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弹劾他的儿子,就相当于在天下人面前揭他王氏的家丑一样,嘉轩帝脸色一沉,顿时觉得颜面大失,威压的气场陡然间覆盖全殿,道行稍微低一些的官员,不禁两股战战。
嘉轩帝接过奏折,仔细看了一遍,折子上写的是大皇子多次出猎,对当地的居民颇有损害,其下属为了帮其开道,还鞭死过一个游民,并将详细罪状一一列了出来。
殿中落针可闻,半响,嘉轩帝猛然将奏折摔在几上,“啪”的一声响彻大殿:“长史纪文清,侍我儿左右,不能匡正,其罪当死!”
纪文清身为大皇子府中的长史,理应对大皇子的言行进行匡正,现在大皇子言行有失,他难辞其咎!嘉轩帝说这话,多半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嵇世道刚直的性子和岑乾启不相上下,当下反驳道:“秦耀文侍陛下,由不能止游猎,岂能独罪纪文清!”
他的意思是,大学士秦耀文是天子侍臣,尚且还不能阻止您出猎,怎么能独独治罪纪文清!
被点名道姓的秦耀文站在文臣的最前面,依旧一副淡淡的模样,雷打不动。
嘉轩帝本想找回场子,没想到这下更丢脸,当下“霍”的起身,一抬腿狠狠将面前的几踢翻,伴随着轰的一声,滔天的怒火霎时间席卷大殿,满殿只听见一片碎瓷和奏折掉落的声音。
满殿的百官和奴婢被吓得伏倒一大片。
嘉轩帝冷哼一声,甩袖而去,侍女一路小跑也跟不上,珠帘被他撞得哗啦哗啦的作响。
大殿中一片沉默,司礼太监伏在地上半响,才反应了过来,缓了缓情绪,用尖细的声音喊道:“退朝!”
出了大殿,官员三三两两集聚一堆,议论纷纷。今日早朝真可谓风云变幻,震撼人心……
内阁大学士秦耀文、燕相等阁老级的人物,下了阶梯,变不约而同的转往南书房,南书房在太极殿,左右两边建有阁楼,是皇帝与重臣议事的地方,所以西晋朝一般将位迁高官称作“入阁”,而这些人也被尊称为阁老。
“岑尚书不愧是侧岑尚书,二月才将湖广布政使弹劾得官降三级,今日又一举得罪了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
大家似乎一致忽略了京城府衙,好像没把这个部门放在心中一样,逐渐在天子脚下,京城府衙府尹的位置多么尴尬。
正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的官员,看见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的人满头乌云从身边走过,心里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平日里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这三个部门的官员走到哪都是牛气哄哄的。尤其是御史台,若是有把柄被御史台的人抓出,在殿上参上一本,可不是闹着玩的。
出了前殿,百官纷纷压制住八卦的心,匆匆打道回府。
等人群分散了些,肖奎优哉游哉的和慕容清走到了一起。
“子清兄,今日这事干得不错!我还总以为你是个直肠子,没想到……”肖奎眯着眼笑笑的说道。
“肖兄快别笑我了,在这官场数十载,就是根木头也被捂化了,更何况此次之事也并不全是我自己的主意。”慕容清看了看身边没人,拱手和肖奎说道。
刚入仕途时的慕容清严厉刻板,刚直不阿,言辞直率,甚至为了案情好几次忤逆圣意,肖奎怎么也没想到今日慕容清会来上这么一出。
“哦?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肖奎瞬间来了兴趣。
“说起来惭愧,是你那好外甥。”慕容清倒是爽利,也没有隐瞒。
“你是说易洋,他这么快就去讨好你了啊,哈哈!”肖奎听着高兴,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清也不否认,一家养女百家求,更何况是他心尖上的慕容祎,心里觉得李易洋要来讨好自己也是应当。
“走,咱们哥俩去酒馆里慢慢说啊。”肖奎揽了慕容清的肩膀,两人一起往内城走去。
肖奎虽然样子五大三粗的,却是个细心人,知道此处不便说话,便邀慕容清一起去喝点小酒,聊聊心事。
来到两人常去的酒馆,老板一见是他们二人,赶忙亲自将人带到了意见僻静的包间,又亲自端上了酒和小菜,然后恭敬的把门带好,退了下去。
“这家店的老板倒是个有眼色的,怪不得店面不大,还能在京城屹立不倒。”慕容清有些感慨。
京城这个地方可不是谁都能来分一杯羹的,没有一点背景和一些做生意的手腕,再好的店面也能亏得没有裤子穿。
“那是,你也不瞧瞧是谁选的地方,我肖奎挑的地方能有错吗!来,先干一杯。”肖奎十分得意。
慕容清举杯和肖奎碰了一下,满饮下此杯,笑道:“这老板和嫂夫人家没有一点关系?”
