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话不投机
桑桑看一眼桌上两壶酒,笑容善意,“恐怕世子爷那些俸禄,早全在这梅花酒上,试问您手中无银,民女如何与您做生意?”
濮阳舜蹙眉反问:“怎么?我堂堂世子,要赔上家底来喝你的酒?”
桑桑已坐下,玩笑班说:“那要看您喝的是酒,还是百姓的血了。”
濮阳愣住,待要驳斥,掌柜领着小二上来奉菜,喷香诱人的菜肴上桌后,掌柜正要开口说话,却接到世子爷递过来的眼神,忙识趣地离开。
“掌柜,这两壶酒记在我的账上。”桑桑在他离开门前时说了一句,掌柜笑呵呵应着,关门离去。
雅间里静静的,桑桑提壶斟酒,举杯相邀,“酒逢知己,梅花酒之所以能走俏都城,得到世子的青睐也是一大缘故,民女多谢世子。”
可濮阳却毫无接受之一,反是神情淡淡地问桑桑:“你口口声声百姓的血,看得出来二小姐对官宦权贵之人有很深的偏见,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嫁权贵?说不好听,攀龙附凤。”
桑桑缓缓饮下自家酿的酒,胃里热融融的本该叫人生出些许安定,可此时此刻,在“攀龙附凤”四个字下,心里却徒生出凄凉,唇际的笑也变得无奈。
而濮阳舜分明从梁勇那里听过缘由,眼下明知故问,不知图的什么,但听桑桑道:“攀龙附凤,有何错?不抢不掠、正大光明,碍着哪一个?一个民女嫁入世家皇族,就这么为世人所不容?”
濮阳浅笑:“你错了重点,我的意思是,你对权贵……”
桑桑不等濮阳将话说完,打断道:“世子爷真的不知道吗?您何必借这样的问题来奚落我,或者您大可开门见山地问我,图什么。”
濮阳不语,饮下杯中酒,桑桑那里旋即续来,一边道:“世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先说来。”
“今日见过王妃,我大抵知道她的用意,如果她执意要将我纳入王府,我没有半分反抗的能力,可是您知道,我不要为妾。”桑桑也给自己斟酒,眸中微润,缓缓道,“殿下总是会来见我的,本来想好要和殿下面对面解决这些琐事,可如今见过王妃,我改主意了,只怕再见他,我不能坚持自己。”
“那你想我做什么?”濮阳手里捏着酒杯,却不饮。
桑桑已饮下酒,湿润微红的眸子里有坚毅和不舍,但言:“想求世子爷转告殿下……”
“等等。”濮阳舜先打断桑桑,继而仰头饮酒,罢了道,“能不能先听我说些话?”
桑桑颔首,但听他道:“你是心比天高的女子,和你一样的女人我见过另一个,就是我我的姑姑。”桑桑心头一紧,提起酒壶来为他续酒。
濮阳舜不疾不徐,继续说:“你有什么抱负,曾经遇到过什么,我略知一二,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的话吗?我说我们的世界,不适合你。那样说并非贬低你看不起你,因为你是致慎的小姨,我不想你将来遇到些什么,给他招惹麻烦。”
桑桑垂下眼帘,静心听他之后的话,濮阳却继续道:“可如果你真的想改变谷地,改变野谷族人的命运,那些自尊骄傲,会是你最大的阻碍。”
“所以呢?”桑桑蹙眉。
“所以不要让我转达什么话,有什么话你大可自己去对四皇子说。”濮阳浅笑,“你硬要在我面前争口气,有意义吗?”
“世子爷……”桑桑才因他几句诚意之言略有感激,这一句话又勾起心头不悦来,咽下怒气,勉强作笑,“罢了,今日只饮酒闲聊,不谈那些。想来也是头一回和世子好好坐下说话,有始有终吧。”
濮阳冷冷一笑,轻声道:“很多事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桑桑看着他,直觉得眼前人城府太深。
濮阳幽幽道:“梁国皇帝途径谷地回国,不知是为了什么,走访了一趟巨商沈宅,不料却在那里遭劫,险些丧命。”
闻言只觉得浑身发冷,桑桑最先问的是:“我的家人有没有事?”
可不等濮阳舜回答,外头便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雅间的房门被霍然推开,桑桑应声转过来,却见齐纪彰一脸肃容地站在那里。
“桑桑,你……”见到濮阳舜,齐纪彰心头团起怒火,正要发问,桑桑却扑向了自己。
“世子说谷地沈宅遭劫了,你知道吗?你知道这件事吗?”
齐纪彰怒目看一眼濮阳舜后,才回答桑桑:“沈老爷和家人都没事,只是死了一个应门的小厮。”
“那梁帝他……”
“都没事。”齐纪彰道,“我也是近日才知道这件事,还没来得及与你说,不要担心。”
桑桑的心松下来,才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地抱着纪彰的手臂,而他身后有随从,濮阳亦在这里看着,忙尴尬地松开,低声应一句,“没事我就放心了。”
“放心才好,事关详情,回头再告诉你。”齐纪彰答应着,又看看濮阳舜,问她,“你怎么和表兄在一起?”
桑桑浅笑,“碰巧遇上了,不过……碰巧之前在王府也遇上过,今日王妃请我去了趟府里。”想起来又问,“你怎么找来的,怎知道我在这里?你去过我家了?”
