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祎今日很明确的看出了秦蓉儿对自己的敌意,心里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之前确实没有招惹过她呀,怎么会突然间就变得如此敌视自己了,若是真的照自己分析的那样,李易洋的魅力真的很大啊。
送二人出府的路上,慕容祎又仔细想了一遍。要是硬说是有联系,也就只有肖府宴会那一次,她还记得,肖府为林琅儿举办相亲会的时候,秦蓉儿看着李易润和李易洋都露出了那种亲昵的眼神……当时慕容祎还想不会是小姨子喜欢上姐夫了吧,没想到倒把事情摊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过现在这西晋朝的世家里,姐妹俩同嫁一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有的甚至被传为佳话,这种事情慕容祎可是接受不了。
她想得入神,未曾留神前面的路,走到院中的时候,从小径上走出来一个人来,却也未曾看见慕容祎等人,竟是径直与慕容祎撞在了一起。
“三小姐!”那人先站稳了脚跟,急忙伸手去扶慕容祎。
慕容祎站稳了脚才看清是兴宅居柳姨娘身边的静婷。
“奴婢一时走的急,冲撞了三小姐和两位贵人,请贵人责罚。”静婷连忙蹲身请罪。
“无事,你有事就先走吧。”慕容祎道。
静婷迟疑了一下,连忙和诸葛晓楠和秦蓉儿告了罪,往后院去了。
最近兴宅居里十分低调,安静的都好像没有这个柳姨娘这个人一般,太太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安静和低调,慕容祎却总觉得这样的安静不太对劲,正如大文豪鲁迅说过的那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怎么想柳姨娘也不像是那种在沉默中灭亡的人,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她想在沉默中爆发了。到底是要干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呢,慕容祎心中疑惑。
再加上这一会静婷的慌张,慕容祎心中的疑惑更浓了。
送完二人,天色已黑,今日托了诸葛晓楠和秦蓉儿的福,公中的厨房做了满桌的珍馐,太太忙东忙西的,没有心思坐下来享用这一桌子菜肴,将这些全赏给了慕容祎。因没有客人拘束,惠芳斋里众人倒是大饱了一顿口福。
用完晚膳,慕容祎想看一会书,刚躺下就听见绿衣的声音:“小姐,方才有几家送来了花笺。”绿衣看见慕容祎闲适的倚在贵妃榻上,便将花笺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慕容祎放下书,一边拿起花笺一边问道:“都是什么人送的,这么多?”
足足有七八份,正是开春时节,安分了一个冬天的贵妇千金们自然呆不住了,世家的家眷们收到几十分请柬不足为奇,奇怪的是,前一阵她才拒绝了一拨人的邀请,这才消停了不久,这些人居然又来邀请她了。
薛妈妈这时也过来了,看见慕容祎面前摆着的一堆花笺,便笑道:“想必越往后越多,平阳侯府地位十分尊贵,二公子迟早也是要出仕的,您作为她的妻子,和这些官宦家眷来往也是避免不了的。”
薛妈妈这话说得很委婉,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慕容祎嫁入平阳侯府,都是实实在在的高攀,这在门第观念极重的西晋朝,可是难得一遇的事情,自然有很多闲到发慌的贵妇对慕容祎充满了兴趣,想见一见她这位深深迷住侯府二公子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那我该不该去呢?“慕容祎本心是不想去,不过她虽然并不觉得自己能成为交际花之类的人物,却也不愿意给李易洋拖后腿,该应酬的她也不会推脱。
“只说现在刚过完年事多,推了便是,她们此刻也不全是尊重,咱们也犯不着送上门去给人消遣,不过,婚后就推不得了。”薛妈妈耐心的解释道。
慕容祎点点头,此时能有正当的理由推掉这些邀请,正合她的心意,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吧,想到这她抬头问道:“薛妈妈,你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薛妈妈点点头,看了绿衣一眼,绿衣会意的到房门口守着去了。
“小姐,我最近发现兴宅居好像不太正常。”薛妈妈轻声说道。
“哦,哪里不正常?”慕容祎闻言正色问道。
薛妈妈压低了声音,“我发现静婷经常和柳姨娘在房里嘀嘀咕咕,好似在商议什么事,而且静婷经常会拿着一包柳姨娘的首饰去换成银票,很是奇怪。”
“嗯,看这动静是好像在筹谋什么。薛妈妈你再继续观察着,让靖儿尽量少和柳姨娘接触,不论她在筹谋什么,只要不伤害靖儿,咱们就装作不知道吧。”慕容祎沉吟半响说道。
“我知道了,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薛妈妈点头。
“绿衣,送送薛妈妈。”慕容祎对门口的绿衣说道。
待薛妈妈离开,慕容祎又思考起她刚才说的话来。
看柳姨娘这架势,怎么想都觉得是准备跑路,可是她为什么要跑路,又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呢?
