两次才堪堪中了举人,连同进士也未中。杜兴邦已经十八岁,下一次科举要等到他二十一岁。杜兴邦对举业便有些放松,自从纳了那姨娘之后更是日日流连,不再用心苦读。杜正卿便对其很有些失望,将目光渐渐转到了庶子身上。
杜夫人对杜兴邦的做法有些不满,但是又不忍重重怪罪,再加上那姨娘是她的远房侄女,平日也很会讨她欢心,杜夫人便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这会才来,为娘的现在要见你也难了啊!”见杜兴邦姗姗来迟,杜夫人有些不悦,话语之中带着责怪之意。
“是儿子的错,母亲是菩萨一般的人,别跟儿子一般见识。”见母亲有些生气的样子,杜兴邦利索的认起错来。今天的杜兴邦穿了一件宝蓝色团花束腰长衫,衬着他白皙的皮肤,到是看上去俊朗了不少。
听着杜兴邦认错,杜夫人的情绪很快好了起来。笑着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还不给大少爷看座,去泡大少爷最爱喝的君山银针来。”
杜兴邦就大喇喇的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不一会丫鬟端了茶上来,杜兴邦边喝着茶边问道:“不知母亲叫儿子来有何事?”
杜夫人到没接话,反而问他:“你刚才又在敏儿那腻着呢?”
敏儿是杜夫人远房侄女的闺名,也就是杜兴邦纳的那房姨娘。
“没有,儿子在书房温书呢。”杜兴邦答道。
“还骗我,你看你满身的脂粉味,书房能有这个味道吗?”杜夫人见儿子不说实话,脸色有些不愉。
“书房太冷,儿子想着等天暖了再好好温书,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殿前高中的。”杜兴邦信誓旦旦的说。
杜夫人见杜兴邦十分有信心的样子,也不忍打击他,便道:“你有向学的心便好了,需知温柔乡便是英雄冢,还是应当以举业为重。”
“儿子知道了。”听着杜夫人的教导,杜兴邦闷闷答道。
顿了顿杜夫人又接着说道:“敏儿已经有了身孕,为娘的帮你保下这个孩子已是得罪了慕容夫人,你不可再天天腻在敏儿那,要多去看看雪儿才是。”
“娘,你都没瞧见慕容雪这几天对我是什么态度,我不过就是想要留下敏儿肚子里的孩子,她却视我如仇敌一般。我怎么就娶了这么小肚鸡肠的女子为妻呢?您现在还让我去她那,我不想去!”杜兴邦说到这也生气了,不肯去慕容雪那。
杜夫人听了,也对慕容雪有了些不满,但想着今天慕容太太的表现,又继续劝道:“你是堂堂男儿,哄哄妻子这样的小事还不会吗?须知你岳父和你岳家大伯目前在官场上可是蒸蒸日上,今后少不得要指靠着他们。”
“咱们杜家还需要靠他们吗?有二妹在皇上跟前得宠,我看是他们求咱们才是。”杜兴邦依旧有些不愿,愤愤的说道。
“说的什么混账话,这京城里谁家不是需要多些依靠,赶紧收拾了去雪儿那哄哄她,敏儿这几日就搬到我这来,陪我绣绣花,读读佛经吧。”杜夫人说完便有些不耐的将杜兴邦赶了出去。
杜兴邦想了想母亲的话,便老实的在丫鬟的带领下在隔壁厢房洗去了身上的脂粉气,又打理了下衣裳,往慕容雪住的院子走去。
来到慕容雪处的时候,慕容雪正在榻上坐着,想着今日陆妈妈和她说的话。
陆妈妈劝慕容雪放下心来,那姨娘腹中的孩子太太自会帮她处理掉。现在的慕容雪应当做的是挽回杜兴邦的心,早点生下嫡长子才是。虽然慕容雪并不知道母亲要怎样才能做到,但是出于对母亲无条件的信任,她并不怀疑陆妈妈说的话。
此时,杜兴邦进了屋,站在一旁的小琴清脆的说道:“少夫人,大少爷来了。”
听见小琴的禀告,慕容雪收敛了思绪,盈盈起身给杜兴邦行了礼,说道:“相公来了,怎么不提前告知雪儿,雪儿也好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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