“就是知道她找过你,所以才特特寻你,还没去过你家,碰巧经过这里看到你的下人。”齐纪彰这般解释,又道,“你先回去,我有些话和世子说。”
桑桑不解,但见齐纪彰神情严肃,又道:“我一会儿就去家里找你,今天的事,还有以后的事,有很多话要说。”言罢转身吩咐随从,“送沈姑娘回家。”
“那我回去等你。”桑桑顺从,转眸看看濮阳舜,他笑意深浓,天眉微挑,一副很不屑的模样,遂只欠身辞过,随下人离去。
桑桑一走,齐纪彰就屏退了其他人,反手将房门一关,怒目相对濮阳舜,冷声问:“你三番两次接近桑桑,想干什么?”
濮阳不答反问:“你找到这里来,究竟是碰巧路过看见,还是一早就知道我在这里,然后你的心上人也来了?”
“这不该是你关心的。”
濮阳笑呵呵:“同理,你问的也不该是你关心的。”
“桑桑她……”
“她是你的什么人,妻?还是妾?”濮阳慢悠悠站起来,颇有几分骄傲道,“你放心,我和你不同,我还不至于要利用女人来做什么,不过偶尔巧遇,饮酒聊天。”
说着提上那壶还没动过的酒,缓步朝门这里走来,错过齐纪彰的肩膀,又倏地转过来问:“谷地的事,你预备怎么向她解释?”
“解释?”齐纪彰冷笑,“如实相告而已,谈什么解释?”
“是吗?”濮阳舜轻哼。
齐纪彰转身来,冷眉肃目,盯着濮阳舜道:“你最好离她远些。”
“谁?”濮阳含笑,戏谑答,“沈桑桑?说起来,的确有人该远离她才好。”
齐纪彰不以为意,冷声道:“雅宣八月二十离京赴梁国,方才母亲已选定送亲之人,宫里正派人传召你。”
“能送雅宣出嫁,很好。”濮阳已猜到答案。
齐纪彰道:“既是如此,就不耽搁表兄进宫了。”他阔步先于濮阳出了雅间,莫名地抬头望了望太白楼,随口吩咐等在外头的下人,“让掌柜把老板找来,说我要盘下这间店。”
下人却一边应着,一边低声说:“沈姑娘还没有回去,在外头等您。”
齐纪彰忙出来找,果然见桑桑在外头,不免有些生气地问:“怎么不回家?”
桑桑苦笑:“说好今天不回去的,大伯母在家里等我,不知道要找我说什么话,我想避开,他们总没什么好事。”
“不用避开,有我在,你谁也不用怕。”纪彰很温和,顺手将桑桑送上自己的马,而后与她共坐一骑,又道,“今天赵舒月找你的事,也不要往心里去,我会妥善安排一切。桑桑,对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在心里。”
若是从前,桑桑会感动会高兴,会在心里发甜,可是今天见过赵舒月,她再找不到那种感觉,听见齐纪彰说“赵舒月”三个字,浑身更有说不清的别扭。
此刻恰见濮阳舜从店里走出来,瞧他抖眉毛很不屑的样子,竟让桑桑觉得万分尴尬。
“我们走吧。”无奈之下,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齐纪彰也不愿逗留,快马将桑桑送回家中,彼时沈夫人已等不及离去,倒让桑桑松口气。
待两人坐定,纪彰本要说什么,却见桑桑先屏退丫头,而后严肃认真地说:“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举棋不定,眼下我不敢多想你能给我怎样的安排,就求你一件事,不要让王妃来安排一切好不好?即便有一天我嫁入王府成为你的侧室,我也不希望由她来主持一切。我知道我很自私,相比王妃的大度,显得极其小人做派,可是……”
“桑桑,我答应你。”
齐纪彰白紧张一回,他本以为桑桑要说和自己了断的话,此刻听见是这些,急忙答应下,上来拉了桑桑道,“我不会让她插手你我的事,不会让你受伤害,今天就是知道她找过你,我才急着来找你。傻丫头,你别多想。”
桑桑心里一堵,此刻竟不知说什么好。
这一边,濮阳舜奉召入宫,送亲的事女帝不过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便离了御前,径直来找小表妹,正如他所想,雅宣果然闷闷不乐,见了自己也是垂泪。
但他们都是皇室子弟,撒娇是一回事,心里都明白很多事无法挽回,故而也不需要濮阳舜多费什么口舌,只是安抚她:“去的路上会经过很多地方,表哥带你好好玩一玩,如何?到时候山高皇帝远,皇上她就管不着了。将来表哥会去从军带兵,如果驻守边疆离你也近,如果他梁勇敢欺负你,我带兵杀进梁国皇庭给你出气。”
雅宣这才笑出来,哼哼道:“你又胡说蒙我,真要打起来,我不是千古罪人了?”
濮阳笑道:“你看,我们宣儿还是懂事的。”又道,“眼下只要你肯乖乖上路,皇上没什么不能答应你的,那能不能借此帮表哥一个忙?我记着欠你人情。”
雅宣嘟囔:“你还客气什么,说就是了。”
濮阳舜笑眯眯道:“你去和皇上说,要沈桑桑做你的丫头,在路上伺候你。”
雅宣闻言瞪圆眼睛道:“为什么是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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