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大街真是热闹!
我兴高采烈、喜气洋洋地东游西逛,随口哼着《千古》的歌词:
夏蝉冬雪不过轮回一瞥
悟道修炼不问一生缘劫
白纸画卷寥寥几笔绘江湖深浅
难绘你不染纤尘的容颜
夜不成眠心还为谁萦牵
灯火竹帘梦里随风摇曳
月华似练遥看万载沧海成桑田
它不言不言命途的明灭
若流芳千古爱的人却反目
错过了幸福谁又为你在乎
若贻笑千古因为爱得执迷又糊涂
……
喜欢这首歌词,是因为它暗含了我的名字在里面,于是每次听到都小小地得意一下。
忽然,不远处人群外的一匹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直冲过来,马蹄所到之处,人群纷纷退散。
在愣怔的片刻,高扬的马蹄似是已抬到我的头顶去了。
惊骇之余,我出了一身冷汗。
唉呀妈呀——
这是哪里窜出来的牲畜?
不对,眼前好像不只是牲畜,还有一个人,一个骑在马上的男人。
男人生的异常俊美,一身皂青的衣衫衬出利落分明的脸膛,眼神若晚季节的潭水,深不见底。
他是谁?
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锦心,你怎么坐着睡着了?”忽然,好像鼻子被人捏住了,呼吸不通,耳边响起一阵狮吼声。
我甩了甩僵硬的胳膊,擦掉嘴角流出的口水,望着眼前的女子直出神。
这女子上身穿青灰色的对襟小短袄,下身是一条宽松的绿绸布的撒腿裤,两道浓眉下一对大而圆的眼珠努力盯着我,两片嘴唇都很厚,牙齿长得也不齐,有半颗门牙是豁牙。肉嘟嘟的圆脸,额头宽阔、下巴浑圆。
女子左手拿着一个竹条扎的扫把,刚刚在对着我的耳朵大吼。
我一阵迷糊,这人是谁啊?
怎么在我睡的如此香甜、又梦到帅哥的时候来打搅?真是不懂事!以为自己拍戏啊,拿着把破扫帚装古人?装也装个好看点的,哎——可惜了这身衣裳了,要穿我身上,怎么着也能穿出个小家碧玉的效果。
豁牙女子见我不理她,用力墩了墩手中的竹条扫把,大声说道:“锦心,你怎么又睡着了?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我顿时轰然清醒了过来——
是啊,我的确是脑子摔坏了,不但脑子摔坏了,整个人都摔的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天啊,地啊,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啊——
我一个人在家过年已经是悲惨世界了,郁闷的去放了一个七十六响的冲天雷,居然碰到一个假冒伪劣产品,一下子把我炸回到古代社会,说出去谁信啊?
我叫常流芳,原本是刚毕业不久的上班族,在一个商会组织里面做文秘,主要负责各类平面及空间展示展台的设计工作。那家商会是一个企业家自发组织的联合机构,带有行业协会的半官方性质。
我工作不到一年,成绩还不错,正是一名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社会主义好青年。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从常流芳变成了谭锦心,现在是伺候在成碧小姐房中的贴身丫鬟,因为昨天毛手毛脚地把小姐的两片绣花样子给弄坏了,所以今天被罚关禁闭。
不但如此,小姐还让粗使丫头两可看着我,不许我出门,一定要在屋里反省一整天。
我对着那几张被我剪坏的绣花样子反省了半天,然后就睡着了,然后又做了个梦,结果被两可捏着鼻子叫醒了。
“两可,我脑子的确摔坏了,真的,不骗你!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以前好多事都不记得,以前学的东西也想不起来了。怎么办啊?”
两可很同情我,用手摸了摸她那肉乎乎的圆下巴说道:“我明白了,你肯定是被少爷硬逼着学骑马,摔晕了以后就把脑子摔坏了。”
“两可,我是什么时候被摔的?”
“就是前两天的早晨,小姐让你出去买香粉,结果你一出门就被少爷抓去骑马了。后来,你就摔晕了,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呼吸都没有了。把老爷和小姐都吓坏了,还让唐及大夫给你诊治。结果,你一醒过来就迷迷糊糊的,小姐放在绣房的花样子全都给剪坏了。所以,小姐才罚你的!”
“哦。”我此刻完全清醒。的确,昨天一醒过来发现自己睡的地方不是在家里,睡房里陈设古香古色,那几张花样子就摆在条几上,我本以为那是漂亮的剪纸,结果抄起剪刀就“刷刷”开剪,最后,全给剪坏了。
“两可,小姐要出门?”我还在闭门反省中呢,小姐已经大发慈悲饶了我了?
“是啊!小姐刚刚让我来叫你。快走吧,别让小姐等急了!”两可催促道。
我必须悲催地承认一个既成的事实,那就是我穿越了。
我从一个社会主义好青年变成了一个古代社会伺候人的小丫鬟,我伺候的小姐叫谭成碧,是知府家的小姐。谭须年是个清廉、正直的古代官员,这两天我陆续恢复了谭锦心的记忆,对于她的身世和成长也大致清楚了。
现在的朝代是北陈王朝六十二年,开国皇帝大同帝当政。谭老爷是一名四品的知府。我是在四岁的时候被府上的管家买回来的,据后来我亲自向管家求证时他说,我那时长得唇红齿白、说话乖巧、模样可爱,因为家里没钱,实在养不起我了,被狠心的爹妈卖了。正巧,小姐的年纪和我相当,管家见我伶俐,就把我领回来给小姐当丫鬟了。于是,我成了谭成碧小姐的贴身丫头。
我在知府家长大,没再遇到什么波折,谭须年一家人对我还不错,我后来的这个姓名就是老爷给起的。
那是七八岁的时候,我和小姐在后花园里玩耍,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条腹蛇,咬了小姐的胳膊。我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漫山遍野地跑,自然分的清楚蛇的毒性。我一时情急,就用嘴巴给小姐吸出了毒液,结果,小姐没事,我却中毒了。
事后,老爷感念我年纪虽小却仁义忠诚、一心护主,问我有什么要求。
我当即回答:“奴婢家贫,自幼孤苦、无有依仗,幸得老爷垂怜进入府中与小姐为伴,只望老爷能赐家姓、得学名,奴愿终生侍奉小姐,再无他求。”
老爷感叹:“你这丫头聪明伶俐,端的是一副绣口锦心。便叫你谭锦心吧!”
从此,我与两可一样,都成了谭府的家奴。
只不过,两可是谭知府从老家带出来的远房亲戚,而我则是买回来的野丫头。
要跟小姐出门,忽然又想到刚才无故做的那个梦,心中的向往油然而起。
这几日来都是在床上躺着,昨日刚醒过来,还没机会出门见识,这下可要好好去游玩一番了。
一路上,成碧小姐在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谭锦心已经被摔得失忆了的事实之后,终于不再追究我弄坏花样子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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