“子清,你这人最没意思的就是这点了,什么事都要查根问底的,没意思!”肖奎有些郁闷。
“好,好,我不问了,我自罚一杯。”慕容清赶紧喝了一杯。
“就你火眼金睛,这老板是你嫂子家的远房亲戚,这店面也是老林家的,所以我得罩着啊!”肖奎还是说了出来。
慕容清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举杯问盏起来。
“对了,还没说你和易洋是怎么想到今日这个主意的呢。真是厉害啊,这下就算查出来什么,也不是你大理寺一家的责任了。这趟浑水搅得真叫个妙!”肖奎说道兴奋处,拍了怕桌子,将慕容清惊了一下。
“上次朱国公府二小姐被劫那件案子,你也知道,涉及到大理寺正孔尚仁,我虽然得知了一些秘辛,一来是不确定,二来也估计大理寺的脸面,因此才没有声张。”提到孔尚仁的事情,慕容清还是有些难受,端起酒杯来又喝了一杯。
肖奎又替他蓄满了酒,安慰道:“别想了,孔尚仁之事并不是你的错,他自己行止差错,怨不得别人。”
慕容清听了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上次朱国公府二小姐上吊之事,我就预感到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此次发现白骨,居然又和正卿府上牵扯在一起。我虽然顾及正卿的脸面,但是也是知道轻重之人,这几件案子加在一起,已经不是我慕容清一人能过承担的了。”
“你分析的很对,有些事情,不是咱们凭借一己之力可以承担的。”肖奎肯定道。
“因此我前一阵一直在思考对策。上次勘验尸骨之时,我请了周小神医去帮忙,正巧易洋和龙腾也在,便跟着一同前往。说起来易洋这孩子倒是个心思细密的,当时他就看出了我心中有事,但却没有点破,而是在晚上单独来府上拜见了我。”说道这,慕容清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我本来疑惑白天才见过面,为什么他夜晚有单独过来。没想到他一语就说中了我的心事,我见他言之有物,就与他详聊了一番,定下了今日早朝上的事。”
“那朱国公府被杀的女婢的家人也是你们找的?”肖奎问道。
“是易洋托他两位师兄帮忙找的。这事还多亏了他们,那女婢的家人收了朱国公府的丧仪,原本已经搬出了京城,是易洋的师兄利用江湖上的手段寻到他们的。”慕容清似乎对江湖手段有了新的认识,言语中还有了一些推崇。
以江湖人的手段,找到几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情,再给他们一些财务,让他们到岑乾启府前去苦恼喊冤一番,这事自然就传入了岑乾启耳里。
李易洋的师兄说的就是王骆和辛戈了。他们从西域回来后的第三天,李易洋就带他们去见了他们的师父。
通过师父的话,王骆他们才弄清楚了奉天教的由来。奉天教的第一任首领,曾经在他们的师父年轻时救过他一命,因此奉天教刚组建需要一位总教习,师父就带着报恩的心情欣然前往,并没有多问什么。
可是后来这位首领再一次执行任务时被人暗杀,换了首领之后,新首领对师父颇多意见,师父本就是桀骜不驯之人,便有了离去之心。通过师父的观察,居然发现奉天教是匈奴人训练杀手的一个组织,因此更是决议立刻离去。
临走之前就打算询问王骆三人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离去,没想到筹备之时被首领发现了端倪,突然发难将师父囚禁了起来。
后来师父用师门秘技发出求救信号,才艰难的逃了出去。
又过了几年,等师父在京城站稳脚跟,才派李易洋去将王骆几人接了过来。
几人听了师父的话,也是感慨良久。
师父询问王骆三人今后的打算,王骆将报仇的想法说了出来。辛戈也说要帮王骆报仇。
师父听了点了点头,将李易洋叫到身边问了几句话。见李易洋点了点头,才对王骆几人说道:“王骆要想报仇,仅靠咱们自己的力量必然是不够的,必须借助他人的帮助。”
“王师兄,你若是信得过师弟,就先到我府上住下,你报仇之事就交给我了,不过时间上可能需要比较长,你能等吗?”李易洋认真的对王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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