慕容祎想了一会,实在是想不出原因,只得叹了口气,又认真看起手里的话本来。
天气一日暖过一日,眼见着柳叶儿出了芽,风也暖了起来。
二月里会试这一天,太太本要带着慕容祎等人一起送慕容智去考场,慕容智坚持不让送,太太不想影响他的心情,只得同意送到大门口。慕容智带着小厮,小厮手里拎着米面菜蔬和慕容智一起上了马车。
西晋朝的春闱和慕容祎在历史书上了解的基本类似。
会试要考三场,虽然场次没有高考多,可不像现代的两到三小时一场,每场考试时间长达三昼夜,整个考试时间加起来,就是九天七夜。
会试在考试前一天的子时考生即可进场,随身允许带一只装有考试必备用品的考篮。此时正值半夜时分,进场考生可以领到3支蜡烛。因为得半夜进场,考生在当天下午大多不敢外出放松,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休息“补觉”,以保证夜里有精气神。
会试的考场设在京城贡院内。贡院看上去就像一个超级大院子,里面又分割出许多有序排列的小院子,小院子里每排再隔出进深4尺、宽3尺的考室,称为“号舍”,每舍一名考生。
号舍既是考试答题的地方,也是考生夜里住宿的地方。每舍有长4尺的两块木板,号舍两边墙体有砖托槽,上下两道。白天考试时,两块木板分置上下托槽上,搭出一副简易桌、凳;晚上则将上层的板拆下,与下层平拼成一张简易床铺。由于空间太小,考生晚上须屈膝而卧,民间戏称之为“鸽笼子”。
考试期间,考生就在这样的鸽笼中度过,吃喝拉撒俱在其间。考场谈不上有卫生条件,在号舍巷道最后面,放置一只粪桶,供考生大小便。高温之下,臊臭难闻,蚊蝇乱飞,不要说考试,就是臭味也够考生受的。也正是如此,会试选在春天,这样可以避免臭气熏天的情形发生。
靠近粪桶的号舍叫“臭号”,靠近做饭地方的号舍叫“火号”,均不受考生欢迎。
世家子弟相对而言就要舒服得多,分到的号舍可以事先打点一番,远离那些污秽的地方。而且他们都能带上小厮,由小厮负责去做饭。
不过这些小厮和考生一样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必须脱了鞋袜衣衫,以防作弊。而且小厮们除了帮忙做饭,连送饭也是需要由卫兵帮忙,除了卫兵其他人一律不允许靠近号舍。
按理说这样的规定并不公平,无奈京城中世家太多,皇帝也要考虑一下世家的感受,这是稳固统治的需要,只要不是影响考试的公平,这样小小的特权,老百姓们还是可以接受的。
选号舍这些事情都不用慕容智操心,太太早就帮他打点好了,他只需要好好考试就行了。
送慕容智的时候,慕容祎不由得想到了李易洋,也不知道李易洋准备得怎么样。
慕容智是会试的头一天晚上去的考场,第二天天一亮,二娘就带着行李回了惠芳斋,说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等梁士奇,觉得十分煎熬,想回府里住几天。
太太也同样十分焦急,看到二娘回来,倒是十分开心,有个人和自己一样关心科考,两人同时聊这个话题,时间仿佛过得快了许多。
等到慕容智等人回来之后,太太也不敢多问慕容智考得怎样,二娘则是提前一天就回了自己家。
李易洋倒是主动派来福送了消息来,说是考的不错,让慕容祎不用担心。
得了李易洋的消息,慕容祎彻底放下心来,每日里绣些小玩意,和大家一起期待着出榜的那一天。
期间赶上十七皇子和林琅儿大婚,因为是皇子大婚,对宾客的要求也是很严,慕容祎不够资格去参加婚礼,只能提前给林琅儿送去了礼物,林琅儿对于慕容祎的缺席也感到十分遗憾,慕容祎笑着和林琅儿说,若是觉得惋惜,就等她回门之后,再在十七皇子的府里宴请他们几个一番便好了,林琅儿连说这是一定要请的,还要叫上钱珂儿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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