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重回王府4
事实上,今天的事连夜就被宣扬至都城上下,翌日早朝退散时,有濮阳族里好事的老臣拦着齐纪彰道:“殿下怎能容一个女子在家里兴风作浪?不服就该教训,或打或骂总有教训的手段,殿下和王妃实在太好脾气,可这样只叫人看笑话。”
又有指着濮阳舜道:“幸而你没招惹那个沈桑桑,我们濮阳氏可要不起这样败家的女人。”
齐纪彰很尴尬,但一如既往地忍了,濮阳舜却对众叔伯大方而笑:“招惹了也不怕,正如您说的,驯服就好。”眼看齐纪彰从身边走过,他客气地轻声说道:“辛苦你了,她的性子的确烈一些,过几天我就带她走。”
齐纪彰如被侮辱,倏地投来锐利的目光,但因濮阳舜说得很轻他不好发作,闷了半日才道:“她很好,哪儿也不会去。”
二人自不欢而散,但濮阳舜根本没动气,离宫后便回家换了便服,而后策马往城郊去,这两天他们将有大行动,完成这一件事,再接桑桑也不迟。
而这一边,桑桑睡到近正午才起来,正要洗漱唤人弄东西来吃,春芽却笑嘻嘻而来,极客气地对她说:“昨日是奴婢的错,希望二小姐不要介怀。”
“你的膝盖没事了?”桑桑问一句,又将她上下打量一眼,冷笑道,“赵国的女子果然厉害,这样跪都没事,你们瞧着柔弱,其实底子里比谁都强呐。”
“做奴婢的,从小没少挨罚,这不练出来了么。”春芽自我揶揄一句,又好脾气地问桑桑,“二小姐真的消气了吗?不然奴婢会不安的。”
“没事了,往后别招惹我就好。”桑桑拍拍手,舒展筋骨,直觉得肚子饿了。
春芽则道:“主子这两日害喜厉害,没什么胃口,厨子做的外头买的都吃不下,二小姐从谷地来的,如今只有那里的风味没叫主子品尝过,二小姐若不生奴婢的气,看在主子她待您不薄的份上,您下厨做几道谷地美食可好?主子的身体本就羸弱,要是再吃不下什么,可就糟了。”
桑桑哼笑:“你想使唤我做厨娘?”
“不是不是,奴婢哪儿敢。”春芽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可还得在桑桑面前做出客气的样子,“就是想求您而已,你若不肯当然也成,只是可怜主子她,好些天没进米饭了。肚子里的孩子,该多可怜。”
桑桑见她面色诚恳,细想想也是,自己来王府小半个月了,赵舒月几乎都是卧床不起,那份病容倒真装不出来,眼窝子里都盛着孱弱呢,瞧着的确怪可怜的,而那孩子果然更无辜更可怜。
“你们主子喜欢吃什么东西?”桑桑总算松口,又故意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摇摇摆摆往外头走,一边说,“我不太会做饭,做得不好吃可别怪我。”
“您做什么都行,只要别是些忌讳的食材就成,主子她毕竟是孕妇。”春芽大喜,供佛一样护送桑桑往厨房去,一壁又派人去告诉主子,今儿午膳由桑桑下厨。
其实桑桑本来想,故意把饭菜做得难吃些,好让赵舒月暴怒,可是又觉得这样做太对不起那个可怜的孩子,故还是洗手挽袖,认认真真地做了四菜一汤。
做时又想起在谷地的生活,也总算是这苦闷的日子里稍有些开心的地方,而怀着对赵舒月腹中胎儿的可怜做好一顿饭,比起这些天兴风作浪地闹腾整个王府的人,实在幸福轻松许多。
没想到做好一顿饭,正好齐纪彰也回来,本来郁闷的他根本没有胃口吃饭,但听说竟是桑桑亲自做的,还以为她转变了心意,顿时心情愉悦,赶过来和妻子和桑桑一同用膳。
桑桑见齐纪彰脸上有喜色,莫名地有些心疼,这么长久的日子里,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个样子,而眼前只不过是一顿饭,难道这个男人想要的,其实也是再简单不过的?
赵舒月却根本没留心丈夫,只是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做出很喜欢的样子,当然桑桑的手艺的确不差,而她希望的,就是之后能一直吃到桑桑做的东西。见桌上气氛不错,便索性当着丈夫的面亲自开口求桑桑道:“如果你能多为我做几日饭菜,想必我的身体能好些,本以为害喜没胃口,吃些赵国的风味能好,可是吃什么吐什么,实在难受的很。我的脾胃,好久没有像现在这么舒服了。”
齐纪彰也有意拉近众人的距离,顺着妻子的话道:“你若愿意最好,我和王妃都会很感激你,自然你若觉得太累,也可以不做。”
“难得你不心疼,我可是让桑桑给我做饭呢。”舒月故作温柔,稍显吃醋道,“有了桑桑多好,什么事都会做,我这个金枝玉叶,连怀个孩子都这么折腾。果然有桑桑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
“你们不同而已,天下哪个公主会做饭呢?”齐纪彰亦是温和,又转来问桑桑,“你可愿意?”
