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司马晦心急,我们在路上几乎没怎么耽搁,眨眼就过去了近十天,已经离着都城不到百里路了。
在这个时空过了许多时日,我终于搞清楚了,这里的时间约是公元三百多年,可朝代却和历史上的不太相同,我印象有些模糊,司马晦说这是北陈王朝,皇帝叫司马威,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太子司马克18岁,公主司马玥16岁。
距离都城百里外最大的一处郡城就是晏安府。晏安府地方不算大,但位置险要,是从西面和南面其他各路通往都城的咽喉要塞之地,所以,晏安府周围囤积了朝廷的大量兵马。当然,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的。
一行人离着晏安府还有六七里地的时候,司马晦突然让马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我们都下车休息。
我有些费解,眼瞅着就进了晏安了,怎么不进城去歇息,却在大路边停下。
“发财,你准备在这乘凉啊?”我问司马晦。
司马晦对于我突然强加给他的这个十分烂俗的名字一点也不买账,每次我叫他,他都不答应,可我照叫不误,反正现在一筒他们也都这么叫,他不认也没用。
司马晦朝四周看了两眼,突然拿出一个手指粗细、筷子长短的竹笛,将笛子一头放在唇边,腮帮子一鼓,发出一声尖锐而长远的笛鸣。
一声锐响后是长长短短、错落有致的几声,声音落下,顷刻后我听见了远处传来同样的竹笛声,像是和着这声音。
脚步声从四面响起,眨眼功夫,周围就出现了十几个人,衣衫都很普通,面貌并不出众,领头人靠近我们,从怀中拿出一张画来对着我们瞧了瞧,随后目光落在我脸上。
头人大踏步到了面前,将手中的画揣好,行了一个折臂低头的礼节。我一看这行礼的姿势就知道了,这是司马晦他们的人。
“主子,我们等候多时了!”那人只注视着我,旁的人连看也没看,包括司马晦。好像我本来就是他们的主子似的。
“好啊,正巧,我们也刚到!”我指着身边的几个人,对那人说:“这些都是随我一起来的,你们认识吧?”
我本以为,司马晦、疾风、一筒他们几个定是和来人认识的,谁知道那人看看司马晦他们,很漠然地摇头说:“回主子,属下严遵尊主之令,尽心管理好属下人员,从不结交无关人等!”
我干笑一声,替司马晦顶着主子的头衔,结果连这是个什么组织也不知道,组织内的规矩更是一窍不通,因怕说出话来再露怯,干脆闭上嘴巴一言不发了。
司马晦迎着来人递上了一个铅笔似的小木棍,我琢磨着是那种传递消息用的空心的小木囊,里面塞上字条,放到某个位置上,等着接头人去取。这个东西,也不知道司马晦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
“主子一路累了,收到你们送的消息路上没敢耽搁,现在情况怎么样?”
那人听司马晦在替我说话,再次看看我,我朝他点点头:“你就和他说吧,发财这人办事稳妥!”
“主子,你们不能这样进晏安城,现在城里戒备森严,凡是外来投宿、住店的客人,不论是投亲访友的还是买卖货物的都会被官兵抓去盘查的,城外看着平静无波,可里面已草木皆兵了。”
“啊?”我吃了一惊,离着都城还有一百里呢,怎么就戒备森严了,这也太夸张了吧?“那怎么办啊,我们只能通过晏安府才能到都城啊?”
“南荒想了个主意,也许可以蒙混过去!”此人自称南荒,也不知道姓什么。
“那你快讲!”
“城外有一伙村民每天都要往城里送货,早上进,中午回。我想,主子一行可扮成这些送货进城的农夫混进去。”
“扮农夫?”我有些诧异,“能扮得象吗?人家怎么肯担这种风险呢?”
“主子放心,附近几个村的很多农夫都是被我们的店铺雇佣送货的,不会出问题。你们冒充他们进去,到中午时分我再谴了其他人随着领路的人出城,都是普通百姓,又每天进出,没人查问。而且,城门处的督军长常被我们关照,不会为难你们!”
“哦!”我松口气,有人接应又安排得周密,自然是好。
没想到,小小的晏安府都这么难进,要是进了都城,还不得天天把脑袋拴裤袋上?
负责晏安府的南荒在城里开着三家铺子,一家饭庄,一家铁匠铺,一家小私塾,每天要从城外送进去的货物就是饭庄的米面肉菜和铁匠铺用的木柴,量很大。
我们在城外耽搁了一宿,第二天都换成了普通农夫的衣衫,弃了带厢的马车,用平板木车拉着满满的货物,几个人扮作车夫和押车人坐在车的前后位置上,疾风带领一筒他们则每人负重三四十公斤的木柴在身上。
南荒特地找来了一个当地的村民带领着我们,除了南荒和领队的当地村民,我们谁也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就露了馅。
即便如此,进城门时还是遇到了麻烦。
谭少迁和我坐了一辆车,他在车尾巴坐着,我坐车头赶车。满满的一车木炭,兵丁挥手,我立刻就跳下来了,脸上恭维地笑着,点头哈腰。
谭少迁从没这样过,看见兵丁搜查也不在意,屁股跟坠了秤砣似的,坐的那叫稳当。我连连朝他使眼色,他愣是看不出来。
他这副样子把搜查的士兵惹不高兴了,过来一把就把他拽下来了。“你,叫什么名字?没听见我说话吗?”
谭少迁哪受过这个呀,当即就要瞪眼,我赶紧跳过去把他往身后拽。“这位军爷别生气,这个是我兄弟,他脑子不好使,这不是快给他娶媳妇了,父母让他跟着出来扯块布,做身新衣裳。他没见过世面,您别见怪!”
我还想塞块银子赶紧撤,可这会子身上的碎银已经花完了,摸半天一文钱没摸到,不禁尴尬地傻笑。
手里没钱,心里发慌,出门在外身上没银子可真要命!
我和谭少迁稍微一耽搁,前面早已通过城门的南荒立刻折返回来。那守门的兵丁认识他,见他说情立刻就改了态度。
“陆老板,原来是你雇的伙计。怎么,生意做大了,越发红火了吧?”
陆南荒亲热地隔着宽大的袖袍递过去一件物事,笑着回道:“杨督头说笑,陆某小本生意,不过混口饭吃。督头有空来小人的润棠居,小人备了酒菜孝敬您!”
两人打着哈哈的空,我和谭少迁已经顺利通过了宽大的城门洞。
我摸了一把头上的汗,用力杵了谭少迁一下,骂道:“你现在不是少爷了,是朝廷的通缉犯,若是不提醒自己处处留心,下次出事我可不替你兜着。”
谭少迁被我数落两句也不吭声,脸上很难看的表情,不过,很难得的是他没跟我耍少爷脾气,这个小少爷以后还有得苦吃,不吃苦中苦,怎么能成长进步?
顺利通过晏安府设置的这道屏障,我们由陆南荒安排住进了那间私塾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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