想着他昨晚的脸色,想着他长久以来的郁闷,桑桑看见齐纪彰脸上一丁点的阳光都觉得弥足珍贵,她只是不爱这个男人了,只是不想和他有瓜葛了,并非要看他落魄低沉,如果齐纪彰能灿烂地活下去,也是她的愿望。
可是这样做,是不是又会显得很暧昧,会不会又给齐纪彰希望?
“桑桑,答应我吧,将来孩子也会感谢你的。”此时赵舒月又温柔地挽着她,一句句甜言蜜语哄桑桑答应她。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此攻势之下,桑桑实在无法拒绝,为了无辜的孩子也好,为了齐纪彰脸上那一丝阳光也好,就做最有一次妥协吧。
“好,这些天我来做饭给您吃,等你几时恢复胃口了,再叫厨子做。我也可以教教他们,这也不是难事。”桑桑应了一声,起身离席,“我要休息了,你们慢些吃。”
而后毫无礼仪地退了出去,心里愤愤地想着,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濮阳舜,你这个骗子!
这样的心声,濮阳舜虽然听不到,但是从属下来告诉自己齐纪彰将桑桑带走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某人一定会只要还活着喘息,就会不遗余力地骂自己,偶尔想到桑桑一个人抓狂无奈的样子,他还会笑出声。自然玩笑归玩笑,正经的事做起来,濮阳舜素来雷厉风行。
两日后的深夜,濮阳舜连夜进宫,已休息下的女帝被惊动,姑侄俩密谈了大半个时辰后,他才离去。那么巧却在女帝的寝宫外遇到了齐雅宓,两人自那一日后已许久没再见面,这一见固然十分尴尬。
“听得动静以为什么要紧事,怕母亲身子不舒服,所以才过来瞧瞧,原是你进宫了。”齐雅宓整理情绪后,含笑道,“深夜入宫,有要紧事吗?”
“没事了。”濮阳舜平淡地回答,“姑姑已歇下,你也不必进去,早些回去休息吧。”
“也对,朝廷的事你本就不方便对我说。”齐雅宓苦笑一声,看到他自然会想起那个女人,两人一起离开寝宫,一边走她一边平常道,“沈桑桑可够厉害的,硬生生把四哥的家吃空了,前些日子他还来找我帮忙。”抬眸看着濮阳舜道,“你养得起她么?”
濮阳舜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回答:“我若养不起她,就让她养我好了,沈宅在谷地屯下的家财,富可敌国。”
齐雅宓一声冷笑,此时二人已到了分岔口再不得同行,她作别时道一声:“连这样的玩笑都能开,别人还能和你争什么?”
濮阳舜不以为意,先等雅宓离去,自己才离开,路上则为自己刚才说的话觉得好笑,心想想,如果真的让桑桑来养活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翌日早朝时,都城府尹奏报说昨晚都城有异动,等他们赶过去时,一场恶战已结束,现场鲜血横流,显然是有人遭到杀戮,但眼下尚未查到蛛丝马迹。
齐纪彰也知昨夜濮阳舜连夜进宫的消息,早晨更先一步听说血案一事,但此刻见濮阳舜气定神闲一副对这些事完全不了解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更加奇怪。
可不等此事有论断,也不等早朝散去,竟然从淳亲王府传来噩耗,年轻的王妃刚刚小产,清晨就被叫去的太医已证实赵舒月滑胎是因药物所致,彻查全府上下后,竟在沈桑桑的屋子里找到红花、麝香等珍贵药材,而这些东西,恰恰是导致赵舒月小产的根本原因。
一时满庭哗然,女帝下令先将沈桑桑扣押,命御医馆再派太医前去诊治,旋即便宣布退朝,显得震怒而难过。
众臣退到外头,自然不敢有人阻拦齐纪彰奔回府中,此刻的他脑内已是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等他赶回家中,桑桑早就被带走,唯有痛苦万分的赵舒月,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
“舒月,究竟怎么了?”才因为桑桑的转变而稍显开朗的心情,一下子跌入无底深谷,齐纪彰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我不知道……”赵舒月终于可以为她横死的孩子哭泣了,这一刻的眼泪虽然不关于眼前的事,却也实实在在地宣泄她丧子之痛,“她为什么要害我,我不明白,纪彰,沈桑桑为什么要害我们的孩子?”
这句话一字一字地戳在齐纪彰的心上,他不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桑桑会下手害人,即便她再憎恨自己,也不会做出如此歹毒之事,这当中一定有了什么误会,一定是谁想陷害他们,可是……谁呢?谁又能深入到府里来,将自己的孩子扼杀?
比起淳亲王府的躁动和不安,外头的世界除了看笑话外,好像平静得很。濮阳舜悠哉悠哉地回到府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让丫头准备了一提盒点心,而后寻常地来到天牢外,甚至还戏谑了一句:“你竟也有资格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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